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整个村子里的人挖沟渠找水源……
能知道这么多治理旱灾蝗灾措施的人,能知道杂交水稻的人。
祝莲再愚蠢,也能猜出崂山那令她魂不守舍的女人,可能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和她一样,也是穿越者。
知道真相后,她的心中有惊讶,有惶惑,更多的却还是兴奋。
她以前一直担忧,那人身为土生土长的古人,不能接受自己的性向,可是如今知道她是现代人,她还怕什么?
她只需搞定楚德帝,一切便在不是问题,
得知真想后,祝莲赶紧二世祖,这些天忍气吞声,在楚德帝身前伺候,楚德帝虽然对她早有怀疑,却依然有用的着她的地方。
更何况,早前北戎那一场战争,她招兵买马,收拢人心,偷偷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万私兵。
虽不能与楚德帝分庭抗礼,用来保命尚有一战之力。倘若找到琼暖……她可以……
祝莲算盘打的极响,却不料心心恋恋的人,竟差点被自己掌掴。
原以为是个人质一般的太子废妻,手掴一掌,消消她那漫不经心的气焰。也好在楚德帝面前,表表忠心。哪里知道,祝明奕叫她“妻主!”
那她是……
祝莲想崂山那人,想了三百八是余天日日夜夜,每晚夜深人静,自己靠着意yin她绝美的容颜,方能熟睡。
她曾无数次憧憬两人再见之时的场景:有两人含情脉脉;有相对无言,无语凝咽;也有人群中的蓦然回首……
那场面,唯美又温馨,可是她唯独没想过再次相见之时,她作了大死,竟然掌掴她的脸。
祝莲眼中充斥着懊悔的神色,此时甚至希望眼前之人不是她。
整个落水村的人俱传,凤明奕不爱谢女君,他于危难之时抛弃她,转危为安的时候,以大义要挟,掳走她?
这样的男人,他如何会如这般紧张琼暖。
祝莲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似乎只有这种蹩脚的借口否定事实,方能平息她心中翻涌的难堪与后怕。
荣意阁外,沸反盈天。
九江郡内的文人学子开始吟诗作对。
起哄声,叫好声,声声整耳。
雅间内,祝莲问完话后,整个房间却出齐的安静,与窗外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祝莲靠近,她的手抬起,作势便要揭开眼前之人的面具。
凤明奕眯着眼,方才被安抚后,软下来的神色瞬间冷凝,他嗤笑出声,长剑直抵祝莲心口,剑尖锋利,挑破她厚厚的披风,没入里衣内。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待祝莲反应过来,心口的冰凉的疼痛已经涌上四肢百骸。
她圆眼倏然睁大,连退数步,狼狈的扶着八仙桌,再抬头的时候,双眼充斥着通红的仇恨。
“祝明奕……你敢!”
到底是做了半年赘后,又在军中挥斥方遒,祝莲一扫在楚德帝身前佯装的卑躬屈膝,她捂住胸口,怒斥道。
谢琼暖站在一边看了半晌的笑话,这会儿听见祝莲的呵斥声,实在忍不住,似笑非笑,轻蔑的笑出声:“呵?他有什么不敢?”
谢琼暖越过凤明奕,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小刀。
她向前几步,走到祝莲近前。大拇摩挲着瑞士军刀的刀柄。
双眸含着抹恶意扫来,挑眉笑道:“祝秀才气势当真吓人,只可惜,咱们之间有绿生之死的仇恨,小妹与夫郎早想着找你掰扯掰扯。今日正好遇见,又加之我心情不好,杀了你脏了我夫郎的手,不然我亲自来取可好。”
她说完,瑞士小刀抵在祝莲白皙的脸上。
出人意料的是,祝莲的反应,她一动不动,迎着刀尖向谢琼暖靠近,鼻端传开那人身上栀子花的香味儿,她贪婪的深吸一口,眼神发痴,是那人,眼前之人身上的香味与那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圆眼满含深情,欲言又止:“贤妹,是你吗?”
谢琼暖拿着瑞士军刀的手一抖,抵在祝莲脸上的刀刃划出一条血痕。
祝莲仿佛失去痛觉一般,她脸上带着虔诚的忏悔,眼神专注的看着谢琼暖,隔着兔子面具仿佛能勾勒出她整副绝美的面容。
她脸上盛着痴汉的神色,如斯德哥尔摩病人一般,仰着脸,那粘腻的受nue的眼神,让谢琼暖整个人都不好了。靠,祝莲这女同,口味儿有点儿重!
