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说来就长了,许家可是我们村顶顶厉害的人家……”
“老头子,回来吃饭了。”后面有个婆婆向老丈招手。
“来咯!”
老丈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看向叶楼屿,“你们是外地来的,还没有吃饭吧,要是不嫌弃,到我家去,我下午有空带你们去见见那几家刘姓人家。”
“那就麻烦老丈了。”叶楼屿没有拒绝,就是要亲近才好,才有机会问出更多,而且看样子和许家住的也近,兴许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一行人跟着老丈回了院子,院子里有两个三五岁的小郎君,老丈和婆婆解释了一番,婆婆看了他们几眼,郑随很有眼色的给了婆婆些银两,“婆婆,家里有什么就随便上点,给我家公子和少夫人填填肚子。”
“哎呦,这可怎么好意思啊,好的,我这就来。”收了银两,婆婆就欣喜多了。
“老丈,我刚才听您的语气,似乎许家是有什么故事的,可否说来听听,我内子最喜欢听这些。”
“哈哈,的确是,许家原本也是逃难来的,后来不知道做了什么生意发大财了,现如今许家搬去京城,据说做了三品大官呢,你说你亲戚姓刘,倒和许家无甚关系。”
“这般厉害,三品大员,那可真是一个传奇啊,那许家是做什么发了大财呢?”玲珑发问。
“这个我们就不晓得了,不曾和我们说,也是啊,人家发大财哪里能和我们说,许家那个出去一趟再回来就发财了,具体是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发财这么简单啊,那看来许家那位先人也是有福气的人,居然有这样的运道。”叶楼屿笑道,出去一趟就发财了,怕不是捡到钱了吧。
“你说运气好也不全是,我们都传是大难不死,唉!”老丈拍着大腿惋惜。
“这话如何说?”
“这些也是听我的祖父和我说的,这么多年的事情了,就当是闲聊了,许家那个先人叫许右,许右大概十几岁逃难到我们村,可直到三十也没有娶媳妇,这样一个孤儿,家里就一个破了的茅草屋,谁看得上,手脚也不算是勤快,都说这辈子就要一个人了。”
“谁知道没多久许右上山打猎的时候从山上摔了下来,说是遇到了脏东西,弄了他满脸血,之后那张脸就毁了,完全看不出来先前的样子了,那样就更没有人要了,就离开了江丰村,过了大半年才回来,不仅仅赚了大钱,还娶了个漂亮媳妇,大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后许家就慢慢的起来了,这般气运,如今可和我们比不得了。”
三品大员,别说是普通老百姓,就是一般的官宦人家也是可望不可及的。
“那可真是传奇人物啊,现如今许家还会回来吗?”叶楼屿和玲珑对视一眼,那句“看不出先前的样子”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一年两三次吧,毕竟是逃难来的,江丰村也不是祖宅,不太在意。”
“菜来,老头子,别聊了,你们快吃些吧。”婆婆端了菜上来。
“好,快尝尝看。”
玲珑解下面纱,惹得婆婆盯着她看,“这个小娘子可真是俊俏啊,郎君有福啊。”
“哈哈,谢婆婆夸赞,内子有些内敛,不爱开口,别见怪。”叶楼屿拍了拍玲珑的脑袋,玲珑的确是长大了,要让旁人移不开眼了。
“没事,你们快尝尝看,就是些家常菜,也不晓得你们能不能吃习惯,听口音,你们是京城人士吧?”
