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羡慕、恨!
少年看了她的表情,眼瞳里露出疑惑与委屈:“怎么摸我的头你还不高兴了。”
宫盈忧愁不已:“我这是不高兴吗,我这是嫉妒,嫉妒你的头发。”
“……”他沉默了片刻,“你头发明明比我多。”
宫盈适时看了一眼自己。
哦对哦,她这会儿也是古代人。
那好吧,她做出歉意的表情,将rua乱的头发捋回去,真诚道歉:“是我的错,我忘记了。”
忘记了什么?
忘记自己也有头发了?
虽然卫襄没有说话,但是宫盈能猜出,他这会儿想问的一定是这个。
她收手之后,还是有些不舍。
少年人的头发啊,摸起来真的很舒服,怪不得他刚刚摸上头就不肯收手。
他别开视线,声音哼哼唧唧的:“好了,摸够了吧。”
要是说没摸够,难道咱还能继续摸?
宫盈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恶魔之手,决定将已经跑到了爪哇国的话题给强行扯回来。
“打住,打住,你还没有和我说你的遭遇呢。”
在宫盈的脑补当中,她认为,可怜的小少年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不是背叛,就是利用,不是利用,就是欺骗。
可能这会儿他脸上挂着笑容,转头就要一个人躲到屋子里面,咬着被子偷偷哭泣。
当然,以上只是她电视剧看多的结果。
脑补是病,是病就需要治疗。
只不过,该病无药可治
少年的眼里露出笑意来,摇了摇头道:“哪有你想的那样,就是普通的江湖厮杀而已,没你想得那么夸张,再说了,报仇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哪里用得着你。”
宫盈离得近了些,盯着他的脸,有些不相信:“真的吗?”
他点头:“嗯啊。”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通。这次他出事之后,他背后的势力难道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都不为他担心吗?
还有灵山派那边呢?
他正色:“等我身体稍微恢复一些,我会写信报平安,只不过现在敌在暗我在明,不适合露面。”
“那……你记得,伤害你的人到底是谁吗?”
“他们武功路数比较复杂,判断不出究竟是那一伙儿的人,不过等我回了燕锦城,一定能找出他们。”对于这些,他似乎并没有多担心。
宫盈觉得他这说法完全就是为了敷衍自己。
她不依不饶:“你过去有得罪什么人吗?”
“没有。”他老老实实摇头。
最起码,相比起宫盈的反应来看,他是真的没有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
不仅如此,他还反过头来安慰宫盈:“你不需要担心我,这些我心里都有数。”
宫盈看他一眼,抬了抬下巴:“我这不是担心你,是担心我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不要喊一声父亲让我听听。”
他被她堵了一下:“师父乖,不闹了。”
算了,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该紧紧逼问。
宫盈决定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她看了一眼他的头发,决定和他挥挥手告别:“那我去睡觉了。”
见她要走,他抿了下唇:“你不要生气。”
宫盈:“咦?”
她有说自己生气了吗?
难道她现在表现得很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他将声音稍稍放软了一些,略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那些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好,所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宫盈静默一会儿。
虽然很想说,自己并没有生气,但是,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利用起来就是个啥瓜。
她轻咳一声,故意板起脸,表现出不太高兴的样子:“要想让我不生气也行,但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
宫盈朝他勾了下小拇指:“你靠近些。”
说着,她五指张开,手心朝下,做出“摸脑袋”的动作。
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
卫襄被她噎了一口。
还没等他说话,她又补充道:“要蹭蹭手掌,还要听你……听你,唔,听你‘喵’一声,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没错,这个要求很过分。
刚一说完,宫盈就在内心里替卫襄将过分的自己轻轻揍了一下。
不过,她也没指望对方能答应。
果不其然,卫襄听完之后,当即瞪圆了脸,一脸的难以置信。
距离暴跳如雷就那么0.01mm的距离。
不过,这才是宫盈想要看到的画面。她似乎有些奇怪,见到他被气得脸蛋红红,眼睛红红,居然会感到十分快乐。
喜欢,喜欢。
这画面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前面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卫襄似乎是受到了刺激,面红耳赤,低声吼道:“你走开!”
