天降馅饼。
那可是香奈儿啊,怪不得公司会直接拒绝,跟香奈儿比起来,那些找上门的牌子简直屁都不是。
导演和严楠这一波解释,江络也明白过来,答应签合约。
决赛之前,总要拍一些抒情场面作为调剂。
练习生们被叫到她们第一次初评级的摄影棚。摄影棚已经拆了一小半,原来组成金字塔的100张椅子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周围所有器械都用黑色的幕布围住。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她们,真的要结束了。
就像是高考前看着母校,总有点惆怅感觉,练习生们凑在一起三三两两说着小话。
周盼说:“我记得当初络络怕麻烦,直接挑了最底下的位置,还说能爬上去的总能爬上去的,没想到真的成真了。”
李冬阳同公司的练习生都已经淘汰,她看着原来她们坐的一排位置,黯然神伤;宁家双胞胎刚来的时候,girls还是万众瞩目的实力女团,现在却分崩离析,各有各的小心思。
五个月,似乎一转而逝,也似乎太漫长,漫长到能改变不少事情。
导演组将练习生们分别叫到旁边空教室,据说是要问她们一些问题。练习生们紧张等在原地:“不知道是什么啊?”
“应该只是问一下刚来的心境和现在的心境……之类?”邵漫说,“我记得男版是这样的。”
第一个进去的安小云,进去前还面不改色,出来就眼泪哗啦啦,泣不成声。练习生们连忙围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安小云抹着眼泪说:“我爸妈来了,呜呜呜节目组简直扎人心啊,差点没哭死在里面。”
导演组深谙练习生们心理,被关在养猪场几个月没看到亲人,一定十分想念,请来了所有练习生的家人,给她们现场鼓励。就算是被剧透套路,练习生们去空教室转一圈,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太久没回家了,也太辛苦了。
留到最后的是艾米和江络艾米进去是什么样子,出来还是什么样子,江络意外道:“我肯定没家长来,你是怎么回事?”
“哦,”艾米面无表情,“我爸妈好像说他们要陪我弟弟期末考,就没来。”
“期末考不是还要一个多月?”
江络狠狠皱眉,“这是期末考又不是高考,他们怎么回事?”
艾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没事,我习惯了。”
反正在重男轻女的父母眼里,弟弟比她重要一百倍。
艾米:“络哥,导演组在叫你了。”
江络欲言又止,在导演组的催促下不得不起身上前。她知道自己肯定没人来看,所以异常放松。
空教室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按照节目组套路,这肯定是面双向镜,练习生们的父母就坐在后面。
空教室中央摆了一张椅子,96号。
她第一天来这选的座位。
江络忍不住莞尔,节目组还真直到该怎么扎她们泪点。她在那个椅子上坐下,旁边过工作人员问道:“你刚来《闪耀吧!少女》的时候,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赚钱啊。”
江络懒洋洋地看着那面镜子说:“那时候我刚从江家爬出来,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快活不下去了,当时还想着要是出不了道,我就到街头卖艺去。”
当时她没怎么把这选秀当回事,主要还是为了宿容来走个过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氛围在吧,她发觉自己逐渐喜欢上了舞台,喜欢上了在舞台上的感觉。
而且,还有了这么多一直支持她的粉丝。
——呜呜呜呜感觉都快把我说哭了,完全是看到了络络一路上的成长啊,从一开始只会唱歌到后面唱跳rap全能,太不容易了。
——刚开始看的时候没想到我会喜欢上她,但是后面就一见钟情,再也无法放下了。
——江络你是最棒的!以后都一起走花路吧!
伴随着抒情的bgm,弹幕都在忆往昔看将来。忽然,bgm一停。弹幕们也跟着一停,他们知道节目组的尿性,要是bgm变了,绝对是要搞事。
“……还挺神奇的。”
江络刚刚给自己的五个月画下总结,“啪”地一声,周围的灯忽然熄灭。
江络脸上表情僵住,下意识站起来打量周围。她在丧尸世界养成了令人恐惧的危机意识,就算是一片黑暗,也能基本分析当前状况。
一片黑暗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江络摒心静气,拎着椅子,往那边蹭过去——
几盏红灯忽然亮起。
一张巨大的鬼脸出现在了她面前!
