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性情,朕倒是十分欣赏啊,好吧,每个人的姻缘都有定数,强求不来,若是有缘,自然还可以再遇到。”
文德帝都不提了,慕容白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这一场宴席,面上都欢喜,其实也算是不欢而散。
次日一早,慕容白和慕容娇要离开大楚了,接的时候是朱承明,送的时候也是朱承明。
慕容白和朱承明客套了两句就上了马,慕容娇走到朱承明面前。
“朱大人,多谢你连日来的照顾,娇娇,感激不尽。”慕容娇行了一礼道谢。
“公主言重了,是下官没有做好,让公主伤心了,祝愿公主得遇良人。”朱承明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挣扎着说出这句话。
“好,也祝朱大人幸福,娇娇告辞了。”慕容娇嗤笑了声,眼眸中满是落寞。
无疾而终的情窦初开,告辞了。
慕容娇翻身上马,再也没有看朱承明一眼,然后策马离开。
朱承明站在原地看着南驭的一群人离开,尘土飞扬,早就看不清楚人了。
他低头,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倒出那颗铃铛,原本想还给慕容娇的,可最终,他还是有了私心,私自留下了这颗铃铛。
若没有这颗铃铛,只当是大梦一场。
——
南驭使臣离开,这一次万寿节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京城也恢复了原貌,热闹终归是要收场的,一转眼,到了二月中旬。
朱承明这一次招待南驭使臣,虽然没有多大的成效,但也还算过关,被陛下调去了兵部,当了兵部主事,这也算是升官了。
朱夫人最是高兴,眼瞧着朱承明官运亨通,日后登阁拜相也不是难事。
这一高兴,就想到朱承明现在还没有定亲,如今他升官了,正是定亲的好时候,多少好姑娘等着呢。
朱夫人就忙碌了起来,挑选了几家关系好些,门当户对,家中有姑娘的人家,打算拿出来和朱承明商量商量。
朱承明才散了值回家,就被朱夫人拦住了。
“明儿,你到前厅来坐坐,娘有话与你说。”朱夫人檐下向他招手。
朱承明依言过去,“母亲,您有何事?”
“是这样的,明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孝期也早就过了,娘商量着,也该把你的亲事定下来了。”
朱家老爷子仙逝,原本朱承明是不必守孝一年的,只要三月即可,因着是祖父,所以连丁忧都无需。
大楚规定,只有父母丧逝才需要守孝一年至三年,丁忧一年至三年,视情况而定,若是在朝为官,官职重要,无可替代,丁忧三月复起也是有的。
天地君亲师,君总是在亲面前。
可是朱承明却执意要守孝一年,还让那姑娘退了亲事,先前那个姑娘,早就已经嫁作他人妇了,朱夫人只能再择选。
如今朱承明也老大不小了,都说成家立业,他都已经立业,却还未成家,也是迟了些,朱夫人还盼着抱孙子呢。
“母亲,我这才坐上兵部主事的位置,公务繁忙,并无心思在儿女之情上。”朱承明一直以来对儿女私情就不上心,要不然之前也不会退了亲事,孝期无非是一个借口罢了,说再多,无非是因为不喜欢。
“明儿啊,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你看像你这个年纪,寻常人家的公子早就已经成亲了,你也别让娘忧心啊。”朱夫人苦口婆心。
朱承明是朱家的嫡长子,朱夫人也盼着朱承明生下朱家的嫡长孙,可别让那些庶出的子嗣生了长孙。
“娘,成亲的事不急,我还年轻,得先当好差事,不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要不然儿子可不好交代。”朱承明再次推脱。
本就无心儿女情长,且又和慕容娇有了那样一番变故,他这些日子心里都酸酸胀胀的,午夜梦回,总梦到那夜慕容娇在墙头上回头看着他笑,问他愿不愿意跟他去南驭。
每每他心里想说的是“愿意”,可是说出口的却是“不愿意”,随后慕容娇消失在墙头,而他也被吓醒。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南驭的人真的会下蛊吗?给他下一种情蛊?无声无息,却又动人心弦。
总之,心里乱的很,并不想要此刻成家立业,现如今只想好好当差,等再过些日子,他把慕容娇给忘了,再提成亲的事。
“公务是重要,可你也不能一直不成亲啊,你这让娘如何放心?”朱夫人就不明白了,怎么自家儿子这般才能,就不想成亲呢。
“明儿,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了?若是真的有,就算门不当户不对,只要是好人家的清白姑娘,娘也可以考虑考虑。”
朱夫人自然是想要门当户对人家的姑娘,这对朱承明的仕途也有助力,可朱承明一直不想成亲,实在不行,那就只能降低些要求。
“没有,母亲,您别多操心了,待儿子想成家了,自然会告诉您的,儿子还要公务要忙,先告退了。”朱承明像是落荒而逃的离开,实在不想谈这个事情。
“哎,明儿……唉,你这孩子。”朱夫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有如此才干的儿子怎么在情.事上就不开窍呢?
