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娜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一下毛团，还想再继续摆弄这个蛛丝构成的小毛球的时候，被托尼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强行拉过了小房东的手，制止了对方这种危险程度不明的作死。
“呃，”罗莎娜看着这团毛球，突然对彼得说，“你们养过猫吗？”
手下有九命猫、猫又等妖怪的小阴阳师非常有经验的说，“你们见过猫咪吐毛球时的样子吗？就和彼得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唔唔唔——”听到罗莎娜这么说，彼得一边捂着嘴巴，一边含糊不清地抗议了一番。
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但两人都能猜到差不多是些例如‘我没有像猫一样给自己舔毛！’之类的反驳。
“咳，”托尼咳嗽一声，为了在彼得面前维持住自己的形象，努力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总之还是先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吧。”
罗莎娜也非常认可托尼的这个提议。不过与又去找自家治疗系式神过来帮忙的小阴阳师不同，托尼选择为彼得检查身体的方法更加科学。
他带着彼得走到了智能管家寄身的洗衣机面前，理不直气也壮地说：“虽然条件简陋了一点，但我们还是试试看吧。”
托尼一边说，一边掀开洗衣机的盖子，对彼得说：“来，把头伸进去。”虽然不知道自家智能管家在穿进洗衣机之后，还能不能保留检查身体的功能。但多尝试一下，总归是没有错的。
“？！？！”但彼得可不知道托尼的意思。
一脸懵逼的小蜘蛛呆滞地站在洗衣机前，虽然不敢开口说话，但是满脑子都在想：‘斯塔克先生是觉得我脑子进水了，需要甩干一下嘛？！’
彼得内心的弹幕已经激动得快要冲出屏幕了，但看着托尼那认真的表情，彼得只好一边捂着嘴巴努力让自己不要开口说话，一边可怜兮兮地把头伸进了洗衣机的滚筒里。
“……sir，其实……”还没等智能管家对托尼说出自己现在其实并不能检查身体这一残酷事实呢，罗莎娜就带着自己的式神回来了。
“！”小房东刚一回来，就看到了把头伸进洗衣机滚筒里的彼得。刚见证了对方‘跳楼’经过的罗莎娜，瞬间误会了对方的行为，“怎么回事！”
“你怎么又在寻死！不可以！”在错误思路上越走越远的罗莎娜，对她心目中一心求死的彼得好言相劝，“用洗衣机自杀的死状会比跳楼更惨的哦！你要想清楚！”
“我不是！我没有！”被误会的彼得总算忍不住了，一边吐着蛛丝，一边惨兮兮地把头埋在在洗衣机滚筒大声反驳。
蛛丝与智能管家眩晕中吐出的泡泡，都一起落在了还待在滚筒内的小蝙蝠身上。
直到一分钟后，被罗莎娜不断误解的彼得，才拿着洗衣机内的布鲁斯玩偶，可怜巴巴地从滚筒里抽出了脑袋。
罗莎娜刚为自己又一次阻止了彼得的自杀而松了一口气，然而紧接着就又开始了茫然模式。“？？他怎么在里面？”小房东疑惑地把小蝙蝠接过来，看着快要吐魂的布鲁斯，“……般若？是你干的吗？”
面对罗莎娜的疑问，站在一旁准备把Batman涂成绿色的般若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是我扔进去的！这个黑漆漆的家伙早就该洗一洗了！”
而托尼看着小蝙蝠那双因洗衣机旋转而已经晕到转圈圈的眼睛，“噗。”——在努力维持沉默与严肃之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另一边在吐泡泡的智能管家既心酸又欣慰的想：“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体验到这种眩晕感了。”
布鲁斯韦恩，蝙蝠侠，黑暗骑士，盘旋于哥谭市上方的男人，花花公子。他在今天经历了自己人生中最艰难曲折的一天。先是发现在自己的身体缩小，腹肌变白板，然后被自己的发小狠狠嘲笑，后来又从如同悬崖边的床边跳下来，摔成一张瘪掉的蝙蝠饼，现在又在洗衣机里反复‘被水淹没不知所措’以及‘旋转跳跃我闭着眼’了十分钟……
惨啊！
因为洗衣机的局限性，所以智能管家最后也没能够顺利帮彼得检查身体。这项重要的任务，最终还是落到了罗莎娜的式神们身上。
不过就算是这些阅历丰富的式神们，也没能搞懂彼得的身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从各方面分析，他的确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类，但是从楼上跳下来而不伤不死的命硬以及不停从口中吐出来的蛛丝，都让彼得显得不那么普通……
罗莎娜最后甚至特地让同样和蜘蛛有关的络新妇帮忙为彼得检查了一番，确定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棕发少年不是什么拥有离奇身世的人蛛混血儿。
