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心吧,世上女人死绝了我对你也提不起兴趣,把阿古的魂魄还我。”
紫薇帝君再一次扑上去,激烈的和两人打斗。
司玉朗一个狠厉的招式往紫薇帝君命门而去,忽然,一柄银剑急速飞驰而来,贴着命门和雪剑相撞,发出乒乓刺耳的响声。
“玉朗”
紫薇帝君转头,阿古一身鲜红嫁衣驭内力而来。
冷月宛如看死人一般朝阿古诡异一笑。
“快走,这里危险。”紫薇帝君朝阿古喊。
阿古不理,缓缓朝司玉朗走去,放柔了声音,“玉朗,我是暖暖,你快醒醒啊。”
司玉朗仍然如一尊石雕,漆黑的眼眸像是雕刻的,纹丝不动。
“你就别妄想了,”冷月说:“入了我魔界,他不可能再醒了。”
话毕,手中水晶球朝阿古命门袭来,紫薇帝君玉笛及时拦住,两人又缠斗起来。
阿古走到司玉朗面前,握住他的手,双眸定定看向他,“出了囹圄即可成亲,你说,你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走吧……走吧……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玉朗,你看看我,我是暖暖。”
司玉朗冰冷的眸子渐渐有了焦距,模糊茫然的视线渐渐清明,红色的嫁衣映入眼眸,随后是张脸,那双眼……
“暖,暖”司玉朗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叫出。
正在缠斗的南宫玲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急速喊起来,“她骗你的,于暖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不要信她。”
紫薇帝君手中玉笛始终缠住她,让她无法靠近阿古。
司玉朗像是没有听见冷月的话,一直看着阿古,渐渐恢复神智,“暖暖,你是暖暖?”
“是我,”阿古指了指和司玉朗缠斗的冷月,“一切都是那个魔族的女人搞的鬼,你去把她杀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好。”司玉朗像个三岁的孩子一般听话,然后朝冷月杀去。
阿古手中长剑一起攻向冷月,三人合力围攻,很快,水晶球被斩断,紫薇帝君的玉笛抵上她的咽喉,同时,司玉朗的银剑,阿古的长剑,都架到她的脖子上。
“不可能,入了魔族的人,怎么会醒?”冷月不甘的质问。
“那是帝君的魂魄,也是我们和你这种人的区别,怎么可能真的因为私欲坠入魔道,听你的命令,将和自己出生入死的边关战士招来屠杀,制造城另一个魔族?”阿古嗤笑。
“你已经输了,冷月,将阿古的魂魄交出来。”紫薇帝君说。
“哈哈哈哈,”冷月仰天嗤笑,“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回她的魂魄的。”
下一秒,冷月内丹爆裂,身体化作一团浓烈黑气,紫薇帝君没有任何犹豫,身体跃入黑气。
“不要……”阿古撕心裂肺的喊,身子往黑气飞去。
司玉朗死死拽住她。
阿古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团黑气一点点消散。
整个过程很漫长,也许是很快,阿古心一点点往下沉,像十块沉入海底村苏坠落,直到最后一丝黑气散尽,还是不见紫薇帝君的元神。
阿古轰然倒地,脸上的泪一点点往下滴,越来越大, “你混蛋,你回来啊,你都辜负我三世了,你还要辜负我一辈子吗,你个混蛋……”
忽然,一双黑色长靴站在她的面前,阿古楞了楞,抬头,是恢复了本来面目的紫薇帝君,天空的黑色魔气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身后是他的亲兵。
他翻开掌心,赫然是自己的魂魄,吹了一口仙气,魂魄归位,那些缺失的记忆全部回魂。
九重天天们开启,所有神仙立在两侧行礼。
“恭迎帝君,帝后回天庭。”
阿古傻傻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紫薇帝君拿出帕子替她擦干净眼泪,“阿古,一千年了,我等你等的好辛苦。”
纵然这是一颗仙心,也是肉做的,一千年,真的太久了。
将手掌放在她面前,静静注视着她,“阿古,和我回天宫吧?”
应该跟他回天宫吗?
她看着他,曾经自己只是一条小小的虫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闻着他身上的沉木香,赖在他的衣袖里睡觉。
他的仙体滋养了她一千年,她才幻化成人型,是他给了她生命。
她习惯了赖在他的身边,化成了人型还是舍不得离开他,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人,他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丢了记忆,丢了魂魄是一方面,对那三个世界的情劫,才是最主要的心结,于是他花了那么多心思,上百万年的法力,去重新塑造那三个世界,抚平自己的伤口。
为了拿回自己的魂魄,又用自己的生命做堵住,把自己留在那安全的别院。
阿古眼眸一片湿润,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好,我跟你回去。”
紫薇帝君紧紧牵着她的手,像攥着一件珍宝,“我们回家。”
两人站起来,司玉朗走到阿古面前问:“你不是暖暖?”
