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一口——丧丧又浪浪
时间:2020-11-03 10:46:28

  这话就说得重了,戴盼夏眼睛里顺眼弥漫起水雾。
  边赢和哈巴绕过她走,她没有追上来。
  走出两步,边赢余光瞥见戴盼夏裤子上的红色,他回头。
  在原地站了几秒,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校服脱下来,扔给戴盼夏:“穿着。”
  然后又补充就:“不用还我了。”
  *
  哈巴和边赢两人到达网咖,收银台那里换了张生面孔,看着也还很年轻,估计是个大学生。
  “你好,我来拿耳机。”边赢说。
  “噢噢,耳机是你的呀,我下午从抽屉里翻出来的。”那女生说着,从抽屉里翻找出耳机,还给边赢,“你之前也在这里上班?”
  “嗯。”
  边赢身上有钱人家少爷矜贵气质太重,怎么看都是养尊处优着长大的,那女生没法理解他居然也会来网吧打工,就好奇了一嘴:“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在这干,老板给你多少钱一小时啊?”
  “30。”边赢很诚实地说了。
  “啊?”对方愣了,“那我怎么才18。”
 
 
第65章 
  哈巴阻止不及, 在边赢的眼神中,定格成了一座做“嘘”的雕像。
  在边赢探究的眼神中,哈巴不太伶俐的脑瓜子破天荒聪明一回, 想到个有理有据的说法:“你是周末,工时费高点也正常。”
  他还来不及佩服自己的足智多谋呢,对方女生就一举揭穿了他:“我周末也来啊, 也是18一小时。”
  哈巴:“……”
  “那也许是因为……因为……”哈巴动用全部的脑细胞,试图再找个理由出来。
  边赢直截了当地问对方女生:“你卖出零食饮料, 有提成吗?”
  “提成?”对方女生惊呆了,“怎么可能有啊,难道你有?”
  果然如此, 其实剩下的也没有必要问了,不过边赢还是秉持着严谨的态度,问了一嘴:“那全勤呢?”
  “兼职, 老板还给你全勤?”那女生俨然已经怀疑世界, “不是,你干的到底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活啊?”
  要是说是,这女生怕是没法安心在这干下去了。
  “不全是。”边赢笑一下,随口抓了两个故弄玄虚的专业名词,“我还负责检查显卡驱动、cpu运行什么的。”
  女生大多对电脑不太懂, 果然,这女生也被骗过去了,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呢。”
  从网咖出来, 边赢问哈巴:“你干的?”
  哈巴特别积极地点头。
  边赢笃定:“不是你。”
  哈巴苦兮兮地皱起一张脸, 还想反驳,但知道自己已经露馅,说了也白搭。
  “是谁啊?”边赢刨根问底。
  他对具体的兼职工资没有概念, 但能通过各种找工作的app进行对比,一般这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时薪都在18-25块,30略高,但也说不上夸张,所以他当时并没有怀疑。
  对方知道他不愿意接受施舍,所以很小心地在帮他,微微抬高时薪,卖饮料零食给提成,甚至还有全勤奖,工作的时间也从最初说好的12个小时增加到15小时,网咖老板顺理成章包下他当天的三餐。
  哈巴支支吾吾不肯说对方是谁。
  边赢猜到或许是周影颜正诚和邱洪,他刚找工作那会他和邱洪还是朋友,但转念一想,如果是这几个人,哈巴不至于这般难以启齿。
  他脑海中冒出个大胆的猜测来:“云边?”