小阴阳师摸不着头脑，但是托尼却在这段过程中，多多少少猜到了背后的真相。虽然彼得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失去了自己的超能力，但是被超能力改善后的身体素质还在，所以能够抗下跳楼自杀这场惨案。至于说话时会吐蛛丝这个奇怪的毛病……
托尼发自内心的认为，这就只能算是彼得倒霉了。——说不定是因为他平时话太多了，所以现在天降正义被直接禁言了。
因为成绩不好而频频选择自杀的彼得，在被小房东捡回家之后，顺理成章地在这儿借住了两天，在罗莎娜的家里养伤。
这两天又刚好是周末，彼得不需要去上学。而罗莎娜也在这期间通过自己的式神们，打探了一些关于彼得帕克的消息。
在调查消息的时候，小阴阳师总是非常具有优势。无论是拂过人群的风，还是落在地面上的雨，甚至是穿梭在街头小巷中的猫，只要罗莎娜想，这些都会成为她的眼睛与耳朵。她可以无所不知，也可以无所不在。
而彼得帕克凄惨可怜的身世，再次加重了罗莎娜的误会。
——“又穷学习又差，这么惨，怪不得总想要自杀！”
面对罗莎娜的关爱与劝说，彼得绝望地发现自己好像无论如何都甩不掉这口自杀黑锅了。不过好在虽然彼得不需要上学，但是罗莎娜还是要工作赚钱养家，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关爱’彼得。
罗莎娜按时早起去上班的时候，托尼三人刚解散了一场悄悄召开的‘首届超英异世界商讨会’。看着正要出门的小房东，托尼看了一眼时间，皱了皱眉，“这么早就要出门？”
“对的呀，”罗莎娜刚围好针女送的围巾，她抬眼从温暖织物中笑眼弯弯地看向托尼，那双黑色的眼睛中藏着夜色中最亮的一颗星星，笑起来的样子让人有种不舍得移开目光的柔软力量。但她说出口的话却依然非常‘接地气’，“要赚钱恰饭的嘛！”
望着小房东离开的背影，托尼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虽然他只认识了小房东两天，但是托尼还是能够敏锐地发现小房东身上的各种奇怪的地方。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手下有一套面积不小可以招揽不少租客的房子。父母早亡，还有一堆身份不明的亲戚……
“这如果放在游戏和动漫里，”不能说话的彼得，艰难地用纸笔表达自己的想法，“就是百分百的女主配置啊！”
女主配置的罗莎娜，却过着连女配都不如的艰难生活。今天依旧是没多少客人的贫穷一天。电影院的老板杰里在下班之前，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罗莎娜说：“我们这家店如果在这么下去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要倒闭了。”
生意这么糟糕的电影院，能够撑到现在，其实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得知这一噩耗的罗莎娜，叹着气回到了家。——然后小房东就看到了一件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的新房客托尼，正坐在家门外，开了一个小维修‘店’，身边堆放着不少附近邻居拿来的机械、电器类产品。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这话果然有道理。在冬季落日余晖的包裹之下，托尼微微抬眼看向手中工具的模样，的确是……非常浪漫。
他是突然破产的纽约首富，也是失去战衣的钢铁侠。
他曾经能够在布满敌人的山洞中制造出改变自己命运的马克一号，现在也依然有自信可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逆风翻盘。
就像他的敌人们曾经说过的那样，除了杀死托尼斯塔克之外，没人能让他停止思考。
……可惜这样浪漫如油画的一幕，除了几个脸红的邻居与路人之外，托尼本人与小房东本人，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
他们两个人都非常务实，最在意的还是……
“猜猜看我今天赚了多少钱？”
看着凑过来的好奇小房东，托尼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自问自答：“能够交得起这个月房租了。”
也就是说——快要吐完泡泡再吐血的洗衣机，总算可以暂时解脱了。
第8章
与鬼神妖怪们打交道太多太久，小阴阳师罗莎娜自小就养成了一种对现代科技不太敏感的态度。
比较鲜明的一个例子就是，罗莎娜的家里连电视和洗衣机这种常用的家电都没有。——小阴阳师有其他的娱乐方式，包括且不限于听青行灯讲故事、与络新妇一起玩翻花绳、和镰鼬三兄弟一起猜拳……
而刚搬进来的新房客托尼，他和小房东完全相反。
托尼斯塔克是走在科学界顶端以及整个世界未来的男人。他所掌握、所创立的那些技术，在这两个世界中都可以位于顶尖位置。
