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曦玥一手撑着脑袋，一边俏皮的说:“不吃醋有一大群男生估计来买面包搭讪了？”
顾沉瑜手指温柔，眉眼没有往常的狠戾，反而是像是惊艳了时光的温柔：“吃醋啊，可是吃醋比害怕更多。”
温曦玥软软的手指抓住顾沉瑜的手指，又用甜软的声音小声的说：“其实我也吃醋，吃醋每次都有人用我学习不好来说我会耽误你学习，说我配不上你。”
接着又小声说，还用自己白嫩的手指比划着一小个指节：“不过，就吃一点点哦，只有小小的一点，没有很多哦。”
顾沉瑜唇角透着笑意：“哦，懂了，是吃了一大缸吧，还是一百年的老陈醋。”
温曦玥嘟着嘴：“你是狗鼻子吗？除非你承认你是狗鼻子，不然你怎么闻出来的？或者说，你很了解女孩子？”语气中隐隐的威胁，还透着淡淡的醋意。
顾沉瑜看着她吃醋，眉稍挑了挑：“吃醋了，不过我还真很了解女孩子。”
温曦玥听了，小嘴一撅，毫不犹豫的伸出爪子，往顾沉瑜手背一揪。
对于顾沉瑜来说，比蚊子咬一口还轻，至少蚊子咬了会痒，温曦玥揪着，没半点力气，不痛不痒，可是顾沉瑜故意深吸一口气:“你怎么每次话都只听一半啊，我话都还没说完呢，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接着又有点子无奈的说:“不过算了，我还是勉为其难以后养你吧。”
温曦玥刚迟疑着想松开的手，马上就不想松了，还多用了几分力气，揪的更紧了。
不过还好，女孩子打架最好的武器之一——指甲，已经被顾沉瑜前几天抓着爪子剪掉了。
温曦玥这只小野猫也只剩下粉嫩的肉垫了。
接着又忍不住好奇心，像是讨好的松开顾沉瑜的手:“所以你之前还想说什么啊？”
顾沉瑜没骨头似的靠在桌边，指了指自己虽然被温曦玥揪过但是看不出一丝痕迹的地方:“唉呀，刚才不知道被哪只猫给抓了，现在手还疼呢，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温曦玥心里诽腹着顾沉瑜，既然话都说不出来了，那还能在这摆架子装可怜，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讨好似的用自己的手指帮他捏捏揉揉。
顾沉瑜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又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我怎么感觉我肩膀也有点疼了，唉，更说不出话来了。”
温曦玥信了他的鬼话，可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咬着牙，看了眼沉浸在自己讲课中的老师，还是伸出小爪子，在顾沉瑜的肩膀上揉捏着。
忍着想挠顾沉瑜一爪子的想法，温曦玥忍气吞声的帮他捏了几分钟的肩膀，才开口问:“所以你刚才想说什么啊？”
顾沉瑜被她一问，脑子突然一空，努力的搜索着脑子里的记忆，可是关于自己想说什么话的记忆像是被人抽掉一般，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
温曦玥的手慢慢的在顾沉瑜的肩膀上滑落下来，眼神像野猫在黑夜里发着绿光幽幽的:“你不会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吧？”
顾沉瑜身子一僵，肩膀忍不住一抖。
温曦玥忍了忍，可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啪嗒一爪子，就把顾沉瑜给打了。
顾沉瑜也不敢装可怜了。
好巧不巧，一直沉浸在自己讲课中的物理老师在温曦玥给顾沉瑜那一爪子的那一刻，从自己讲课的情绪中清醒，正好看到温曦玥的恶行，脸立刻沉下来。
一个是自己偏爱的时常物理满分，给他张脸的学生，一个是全班物理倒数，让他时常被开玩笑调侃的学生。看到顾沉瑜被给了一爪子。
物理老师当即将手中的书“啪”的一声，重重的合上，又将手中的粉笔随手丢到粉笔盒里。
课也不讲了，将视线放在讲台下，特别是看着温曦玥：“教室不是菜市场，物理课不是体育课，可以让你们打打闹闹，如果不想听可以出去。”
说完看了温曦玥一眼，又将视线挪到顾沉瑜身上一眼，又回到温曦玥身上:“温曦玥，黑板上的题目我刚讲过一遍，你给同学们复述一遍。”
温曦玥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来，虽然四周同学的眼光不至于嘲笑，但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也足够让温曦玥脸红无措。
至于黑板上的题目，温曦玥红着脸，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毫无思绪，就算是她刚才听了讲，温曦玥也不见得能重新复述一遍。
突然温曦玥察觉到顾沉瑜将一张纸放到了她的桌上，并轻声说:“别害怕，照着念。”
温曦玥刚想低头，可是在物理老师的视线下，温曦玥硬是不敢低头念答案。
物理老师一声嘲讽从嘴里溢出:“怎么？会欺负同学，不会做题目。那你就好好站着反省反省吧。”
