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他成年,声名鼎沸之时,那个女人也一样攀附上了这棵大树。
而他和母亲关系的改善已经到了文章快结束那会,在南妍妍又一次“引导”下,他选择原谅了那个女人。
虞敛月心想凭什么,年纪大的沈妈妈就可以原谅,年纪小的她就得下地狱呢?
作者难道不是双标吗?
如果宽恕和圆满是既定的,又是为什么自己会经历那一场祸事?
只要想到那惨淡的结局,就好像有什么正从自己的掌心逝去。
倒是沈恪之冷不防问一句,“没事吧?”
他看了一眼老家的钥匙,觉得碍眼地塞入角落。
这时,沈恪之车载音响声忽然呼入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开后是一个女人自然熟的声音:“恪之,你最近过得好吗?”
沈恪之本想生硬地挂断。
与此同时,虞敛月压根没听出来对方是谁,在她眼中,这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不适宜的暧昧与骚扰罢了。
沈恪之的思绪在最后一秒的通行绿灯前一闪而过,车子飞驰而过,他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来得及挂断这一通他根本不想理睬的电话。
他亲耳听见虞敛月说,“大姐,他是有夫之妇,您不能骚扰他。”
电话那头声音拔高了几分:“恪之,你是结婚了吗?你怎么不和妈妈说?”
“…… ……”
沈恪之从上到下打量了虞敛月一眼,而以为舒展了自己的利用价值的虞敛月从没有一刻像眼下这么清醒过。
她做了尽可能的“弥补”:“这位阿姨,您恐怕误会了,不是沈总不想告诉您,而是我本人不愿意高调的四处宣扬。”
“你是……”
沈恪之分明就很“感动”,直接面无表情地切断了蓝牙。
“没错,我就是您的儿媳,虞氏集团的千金虞敛月。”本想为了摆身价,虞敛月连破产集团的名字都搬出来了。
可眼下,男人并不打算让她说下去。
“没让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自己做主?”
虞敛月分寸不让,“你刚刚还说我是成年人,成年人没有表达的权利吗?”
沈恪之握紧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就算是六年前他也对他的原生家庭只字不提,他比以往更认真地告诉她,“我只是觉得,我们没必要搭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你这样说,不是把罪责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了吗?”虞敛月这才意识到自作多情,她一个潇洒女配为了一个破男人还真不至于。
是他母亲的电话。
是她好心想让他减少不必要的烦恼。
沈恪之并不理会,“你放心,她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身后的沈攸寒却又些退缩着不敢开口,只有她记得,当初这位奶奶是如何说要照顾自己,又怎么逼迫自己向爸爸伸手要钱的旧事。
“小寒,你想和妈妈说什么?”
沈攸寒从后排探出了小脑袋,“妈妈,你别理她。”
“沈攸寒,坐好,别废话这么多。”
沈恪之不想把脆弱或者是伤痕累累的一幕幕展露在任何人眼前,尤其这个人是虞敛月。
—
刚下车。
虞敛月从后备箱自己拿出巨大的行李箱拖着进入这一她以为的欧式奢华风的别墅,结果一进门,阴冷的气息更像是吸血鬼的城堡。
虞敛月回头问:“我的房间安排在哪里?”
“太太,我都给您准备好了。”
她对上了年纪的老管家道,“以后不用喊太太,叫我敛月就好。”
然后,虞敛月目睹着自己行李被拖进男主的房间……
她在他耳侧低喃,“不是说好了契约夫妻,怎么用得着进你房间啊?”
沈恪之没有说话,却用眼神清晰无误告诉她,是她想太多了,直到跟随着管家的脚步,步入沈恪之的卧室,才发觉内里还有一间小卧室,和沈恪之两床相对,中间隔断的镂空的黑色金属书架,上面堆满了国内外的金融著作,也有一些没情怀的全球通史巨作,但更重要的是,堆满了书的架子和另一层她刚刚摸索到的移门告诉她,她还算是有相对私密的空间的。
她个师傅发了地址,当天晚上在移门两侧做了插销,移门虽好,没有安全性,总是轻易就能被推开,书架虽大,但到底书是可以拿空的。
她自己在病态的男主身前不得不懂得保全自己。
当然,她一声不吭地下单了个可以辐射到车祸现场的摄像头。
沈恪之一顿晚饭只吃了一半。
他眼睁睁看着在自己房间插上锁的虞敛月,几近暴怒的边缘。
他看着殷勤送锁安装的人“恍然大悟”般的神情,一步一步走到虞敛月房间的移门前。
“虞敛月。”
“饭菜都准备好啦?我马上就下去。”
虞敛月一手拿着簸箕,撤走刚刚打孔随之带来的粉尘,她十分识相抬眸,认真注视地凝视他的双眸,“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防范的当然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当年的事,我就占了主导因素,万一一不小心爬到你那里去,这可不就让人愈发看不起吗?”