——
瑶华宫。
今日天气不错,玲珑吩咐明夏他们把库房里的东西搬出来晒晒,已经好久没有这般烈日,堆积在库房里的东西怕是要发霉了。
这不搬还不晓得自己库房竟然有这么多东西,许多东西她都不曾见过,像如今手上拿的一串紫水晶的手钏,在日头下玲珑剔透。
库房里这些东西,她都有看过账簿却不曾亲自看过,看来看账簿也是无用,还是得亲自清点。
这一次清点,又搬出不少好东西,有许多适合姑娘家的头饰,正好马上就要到上巳节了,可以赏赐给大臣的姑娘们。
还有几匹藕粉色和竹青色的料子,正好裁了做春衣,玲珑还记得傅楼屿说的今年三月要带她去下江南,去扬州走一趟呢,这个颜色正好。
料子放在八仙桌上,玲珑正和明夏商量着是要裁成什么样式的衣裳才好,在衣裳这方面,大楚可算百花齐放,尤其是女人家,最多样式了,各式襦裙最得玲珑欢心。
聊的正好,常振海从外边匆匆忙忙的进来,说有事禀报。
玲珑招了招手,让他上前来。
常振海上前,压低声音道:“娘娘,郑大人让奴来传话,南驭皇帝驾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好,先顶着锅盖说一句,公主和朱承明不be,想看朱大人千里追妻嘛,敬请期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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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东宫也是才收到的密信,这事还不宜大肆宣扬,殿下正忙,郑大人才让奴转告娘娘,也让娘娘心里有个底。”
傅楼屿从来没有把玲珑当成一般深宫妇人,晓得玲珑也是聪慧的,能给他出主意。
且在深宫的妇人,也都有自己知道消息的法子,像是梁皇后,恐怕已经晓得了,可玲珑入宫不久,根基未深,若是傅楼屿不告知她,怕是很难得知这般秘密。
“好,本宫知道了。”玲珑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料子。
其实这事也是早就已经料到了的,南驭皇帝本来就撑不了多久,这一次慕容白想和大楚联姻又未成,这次回去,恐怕不会把这件事轻轻放下。
南驭皇帝驾崩,下一个就是慕容白登基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玲珑倒是希望能有个意外。
常振海退下,玲珑也没有了裁衣裳的兴致,要是南疆真的会开战,今年三月的扬州之行怕是去不了了,南疆打仗,她和傅楼屿哪里有什么心思去玩。
“明夏,把这些先收起来吧,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屋坐一会。”玲珑看一眼外头的烈日,看的眼睛有些花,眼前莫名的出现黑影,玲珑低头眨了眨眼,不能抬头看日头。
“娘娘,马上就用午膳了,可有什么想吃的?”
“按照往常来吧,随意。”玲珑进了屋,没有用午膳的心情。
在窗边的书桌前坐下,玲珑抽出了一本南疆游记还有南疆地形图,这本游记她已经看了很久了,还是没有参透,前辈写的太深奥了,有些地方她不能理解,加上南疆的地形太过复杂,不似北疆一马平川。
这样的地形,要不然就是减少死伤,要不然就是加重死伤,陶家此刻应当十分紧张吧。
玲珑翻到昨夜看了的地方,结合地图,再次埋头看了起来。
用午膳的时候明夏喊了三遍玲珑才听见。
“殿下回来了吗?”玲珑揉了揉眼,眼睛酸痛,有些累了。
“不曾,这个时辰了,想来殿下不会回来用膳了,娘娘别等了,先用膳吧。”明夏扶着玲珑。
“那去用膳。”傅楼屿此刻一定和大臣在商量南疆的兵防之事,傅楼屿终究是爹爹带出来的,爹爹把心血都传授给了他,若不是因着是太子殿下,怕也是战场上的一位杰出将军。
大概是心里想着事,玲珑吃不下多少,略微用了点就让人收了起来。
这样的情绪一直到晚膳时分,傅楼屿回来了,看见他,玲珑这心里才放松了些,傅楼屿就是她的主心骨,无论遇到何事,只要有傅楼屿在,她就会安心许多。
“你回来了,忙了一天吧。”玲珑给他脱了外衣交给宫人。
“慕容言驾崩你知道了吧?”傅楼屿牵着她坐到榻上。
“知道,可还有什么变故吗?”玲珑的指尖摩挲着傅楼屿的掌心,他的手是凉的。
“方才又传来密信,慕容言的二儿子慕容信谋反了,之前从来不知道慕容信竟然私底下养着兵,连慕容白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被慕容信占了皇宫。”
这些分明不是大楚的事,却又和大楚息息相关,但是距离太远,这些密信虽然是以最快的速度送达,可还是会有时间差,并不是太准确,就像整个慕容信占了皇宫,谁知道此刻又如何了呢?
