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阳又问：“诊所在哪儿？”
“北边，走401高速过去，十来分钟。”
那也不是很远，“行，明儿见吧。”
他把车开到了公寓楼下的花坛边。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她松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程阳咧嘴，左手撑在车窗边，黑暗的车里，眼神亮的逼仄。
只听见他说：“麻烦？你要是觉得麻烦，把你家猫借我rua rua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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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叶梓潼难得这个点回家，居然和刚蹦完的coco撞到了面。
“哟，”coco从冰箱里拿了罐冻可乐，“难得啊。”
“嗨，”她打了个招呼。
语气里带着点懒。
打了一夜的牌，现在缓过神来，有点困。
哆啦是个夜猫子，听见屋子里的动静，便从猫树上跳下来，走到叶梓潼的脚边蹭蹭。
“楼下的，你男朋友？”
显然coco看见她从Jeep上下来了，“这个点……你俩是刚打完一炮？”
coco看了眼墙上的钟，五点多。
叶梓潼倒水的手一抖，吓得狂摇头摆手，“没有，不是。”
“嘁，”coco龇牙咧嘴的嗤笑，“那么紧张干吗。”
边说着，边插了根吸管，“孤男寡女，这个点不来一炮，对不起春宵苦短啊。”
叶梓潼：“……”
“我是去打麻将打到这个点的，”她解释。
“赢钱了没？”
“嗯，一点点。”
也就几百刀，后面程阳走开后，她又输回去了点。
不过总体还是赢的。
“啧，一般牌桌得意情场失意哦，”coco眨眨眼，做了个数钱的动作，“不过爱情不值钱，钞票才值钱。”
叶梓潼无奈。
两人都喝完水，准备回房间睡觉。
临关灯前，coco逗了逗猫，无意间提醒她：“记得戴套。”
叶梓潼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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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两人约的两点半。
叶梓潼把哆啦装笼子里，提前又喂了一管猫汤条。
哆啦缩成一个肉团，喵喵叫。
她站在楼下的lobby，百无聊赖的等程阳的车到。
他发来微信，说还有一个红绿灯的转弯。
她走到昨天下车的花坛。
却看见不远处，有个男人。
穿着浅蓝色的条纹衬衫，鼻梁上带着副无框眼镜。
叶梓潼下意识的想要躲。
那人看见她，直直的冲着她走过来。
她转身要进公寓。
“梓潼！”那人大喊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硬生生的逼她停下。
四周有人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
无法。
“谁告诉我家地址的？”她手里拎着猫，警觉的退后。
“你在躲我，”他靠近她。
“你别过来，”她警告他，“我申请了保护了令，你要是再骚扰我，我就立刻报警。”
“你居然报了警？”
听见她的话，那人的面容变得愈发狰狞，“梓潼，你为什么要报警？”
她一阵头疼，只觉得时间慢的可怕。
为什么程阳的车，迟迟不来。
“我报警是什么原因你还不知道么？”
“是谁总是在我家门口蹲点，学校里对我围追堵截，还半夜三更敲我房间的窗户，”她一一细数面前这个偏执狂的可怕行径，“许一鸣，我说了我不喜欢你。”
“没有试着喜欢，怎么就知道不喜欢我了呢？”
许一鸣步步紧逼，“梓潼，我是真的喜欢你。”
叶梓潼真的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极端自我的人。
如果她知道会有如今的这个局面，那么当初在做project的时候，她就不会和他一起组队。
“可是我不喜欢你，不是所有你喜欢的人，就应该喜欢你。”
“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还不行么，改的让你喜欢。”
她的耐心在被一点点的耗尽。
“许一鸣，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对你真的没兴趣。”
为了躲避他无孔不入的侵占，她不得已，搬离了之前住的独立屋，找了有安保的学生公寓。
甚至还买了辆车，出入地库都需要刷门禁卡。
而现在她在多伦多刚安顿下来，他又找上门来。
阴魂不散。
许一鸣像是没有听见她的拒绝一般，自顾自的说着：“梓潼，我为你买了滑雪服，还有滑雪板。你不是喜欢去蓝山滑雪么，等到冬天我可以开车陪你一起去滑。”
边说着，他一步步的向她走去。
直到将她逼到了角落。
两人中间，只横亘了一个装了猫的背包。
“许一鸣，你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事了，这些都是无意义的，”她冷下脸，告诉他。
“梓潼，刚开始你不是对我这样的……”他很受伤。
是的，刚认识的时候，叶梓潼当然不是对他这种态度。
因为刚开始，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作为班上为数不多讲中文的亚裔，她没得选，才和他一起组队做project。
“许一鸣，是不是你我之间一定要闹到警.察局去，你才肯明白我很讨厌你这是事实？”
叶梓潼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911。
却被他一把夺了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许一鸣被人从身后直接勒住衣领，连同身体一起被拎了起来。
小鸡似的。
“喂，你就是那个没被精神病医院看住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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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叶梓潼从宠物诊所里的出来的时候，看见程阳正倚靠在车边抽烟。