  这一系列操作符合云边的性子,心思缜密,但又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
  哈巴愣了一下,摇头。
  哈巴这人没什么心眼,真话假话全写在脸上,边赢一眼就能分辨。
  不是云边,是他自作多情了。
  边赢自嘲地笑笑,把那点荒唐的期盼压回去,问道:“到底是谁,这么难说出口。”
  哈巴在边赢面前向来没什么反抗的余地,事已至此,他扛不下去了,但是事先索要一个保证:“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说吧,磨磨唧唧。”边赢答应。
  哈巴声音小到快听不见了:“是……是云边的妈妈。”
  *
  第二天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前几日春天的暖意无处寻觅,仿佛一夕之间回到冬天。
  云边打着哈欠从车里下来,一手打伞,一手捂紧了漏风的校服领口。
  雨被风吹得斜稍过来,她把伞面往风吹来的方向倾斜些许,加快了脚步。
  这会距离早自修开始时间不到五分钟,是学生到校的高峰期,通往教学楼的主干道一片熙熙攘攘,不同颜色的校服混在一起,皆是脚步匆匆。
  高三的早自修提前半小时开始,所以路上几乎看不到高三的人。
  仅有的那么一个,格外吸引眼球。
  云边的视线随意瞟过去那么一眼,霎时就凝固了。
  那人上身穿着高三的校服,但下身却是高二的校裤。
  戴盼夏的背影。
  校服很宽大,一看就是属于男生的。
  除非碰上身体不舒服之类的特殊情况,不然女生好好的自己的校服不穿偏穿男生的衣服是一件极为暧昧的事情,等于公开所属权。
  大早上的,特殊情况显然不成立。
  云边脑子里有跟弦崩断,她不受控制地加快脚步追赶上去。
  两人的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云边看到戴盼夏那件校服背后长长一条几乎横贯整个背脊的水笔线。
  边赢的其中一件校服上有完全一样的痕迹。
  她的脚步猛然一滞。
  奇怪的举动引来一旁几个学生注意,只看她惨白了一张脸,五指紧紧攥着自己的领口,单薄手背上青筋暴起。
  恭喜你云边,彻底解脱了。
  以后再也不要因为他似是而非的暧昧举动失眠了。
  班里的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边赢也已经在了。
  她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那瞬间,他就抬起头来。
  两人对视,云边面无表情地挪开目光。
  早读一结束,严律组织班里学生把座位布置成考场。
  左右位置得散开,前后位置基本保持不变,不过8列座位要缩至6列,势必有一部分学生得往旁边插座位。
  拖动位置的时候,云边注意到边赢跟着她拖位置,没打算跟她分开。
  这很正常,前后桌基本不会有什么变动,但她现在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他怎么能一边跟戴盼夏好,一边跟她搞说悄悄话亲耳垂的暧昧。
  从前至少有理由,想赶走她妈妈,但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她很想揪着他的领口质问一句“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但她的尊严不允许,因为问了就代表认输。
  在周宜楠把位置拖好之前,云边说了句“等我一下”,就把自己的座位插进了周宜楠前面。
  边赢对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位置沉默片刻,替补上去,他拖动桌椅的动作很粗鲁,明显带着火气。
  第一门考试是语文,云边与自己不断发散的思维做斗争,像艘不断漏水的船,拼拼凑凑,拆了东墙补西墙。
  一题题做下来,来到默写题,第一题便是《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的诗句:“斜阳草树,寻常巷陌”,她提笔写接下去的词句:“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
  一滴眼泪砸下来,砸到答题卷上,将她的字迹晕开。
  云边茫然抬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
  两天时间在紧锣密鼓的考试中过去。
  云边后来又看到过戴盼夏,她穿回了自己的校服。
  不过这一切与她无关,她真的不想再管,不想再听到看到任何有关边赢的消息。
  考完试暂时能够松一口气,再加上各任课老师因为没上课,作业布置得比平常的周末少,所以面对即将到来的周末,大家格外兴奋。
  把桌椅拖回原样的时间里,班里狼嚎鬼叫。
  语文老师过来,被震得耳膜发疼,斥道:“都叫什么,高考完了?”
  已经是放学时间,学生们一点也不怕她,几个男生嘻嘻哈哈跟她开玩笑。
  语文老师来到边赢旁边,费解地皱起了眉头:“边赢,你到底怎么回事,《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还没背出?”
  语文是最早考的一门,试卷已经批改完毕,现在都分发到各班老师手中了,语文老师查看班里学生考试情况,发现边赢《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的默写是空着的。
  边赢不答。
  语文老师有点生气:“我不是叫你到云边那里去背吗?你去背了没有。”
  “没有。”边赢不假思索。
  语文老师更气了:“为什么没有?”
  “她没让我背。”边赢说。
  语文老师理解成了“她不让我去她那背”,疑惑地看云边一眼,但没说她什么,毕竟书是给自己读的,就算云边不乐意管他,他自己也应该背出来。
  他还告状?
  他自己怎么不来找她背?
  还得她求着他背了?