宫盈从善如流,乖乖点头:“那好吧,我走了。”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身子才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
“等,等一下。”他微垂着视线,大概是觉得有些羞耻与恼怒,视线没有看她。
宫盈缓缓扭头看他:“?”
他咬了咬牙,催命似的:“摸吧摸吧,就一下。”
居然自愿了?
宫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他这种性格的人,居然有一天还能自愿让她rua头。
他小声,认命一般,垂下头,又懊恼又羞愤:“自己踮脚。”
宫盈呆滞:“哦。”
虽然俩人身高有着一定的差距,虽然踮脚都不一定能顺利摸到他的脑袋,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天偏爱聪明的孩子。宫盈跳了跳脚,成功摸到了他的脑袋。
刚准备离开,便听到少年那干净的,澄澈的,嗓音,隔着不到半尺远的距离,传入了她的耳膜。
“咪……喵?”
虽然,喵得心不甘情不愿,但这声音,货真价实,还夹杂着他特有的气愤特质。
可宫盈还是一下子被戳到了。
她呆滞半晌,下意识又rua了两下他的头发。
卫襄却一脸朝身后退了数步,他一脸想要当场从这里跳下去的表情,声音从唇间挤出来:“好了,摸了也叫了。”
停顿片刻,他别开脸,声音别扭:“你可以走了。”
宫盈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她挥一挥手,留下了一个心脏乱跳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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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起床,宫盈便发现卫襄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朝楼下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了正在院子中同凌烨凌月练武的卫襄。
哦不对,凌月仍旧没有练武,她正抱着一个小小的碗,坐在台阶上,小口小口往嘴里塞食物。
小姑娘才四岁,不爱练武是正常的,宫盈也不打算强逼着她去做一些事情。
反正,就她这个天赋,就算十天半个月才练一次,也能比兄长练得好。
说到底,凌烨才是那个可怜人,他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天,还没有超过阿月的52点。
且,宫盈可以看出来,这几天的他数值涨得越来越慢,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到瓶颈的地方了。
不过,身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师父,面对着凌烨的这种情况,她也什么帮助都不能提供。
宫盈又多看了一眼。
拿给卫襄的秘籍是一本剑谱,名叫《挑花剑》,刚刚好适合他。不过这会儿找不到剑,他身上原本的那把剑也早就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所以他便握着一把木剑比划。
比起形意无形爪,剑谱练起来很明显要好看很多。
阿月一边吃,一边看。本来她还是兄长凌烨身后的小跟屁虫,眼睛光顾着看凌烨,视线不小心瞥了一会儿卫襄之后,整个注意力便全部掉到了卫襄的身上。
望了一会儿,就连碗里面的东西都记不得去吃。
凌烨注意到,经常会给自己鼓掌的阿妹,变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一套爪法打完,阿妹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
倒是卫襄一套剑法武完,噼里啪啦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凌烨朝阿月看了又看,见小家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由便有些吃醋。
他心里酸酸的,故意出声提醒她:“阿月。”
阿月茫茫然扭头朝他看了一眼,俩人视线碰到一起后,小姑娘的眼里立刻路出笑容来:“阿兄。”
小姑娘笑起来多好看啊,甜甜的,还有酒窝,比春天里的桃花酿还要醉人。
凌烨稍微得意了些,刚想开口说话,便听到阿月用软软的,委屈的声音道:“阿兄,月月也想……”
也想什么?
心里突然出现了不太好的预感,凌烨眉头一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但是,他只能微微笑着:“月月想做什么?”
阿月两眼泪汪汪,盯着卫襄又看了一回儿,然后才转头看向兄长:“练,练,师弟的……”
果不其然……
凌烨脸上的笑容有些憋不住。
他沉默了片刻:“练师弟的剑法?为什么呢?”