“慕容信,我知道他,先前向慕容娇打听过南驭皇宫的事,慕容信是二皇子,是贵妃所生,南驭皇帝似乎更偏爱贵妃,不喜皇后,所以这个慕容信十分得宠,可是慕容白的太子之位却是稳稳当当,南驭皇帝从来都没有提过要换太子。”
慕容信得了偏爱,自然会觉得自己也有机会当太子,当皇帝,结果却是一年一年的失望,可人的野心已经被喂大了。
“慕容言不糊涂,谁当这个太子更好早就已经权衡再三,他偏宠慕容信,无非是因着贵妃,却没有想过要他成才,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宠溺,玉不琢不成器,慕容言不会不知道,父母的溺爱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儿子,太过宠溺最终都会一事无成。”
就像是傅楼屿,从小被文德帝下了多少套子磨炼,有时候傅楼屿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文德帝的儿子,文德帝对于“琢玉”这件事可是乐此不彼,好似生怕傅楼屿过的太轻松,也有不少次和阎王爷擦肩而过,文德帝也不曾心疼过,下一次依旧这般狠心。
慕容白虽然有野心,可是也有才能,才能足以配得上野心,堪当大任,可是慕容信有野心,却无才能,才能配不上野心,最终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
“那看来也不必对慕容信有什么希望了,他不是慕容白的对手,想来也不会对形势产生什么变故。”玲珑倒是有些失望,怎么就不能争气点呢?慕容言的其他儿子但凡争气一点,那他们也就不必愁了。
慕容白这人,是南驭最危险的人。
“这本来就是意外,我原以为慕容白会十分顺利的登基,慕容信这一闹,也无非是让慕容白的登基大典推后了几日,想来明日就会传来慕容信已倒的消息。”傅楼屿从来都不觉得慕容信靠得住,要是真有本事,慕容白的太子之位也不会这般稳当了。
“你也忙了一日了,还是快去用晚膳,早些休息。”玲珑光顾着想听南驭的事了,都忘记了该用晚膳了。
“还好,并不累,不管南疆会不会开战,但是南疆的兵马粮草都已经安排妥当,也开始安排边境的百姓撤离,现在南驭还不曾有什么表示,静观其变。”
“那就好,听你这样一说,我安心了许多,中午忧心这件事,都没有怎么用午膳,我们快去用晚膳了,我都饿了。”玲珑虽然是女子,可依旧挂心战事。
“走吧,用膳去。”
用了晚膳,玲珑把不曾看懂的几个点说来与他一起探讨,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是玲珑行不了万里路,只能读万卷书了。
“有这么爱学习的娘子,真是我的荣幸,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因为你这个母亲而博学多识。”
“我只是因为无聊,在宫里不能总是出去,要是在外边,还可以约着好友去蹴鞠,打马球,投壶,现如今啊,你每日忙着政务,我一个人在宫里,实在是无趣的很,我真是不明白,那些人为何挤破脑袋也想入宫,分明宫里无趣的很。”玲珑托腮看着窗外的月亮,今日是十六,月亮比昨日还要圆。
傅楼屿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入宫代表着权势,你只不过是从小就出生在权势的顶端,父亲宠着你,哪里有委屈你受,自然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且只不过是因为东宫只有你一个太子妃,若是妃嫔多了,你就不觉得无聊了,怕是每日都要防备着不被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