“是啊,祖父迁居到京城,原本是江南人士。”
“京城好啊,京城繁华。”老丈感叹道,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京城是许多人向往的,一想到京城就会觉得遍地是黄金。
哪怕老丈就住在离京城不远处的地方,也没有去过,普通人,如若不是逃难,很少会离开自己居住的地方,家乡有特殊的魔力。
简单吃了一顿午饭,下午老丈带着叶楼屿和玲珑去找那几个刘姓人家,原本是瞎编的,自然不可能对得上,无功而返。
黄昏之时,几人回到驿站的房间,叶楼屿喝了杯茶,看向往窗外探头的玲珑,“玲珑,今晚我们去许家宅子里看看。”
“去干什么?”玲珑回头,许右毁容这件事情他们知晓一些,却不知道完全看不出来原貌,如果换了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去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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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入夜, 小村庄一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下山之后吃了晚饭都躺下休息了。
这里不比京城, 入夜之后还有些地方热闹的不行, 再不济也可以出门散散步, 而在小村庄, 想要出门散步也没有灯, 黑灯瞎火的,谁愿意在外边乱窜。
叶楼屿换了身衣裳, 没有打算带玲珑一道去, 他们对许家宅子也不熟, 玲珑不会武, 又是黑夜, 去了万一要是闹出点动静就有些麻烦。
玲珑踮起脚尖给他系好扣子,“你要注意安全啊, 千万小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谁都不知道许家宅子里是什么样子的,而且如果他们猜测的没有错,许家是北麓细作, 那宅子里一定有一些机关,就怕叶楼屿会出事。
一开始玲珑是很想去的, 可又觉着自己又不会武, 对于叶楼屿来说的确是一个累赘,还是答应在驿站等着。
“知道,你别乱跑, 就算我没有回来你也不能出去,郑随就在外边,有事找他。”叶楼屿握住玲珑的手,在唇边亲了亲。
玲珑点点头,又仰头看他,眼神有些炽热,倏然,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叶楼屿的唇,“我等你。”
叶楼屿扬唇笑了,抱了抱她,“好。”
叶楼屿和管深离开,往许家宅子去。
玲珑靠近门边,轻唤,“郑随。”
“在,少夫人有什么吩咐?”郑随应声。
“没事,你在就好,我有点怕。”在这个陌生的驿站,陌生的房间,而且房子也比家中的简陋很多,她很怕突然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少夫人别怕,属下不睡,有事就喊属下。”
“好哦。”玲珑往回走,坐到床上,了无睡意,叶楼屿没有回来,她睡不着。
许家如果真的是细作,那最起码在大楚埋藏百年了,从一个小商人,一步步的爬到三品大员的地位,还是御史大夫这个职位,这般重要,那岂不是想除掉谁都可以上谏?
就算最后查出什么事情都不曾有,那也是白白让那个官员惹了一身骚,若是多疑的君王总归是有影响的。
北麓竟然有这般心志的人,为了国家,耗费几代子孙,用上百年来布一个局,有这般心志,做什么不好,要做细作。
玲珑站在自己这边,自然觉得细作该死,可也明白,若是站在北麓这边,细作就是无辜的,大楚也未必没有细作在北麓,人就是这么双标,在对自己有利的地方总是会偏袒几分。
大楚的细作在其他国家,那是大义;旁的国家细作在大楚,那就是该死。
但谁让她是大楚人呢,所以偏向大楚是应该的,北麓的细作,就该死,尤其是害死了父亲,更该死!
玲珑无聊,躺到床上,屋子里只有昏暗的油灯,比家里的还要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吹的火苗一闪一闪的,让玲珑眼睛都有些晃。
闭上眼睛,却觉得焦急,害怕叶楼屿出事,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确定性太多了,她心里焦躁不安。
深呼吸几口,玲珑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不着,心烦,躺着也不舒服。
索性坐了起来,喊了郑随进来。
“少夫人,何事?”郑随低着头,现在他都不敢直视玲珑的眼睛了。
“你坐,我和你聊会。”玲珑坐下来,倒了杯凉茶,喝了口才把心里的火压下去些。
“少夫人,您有话直说,属下不太懂您的意思。”郑随心里打怵,偶尔和公子才有这样的感觉,如今少夫人也有了,他可真觉得头疼,难怪公子和少夫人是一对,连说话看人的语气都越来越像了。
“能有什么事,就是无聊,你喝茶呀,”玲珑推了推茶杯。
郑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战战兢兢的,他自认为在公子身边练就的不错的,不至于这般没有出息,可是看见少夫人,好吧,的确是很没有出息。
“你什么时候看上明夏的?”
玲珑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险些把郑随给呛死。
“咳咳咳……”郑随退开几步靠着门边咳嗽,少夫人实在是很直接,让她直说就直说。
“你着什么急,我又不是兄长,从来不凶人,我很好说话的,就是想听听你对明夏的想法。”玲珑疑惑的看着郑随,她这个毫无功夫的姑娘家有这么吓人吗?