谢琼暖大拇指摩挲着刀柄,忽觉荒缪,总觉得此刻自己一刀对眼前之人捅下去,她也能臆想出高,潮。
谢琼暖拉下唇角,小刀在祝莲脸上滑了一圈儿,祝莲那满腹深情的神色实在膈应人。
她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眼愈发闪亮。忽然不想如了她的意,与她对峙了。刚准备收回刀柄,素手却被人忽然抓住。
这是一只保养极为细致的宽手,手指白皙,指腹间没有习武之人的老茧,保养得宜,细长的手指攀附在谢琼暖皓白手腕上。乍眼一看,皮肤竟出奇的相似。
她侧身,抬眸,素手稍稍用力,轻而易举的从他越握越紧的手掌中挣脱开来。
凤明奕在她的身后重重的哼出声,他揽着她的纤腰,退后几步,俊眉紧皱。
太子殿下抓起她的皓腕,双眸明明灭灭,觑了半晌,冷声道:“可有弄脏双手?”
他执起她的手,从怀中掏出丝帕,一根根擦拭她的手指,动作粗鲁,将谢琼暖葱白的手指擦的微微泛红。
凤楚生脸上温润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视线定在她另一只手中,她手中握着一把瑞士军刀。
军刀的刀柄上清晰的刻着一个暖字。
谢琼暖那女人有个怪癖,她喜欢在自己习惯用的物品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有一次,基地全员休整,所有人都在聊天,她躲在一边刻字。他问她为什么?
她说:“秦老大你不懂,活着没什么意思。我将物品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万一哪一天我活不下去了,还有东西证明自己曾经活着。”
眼前之人带着兔子面具,她懒洋洋立在凤明奕身边,手指被那人捉住,不停的擦拭,她葱白的手指很快换了种颜色。
他看着她手指通红的颜色,温润的双眸射出一抹厉色。抬脚便欲上前,却对上谢琼暖抬眸看过来的眼神。
凤楚生被那样陌生的,充斥着戒备的眼神鸷的愣在原地,心口某个位置忽觉万蚁穿心,蚀骨钻心的疼痛从心头扩散到脚趾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说今晚有没有二更?哈哈哈
第75章
他修长的手掌捂住胸口, 似乎只有这样用手按压住, 方能让心口的疼痛稍稍减轻。
楚德帝脸上的表情太鲜明, 他那张温润的脸上,盛着化不开的复杂神色, 令周围的侍卫们都察觉带不对,异色连连。
到底是身处高位的人,眼底浓郁的几乎要喷涌而出的回忆从眼中渐渐褪去, 再抬首, 他那双黑眸讳莫如深。
凤楚生扯了扯嘴角,冲着谢琼暖咧嘴一笑。他伸出手, 做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温声道:“你好,琼暖,好久不见。”
谢琼暖心头滑过一丝惊讶,眼前这自称祝莲夫郎的男人是……秦老大?
秦楚生在末世前,出生于言情书网。
他有着极为标准的绅士礼仪, 即使弯腰的弧度都按着严格的标准。
谢琼暖琉璃色的眸子流光一闪而逝, 正欲说话, 忽觉太子殿下执着她的手, 擦拭的力道加重,迫的她将视线移回他的脸上。
他面色阴沉,唇角抿成一条细而长的直线,深紫色的眸子浮上一层强烈的占有欲。
谢琼暖看着他冷的几乎将要滴出水的脸,好笑的冲着自家夫郎安抚的笑了笑, 小手指轻轻的剐蹭他的手心,顺势窝进自家夫郎的怀中。
她家男人什么都好,上得了厅堂,下的了厨房,智商爆表,武艺超强。
唯一的缺点便是喜欢吃醋,即使她之前向他报备过秦老大的存在,他却依然怒从心中起,为着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去式生气,不值当。
为了安抚自家仿佛掉入醋缸里的男人,谢琼暖轻车熟路的钻入他的怀中。
凤明奕身体一僵,从进入这间雅间起,胸口熊熊燃烧的妒火总算消减了几分。
他低头,薄唇擦过她的耳垂,轻声道:“妻主记住,此番回去,子彻定是要一个说法!”
谢琼暖:……
论忠犬夫郎被□□成霸道总裁的心里面积。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日常情话儿,真情流露,不见丝毫作伪。
屋内的两人眼内充血,视线定在他二人身上。
凤楚生的眸子如蛇一般缠在两人相拥的画面之上,他牙关紧闭,五指深深的握紧,圆润的指肚陷入肉内,若是此时有人细心观察,可见那白皙的手指指缝间已是渗出了血渍。
他的唇张合,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一双黑眸带着滔天的愤怒。
这边厢祝莲从方才的癔症中回了神儿,她觉得自己可能疯了,看着眼前的一幕,哪里还顾得上楚德帝的神色。
她撩开额边散乱的发丝,声音既尖又细,甚至带着些破碎的尾音:“祝明奕,不要装了……你和琼暖……呵!妻主?你可得了吧?你堂堂太子殿下,何时有的童养妻?仗着我暖妹心地善良,欺她不通人情世故。你有难时,让她冒充你的赘妻,躲过一劫。可真正的天灾人祸发生,你却置她于不顾,一人逃走。待的灾难过后,又为了得到民心,将她骗出崂山为你卖命。装,你可真会装?”
