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修还是觉得,还是真正抱着软绵绵有温度的小姑娘舒服……自己现在还可以抱着她睡觉,这可是另外两个今天晚上没有的待遇。
所以祁修觉得自己不算吃亏,倒是得了实惠。
想明白的舒娆再次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糯米团子,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呀,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鸭!
“你得对我们负责,知道吗?”祁修理直气壮道。
“不准再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说到这,他平时凌厉的目光,都有些黯淡晦涩下来,捏捏她的脸蛋,“我们会很担心的,我也会很生气,娆娆也不想看到我很生气的样子吧。”
舒娆:……
你平时没生气的时候就很可怕了。
她忙点头,乖乖地蹭他的手:“不要你生气……”
“乖。”祁修揉揉她的头发,意外地温柔。
当然,如果隔天早上起来他的触手不要压在她被子上就好了,舒娆迷迷糊糊地起来,迷迷糊糊地被穿上衣服,吃了早饭,萧渊他们神色如常,完全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感觉上,似乎都对她紧张了几分——
今天约好去高编辑老房子那边找线索的,最后定下是萧渊陪舒娆去,刚好这么久以来高编辑都一直想见见萧老师,今天也刚好可以满足他的愿望。
他们定了在小区门口碰头。
高编辑家的老房子在本市一处老小区内,看似陈旧,但地段非常好,小区绿化也很好,十分幽静。一大早,高编辑就特地跟出版公司请了假,在老房子这边等人过来,想到舒小姐说会给他一个惊喜,他便忍不住有些期待。
但是……舒小姐又说今天可能会给他一个惊吓。
他顿时又有些忐忑不安。
斑驳树荫下,停下一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生戴着一顶鸭舌帽,身材清瘦修长,紧紧牵着身边女孩的手,寸步不离,好像谁也不能让他们分开似的。
女孩扭头轻声说了些几句,男生慢吞吞点了点头,亦步亦趋被拉着走。
“高编辑!”
舒娆一眼就看到站在小区门口,揣揣等待的高编辑。
高编辑看到舒娆,也是眼睛一亮,忙凑上去,又看到她身边拉着高挑帅哥,顿时有些狐疑,这又是哪位帅哥,难道是舒小姐的新男友吗?萧老师这情敌也太多了点啊……
“高编辑,这是萧老师。”舒娆冲着他轻声说。
高编辑……
高编辑傻了。
他想过萧老师的许多种模样,但是当真正的萧老师出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以前所想象的所有模样都瞬间粉碎了,原来,真正的萧老师长这样啊!
很年轻,身材修长,说好听点,有时下流行的少年感,人很冷,这倒是在高编辑的意料之中,因为不是这性格也写不出那么出色冷酷的惊悚小说,但是……帅,就帅地有点过分了,虽然知道他们家的基因的不错,但高编辑还是被萧渊的帅震慑到了。
萧老师这不露脸都这么红了,要是露脸,那还得了……
自家金牌作者长地这么帅,还不能说出去,真是,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萧,萧老师,很高兴见到您!”
“嗯。”
萧渊并没有很激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高编辑对萧渊的冷淡,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他早就隔着网线领教过萧渊的性格了。
这才是正常的萧老师啊!
除了——牵着舒小姐的手不放这点,萧老师依然是他认知中的萧老师。
“萧老师,舒小姐,我们先进去说吧——”日头晒,高编辑赶紧带两人进去,这时候,他也发现,正常肤色的自己,站在两个苍白的人旁边,是多么的……黑。
三人一块到进了一栋楼,没有电梯,是老式楼梯房。
高编辑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带舒娆和萧渊进入许久都没有人来过的老房子,虽然有股尘封的气味,但因着前主人精心布置的缘故,依然整洁明净。
“我爸去世后,我妈也去外地工作了,所以这房子就空了下来。”高编辑带他们转了圈,“这是我爸的书房,他的东西都在这,笔记之类的我都给收到箱子里了。”
高编辑从书柜底下搬出几只大箱子,逐一打开:“萧老师,东西都在这了。”
一箱箱陈旧的手写笔记被翻了出来,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医学知识和图例,若是高编辑的父亲在里面留下了线索,那线索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藏在里面呢,难道要都翻过去?
