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公自宫前——暮兰舟
时间:2020-11-04 10:20:34

  “只是,目前他是锦衣卫暗探,身负重任,任务完成才能功成身退,由于涉及朝廷机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母亲他的具体身份,连名字都不能说。”
  “你——你们——”李宜人急道:“连名字都不能说,他如何与你成亲?”
  陆缨说道:“任务完成之日,就是我们成亲之时,女儿发誓,此生非他不嫁。母亲若不同意,女儿就一辈子都不嫁人了。”
  李宜人说道:“不行!女人那有不嫁人的。”
  终身不嫁和任务完成后嫁人,李宜人都不喜欢,但是,如果非要做出选择,两害取其轻,还是后者能够勉强接受。
  陆缨就这样说服了李宜人。到了第三日,李宜人惊闻汪大夏和隔壁小寡妇魏大夫定了亲,立刻想起那句汪大夏那句“‘你不要我,别人抢着要’的气话。
  哎呀,年轻人就是冲动,樱花儿移情别恋了,汪大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定了亲,来表示他也有人喜欢,原来这个“别人”就是魏大夫。
  汪大夏好大的气性啊,居然拿婚约大事赌气,来报复樱花,幸亏我没有把樱花儿嫁给他,太幼稚了。
  
 
 
第185章 我们玩个游戏
  李宜人惊闻失恋的汪大夏要娶小寡妇, 魏采薇成了接盘侠,她对汪大夏和魏采薇都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她叮嘱陆缨:“好聚好散,汪大夏毕竟还是你的手下, 他订婚了, 你补送一份厚礼, 毕竟是你甩了人家, 他才负气要娶隔壁寡妇的, 也不知将来这两人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真是作孽哟。
  李宜人代表着普通路人的观点, 都不看好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
  李宜人将礼物都打点好了,把两份厚厚的礼单递给女儿, “两人订婚, 一份送给汪大夏, 另一份送给魏大夫, 她以前救过你父亲。”
  陆缨打开礼单一瞧, 确实丰厚,母亲这回是心中有愧,订婚送一次, 到时候结婚还要送一次。
  不过,陆府有钱,礼物再丰厚也是九牛一毛。
  陆缨去北城送礼, 身后挑着用红纸铺陈的箱笼就有十几抬,浩浩荡荡,她又穿着男装, 骑着大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上门给姑娘家里送聘礼。
  甜水巷,巷子口涌出一股硝烟之气,就像刚刚打完仗似的, 鞭炮的碎屑铺满了巷子的石板路,两家住的近,比赛似的放着炮仗,此外,还准备好了烟花,预备晚上再放。
  总之,怎么热闹怎么来,怎么喜庆怎么来。
  陆缨先送汪府,祝贺手下定亲,把礼单送给汪大夏,汪大夏打开一瞧,见钱眼开,乐得嘴角几乎都要扯到耳朵根了,“李宜人真大方啊,你是如何说服李宜人的?她怎么对我比以前还要好?”
  汪大夏还以为李宜人会气得大骂他移情别恋,甚至亲爹汪千户在江西指挥使司同知的位置都有可能保不住,毕竟是靠着莫须有的裙带关系上去的。
  为了避免露馅,陆缨实话实说:“我就说是我变了心,把你甩了,你气得连报销单都撕了,说‘你不要我,别人要我’,负气娶了魏大夫。如此一来,李宜人不仅不怨恨你,也不会影响你父亲的仕途。”
  汪大夏笑道:“陆统领真是太了解我了,连报销单都撕,这是真的动了怒气。”
  陆缨接着去隔壁家送礼,来看热闹的街坊见大名鼎鼎的疤面俏郎君才出汪府门,又进寡妇门,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鼓楼西谢姐的茶馆酒楼炸了锅的议论:
  “瞧见没有?昔日情人们相见一笑泯恩仇!当年小寡妇为疤面俏郎君流过产,现在疤面俏郎君还招摇过市给两边新人送礼,这是在乎呢还是不在乎旧情?”
  “嘘,汪衙内和疤面俏郎君都不好惹,别说了。”
  “魏大夫就好惹了?宫里头宠妃尚昭仪身边的红人呢。”
  “所以,他们三个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依我看,定亲的太突然,八成是奉子成婚。”
  “依我看,疤面俏郎君两边都送了厚礼,魏大夫肚子里头的未必是汪衙内的种。”
  “有道理!疤面俏郎君还在孝期,孝期搞出个孩子来,就是大不孝,但是肚子大了遮不住,必须给孩子一个名分。所以有了这门亲事。”
  “我觉得不对,汪衙内不是那种愿意给人当便宜爹、给别人养孩子的人。”
  “哼,你觉得汪千户从革职到连升两级去江西当大官是因为什么?还不是靠巴结疤面俏郎君的缘故?”
  “真知灼见,佩服佩服!”
  “真相了!”
  “就是如此!”
  三年了,北城区百姓们的八卦能力、想象力和逻辑自洽能力依然是京城第一名。
  三年了,汪大夏,魏采薇和陆缨这个铁三角依然是北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猛料,