“真正的于暖已经魂飞魄散了。”阿古说。
闻言,司玉朗浑身一身子一软,跪在阿古和紫薇帝君面前,求道:“你们是神仙,能用我的命换回她的命吗?”
“魂飞魄散便是化作这三界的每一滴鲜花雨露,微风白雪,开天辟地以来,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你若想,便试试吧。”
话音落下,紫薇帝君拥着牵着阿古上了九重天。
*
余生,司玉朗翻遍所有上古书籍,制作招魂幡,转经筒,花费一辈子,迎着酷暑寒冬,走遍三界每一个角落,召唤于暖分散的细碎魂魄。
司玉朗舍出自己的魂魄的精髓,换到于暖的魂魄中,于暖重生了,而司玉朗生生世世化作于暖闺阁里的一株海棠树,守在她身旁,冬日里给她带来阳光,夏日里给她一树阴凉,春秋季,给她纯白的一树芳菲。
某个夏日午后,于暖在海棠树下睡着了,一觉醒来,看着海棠树发呆良久。
转头,对一旁的于歆说:“我刚刚做梦了,梦见这可海棠树居然成了一个人。”
于歆捂着肚子笑了半天,:“姐姐明日便要嫁人,莫不是将这颗海棠树梦成那周家公子了?”
于暖羞红了脸,“死丫头,敢笑我,看我不收拾你……”
两人在海棠树下嬉笑,你追我赶。
海棠树的树叶随风扑扑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会很甜
第62章 番外(有修改)
紫薇天宫内, 阿古临窗而坐,手肘撑着下巴看向圆窗外,猩红色的眼眸暗淡无光, 眉目轻拧。
往生池里, 金莲开的正旺, 隐在奶白色烟雾中间, 仙界的琼楼玉宇比地府好看多了,她此刻却有些想念那奔腾的忘川河水, 落花如玉的八百里曼珠沙华。
紫薇帝君走到宫门口,宫娥正要请安,挥了挥手,遣了她们下去。
神仙的六识敏感,这动作不算轻, 阿古却仍然没有回神。
走进殿内,几上精致的凤冠霞帔在托盘里, 纹丝未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投向凡间的往生池,当初, 他们便是从哪里跃入的凡间, 历了那三世情劫。
廊下的桃花瓣随风落在她发髻,伸出手欲替她摘下,触到她头发的那一刻,阿古豁的转回头, 看到是紫薇帝君, 楞了楞,本能的往后退。
“别动, ”他靠过去,“头上落了一颗桃花,”
“我自己来。”
阿古头又往后仰了仰,隔开了两人距离,起身走到梳妆镜前。
紫薇帝君的手落了空,蜜色的唇珉了珉,眉尾挑了挑。
阿古对着镜子把发髻间的桃花摘了下来,转身,见他拧着眉微妙的看着自己。
屋子里好像有跟无形的弦紧绷着。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明日两人便要成亲--自己这是在干嘛!
哄男人顺手拈来的阿古,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低头看着脚尖。
阿古心里闷闷的,一片酸胀。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他为了解开自己的心结,拿命去拼搏,他本也无辜。
可是她做不到全然忘记,忘不了那些窒息的日子,看着他和冷月亲昵的画面。
那些美好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长长的眼睫不自觉笼上一片湿襦,视线变的模糊。
屋子里一时静谧无声。
半晌,紫薇帝君幽幽叹息一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看向她。
阿古犹豫良久,把手放进她掌心,紫薇帝君拉着她走到往生池。
阿古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不解的看向紫薇帝君。
“如今再无冷月,你信不信,这次再入凡间,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紫薇帝君说
阿古目光闪了闪,随后又低下头,“算了吧,不必麻烦了,天界还有这么事等着你,我们明日还要成”
话还没说完,紫薇帝君豁的便把她拥在怀里往三生池里跳。
“阿古,这世间,所有的人和事都没有你重要,我不要你怀着委屈嫁给我!”他说。
紫薇帝君心想,他大概永远也忘不掉,她刚刚为渠道有些想哭出来的样子。
阿古被他箍在胸膛,额头抵在他的下巴,只能看到他流畅的下巴线条和喉结滚动,两人急速往凡间坠,耳边是呜呜的风声。
阿古心里,忽的就平静下来,闭上眼,感受他的温度。
*
人间,上元节。
明家嫡出大小姐檀微夜游灯市。
忽的,有一匹受惊的马闯入闹市中,直直往檀微扑去。
一瞬间,檀微全身血液凝固,瞳孔放大,时间被无限拉长,一点点看着马朝自己逼近。
千军一发之际,人们只看见一道墨色身影如灵巧的雁飞过,抱着檀微看看从马蹄下略过,飞到空中。
风声在耳边呜咽,鼻尖传来一阵陌生的鸢尾香,心里某个角落又莫名觉得熟悉。
男子低头,对上一双好看的星眸,眼尾潋滟的流光比天边的星辰更亮。
时间仿佛定格静止,这一眼穿越时光的洪流,有了莫名的,万年情愫。
他心跳漏了漏,一股陌生的情绪在体内乱窜,渗进四肢百骸,他以前从未体验过。
“我们见过吗?”他问。
为什么我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你了呢?