高编辑也很懵逼,他也不知道要从何找起。
“翻。”萧渊说。
三人就坐在地上翻起高编辑父亲的手写笔记,笔记本里不仅有笔记,还夹着多贴进去的纸张,小纸条,但要从浩如烟海的字迹中找出线索,那真是难上加难,但如果高伯父希望自己提供的线索被发现,那么,至少能让人认出来。
舒娆翻了会儿,看得脑袋都快晕了,正想停下来缓缓,忽然摸了摸手边的纸。
“萧渊,你看这个纸的厚度是不是不对……”舒娆把夹在笔记本中的a4纸递给萧渊。
萧渊接过来,摸了摸,翻过来,翻过去,又跟其他相同纸张对比了一番,神色未变,眸光却微凝:“有做旧的痕迹。是双层纸……”
高编辑愣了:“真的假的?我怎么都看不出来?”
萧渊淡淡睨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弄纸。
高编辑:……
看不出来很正常,他又不是萧老师。
看起来十分正常的,薄薄的一张纸,在萧渊的手里,突然被破成了两张,两张纸都没有损坏,一张依旧是表面写着各种密密麻麻的笔记,而另一张,正反都是空白一片。
是特殊的双层纸。
而空白的,被隐藏起来的纸张,就……很容易让人想到隐形墨水。
“我们找到了?”舒娆不确定地问。
第35章 惊悚房客俏房东(35)
在尝试几种常见的隐形墨水现形方法后, 舒娆最后用紫外线照射的方式,看到了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体……字迹有些潦草,似乎是情急慌张之下所写, 还有许多涂改的痕迹。
“高编辑你看看, 这是伯父的字迹吗?”舒娆递过去问高编辑。
高编辑看了眼:“是, 是我爸的字迹, 他的句号总写得特别大……所以, 这是真的,有什么秘密?”
“看完就知道了。”舒娆抿了抿唇, 同萧渊他们一同浏览起纸张上的文字。
字迹开头, 高伯父便写:“我不知道要不要写下这件事, 如果被他们发现, 兴许会给家里带来祸端, 但我总是有点担心,尤其是最近……希望这封信永远没有用得到的时候, 如果到了那样的时候,我所写的便是证据……”
高伯父提笔写下他担心的事情。
他是医院很有名的儿科医生, 来找他求医问药的父母不少,除了日常工作, 也会接些疑难杂症病例。而有天,高医生接到一个电话, 是有名的豪门世家向家打来的, 他们的语气有些焦急, 说想要请他给自家刚出生的孩子看诊, 因为孩子刚出生身体不太好, 有些问题, 希望高医生能来他们待的私立医院看看。
高医生听是疑难病症, 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就去了向家所在的高端私立医院,但到了医院之后,向家人却没让他立刻看到孩子,而是让他先签了保密协议,高医生明白他们的做派,也没多想什么,就签了。
当时他还没察觉到,向家人的异样,但看到孩子的时候……他愣住了。
是个畸形儿。
骨骼扭曲,四肢长短不正常,更别说脸部五官的问题,高医生不是没有见过畸形儿,但向家这个,显然是很严重的情况,所幸报告显示,虽然身体畸形,但孩子的脑部发育没什么问题,智力或许是正常的。
身体的畸形也许会影响他说话行为,以及脏器运转,但目前来看,一切还维持在微妙的平衡中。
而向家……想要这个孩子变成一个样貌正常的人。
他们也请了另一个有名的外科医生,想要他同高医生合作给出手术方案,但是高医生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向家却说手术能做多少做多少,他们需要一个正常的继承人。
高医生很疑惑,向家肯定不会要一个畸形的继承人,但养着这样一个孩子应该是没问题的,要么他们夫妻再生一个,但后来他才来了解到——夫妻俩身体不行,向夫人还流过好几个女孩,这个孩子也是试管做,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是个畸形儿……
后面要再做试管,很难,他们不是没有动过代孕的念头,但夫妻俩精/卵质量都不行。
也许他们已经在暗中尝试了,这当然也不是高医生该管的……
总之,这夫妻俩就是需要一个孩子,哪怕是畸形儿,也要变成正常孩子,否则向家夫妻在集团里的地位可能就要不保了,这是高医生自己的推测。
可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向家夫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手术一直难以成行,高医生偶尔过来看看孩子,监测身体数据,而越来越焦虑的向家夫妻,行事越来越奇怪,有一天,他们忽然不急着催医生们做手术了,甚至还带了一个打扮地像算命先生的男人进了看护室。
向家夫妻不再逼着高医生出方案,只让他帮忙看顾好孩子,让他身体可以更健康些……
