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游[快穿]——月下清泠
时间:2020-11-03 10:49:00

  玉尧自己也十分无奈,谁让她这么小,但是谁又让她想推翻满清一刻都等不了,就实实在在地要发展势力培养班底干起来呢?
  玉尧定了定心神,双眼发出奇亮,道:“各位同志,诸位既然已来了这里,不防先交流交流,若是各位有不同见地的我也愿听大家的高见。”
  张荀是张英(清名臣)的远方族弟,张家在桐城也是一个大族,但是张荀其实对于科考死背四书五经没有什么天份,而他性子又颇有几分豪气,与族中的兄弟子侄一心满清仕途都有些格格不入。方良发展他也有拉拢张家的打算,毕竟方良的觉悟还没有到达“人民战争”,他还是基于靠“士绅文人”的,现阶段玉尧自然不反对这么做。(注:张荀也为作者所杜撰)
  张荀原以为自己是不爱读书的,但是自从听了方良贤弟的学问后却觉得自己竟然是喜爱读书论道的。方良的论史,不论是战争史、税法变迁史、各朝各代各事的变化矛盾和兴衰,精彩之处让他拍案叫绝。这些实实在在的史实分析比《四书五经》和八股强多了。
  而方良的学问都是他游学得来的,他还结识了高人,得了巨作,入了兴华党,然后,张荀也入党了。方良是桐城“党支部书记”,当了他的入党介绍人。但是谁来告诉他,他幻象景仰的“绝世英杰”是眼前这个女娃?虽然漂亮得吓人,那也是女娃好不好?
  这不是逗他玩吗?他的理想呀,在党内大展拳脚,只要时机成熟,他能当上大将军……
  众人的心里各有各的滋味,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这女娃怎么可能是那些巨著的作者!
  满清礼教在文人中间也算空前,见小女娃站在诸人面前,当下就有一人反对起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著书立说,牝鸡司晨!方贤弟大误我也!”
  玉尧淡淡勾起嘴角,道:“女子难养,汝等均为女子所养!《论语》通篇19个‘女’字,18个皆通‘汝’字,何以单此处不通假?《礼记-哀公问篇》中孔子曾言:‘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子也者,亲之后也,敢不敬与?君子无不敬也。’孔子敬妻是自己说的,难不成他自相矛盾?《论语-阳货》中孔子与子贡对答,所论之事无涉及‘女人’,歪曲译为‘女人’,全文其义不通。所以应该是‘汝子’才是。”
  自宋以来,很多儒生为孔子洗白,称“女子”不是指全部女人,但多是牵强附会,但是也只有到后世2005年《论语新译》,有人专门考证,统计了“女”字出现次数和用法。老鱼身为女子,当然看过相关的书。
  众人自然读过《论语》,也有人也知宋后的洗白孔子的注释,但是第一次听人这样注解。此时一一对应,当真所记别处“女”字都是通假,不禁呆了。
  玉尧见大家人心仍不定,决定出重磅炸弹。
  “妇好、木兰都被称颂为女中豪杰、帼国英雄,易安居士也为一代文豪,何故此朝此代男子之胸襟不如古人也?诸位看得起我也好、看不起我也罢,方良兄弟给诸位看的书确确实实是我所著。世人常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因今男子气量不足也。”
  有几个想走的人听了玉尧这话却不走了,但是大多心里是不服气加震惊的。这女娃年纪虽小,但是听其言,果然是读过书的。单那“女”的通假统计和孔子敬妻的引用,说明她肯定熟读儒家。而这女子引用女中丈夫的典故,也可见她是有些见识,言之有物。
  一个李姓青年说:“我等若是气量不足,小女娃岂不是故意骗人?你写的文章给我们读——假设那些真的都是你写的,那你可骗得我们好惨!你一个女骗子如何与木兰、易安相提并论?”
  玉尧淡淡笑道:“我文章中有说我是男子吗?”
  众人听了气结,确实没有一处是说明作者是男子的,但是听了方良的谈论,又借书给他们看,他们无不认定作者是男子了。
  又有人痛心疾首道:“若我知道是女娃娃作的,我就不会一时失足入了什么汉华复兴党了!”
  玉尧道:“难道汉人只有男人没有女人吗?各位的母亲、妻子或女儿难道不是汉人吗?天下本就一半男人一半女人,汉人的江山被满清窃取,汉人男人剃发易服,女子也易了服呀。女子是男子的母亲、妻子、女儿,都是至亲,难道不能同仇敌忾吗?若是女子真对亡国无动于衷,岂不是诗人悲愤无奈写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玉尧素来机敏,此时诸人竟然无言以对。
  玉尧抱拳道:“诸位会选择入兴华党,那么大家也都有“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想法,想为国为民出一份力。我虽是女子,但是大家若真和我成为同志,我也尽我一世所能,和大家达成这个目标。”
  王先生终归年近四十,这时缓过来,问道:“你就算能著书立说,但是你一个女娃,有何本事……复鼎?”