当托尼发挥着自己的技能再创业，为周围邻居们维修电器的时候，小房东就一直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满脸敬佩地看着他。
“托尼好厉害啊，”罗莎娜一边盯着托尼灵活的手指动作，一边忍不住开口对彼得说，“这么几下就能修好一个相机。”
被迫禁言的彼得虽然不能说话，但他还是激动地点了点头，然后倔强地拿出纸笔来抒发自己的心情：“斯塔克先生就是这么厉害！”——彼得真的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就连蛛丝也没办法禁锢他这颗话唠的心。
听到两个小朋友嘀嘀咕咕的声音，托尼从复杂电路板中分神抬眼看了看罗莎娜和彼得。
红发的小玫瑰和棕发少年像是两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排排坐坐在托尼对面的椅子上，眼睛亮亮地注视着托尼。
拥有无数粉丝、享受过众多媒体镜头的托尼，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他特别嘚瑟地对着罗莎娜挑了一下眉毛，“怎么样，把我带回家是个正确的决定吧？”
“一直都是呀！”虽然这只是托尼的一句调侃而已，但是小房东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就算你没这么厉害，我也会觉得这是个正确决定的！”
同时罗莎娜还在心里想：‘毕竟能像你这样和我差不多穷的人，实在是少见呢！’
听到小房东的这句话，托尼转螺丝的动作一顿。
托尼真的感觉自己的这个小房东是朵有些矛盾的小玫瑰。她的长着一张过于美艳的脸以及一头张扬的红发，只是从外表看起来，就有种恃美逞凶的气场。——如果用东方词汇中的词语举例子，那么传说中的‘小妖女’多半就会长着罗莎娜这样的一张脸。
可是小玫瑰性格却是软乎乎的，她在式神的爱意与温柔的包裹下成长到十九岁。在享受温暖与明媚的同时，也看遍了无数可怜妖怪鬼魂的悲苦与仇恨，却依然按照那些神明妖怪们暗暗期待的样子，长成了一株细腻而又坚强的玫瑰。
用一句非常俗气但也很恰当的话来形容就是——知世俗而不世故。
托尼在听到罗莎娜的这句话之后，愣了两秒，然后探过身来，手一翻，用手指关节轻轻地敲了小房东的脑袋一下，“你要是这么做生意和租房子，没过几天，这个房子就能被赔完。”
“不会的！”罗莎娜自信满满地回答，她家里可是有惠比寿、座敷童子、铁鼠这一大堆招福纳财的式神镇宅呢！所以虽然很穷，但是命硬！
在上一次的‘洗衣机创业计划’失败之后，托尼总算迎来了自己事业的一次新高峰。在这小半天的维修之中，托尼把周围所有邻居家能修的电器和机械类东西都维修了一遍。
钢铁侠做这种简单的维修，简直就像是满级大佬回游戏新手村虐菜一样轻而易举。
在这一过程中，不仅罗莎娜和彼得像是两个没长大的小朋友一样，坐在托尼身边认认真真地观看托尼的动作；家里的大家长姑获鸟，也带着满脸防备的表情守在罗莎娜身边，虎视眈眈地研究着托尼的举动。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保护自家宝贝幼崽的同时，又戒备陌生人的猛兽。
来修东西的邻居们来了又走，等到送走最后一个欢喜地拿着小汽车跑开的小男孩之后，托尼伸了个懒腰，接过小房东递过来的水杯，“我想我带来的洗衣机可以好好休息两个月了。”
如果智能管家听到托尼的这句话，说不定会感动得一边流洗衣液做成的眼泪，一边吐泡泡。
而就在这时，姑获鸟也动了。在亲眼见证托尼的这双手有多么厉害、修好了多少东西之后，就连原本不信任对方的大家长姑获鸟，也忍不住走过来把手里攥了半天的一个收音机递给了托尼。
在看到这个收音机之后，罗莎娜一怔，她惊讶地抬头看向姑获鸟，“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具？”
“……嗯，”几乎是看着自家小阴阳师长大的姑获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很多年前就坏了，我一直都没舍得丢掉。”
然后就这么留到了现在。和罗莎娜儿时用过的很多东西一样，都被姑获鸟珍藏了起来。
修自家的东西，当然就不需要在门外摆摊了。托尼和罗莎娜的阵地很快就转移进了房间之内。
因为罗莎娜刚刚和姑获鸟的对话，托尼特意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小号的收音机，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这看起来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收音机，并且还是已经过时很多年的那种。
像是看出了托尼的疑惑一样，依旧和刚才一样乖乖坐在一边的小房东主动开口说：“这是我大概六岁的时候，姑获鸟送给我的礼物。”
小阴阳师趴在桌子上，侧着小脑袋看着桌子上的零件，也看着注视她的托尼，“我小时候家里比现在更加穷，所以也一直都没什么适合小孩子的玩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