他穿着了件白T，外面罩了件深黑色的短袖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太阳镜。
门口站着一群同样拎着猫来看病的小留学生，好几个女孩儿眼神都直勾勾的望着他。
其中有一个女生，染着粉紫色头发，穿一双红色的guidi，站出来问他要微信。
程阳蹙眉：“你谁？”
“哥哥，认识认识呗，”那女孩儿嚼着口香糖说。
“没兴趣。”他看也不看一眼。
他的这个态度，没吓退人，反倒让女孩儿更加胆大，“但是哥哥，我对你有兴趣啊。”
程阳将墨镜推高，冷眼道：“我对你没兴趣。”
叶梓潼拎着猫笼，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尴尬的像是一株想要隐蔽起来的含羞草。
她好像出来的不是时候。
程阳看见她出来，冲着她招了招手。
两人很快上了车。
女孩儿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冲着旁边的闺蜜，讲话大声：“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可能是眼瞎了吧。”
意思是像程阳这样的帅哥，喜欢的居然是叶梓潼这样的。
好比鲜花插在牛粪上。
叶梓潼听见了，没吭声，心里却恨不得钻进个地缝。
她知道自己长得普通，今天也没化妆，戴了顶鸭舌帽，穿件宽大的黑T加条打底裤就出来了。
毕竟是送猫去打疫苗，又不是去走时装秀。
现在却成了被小姑娘抨击的对象。
叶梓潼上了车，她以为程阳会直接开车走掉。
但是哪知道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甩上车门，对她只丢下一句：“在车上等我会儿。”
“唉。”她没反应过来。
只看见他下了车，径直的朝着刚刚那帮小姑娘走去。
女孩儿见他，以为改变了心意，刚要喜上眉梢。
就听见他说了两个字：“出来。”
“干嘛？”
“道歉。”
“道歉？”女孩儿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程阳敲了敲副驾的车窗，叶梓潼放下车窗，“怎么了？”
她看见对峙的两人。
“对她，道歉，”程阳冷冷的说道。
“凭什么？”女孩儿不服气，“你谁啊你，道什么歉。”
说着她就要扭头就走开。
却被程阳拉住手臂，一把拎到车边，“道歉，听到没有，为你刚刚说的话。”
“我说什么了我。”
还死不承认。
“阳哥，没必要吧……”叶梓潼想要息事宁人。
但是程阳偏偏不是个怂的。
“你爸妈花了那么多钱，把你送到国外来，就是教你来骂人的？”
“我就骂了，怎么着？”女孩儿冲着程阳扬了扬嚣张的下巴。
“你是有娘生，没娘养了是不是？”
边说着，程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直接对着女孩儿的车牌拍照。
“你干嘛拍我车！”女孩儿紧张了，伸手想要拿他的手机。
“怎么，不给拍？不给拍就乖乖的道歉。”
说完就要打电话，“CYY976的车牌号是么？行，等着。”
叶梓潼看着车窗外他的侧脸。
大多数时候，程阳都是沉默的，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样子。
最终两厢僵持不下，女孩儿乖乖的给叶梓潼道了歉。
程阳这才放人离开。
回去的高速上，她想起刚刚那一幕，不知怎么的，陡然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他睨了她一眼。
“其实……也没什么，”她笑着摇头。
“你觉得我太小题大做？”
“也不是这个意思，”她摆弄他车前的小装饰物，“小孩子嘛，大多都这样。”
明明是个糙汉，却在车窗前，摆了一排玩偶。
有点可爱。
“说的你好像年纪多大似的。”
“肯定比她们大，”那群小孩儿，看上去顶多十八九岁，顶了天。
“哟，还懂倚老卖老，”他调笑。
“她们这群人，叫无知者无畏，”她告诉他，“谁都有中二病的年纪，长大了就好了。”
“怎么，还替人爸妈操心起来了？”
他单手倚在方向盘上给自己点了根烟，怕呛到她，便压了车窗的一条缝隙。
“算了，权当我多管闲事，”他弹了弹烟灰。
好没意思。
她抿了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阳没再说话。
两人良久的沉默。
似乎前一天晚上的默契，又降回了冰点。
没过多久，车开到了车厂。
“唉？车修好了？”她以为他送她来车厂，是拿修好的车。
没想到程阳却跟她说，让她在车库前等着。
他从前门走，拿了串钥匙出来，嘴巴里又叼着烟。
大卷门紧闭，她站在门口，拎着装哆啦的太空包。
拿完钥匙，程阳半蹲下身子，嘴巴里叼着烟，眯起眼对准钥匙孔打开卷帘。
卷帘门太重，他得废两只手的力气才拉得动，拉到一半，叶梓潼看见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喷张着。
程阳用力一拉，哗啦啦的一声，门被拉开了。
里面摆满了车。
“挑一辆吧，”他将烟蒂拧了，很随意的说道：“车修好之前，你先开我的车。”
这下轮到叶梓潼惊呆了。
“都、都是你的车？”这么多？
程阳懒懒散散的走进车库，拍了拍其中一辆斯巴鲁的车屁.股，“嗯，有几辆买来专门做改装的。”
说完他指了指其中一辆小钢炮：“这辆，看见排气筒没，我刚改装好的。”
并且还换了层膜，磨砂的。
她咽了咽口水，眼中闪烁出无比俗气的dollor sign。
也太豪横了吧。
叶梓潼在车库里转了一圈，里面不乏停了两三辆超跑，看的出来，程阳是真心喜欢车的。
基本每辆车都做了或多或少的改装。
叶梓潼不懂车，但是她这个外行都明白，能在这儿改装车的，撒下去的可都是金灿灿绿油油的钱呐。
叶梓潼在车库里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个所以然来。
她把心一横，问：“给我开辆里面最便宜的吧。”
万一在哪儿不小心剐蹭到，她还能修的起。
这话让程阳乐呵了。
“便宜的？”他看了半天，随手指了辆白色的路虎，“要不那辆吧。”
路虎？她心一颤，也是她买不起系列。
“太、太大了吧？”她还没开过越野车。
“那这辆？”他指了指一辆奔驰的Coupe，两门，“女生开刚刚好。”
叶梓潼犹豫了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