“少夫人,这只是属下一厢情愿,您别怪明夏。”郑随擦了擦嘴角,也不过去坐了,靠着门边道:“明夏入府之后属下就认识了她,那时候她瘦瘦小小的,我比她大几岁,就拿她当妹妹,后来,发觉自己心思变了,又怕明夏对不喜欢属下,就逐渐远离了,想着过些日子就好,可是瞧见明夏被人打了,属下心里还是难受,这才不顾规矩去给她送药。”
郑随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心,总之发觉的时候就已经深种心底,拔除不了,他一直不敢问明夏,怕被拒绝。
“我没有怪你们呀,我觉着挺好,你为何不去问问明夏呢?说不得明夏也心仪你呢。”玲珑转着茶盖玩,说起来,她和叶楼屿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从小叶楼屿就护着她,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如今嫁为人妇,她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有他的参与,过往的回忆里最多的也是他的影子,连父亲的记忆也不如兄长多。
她心里倒是希望,日后能一起到白头,同葬墓穴,这一生,或许是最美满的事情了。
看着她来到这个世上,再陪着走一生,最后同归于天地,想想都觉得美好。
“属下只是一个下人,怕不能给明夏未来。”虽然郑随知道公子不是普通人,可他的未来如何他却不敢肯定了,最起码得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了,能给的起明夏未来了再说。
“你要这般说,明夏也只是我身边的婢女,你嫌弃她吗?”
“当然不是,可是……属下想再等等。”
“得亏被我发觉了,若不然我都打算给明夏安排亲事了,明夏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就是老姑娘了,你就不怕日后错过?”
玲珑转着杯盖,倏然,啪——,手上的杯盖砸到了地上,碎了……
玲珑看着空落落的手,有些怔愣,杯盖碎裂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脏似乎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杯盖的声音吓到了。
“少夫人,别动,我拿扫帚。”郑随拦住玲珑伸出的手,碎瓷器最容易划伤手。
“嗯。”玲珑收回手,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心脏跳的有些快,皱着眉头,轻咬朱唇,她突然有些害怕。
“少夫人,怎么了?”郑随一个转身,发觉玲珑有些不对劲啊,安静的不对劲,像是在出神。
“郑随,兄长他武功高强,管深的武功也不差,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吧?”
郑随了然,“少夫人放心,不就是一个许家,绝对难不倒公子,再说还有管深在呢,别担心。”
郑随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他是跟着叶楼屿出生入死过的,知道叶楼屿的能耐,许家只是一个空宅子,能发生什么事情啊。
“嗯嗯,罢了,日后我再与你说明夏的事吧,我现在有些没心情。”虽然有郑随的保证,可她的心跳还是很快,尤其是方才的杯盖碎裂,让她怕极了。
郑随没有再说什么,出去在外边守着,这样也好,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今晚说的也足够多了,看来回去之后要和明夏说开了。
玲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推开点窗户,快子时了,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声,夜色沉沉,今日连月色也没有,黑色的夜像是撕开了一个大窟窿,玲珑闭了闭眼,关上窗户,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过了两刻钟,外边的窗户被敲响,玲珑跑了过去开窗,方才叶楼屿就是从窗户走的。
打开窗户,管深跳了进来,玲珑盯着外边看,不曾看见想见的人,“管深,兄长呢?”
“少夫人,抱歉,公子被困在陷阱里了。”管深有些难为情,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失手过,更没有把公子搭进去过,他都不好意思开口。
“他怎么了?受伤了吗?”玲珑的脑袋晕晕的,天旋地转,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叶楼屿出事了!
“少夫人,别急,公子就是被困在一个铁笼里,公子说需要解开一个棋局,可属下不会解,也不懂这些,公子让属下带少夫人过去解棋局。”
管深看玲珑的样子,像是要吓晕过去了,连忙解释着。
郑随进来了,看见管深没有看见叶楼屿就知道出事了。
“需要我也过去吗?”
“不用,我带少夫人过去,你先在屋子里守着,公子暂时无事,就是被困在一个铁笼子里。”管深从怀里拿出一些东西,“这些你保管好,有大用处的。”
“好,你们注意。”郑随仔细收好。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玲珑迫不及待了,她不知道叶楼屿在那边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想要马上见到他。
“少夫人,得罪了。”管深伸手揽着她的腰,玲珑不会武功,只能靠着他用轻功带她,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介意这个。
玲珑是第一次感受在黑夜里乘着风,像是飞行一样的感觉,很刺激,也很紧张,可此刻却只剩下浓浓的担忧。
很快到许家的宅子,管深已经探过路了,熟门熟路的带着玲珑进来一条密道,黑乎乎的,比叶楼屿的暗室还要黑,而且没有人气,像是长久没有人来过了,一直走到底,不知道走了多久,玲珑终于看见了光亮,密道变成了密室,玲珑看见了叶楼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