话音落下,两人恰好落地。
檀微噌的从怀中挣扎出来,用团扇遮着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屈膝行了一礼,避开他的问题,说:“多谢公子相救。”
“我是严凌。”男子看着隔着团扇的朦胧影子,不禁脱口而出。
七皇子严凌,皇后的小儿子,最得皇帝宠爱。
“参见七皇子。”檀微又屈膝行了一礼。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名”
话还没说完,檀微道:“七皇子,男女有别,小女告退了。”
严凌好像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眼睁睁看着檀微上了马车,马车启动。
忽然,他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姓名。
他豁的拦住马车,走到车窗前,“敢问姑娘,是哪家闺秀,可否告知于我。”
他没有用本皇子自称,而是像平常人一般,用我字。
“宁都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七皇子若是有心,自能查到。”檀微弯起促狭笑意,隔着车帘说:“车夫,启程。”
“我一定能找到姑娘的。”他说。
车子缓缓启动,直到消失在视线中,他的心跟着空落落的。
回到皇宫,严凌缠着皇后举办赏花宴,把宁都所有的闺秀全部都请来。
只有丞相的女儿檀微告病假。
严凌躲在帘子后,把所有的闺秀看了个便,最后用排除法,把目标锁定在明家檀微身上。
于是买通了明府管事,化作小厮,当了三天下人,终于再次见到檀微的身影,他欣喜如狂。
回到皇宫,便求皇帝,把檀微赐给自己做皇子妃。
皇帝本就宠这个儿子,檀微又是宁都有名的才女,家世也配得上,欣然同意。
御书房里,丞相明镕却跪地请皇帝收回圣旨,理由是,自己一早已承诺过宝贝女儿,婚事必须她自己同意,昨日大理寺卿周大人家,昨日遣了媒人上门,女儿颇为有意,已经答应明日相看。
严凌心里被扯的七零八落,光是把她的名字和别的男人扯到一起,就难受的不能呼吸。
仗着皇帝的宠爱,生平第一次用权势压人,当晚就找到周府,一番威胁敲打,生生让周家重新上门推了相看。
而明镕晚间回俯,问了女儿对嫁给七皇子的看法,檀微干脆的说,不嫁!
严凌得知这个消息,再也顾不上君子礼仪,当夜便急切的翻进她的闺房。
檀微弯了弯唇角,掀开纱帘,犹如受惊的小鹿,警惕的开口,“谁?”
“别怕,是我。”他背过身,背对床围,檀微可以看到他颀长阔直的背。
他说,“我没有恶意,”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响动声,他耳尖微热,拇指转了转玉扳指,“只是那日对你一见倾心,想来问一问,你为什么不愿嫁给我?”
他声音温润平稳,看似平常,若是靠近了会发现,喉结上下滚动,频繁咽着不存在的口水,手指弯曲,手腕胫骨凸起,身体紧绷。
竖着耳朵等着答案。
又怕听到答案。
檀微默了默,“我不想当皇后,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相公。”
皇帝和皇后对严凌的喜爱,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以后很有可能会继承皇位。
话音落下,严凌忽的转身,大步流星走到她床前,急切的说:“这不是问题,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我保证,自己只做一个闲散王爷,一生一世永不纳妾,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可以嫁给我了吗?”
他半蹲在床前,霸道的握住她的手,看向她。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牖,像铺了一层霜在他的脸上,黑色的眼眸漾着灼灼的光亮。
檀微抽回手,绷着笑脸说:“你诚意不够。”
严凌:“……你希望我怎么证明自己的诚意?”
檀微想了想,“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听说蜀道之巅有一支昙婆罗花,世间罕见,只有至真至诚之人才能摘到。”
蜀道远在天山之巅,就算日夜兼程骑马往返,也要三月之久。
“好,我亲自去摘。”严凌没有任何犹豫,张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