江络举起凳子,往那张鬼脸上面砸过去了,直到椅子和鬼脸亲密接触的前一秒,她才猛然发觉,那张鬼脸上仿佛有一点卡粉的痕迹。
江络:“……”
江络默默放下凳子,面无表情:“姐姐,你们这玩的真大。”
扮鬼的工作人员感觉自己在江络眼中看到了切实的杀气,反倒是被她吓了一跳,捂着小心脏道:“江络,你不害怕吗?”
江络一指椅子:“你该庆幸还好我不害怕。”
要是她害怕到失去神智,那椅子真得砸下去了。
——雾草,刚才江络的眼神吓死我了,感觉她真的差点把人家脑壳敲破。
——不是我说,别人家练习生都是抒情感人,为什么到我们这就变成了鬼片整蛊?
——我怀疑是导演组一直想报复江络这个屡屡给他们找麻烦的,趁机想让她出丑,没想到江络压根就不害怕,大概是TOP注定与众不同吧[doge]
决赛场的练习到达末尾,终于要开始带妆彩排。为了防止C位泄露,百人大彩排和终极任务歌曲彩排分开,今天先进行的是百人大彩排,至于终极任务歌曲,则是要等练习生们入住出道夜会场附近酒店之后再说。
出道夜的会场是燕京一所大型场馆,舞台改建在半个月前已经完成。
练习生们坐大巴来到会场,在那里看到了剩下七十九名练习生,不少练习生都好久没见到自己同公司好友,一时间眼泪哗哗流。
百人彩排耗时很长,江络作为主题曲C位,得全程保持注意力集中,两首合唱排下来,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严楠这回不放心她,专门过来陪同,见她终于结束,递过来水和毛巾。江络喝了口水,电话忽然响起。接起来,是总导演的声音。
“导演,有什么事么?”
严楠不由看向她,却见江络眉头微微皱起:“你说……我的‘父母’,找上门来了?”
第124章 双亲
严楠表情空白一瞬, 对江络做口型:什么玩意儿?
江络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正在听,导演那边一个大喘气:“准确来说不是父母, 是你的舅舅舅妈, 据说你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这些都是留守节目组的导演跟我转述的, 他们现在在Z县养猪场那边等你回去。”
江络皱了下眉, 没多说什么, 语气还是懒洋洋的:“成,那等我们这排完了, 我回去见见他们。”
挂上电话, 严楠连忙问:“怎么回事?”
“说是我所谓的舅舅舅妈找上门来了。”
江络切到沈清隽的微信,语音过去:“沈师兄, 焦阿姨她有兄弟吗?”
半分钟后沈清隽回复。
【清:没有啊?妈是独生女,外公外婆很早以前就因为事故去世了,不可能有的。怎么了?】
【L:等我忙完了跟你说,或者可能过会你就知道了。】
沈清隽一串问号打过来,江络却没再理,拿起风扇往脑袋上吹:“我压根就没有舅舅舅妈。”
严楠挑眉, 忽然想到什么:“会不会和谢氏那边有关?”
也不怪他这么想。
毕竟最近临着出道夜, 为了把林雨笙推上去,谢氏可谓是无所不用至极。
江络摇头:“这件事应该和他们无关,谢氏巴不得我回江家, 然后他们能把江玥脑袋上的婚约‘还’到我身上, 怎么可能找出一对假父母来让我和江家彻底解除关系?”
“那?”
江络想了想, 说:“不出意外,应该是碰瓷打秋风的。”
原来哪个练习生,不知道是谁, 还跟她开过这样的玩笑呢,说她无父无母又成了名,肯定有不少人觊觎明星的财产,想要来当她的便宜爸妈。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对“舅舅舅妈”不想当便宜爸妈,反而是要当便宜亲戚。
严楠想着这事就觉得头痛,问:“那你还要真见他们?”