“很好。”
沈恪之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这个女人总有拙劣的借口与理由堵上他的嘴,将她自己的行为无限合法化。
男人的拳头死死握紧,又不能能一拳发泄在那道移门上,而两侧金属色低廉的从上到下依次三个锁,正在冷色灯光下异常突兀地反着光。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个小剧场:
沈恪之喝了一口参茶:“老公”都喊了,离同一个卧室还远吗?
一口参茶:那我进了你肚子,怎么发现你的蛔虫告诉我你特别想撬开别人的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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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啦!等国庆长假找个时间点好好捉虫~这算是评论破千的加更,之前就想补给大家了~
第33章 不甘心又能怎样呢(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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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敛月回到餐桌上。
撒上几粒芝麻的米饭赏心悦目, 不过沈攸寒已经把她那碗堆叠得像小山那么高了。
“敛月妈妈,你太瘦了。”
沈攸寒默默叹息,本来感激敛月妈妈的到来, 应该好歹搞一个欢迎仪式, 可她打的那气球还没鼓起来, 她爸就不耐烦地制止了她。
她爸说,虞敛月对形式上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那当她抬起小脑袋,问清爸爸“妈妈到底爱什么呢?”
“钱。”
她爸没有不理不睬,而是留下个干脆利落却又让人更悲伤的字眼。可她还没成年, 没办法拿到MIF的股份, 更没办法去市场上套现。
其实这样想想也挺好, 沈攸寒想等今年过年,她就主动上缴压岁钱好了。
“敛月妈妈, 你吃饭时一般不说话吗?”
忙于解决堆叠如小山的肉,虞敛月忽略了小孩的感受, “也不是啊, 我不大清楚你们家的规矩是怎样的?”
万一她多说了几句。
男人张口就是“食不言寝不语”, 她反而显得很没规矩。
沈恪之:“就算有规矩,你会遵守吗?”
沈恪之最后半碗饭吃得尤其慢,他时不时趁虞敛月低头那会打量起金属锁的位置,眉心扯了扯,“所以, 虞敛月不要继续装腔作势。”
更让沈恪之难以承受的是,这个眼前一脸正经的女人,分明在傍晚时分与自己提及过男女关系这件事,结果一进家门二话不说先上锁,更应该被质疑的难道不是她吗?
“你确定要在欧式风格中突兀的摆个八十年代的锁?”
很不高兴, 是那种无法克制经过对方的解释依旧觉得很烦躁的锁。
“沈先生,你得有自觉,防火防盗防着我啊。”
沈攸寒一脸天真无邪,单纯到不忍亵.渎,她放下卡通筷,“敛月妈妈,为什么爸爸要防着你?”
“要是当初他防着你,不就没有我了吗?”
沈攸寒口无遮拦,她上中班课早就听过小蝌蚪的故事,大致了解了自己是怎么来的。
虞敛月笑容渐渐僵硬,“要不你管管她?”
沈恪之拿起西餐厅的纸巾一角,擦了擦薄唇,过了片刻以后神色淡定地告诉她,“做人还是要敢做敢当。”
虞敛月:她到底做什么了?为什么她就无缘无故遭此劫难?
饭后,虞敛月忙着上楼确定摄像头隐秘摆放的位置,至少做了这一切后,她能对事故现场稍稍安下心——
走过旋转楼梯后,她又突然被一个地方发光着的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UIEA(美国企业家协会)一个金属色铜制奖杯形状很特别。
是一把钥匙。
莫名其妙的熟悉。
而下面的年份,2015年恰好是她离开那一年。
可有个光景从她眼前一晃而过,那是个美式高挑玻璃窗,她指着里面的奇形怪状的杂货店里的东西,大都是模仿奥斯卡之类的小金人,其中也有那把钥匙,好像在对另一个人说,“假的也挺好看的哟,可惜家里也腾不出地方放。”
拉下围巾,重新绕上耳朵,在美国大街上那股钻进耳朵的寒冷气息,好像从未消散。
12月的纽约,并不美丽。
她身边好像站了个男人。
男人冻红的双手揽过她说,“以后拿真的,好不好?”