祝莲指着凤明奕越骂越愤怒,到最后呵斥的声音甚至有些接不上来。
她扶着腰,侧头对谢琼暖苦口婆心的劝:“暖妹,抱着你的男人在利用你啊,你知道吗?你我二人出自一个地方,我们才是可以依靠的亲人。他是这个时代的政客,政客之间没有爱情,更遑论争权夺利的太子殿下。他……他在利用你的纯真与良善……”
祝莲越说眼睛越亮,唾沫横飞,指着凤明奕对谢琼暖解释道:“你还记得绿生的死吗?那根本不是我做的手脚,而是他……他为了能骗取你的信任,让祝癞子那狗东西故意绑架绿生,哪里知道祝癞子兽性大发……呵!可怜那绿生被祝癞子……啧啧……”
凤明奕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绿生的青紫的尸,体仿佛就在眼前。他死的何其无辜,死后被祝莲这种蠢货玷污。
他捏紧剑柄,再抬眸,身上凛冽的弑杀之气全开,他将怀中人小心的放在地上。身形一闪,已是来到祝莲眼前,长剑在空中很快的滑出一抹弧度。
待几人看清剑尖砍向的位置时,祝莲的舌头已经啪嗒掉在了地上
祝莲捂着嘴,鲜血从口腔溢出,她染着鲜血的唇上下张合,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吼声。
疼痛令她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她想要尖叫出声,却只能发出沉闷的嘶吼。
“啊啊啊啊……”
凤明奕长身而立的站在祝莲身前,他对她仇恨的表情视而不见。
刀刻的五官绷直,声音如三九寒天的冰凌:“原本如你这种东西,直接杀了便是。只可惜,你这张嘴实在讨厌的狠!杀了你绿生也无法死而复生,既然你喜欢无中生有,造谣生事,那往后便让你祝秀才一辈子哑着……看看日后还如何颠倒黑白,空口杀人。”
凤明奕说完,看也不看她,他侧身,退后几步,对着凤楚生道:“四弟,别来无恙,一别经年,你的人易容之术越来越高,险些连本王也骗了去。只可惜……也不知你何时成亲,娶了这样一位赘妻,愚蠢令人恶心……令你暴露了!哥哥今日帮你给她长长记性,毕竟宫内是非多,倘若她一直这般说话,四弟日后定是要头疼!”
从凤明奕冲入雅间那刻起,凤楚生便知道,自己身份瞒不住,他本也不想瞒着。
他们二人作为敌人又作为兄弟,一起斗了多年,彼此太过了解。
他既能光明正大的闯入九江郡,便有自己的筹码,太子殿下爱民如子,优柔寡断,他手中不止有骆云岚,他还有祝莲那一大家子人做人质。
此番前来,为了民心凤明奕也奈何不了他。
凤楚生轻笑出生,他觑了眼血水糊了满脸的祝莲,眉头微蹙,对着警惕候在一边的侍卫们,不悦的命令道:“还不将眼前之人拖出去,太子殿下在此,你等可能让这烂东西污了殿下的眼。”
祝莲原本被泪水濡湿的双眼越睁越大,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楚德帝,却发觉他根本没看她。
他温润的脸上勾着抹惯常的笑,可眼神却极冷。
祝莲长了长嘴,她想说她还有归德候府、景阳伯府的世家小姐撑腰……
可是再如何声嘶力竭的想要求救……却也发不出丝毫声音……
她被侍卫拖着往外走 ,走到门前想起她爱着的琼暖,想要再看上她一眼,却发觉她明明站在不远处,自己却与她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泪水再这一刻如倾盆大雨,喷洒而下。祝莲绝望的闭上眼睛,她以为她与这个世界的创始者来自同一个地方,天生高人一等……
却原来并不是,纸片人不是纸片人,而她所做的一切都仿佛只是个笑话……
雅间内,侍卫、小二姐鱼贯而入,很快便将一地狼藉收拾妥当。
三人对坐在桌边。
茶水氤氲,升腾的雾气挡住了三人脸上的神色。
凤楚生将烹制好的茶水,分别放在谢琼暖二人的桌前。
他随手撕下脸上的面皮,面容暴露在空气中。
原本温润的脸上,笑容愈发温和,他冲着谢琼暖温柔的笑道:“阿暖,屋内热,把兔子面具取下来吧!你素来是个怕热的体质,倘若悟出痱子,又得不舒服很多日。”
作为秦老大的一生,他熟知谢琼暖这女人所有的生活习惯,他甚至细心将她的习惯记在脑海中,每日回忆。
如今这样一番体贴的话不经思考便能说出口,让人无可指摘。
凤明奕捏着谢琼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妻主被人觊觎,他虽是个哥儿,却无法大度容忍。
“秦老大玩笑了,大冬天的,如何会热?你不知道,这兔子面具是我家夫郎前些时日自己亲手绘制,今儿说什么我也得将它戴上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