温曦玥被讽的涨红着脸，桌下的手指无意识的掐着自己的掌心。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掌突然在桌底握住温曦玥，旁边的人站了起来，没有了在温曦玥面前的各种装可怜，而是慢悠悠的站起来：“老师，是我欺负她。”
全班也算是都知道了她们两的关系，都一脸暧昧的看着顾沉瑜和温曦玥，还异口同声的起着哄，调侃着将声音拉的很长：“哦~。
物理老师使劲的拍了拍桌子，都没能阻止这阵起哄声。不过这些同学并无恶意，而是对于这个年龄的感情的新奇与探索。
物理老师只能等着他们起哄完，将拿起的书又放下，虽然生气，声音却比起对温曦玥轻柔了很多：“顾沉瑜同学可真爱开玩笑。”
顾沉瑜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您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物理老师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按理说教了二十多年书，可是今天还是被顾沉瑜的眼神惊到了，心里突然慌的很，摸了摸额头上莫名的虚汗：“那既然是误会的话温曦玥同学坐下吧。”
接着又像是挽尊一样：“既然是你欺负温曦玥同学的话，那你就和同学们说一说黑板上的题目怎么做。”末了还有点小得意，又像是特别公正的说：“答不出来的话，你就和温曦玥同学刚才一样，没做出来就站着。”心里却十分笃定这种题目对于顾沉瑜来说跟本不算题目。
可是听到顾沉瑜的回答以后，物理老师彻底傻眼了，平时让他特别有面子的顾沉瑜，对着一道现在几乎一班同学都会的题目说不会。这无疑是打他的脸。
又一脸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你别和我开玩笑了，好好把题目再看一遍，然后告诉我答案。”
顾沉瑜的回答依旧是：“不会。”
物理老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又有着失望的摆了摆手：“既然不会，那你坐下吧。”
顾沉瑜还是站在桌位上，腿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还是一直握着温曦玥的手：“老师，你刚说的没做出来就和我同桌一样站着，现在怎么叫我坐着了？”
接着又说：“吴老师做人得公正啊，不能有偏见。”
物理老师差点没被自己喜欢的学生气死：“行，你想站着就站着吧！既然你想站着，今天就别坐了，站着听一天的课吧！”
顾沉瑜不在意的一笑，其实说是在怼物理老师，他又何尝不是在惩罚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他，温曦玥又何必每天都挂着黑眼圈，她又何必困到上课想睡觉的时候掐着自己。
可是对于这些，他却一直很无力，没由来的挫败感，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每天为她多写一点解析，让她多看懂题目，她每天睡的很晚，他就跟着她一起熬，如果可以，他想把存在脑子里的东西都给她。
温曦玥也默默的站起来陪他，对着他甜甜的笑了一下，漂亮极了：“正好我也想睡觉了，醒醒神。”
物理老师看到温曦玥也站起来，也懒得管了，只当做看不见。
桌底下的两只手，紧紧的握着。一不小心，能握到白头。
第44章 温盛阳最后的下场
温盛阳高考的那天, 雨下的很大，雨线像一根根锋利的针刺穿了脚下的路，电闪雷鸣, 搅得温盛阳的心思更加烦乱。
连一向忙的温闻辉也抽出了两天的时间, 和张婉君一齐在校门口每天接送着他。
而温念兰没有来，温盛阳进考场前，望着温闻辉和张婉君在雨幕下的身影，他看不到她们的脸, 只是没由来的，心里突然产生了极大的失落感，心里空落落的, 像是什么要失去了。
只是时间也不允许他说什么了，想到之前温闻辉没说出口的话，温盛阳想想，又觉得释怀，可能是错觉吧，想到温氏的股份, 温盛阳的心头又是一阵火热, 他高考完以后, 温闻辉应该会转给他一些股份了吧, 到时候……。
等到所有科目都考完, 他走出考场时, 整个人都垮了，肩膀耷拉下来，用非常可怜的表情看着温闻辉她们:“爸爸妈妈，这两天总下雨，吵的我心里头平静不下来, 所以……”温盛阳看起来十分抱歉的说:“我这次可能考砸了。”
但是心里却没有一丝的难过和在意，他自从知道温闻辉可能将温氏给他以后，他一开始逃课时心里还有点紧张，可是最后咬着牙头也不回的逃了，出校园后，温闻辉心里心里一阵痛快，他不知道痛快感为何而来，也许是不用在温闻辉他们面前装乖儿子，也许是以后他能过上温念兰所说的生活。
逃课这种事，像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逃多了，也就没什么怕的了，白天逃课玩游戏，晚上到酒吧喝酒。让他真正的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不过他还是想维持着温闻辉和张婉君对他基本的印象，在他们眼中的乖儿子。
每次月考时，他会偷偷带着手机去考场，再加上以前的功底，成绩能勉强维持着。