像是在哄她,可她想从短暂而虚无的片段里看清那张男人的脸,好难。
为什么,她觉得就像是亲身经历过这一切?
不对,她是个孤儿,她只有单调重复的工作,这或许是原本虞敛月的人生,和她没有关系的。
可不知道是什么鼓动着耳膜,像是再度经历了寒冷之后的刺痛,从未消散。
虞敛月不经意回头,沈恪之就站在她身后。
“怎么,后悔了?”沈恪之用轻蔑而不失自傲的口吻告诉她,“也许你晚离开一年,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
心脏为什么会跳这么快,她像是一条浮出水面的鱼,渐渐脱离了熟悉的水域。
也许他再说一秒,她就要窒息。
抿了抿干涸的嘴唇,虞敛月随时因为这段记忆行走在崩溃的边缘,她喃喃自语,“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沈恪之留在原地,他自言自语道:
“虞敛月,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可他后悔,就算一切终落空,他也要奋不顾身那么一次,哪怕剪掉那张肯尼迪机场的机票——
他也不想放她走。
他瞥了一眼BLANCPAIN的表,确认半小时后的视频会议,驱车离开了。
至于大晚上约见其他洲版块的负责人,不是任何人的决定,而是他的,他不愿承认的是他无法自然地做到和她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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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夜色笼罩下的11号公馆突然气氛又不再沉闷。
沈恪之没有来照顾她。
南妍妍用红药水涂满了整个膝盖,她这一整个夏天都不能再穿着她最钟爱的小白裙了,她忧愁的面容上是不得不深思熟虑的考量。
但猛然间,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妍妍,你是和恪之准备结婚了吗?还是你们俩偷偷结婚,就一直没告诉我这个没什么用的老太婆?”
一道光,直射向南妍妍的心。
难怪沈恪之最近忽冷忽热,要么就干脆不来照顾自己,原来他是在准备一场秘密的婚礼。
难怪一些人故意避开沈恪之这个人的话题,在她面前刻意不提起。
她太激动了!
“阿姨,谢谢你告诉我,不过眼下我自己还没能确定和恪之走到哪一步呢,”南妍妍难掩激动,少女情怀再度点燃在空旷的门厅里,“有些事我日后再和你说。”
沈恪之母亲赖梅华暗自想,南妍妍这丫头做事可真没有条理,当初分明是她对着自己宣誓主权,当下自己还没说什么,就迫不及待挂了自己电话,要不是看在能促进自己的儿子关系的份上——
她才看不起这类没头脑的年轻女孩呢。
不过,她也察觉出了女人的另一张面孔,南妍妍如今听着人畜无害的声音和之前听见的在沈恪之车上的感觉明显不同,之前那又细又尖的嗓音,最像是迷倒男人的狐狸精,这一点上,南妍妍还是很有心机。
“好好好。”
赖梅华低声和气,还能为了什么,要是连未来儿媳都能接受自己了。
沈恪之那小子,总会心软吧。
南妍妍捧着手机,久违的甜美笑容在洗手水池上的双人镜上展露。
难怪,沈恪之会买这个镜子,他或许很早之前就在为他们的生活做打算了。
至于那位沈攸寒亲生妈妈,她会好好打发的。
不会有任何人破坏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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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南妍妍起得比工作日还早。虽然工作定下了安排,但她还没有正式入职呢,这次过去她正好找到这么个缘由。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膝盖的伤口而故意穿长裙遮掩,她依旧穿着她那条白色水波纹的短裙,泡泡裙的设计,外面一层捧起的薄纱上绣着干净的玉兰花边。
她戴着手套,把烤好的苹果派紧紧端起。
敲开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是沈恪之。
“我给你们做了早饭。”
沈恪之像是一夜开会未睡醒的模样,让留在原地踩在鹅软石上的南妍妍更是心疼难耐,“我再给你煮一锅绿豆汤吧。”
去去疲劳,也好让他舒适半分。
“不用。”
沈恪之正要道谢关门,懒洋洋的虞敛月下了楼。
“谁啊?”
原来是南妍妍,她这一身真丝睡衣还没来得及换,本以为“彻夜未归”的沈恪之要回来补觉,却不料见他和南妍妍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