“敢上来碰瓷的,应该不是一时冲动,”江络冷静道。
这时导演组那边已经在催,第二次排练准备开始。
江络站起来,把风扇往严楠手中一塞:“严哥,你一会别跟我回去,直接去公司,盯着网上舆论。”
然后过去第二次排练。
整体排练结束,已经是凌晨三四点。
虽然已经是这个点了,但是场馆外面还是蹲守了不少粉丝,一路上甚至还有几辆粉丝的车跟着。
周盼担心地往外看:“就怕出道后也经常有人这么跟,怪害怕的。”
李冬阳说:“这已经算是私生的范畴了吧?现在成分混杂,节目组没法管,等到我们出道以后,公司和经纪人肯定会想办法的。”
回到Z县,天光已经大亮。
江络怕打扰其他练习生休息,独自联系总导演,后者告诉她,她那对所谓的舅舅舅妈正在练习室楼的会客室等。
江络冷淡地点了点头,说:“我现在就去。”
总导演问:“你就不激动?都要遇到你真的父母亲戚了。”
江络弯起嘴角,略带刻薄地笑了一下:“激动啊,怎么不激动。”
总导演被她笑得打了个寒战,觉得这姑娘不是去见亲戚,是去打群架的。
他想到刚才有一面之缘的那对中年夫妇,心里也有些打咯噔。看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但是硬是凹出了点牛逼哄哄的气势,看上去精明刻薄得很,总导演对江络的亲戚心里也有暗自猜想,但没猜想过是这样的。
会客室内,中年夫妇一人一杯咖啡,因为周围站了几个工作人员,只能偷偷使眼色。
女人用口型问自己丈夫:你确定这能行?
丈夫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朝她眨了眨眼睛。
这时门忽然被打开。
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高挑的女孩,介于少女和青年之间,脸上已经没什么稚气。她一头金属银的头发随意披散着,衬得无关漂亮又冷漠,微抿着嘴,快要入夏,所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剪裁特殊的白衬衫,黑色修身牛仔裤包裹住又长又直的腿,身上唯一的装饰物就是裤子口袋上垂下的一条细细的链子。
精明夫妇刚才还在想着见到江络时怎么和她亲近,现在看到真人,却卡了壳。
他们知道江络在参加选秀,却不知道本人这么有明星相,这么高岭之花,高高在上的样子,跟他们根本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江络看着他们呆滞的样子,嘴边刻薄的笑加深:“你们就是我的,舅舅舅妈?”
“是是是!”
男人像是被自己领导叫到一样,忙不迭站起来想和她握手,却被江络巧妙避开。
男人道:“鄙姓侯,是做律师的,这个是内人。”
他看了一眼旁边工作人员:“那个,能不能给我们留点私人空间?”
“不必,”工作人员刚要往外走,被江络叫住,她很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一点不真心实意地说道,“麻烦哥哥姐姐们在这留一下,我怕生。”
你还怕生,那这个世界上就没胆大的了。
工作人员忍不住吐槽,但是他们到底看了江络五个月,对她也有点感情,闻言都乖乖站住。
江络冷淡地和精明夫妇打过招呼:“所以呢,为什么你们说你们是我的舅舅舅妈?”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说:“这是家姐的照片——络络,你看看,这跟你长得是不是几乎一模一样啊?不瞒你说,家姐和姐夫死得早,我们听说他们有个孩子被拐了流落在外,但是也一直没机会去找,还是之前看到你的节目,才发觉你跟家姐长得这么像。”
江络接过那张照片。
别说,长得和她真有七八分相似,除了眼睛颜色不同,脸型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要不是江络早就认了沈长安夫妇,真得以为这是她的亲生母亲了,怕是正因为这张照片,眼前这对夫妻才下定决心,上来碰瓷。
江络放下照片,说:“我可是混血,但是我看你姐姐,像是纯种华国人?”
侯先生早就准备好说辞,道:“我们是东北人,听说祖上有一代曾曾曾祖父是俄罗斯的,我们问过了,你这可能是返祖现象,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他说的这么模糊,“曾曾曾祖父”,那少说百来年前了,那时候户籍都没有,查不到人也正常。
“也成。”江络说,“既然你们说是我的亲戚,做个亲子鉴定应该不难吧?虽然我‘爸爸妈妈’已经死了,但是骨灰盒里应该还留着头发,里面应该还能检测出DNA。”
周围工作人员听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华国人讲究这些事,很多人都相信刨棺是要遭报应的,果然侯先生一下子拍桌而起:“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那可是你妈妈的坟,现在人在黄泉之下,怎么还不让人家好好休息?”
江络喝了口咖啡,说:“可是,要是不亲子鉴定,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我的母亲?”
侯先生一愣,把照片拿起来:“可是她长得和你分明这么像!”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每个都是我妈。”江络冷冷淡淡的,“以前不是还有那种节目么,专门找到和明星相似的素人起来培养,什么的。”
她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侯先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