  听王先生这样问,大家心情各异,有几个心中隐隐还有些害怕。
  玉尧道:“既然我们要革命造反,就首先思考两个问题,‘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驱除鞑虏——那么几十万满清鞑子就是我们的敌人,恢复中华——自然是我们几千万的炎黄子孙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要团结我们的朋友,打倒我们的敌人。”
  玉尧又不要脸地抄袭毛爷爷,她忽然觉得自己够无耻的。成立兴华党革命,她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她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不能彻底革命,条件不成熟呀。
  “我们的敌人除了鞑子之外,还有铁杆汉奸……”
 
 
第290章 清穿群魔乱舞之年玉尧三十
  听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提出“铁杆汉奸”, 玉尧不禁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相貌清秀,说起汉奸,满口的不屑。
  玉尧附和道:“不错,铁杆汉奸也要除掉。曹商使秦舔秦王之痔得百车不过是自辱求荣而已, 这些铁杆汉奸为了一时安稳富贵忘记祖宗同胞去跪舔戮族之仇亡国之恨的鞑子之痔还反过来屠戮欺压汉人禽兽不如。”
  玉尧引用庄子的典故来讽刺汉奸。《庄子》中有则故事《曹商使秦》。说宋国有个叫曹商的人, 宋王让他出使秦国,去的时候只有几辆车,回来的时候秦王赠一百多辆车。回来见到庄子向他炫耀说:“住穷弄窄巷里,因为贫穷而要编织鞋子,枯瘦的脖子焦黄的耳朵, 这都是我曹商所缺乏的;见一次拥有万辆马车的国君而跟着得到百辆马车, 这才是我曹商所擅长的呀。”庄子说:“秦王得病请的医生,治疗疖痤疮的得马车一辆, 舔尝痔疮的得马车五辆, 所治疗的部位越低下, 得到的马车就越多, 您岂止是治痔疮啊, 要不怎么得到的车这么多呢?”
  这用在铁杆汉奸身上真是太形象不过了。
  那个青年显示出欣然认同之色, 但有些人却面露犹疑,玉尧自己也是汉奸出身,当然也明白。满清的读书人又还没穷到饿死的, 族中亲朋谁人没有几个有朝中地方当官的?于是玉尧又把对普通当官的和铁杆汉杆区分对的话说了一下, 那些人脸色才稍好。显然, 方良在吸收桐城中的这些人时也有不同成份的,有鹰派也有鸽派,看大家表现不一,玉尧也有些数了。
  玉尧见大家虽没有立马被她的“主角光环”照耀而马上“投奔效忠”,但是她还是暂时引人停步,想来也有些人有一点相信那些著作是她写的。
  王先生问了她怎么复鼎,她虽然想要真正吸纳人才和人手,但是原则上的事还是要事先强调清楚的。
  “都说以武得天下,以文治天下,前者大家没有什么异议。也就是说每一个王朝的天下是打出来的,不是靠吵架,敌人不会听了圣人教化就放下武器投降,几千年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事。而文治天下是靠什么呢?现在的盛行的程朱理学几百年了,可是历史已经告诉我们,在程朱理学的那种唯心主义已让我们中华文弱、僵化和充满谎言,程朱理学无法解决朝堂现实问题,它们兴盛之时,两个正统的汉室王朝却覆灭于外族之手,百姓涂碳。以文治天下的‘文’我不认同程朱理学或者程王心学,所以我才成立兴华党。我是希望,在我将来领着义军打倒满清后,我们兴华党的唯物主义理念下完善处理现实矛盾的各种制度可以治理好我们的中华,我们中华民族再不受外族期辱,我们中华文明再不受外族的毁灭。”
  忽听王先生出声问道:“你是想要反对圣人之言?假定你这个说大话的女娃娃真有本事得天下的话,你是想往后不以儒学治国?”
  这些人显然都读过书,而儒家历史典籍就是他们教科书,玉尧否定儒家,这些读书人怎么不被刺激?
  玉尧一笑,见大家现在没有心情计较她是女人而愤然出走,而是要和她争辩了,他们本能想争辩是因为他们现在的立场利益,或者害怕她这样的理念得道,他们原本的儒家的利益受损。
  于是她侃侃而谈道:“然也,但我并不反对真儒学中的精华。但是治国,以2000多年前的学说治当今变迁之世,岂不是刻舟求剑之荒诞?孔子见过现念满匪乱华的情形吗?况且,理学并非真正孔孟之学。
  程朱理学提倡‘行知合一’,但是主观地否定‘欲’,无‘欲’何以驱‘行’?‘凡事为皆有于欲,无欲则无为矣。有欲而后有为,有为而归于至当不可易之谓理。无欲无为,又焉有理?’我之欲——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农人之欲——三餐裹腹;诸位之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满清之欲——奴役我汉人、窃居中华神器、享万世之荣也。无欲无为岂非任鞑子为刀俎我为鱼肉?