  不对,他应该去找戴盼夏给他背。
  云边的火气“蹭”地蹿了上来,转身面向语文老师:“老师,我学习很忙,没有时间管别人的默写。”
  话虽然说得不近人情,但也情有可原,重点高中本来就课业繁重,换了平时语文老师也不会麻烦学生,上回让两人互相检查结果出了差池,而且课文比较短,她才交给云边。
  这会她当然是责备边赢:“她不让你背你就没法背了?”
  边赢一句“对啊”硬生生咽回去。
  语文老师一会还得开会,这会没空收拾边赢,只能说:“下周一早自习下课到我办公室默写,再默不出,你这个学生我是没法教了!”
  说完,她匆匆走了。
  云边把最后几本书塞进书包。
  边赢把她叫住:“云边。”
  云边转头看他。
  他脸色很不自然,像经过了一场天人交战,最后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似的,把语文书反过来面朝她,眼睛也不肯看她:“我现在背给你听。”
 
 
第66章 
  他又来了。
  云边心里的屈辱翻江倒海, 再也无法压抑,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她掐着自己的腿,不让眼泪流出来, 让自己的声音冷漠而无畏:“我没空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不是每个女的都吃你这一套。”她一字一顿,“离我远点。”
  边赢心气傲, 被各路人哄着长大,难得落魄几天, 又摇身一变成为边家唯一的孙辈,身份比从前更金贵,他这半生向别人低三下四的次数寥寥无几, 主动求和之前经历了两天激烈的心理斗争,结果落得她这么个态度。
  班里还有不少同学没走,纷纷诧异地望过来。
  云边说完就走, 没等边赢的回应。
  她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 听到他在背后质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每个女的都吃我这套了?”
  与此同时,她与戴盼夏迎面碰上,戴盼夏手里拎了个透明的购物袋,里面是边赢的校服。
  戴盼夏看到了教室里的场景,错愕地打量着云边。
  云边知道, 在这件事中戴盼夏是无辜的,她没有破坏谁的感情, 甚至可以说她也是受害者, 但云边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看待她, 就像两个同极的磁铁注定互相排斥。
  她本就迅疾的脚步迈得更快,跟他们两个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让她感到窒息。
  “草。”边赢将书狠狠往桌上一甩, 纸张破裂的声音很清晰。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起身出去,语气里未消的余怒很明显:“又怎么?”
  戴盼夏昨天只穿了他的校服半上午,就收到了他的短信:「别让我后悔帮你」
  他太懂怎么戳中她的软肋。
  “我来还你校服。”戴盼夏把袋子递过去。
  边赢看袋子一眼,没接:“我说了不用还。”
  戴盼夏笑一下:“我已经洗过了。”
  边赢一个男生没那么多讲究,但他不想给戴盼夏不必要的希望:“扔掉。”
  说完,他转身要回教室。
  “边赢。”戴盼夏把他叫住,“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明明是我对你更好。”她哀求,“你告诉我,至少让我输个明白,我以后再也不来烦你。”
  边赢终于转身,稍微往旁边走了走,避开来往人群的耳目,他活了十几年,喜欢她的女生不少,但是像戴盼夏这样直接说出来并且越挫越勇的,确实是头一个,有她再也不来找他的保证,他耐下性子,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真的喜欢我吗,不是,你只是从小顺风顺水什么都有,碰上块难啃的骨头,久而久之成了执念。如果我喜欢你,你会发现我不过如此。”
  戴盼夏不甘地反驳:“那你呢,你难道不是一样吗?如果我是执念,那你也不过是享受追逐和征服的快感,云边如果喜欢你,你也会发现她不过如此。”
  “不一样。”边赢打断他,因为俯视,他的眼睛只是半耷拉着,又被睫羽遮了个七七八八,但眼神里的坚定无法忽视。
  “云边如果喜欢我,我会很高兴。”
  *
  云边一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仿佛背后有凶猛野兽在追赶,到最后,她开始奔跑。
  走出校门,她才记起自己今天还要和仇立群一起回锦城。
  她很少这么密集地回锦城,但因为上个星期仇立群和叶香那一亲,驱使她不远百里奔赴故乡吃瓜。
  仇立群也要去锦城一趟,趁胜追击,和云边越好了一起坐高铁。
  不抽利群:「我马上到,再稍微等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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