“阿兄的。”她瘪了瘪嘴,“丑丑。”
凌烨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忧伤,隔了会儿,抹了一把脸,悲伤地坐到了阿月对面的台阶上。
阿月是个懂事的小姑娘,见兄长受到了打击,她连忙啪嗒啪嗒跑到兄长身边安慰他。
“阿月不是说兄长丑。也不是说武功丑。”
她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且奶声奶气,语气却很认真,说着说着,还用手拍拍了兄长的手臂:“阿月只是觉得兄长跳得丑。”
这下子,凌烨觉得自己似乎是受到了更严重的打击。
他默默地从阿月的碗中取出小木勺,舀了一口饭,送入阿月的口中:“月儿啊,先吃,别说话了。”
凌烨倒是对武功美丑没有太多的概念。
他一直觉得,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比起好不好看,还是厉害不厉害更让他在乎。
但是,想了想,他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疑惑。
疑惑才刚刚冒出来,他便抬了下头,听到动静声从木质楼梯那里传了过来。
哦,师父下来了。
凌烨抬头看向宫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师父,为什么我们和小师弟练的武功不一样。”
这个嘛……
因为系统给的新秘籍就是不一样的东西,因为系统每次都会给不一样的秘籍,这话她能说吗?
当然不能。
宫盈只能朝着自家二徒弟微微一笑,做出温和的表情,解释道:“因为你和师弟擅长的方面不一样,所以我不能让你们练一样的武功秘籍。”
凌烨领悟了一会儿,迅速地理解到了师父话里面的意思。
也就是说,师父拥有很多种不同的秘籍?
居然还要根据徒弟来传授秘籍,师父一定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佬吧。、
他的眼里流露出崇拜与尊敬的光芒:“师父真厉害。”
宫盈老脸一红。
她轻咳一声,匆匆用手捂住唇:“一般般一般般。”
卫襄倒是没怎么说话,他练剑练得很投入。
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宫盈的到来。
呵,他以为自己不说话,她就会忘记他昨晚主动将自己的脑袋送到她的手边的事情吗。
她不会忘记!
宫盈轻哼了一声,将视线从他身上抽回来,看了一眼厨房。
凌烨是个懂事的徒弟,每次醒来之后都会提前准备好饭菜等其他人过来吃。
宫盈匆匆吃了点东西,便去前面打开了医馆的大门。
因为之前的意外,她的小医馆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开张了。所以,这会儿猛地打开门,宫盈便看到了在门口排得密密麻麻的队伍。
而,站在最前面的饿不是别人,正是……容瑜。
一看到她,容瑜便温柔且羞涩地笑了笑:“大夫,你醒了。”
往常排队的人就不少,宫盈知道,经常会有人天不亮就跑来排队,为的就是能够第一个进入医馆。
宫盈自然是也想过为这些病人改变自己的开门时间,但是每次提前之后,打开门,照样会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吓到。
容瑜能赶在那些人前面,来得这么早,的确让宫盈没有想到。
她忍不住道:“久等了不好意思。”
站在他身后的粗眉男忍不住:“可不久等呢吗,我们家宫主他昨天晚上开始就在排队了。”
第四十九章
就你嘛离谱。
排不排队什么的, 宫盈倒是不介意,她只是担心这人日后想起来会揍人。
容瑜闻言,默不吭声回头盯着粗眉男看了一眼。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是他眼里以及脸上的散发出来的寒意却让粗眉男下意识退出了好几步的距离。
粗眉男面无表情垂首低眉, 声音低沉到像是在念台词:“属下方才只是开了个玩笑, 还请大夫莫要当真。”
容瑜这才面色稍缓。
宫盈打开门,将门口等候着的病人迎进来。
往常医馆生意就不错,这会儿因为关闭了数日才开张,就有了那么点小别胜新婚的意思。
好在她预留在医馆里面的座位和桌椅多,纵使全把人塞下来也还有空的位置。
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其中还有不少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