就算后面偶尔会考的不理想，也可以解释是偶尔的失误。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刚开始逃课时，温闻辉他们就知道，只是她们选择了漠视，对于温盛阳他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没有什么责任去劝他。那是温念兰和他自己因为想明白的事。
温盛阳脸上虽然装着一脸愧疚，但是心里却想着，就算是高考没考好又怎么样，反正他将来会继承温氏，就算是每天几万的花，也足够他花几辈子了。
他暗地里观察着温闻辉和张婉君的表情，等着张婉君的安慰。温闻辉略微有些失望，但是格外温和的表情。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温闻辉只是点点头淡淡的说:“回家吧。”张婉君也只是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跟着温闻辉上了车。
温盛阳心里突然有点慌，这和他预想的大有出路。
上车时，他慢慢回想着，这半年以来，除了日常的问好以外，他和温闻辉张婉君竟没有什么除此之外的互动，连一起吃饭的时间也少之又少。
而张婉君对温曦玥的关注度却日益的增加，有时候甚至会温柔的对她说，天气冷了，要多加衣服，末了才加一句，盛阳也是，而这样的待遇，是他以前所拥有的，可惜那时候，他心里想的是，白天逃课陪女孩出去玩的事，没有将这些小细节放在心上。
就连以前对温曦玥最讨厌的温闻辉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甚至于张婉君关心温曦玥的时候，他会附和着温和的点点头。
这是他一直沉浸在和各种朋友一起吃喝玩乐没有放在心上的。
一个人堕落很容易，一个人振作却很难，像温盛阳，也像温曦玥。
温盛阳从后视镜中看了后面的温闻辉和张婉君一眼，心里像是一团黑气在胸口乱撞，心中被一团黑气堵住，整个人陷入黑暗，胸口也一片郁结。
几个人在车上没有说什么话，温盛阳混乱电音的手机铃声在这个狭小又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温盛阳手忙脚乱的想挂断电话，慌乱间，手指不小心划向了绿色的接听键。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阳哥，考完了没，考完了到糜尔来啊，哥们姐们等着你呢，专门给你庆祝呢！”
接着又一道粗糙的声音伴着震耳的音乐声穿来:“是啊，阳哥快来啊，今天晚上也别回去了，我们连晚上都安排好了，不喝醉可不能回家。而且你都高考完了，你爸妈总不会管你晚上回不回家了吧。”
温盛阳下意识转头看向后排的温闻辉和张婉君，她们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似乎对他做什么都毫不关心，张了张嘴，刚想拒绝的话就吞进喉咙:“行啊，你们等着。”
说完头一次失控，喊着司机半路停车，下车前看了后排的两人一眼，依旧毫无反应，温盛阳下了车，重重的关上车门，像是在发泄什么不满，最后只能败兴而去。
而车上的张婉君和温闻辉对他失望的不能再失望。
张婉君叹了一口气:“那件事情什么时候说啊。”
温闻辉面色不显，眉头却是微皱着:“等成绩出来以后吧。”
而在糜尔酒吧的温盛阳对于两人的决定一无所知，整个人泡在酒精里。
一连多日，温盛阳都早出晚归，甚至于夜不归宿，温闻辉和张婉君都没有什么表示，温盛阳猜不透两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心里也只能安慰自己，她们一定是觉得他也已经考完了，可以放松放松自己，才没有阻止他。可是心里的不安也愈发明显。
终于到了查成绩的那天，忙了一阵时间的温闻辉也没有上班，温盛阳还特别高兴，甚至沾沾自喜的觉得，温闻辉是为了他才没去上班的，只可惜他猜对了一半，是为了他，不过并不是为了见证他出成绩的那一刻。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没考好，但是真当看到自己成绩的时候，温盛阳还是不免有些失望，474分，仿佛预测着温盛阳的命运。
理科二本的分数线也有470，这个成绩在盛泽一中来说，是中等偏下甚至更低的水平。
温盛阳小心翼翼的看了温闻辉二人一眼:“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温闻辉却打断他开口:“你以后就回去吧。”
温盛阳迟疑了一会儿:“回……回哪？”
温闻辉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这次终于没皱眉头了:“你家。”
温盛阳有些慌了，想要伸手去拉温闻辉的胳膊，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只摸到一片冰冷的衣角:“爸，我家不就是在这吗？我能去哪啊？”
温闻辉眼镜下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温盛阳在他的眼里无处遁逃，温闻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句话，就将他刚建立起来的屏障打破:“我们听到你和你亲生妈妈说的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