  嗑最猛的料,输出最猛的传闻,说服全京城的百姓,这,就是真相。
  路人再看汪大夏,都会自动在他头上幻想一顶绿帽。
  传闻到了西城李宜人耳边,李宜人越发愧疚,都是自家女儿造的孽,就把将来要送的结婚礼物加倍,用来补偿一对新人。
  陆缨出手大方,她的礼物一送到,魏采薇的小楼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宫里尚昭仪送来贺礼,送礼的正是陈经纪。
  刚好裕王府也派人给魏采薇送来贺礼,狭窄的甜水巷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寡妇再嫁,连订婚礼如此隆重,北城罕见,又引来不少路人围观,足足闹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天上飘起了凉飕飕的秋雨,才把路人给驱散了。
  沙——沙——沙
  甜水巷里传来大扫把清扫地面鞭炮屑的声音,魏采薇撩起裙摆,抬高脚步,艰难的从屋里堆积如山的礼物中穿过,去后院烧水。
  汪大夏撸起袖子抬箱子,清出一条过道,“明日要人把东西抬到什刹海新房子那里去,三进的大院,足够放你的箱笼。”
  魏采薇今日定亲,脱下穿了三年的素服,换上大红通袖袍和大红裙,施了脂粉,戴上马尾编制的假髻,再插戴上圈套的金嵌宝石头面首饰,一天下来,脖子都压得酸疼。
  她把头上的首饰全撸下来,汪大夏说道:“挺好看的,干嘛不戴了。”我想戴还戴不上呢。
  “头沉的慌。”魏采薇摘下假髻,将一头青丝松松的绾在头顶,用一根红发带扎束起来,闻闻身上全是鞭炮的烟味,有些受不了,就去了浴房,“我去洗澡,炉灶上烧着水,待会水凉了我叫你,你把热水提进来给我添上。”
  “什么?”汪大夏正在搬箱笼,差点失手砸到自己的脚。
  魏采薇说道:”秋天了,税凉的快,要添热水。“
  “不不……不是。”汪大夏心慌如麻,语无伦次,“我我……我送?”
  魏采薇环视一圈,“不是你,还能是谁?我们今天定亲,你是我的未婚夫,送个热水很为难吗?要不算了。”
  汪大夏赶紧放下箱子说道:“不不不,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水凉了就得及时添热水,小心得了风寒。”
  虽然吃不到嘴里,看得到也是好的。
  魏采薇去浴房洗澡。听着隔壁哗啦啦的水声,汪大夏用蒲扇扇着火炉,炉火直往上窜,心火也成了燎原之势。
  由于他扇得太快,一壶水很快就烧开了,蒸汽顶着壶盖哐当哐当直响,就像他的心跳一样快。
  “水凉了,添点热水过来。”隔壁传来魏采薇慵懒的声音。
  “这就来。”汪大夏把开水倒进木桶里,兑进去一些凉水搅合,用手腕试了试水温,提着热水过去,敲门。
  “进来,门没关。”
  魏采薇背对着他躺在浴桶里,只露出个美人头,浴房氤氲的水汽里有一股玫瑰花香。
  汪大夏拖着僵尸般的步子,提着热水缓缓走近,浴桶里泡着平日用来泡茶的干玫瑰花,此刻吸饱了水,一朵朵重新绽放,就像刚摘下的一样,一朵朵玫瑰把未婚妻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难怪屋子里香香的。
  汪大夏说道:“我……我要加水了,你试试水温如何?”
  从水里出来一节如刚挖出来的新藕般的胳膊,手伸进热水桶里,“嗯,可以,倒吧。”
  汪大夏提起水桶,往浴桶里倾倒。
  哗啦啦!
  热水注进了浴桶,把漂浮的玫瑰花冲开了,显露出晋江文学城里绝对不可以描述的所有部位。
  汪大夏赶紧别过脸去,却忍不住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那些不可描述,还一边安慰自己:不是我的错,是热水动的手,要怪就怪热水。
  为了多看一会,汪大夏故意倒得很慢,就像山谷溪水的涓涓细流,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然而,热水毕竟有限,总有倒完的时候。
  流水从哗啦啦变成滴滴滴,最后一滴都没有了。
  汪大夏恋恋不舍的放下木桶,“你先泡着,炉子还在烧热水,等觉得凉再叫我。”
  送水工汪大夏就要走。
  唉,还是和上一世刚开始一样不开窍,不懂风情,我都这样露骨的暗示了,还是看不懂。魏采薇心中叹息,只得像上一世一样先主动,一把拉住了汪大夏的手腕。
  汪大夏:“你……你还有什么吩咐?”
  魏采薇从漂浮的玫瑰花里选了一朵大的,递给汪大夏,“喜欢吗?”
  汪大夏接过玫瑰花:“喜欢。”我最喜欢花儿粉儿的。
  魏采薇问:“你想把这朵玫瑰插戴在我身上那个地方?”
  汪大夏不假思索的将玫瑰花插戴在魏采薇绾在头顶的一窝青丝上!
  魏采薇:“……”
  汪大夏浑然不觉,还以为自己做对了,赞道:“鲜花赠美人,真好看。”
  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魏采薇放弃了引导,简单粗暴的单刀直入,她把发髻上的玫瑰花拔下来,藏在身下,“我们玩个游戏吧,很简单,找到刚才那朵玫瑰。”
  