  再看,崇尚‘存天理、灭人欲’理学之伪儒,他们自身有没有欲呢?从小吃饭喝水——‘饮食之欲’,所以他们长大了;‘嫁娶’——男女之欲,所以他们生出孩子;‘十年寒窗鲤跃龙门’——权势富贵之欲,所以他们当了官。吾从未见一‘已灭人欲’之‘理学大师’者也!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子绝四:勿意、勿必、勿固、勿我’都告诫后人要实事求是,不要自己凭空意想。披着儒学外衣却自己意想出一个精致动人的谎言法则——‘天理’。他们真的是孔子之弟子吗?
  有人是被那意想出来的精致迷人的谎言所骗而无法自拔,但是很多却恰恰是为了自己的富贵仕途之欲而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自己的欲都没灭还要求别人灭欲。‘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见用程朱理学当官富贵的人恰恰是最不听孔圣之言的人。孔子会主张一群骗人骗己或被骗的人去治国吗?孔子成就儒学为修身求知,后世科举儒生死记硬背不过是求当官个人富贵,所欲不同,所思所行岂能一样?
  再说另一流派陆王心学,他们是断章取义的主观唯心主义,他们从董仲舒‘天人合一’之说演化而来。但是‘天人合一’这个词语,我却认为其本义上也可指人心可感知客观的宇宙万物,既认识这个你还没出身就已经存在的宇宙世界。这条道路是无穷尽的,新认识一个事物常常要否定原来的认识,在这种认识世界的过程中不断进步,越来越接近宇宙的真相。而不是‘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为宙,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若是‘吾心便是宇宙’,陆、王二人早已死了,‘心’都没了怎么不见宇宙毁灭?
  说个笑话,一个陆王心学门人的男子,他父母给他说了房媳妇,洞房花烛前心里想着娶个天仙,可掀开盖头是个无盐,新娘长什么样可由不得他心里想‘天仙是我媳妇,我媳妇是天仙’。
  这世间的真理并不是个人想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程朱理学和陆王心学即便有误,但是他们总不会认为鞑子是我华夏正统吧?他们的‘理’和‘心’不会是这样狗骨头地舔鞑子之痔吧?孔子总不会认为鞑子为华夏正统吧?若是世间存在是他们宣扬的‘理’或他们的‘心即宇宙’,那么他们的‘理’和‘心’就是让鞑子两次窃我中华让我们汉人亡国?若是这样,这种‘理’和‘心’于我汉人是个什么玩意儿!?——世间存在之理不是后世伪儒之意想,这事就是孔子本人也做不了主!沉溺于程朱陆王的只有四种人,不通世事的愚笨者、知其误而不纠的懦夫、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利用此学谋个人权势利益的奸佞。这也是朝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原因之一。”
  在场的人都读过书,听了这样的直白到残忍的话不禁愕然,桐城的大部分读书人就算有反清之心的,但也没有这样公然残忍的抨击程朱理学或陆王心学的。但是她的话掷地有声,让这些人心头隐隐恐惧,而如方良虽读过不少儒学却不喜程朱理学的人却已经预见这种“危险性”,她若当政,儒家不知有没有一席之地,但显然程朱理学和陆王心学必无其发挥的空间。在场玉尧原有的丫头、随从们却是苦出身,没读过儒家,玉尧的话就是真理。
  玉尧又谈及自己在抄袭伟人《矛盾论》的基础上编成的《矛盾论解秘中国历代王朝唯物发展历史》中的各精义之点。她熟练引用中国比较典型的几个王朝社会朝堂中的矛盾及其变化,然后不善解决矛盾最后爆发的结果。然后,讲解了明朝的历史上的矛盾激化以及到清朝的变化。特别是明朝时程朱理学和八股取士的毒瘤作用,以及明朝末年这些人把持朝政,勾心斗角,维护自己的利益集团和国家对立。这种‘才子’们实干没卵用,眼睁睁看着大明亡国。
  “思想僵化,人浮于事,外自饰忠孝仁义,内行狗盗奸佞。孟子曰:‘内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韩非子也说:‘见大利而不趋,闻祸端而不备,浅薄于争守之事,而务以仁义自饰者,可亡也。’”玉尧说了大半天,这样评价。
  王先生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挑衅地驳道:“韩非子却还说过:‘后妻淫乱,主母畜秽,外内混通,男女无别,是谓两主;两主者,可亡也。不为人主之孝,而慕瓜夫之孝,不顾社稷之利,而听主母之令,女子用国,刑馀用事者,可亡也。’不知姑娘又有何话说?”
  王先生这段话,总的意思就是说后院主母女子干涉政事,形成二主之势,扰乱社稷,这样就可以灭亡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