高医生心里虽然很疑惑,但觉得夫妻俩不再想着改造孩子是好事,毕竟动手术的风险太大,不到万不得已,动手术并非是件好事——而且,根本没法动。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受向家的秘密雇佣,他还是偶尔回来给小向少做身体检查,直到……他觉得向家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似乎对他有什么想法,但这种想法,又不像是对他的医术不满。
一个月后,他听闻前一个外科医生,在一次意外医闹中被捅死了了。
这时候,他已经渐渐疏远了向家,但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有些担心,不知道那消息究竟是真的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或是,那个医生惹了向家什么。
这些都是他不敢推测的……
信只匆匆写到这里,高医生并不知道自己往后的命运,但他已经开始有些担心向家会对自己动手,他也很担心那个孩子,向家表面上看似放弃了,但他总觉得向家似乎还找到了别的什么办法来。
只是,这时候他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向博容后来发生了什么……
而看完信的舒娆,几乎很快就知道,向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向博容现在的身体,很大概率就是萧渊他们的身体,有人帮他们行逆天之术,改换魂魄,换魂的人,应该就是高医生在信众提及的算命先生。
她悄悄握住萧渊的手,担心他突然得知真相,情绪暴动。
但萧渊看起来忍耐住了,他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眉眼低垂,目光幽邃如雨夜,一切都淹没在那漆黑之中。
他往舒娆的肩膀靠了靠,没作声。
高编辑已经愣地说不出来了:“这,这是真的吗……我父亲,是被向家谋杀的?”他有点缓不过劲来,他父亲当年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遭到这样的灾难,只是一次普通的看诊,就被卷入了向家的视线,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向家视作威胁。
“向家夫妻据说也都去世了。”舒娆说,“只剩下那个孩子……”
真要说的话,与高编辑有杀父之仇的是向家夫妻,不过他们如今也都早早去世……想寻仇也没法找。至于向博容这个畸形儿,他也许没有主动做什么,但也在所有人的支持下,夺取到了他需要的身体。
“可,可现在的向总不是畸形儿啊,难道是手术成功了吗?”高编辑不明白。
舒娆自然不能告诉高编辑自己知道的部分,只是说:“我觉得应该不是手术,可能是邪术之类的……所以,这种事情很难验证,也很难有证据。”
高编辑讷讷无言,他哪接触过这些……听起来更玄奇了,针对父亲的谋杀,他尚且可以理解,但邪术又是怎么一回事?
“高编辑,你希望揭露你父亲被谋杀的真相吗?”舒娆问他。
“……想。”
高编辑默默点了点头,虽然小时候对总是忙碌的父亲的回忆已经模糊了,但他还是能想起回到家总是抽空同他说话的父亲,总是欣慰笑着看着他的父亲,如果他没有死……也许,他们一家人偶尔还能坐下来一块团聚吃个饭,而不是,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就离开了人世。
他死得不明不白,若是再给他些时间,他便能成为一名更好的医生,好的父亲,却被向家自私的针对全都毁灭了。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好吗?”舒娆问,“如果你愿意信任我的话。其实我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也认得其他几个因为向家而受害的死者,只是没想到其中有你的父亲……”
高编辑张了张嘴,便点头了。
虽然不太清楚舒娆的身份,但他愿意信任她,就像他信任萧老师……如果让他自己去做这件事,他肯定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舒小姐一直在查这个的话,应当是早有准备,或许,她也曾是受害者之一。
高编辑自己帮舒娆给圆完了。
他忽然觉得,舒小姐不愧是萧老师的女朋友……有胆量查这样的陈年旧案,一般人如何有胆量接触这个呢,总觉得舒小姐似乎十分神秘的样子。
收集完信息和证据,舒娆和萧渊也没多留下来跟高编辑吃饭,但萧渊很难得有爱心地给高编辑签了个张签名卡,才让高编辑心情稍微好一点——虽然他觉得萧老师可能是因为他忽闻噩耗,同情他,才给他签的。
舒娆和萧渊坐上了回去的车。
一上车,萧渊就把小姑娘抱到了自己怀里,低头闷在她肩窝中。
舒娆温声拍拍他的肩膀:“我在呢,我会陪着你的,难过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