 
 
第186章 三夏合体
  汪大夏面红耳赤:“你……藏那了?”
  魏采薇说道:“告诉你还有什么意思, 你来找啊。”
  汪大夏:“是你让我找的啊……我真伸手进去找,你可别后悔。”
  魏采薇说道:“玩个游戏,有什么好后悔, 我都输得起, 难道你赢不起?”
  对付汪大夏这种榆木脑袋, 就需要用这种拙劣的激将计, 否则根本敲不开。杀牛就应该用宰牛刀。
  汪大夏把手伸进浴桶里摸, 就像两条鱼儿,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鱼儿游到中间, 低头弄莲子, 莲子清如水。
  脖子以下都捞过了,都没有发现玫瑰花的踪迹……不对,只有一个地方还没有摸到, 难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也太会藏了。
  汪大夏一颗心都要跳进浴桶里,他明知只有一个地方, 但就是不敢,双手在玫瑰花旁边徘徊。
  不行,今天只是订婚, 还没有到洞房花烛夜。
  可是,是她要我找的。
  稳住!这可能是她对我的考验!考验我的定力!可千万别在最关键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三年的等待化为泡影啊。
  想到这里,汪大夏就以上辈子挥刀自宫的毅力, 把双手从热水里拿出来,“你还有什么考验的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对你是真心的,发之于情,止乎于礼。”
  魏采薇:“……”
  魏采薇面沉入水,心里刮起了风暴:你不是纨绔吗?你不是远近闻名的浪荡子、衙内、京城少女们的噩梦嘛?你怎么比陆缨还正经了?还真是近朱者赤啊!我现在就是想要你对我无礼!
  放弃吧,等洞房花烛夜再手把手教他。
  可是,魏采薇又舍不得,她今年二十岁,压抑了三年,对汪大夏垂涎已久,她是个正常的、有欲望的、年轻女人,还经常会做上辈子的春梦。刚来两条调皮的小鱼恣意嬉戏,到处点火,还火上浇油。
  汪大夏忍住了,她没有。她的意志力太薄弱了,就像拿着一块煮得刚刚好的熟透了、香气扑鼻、不老也不柴、也不油腻的肉,对着饿了三年的人嘴边晃来晃去,这简直是凌迟般的酷刑。
  所以,魏采薇觉得汪大夏还可以抢救一下。
  魏采薇说道:“我洗好了,把我的袍子拿过来。”
  汪大夏拿着一件棉长袍递给她,魏采薇没有接,直接从浴桶里迈着长腿走出来,跨步的同时,那朵玫瑰花没能抵得过地心引力,扑通掉进了浴桶里。
  我猜对了,果然就在那里!她……她还真敢藏!
  汪大夏脑子就像喝酒喝断片似的,一片空白,一切都靠本能,等他恢复意识时,他和魏采薇已经从院子里的浴房到了二楼的卧房。
  也不晓得是怎么上去了,腾云驾雾一般,他现在和魏采薇刚刚出浴时一样,明明外面秋雨敲窗,床帐里却像燃着一团火,将所有的理智烧没了。
  “等等!”汪大夏回光返照般恢复了一丝理智,“我爹腊月才能回京城为我们主持婚礼,到时候你要是挺着肚子——”
  “不会的。”魏采薇拿出早就泡制好鱼鳔,穿在汪小夏身上,“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在床上提到你爹,不合适,太扫兴了。”
  这一世,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什么都要教,真心累。
  她曾经无意间用脚量过汪小夏精神时的样子,鱼鳔是按照她的脚长买的,绝对合身。
  最后的顾忌也被打破了,汪小夏三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一刀见血,不杀个丢盔卸甲不罢休。
  三夏合体,汪大夏、汪大夏和半夏终于胜利会师了。
  秋雨,无昼无夜,滴滴霏霏。西风稍急宣窗竹,停又续。(注1)
  睡美雨声中,香添暖被笼,心如捣,身如捣。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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