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后宫皆以为贵妃无宠——小蛮仙
时间:2020-11-07 08:11:58

  好荒诞好险的计策,于心然从未听说过王家当家有什么疯儿子。王为意所言她必不可全信,先着人打听看看是否为真。
  “只一点,我这位堂兄疯病时常发作、出逃伤人,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王家在郊外有十多处庄园宅子,我并不知此时他被关在何处。”
  王伯德的儿子便是侯夫人的侄子......于心然努力回想当年侯夫人是否无意之中提起过。
  没有,印象当中她一直说她哥哥子嗣单薄,唯有两个女儿。可若真有这么一个侄子在,侯夫人如此爱护自家人,定会时不时地探视。
  “王氏从前每月月初都会去上香!”她想起来了!
  “她不信佛。”王为意道,意有所指。
  对,王氏不信佛。
  于心然从前还疑惑过,不信佛的人常年雷打不动每月去庙里上香,不奇怪么。或许王氏根本就不是去上香,若说是去探视侄子,一切解释得通了,“去哪儿上香,侯府的车夫定知道!”
  “顺着这些线索,按照方才计划的去做,虽然绕了些远路,为欣然报仇指日可待。”王为意说完拉开大门要走。
  怎么这就要走了,于心然脑子里还犹如一团乱麻,纠结着要不要信任王为意,“可即使找到那个地方,我又该如何做?”
  “自然立即将人带走扣住,写信要挟王伯德。娘娘有贵妃宝印在手,可派遣行宫守卫秘密做此事。只是切记一旦开始就千万不能心软、不能回头、不能暴露自己。否则半途而废,事情败露定会引来杀身之祸。”王为意手按在门把手上,无意再做停留,说完这句便迅速离开了。
  徐雁秋也将此事听得一清二楚。
  “你如何看?”于心然问道。
  “臣觉得,他是自己下不去手,想借贵妃之手为他父亲报仇。”
  曾经辉煌的王氏大家族,竟然有这么多不输皇家的龌龊之事。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明白王为意所言大多可信,除了这个计策之外,想扳倒王家手刃侯夫人希望渺茫。
  最坏的结果便是事情败露遭王家杀害,可都到了这种时候,她又何惧损命。
  于心然彻夜思虑,决定放手一搏。万万不敢派遣行宫守卫为她做这些事,太不保险,万一其中有谢清的人,说不定会向王家泄密。
  正当她发愁身边没信得过的得力之人时,徐雁秋说他曾经在幽州处理凶案时接触过一类人,这类人以遍布天下的长风镖局作掩护,做的实则是刀口舔血的活计,只要给足了钱,刺杀皇亲贵胄之事也敢做。
  听了徐雁秋的话,于心然命身边信得力的太监乔装出去辗转打听到长风镖局,用两箱金子作为一半的酬劳交代他们找到那个疯子扣押下来,但并未说明扣押之人的身份。听太监回来禀告,说长风镖局的人看到这么多钱,眼睛直发亮,问都没问就接下这事,并且保证办得妥帖!
  只是这其中环环相扣,雇佣的人先要从侯府车夫口中打听到王伯德关他儿子的宅院所在,再将人偷偷弄出来,并且不叫王家看守的人查询到蛛丝马迹。
  过程当中一旦事发,那便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
  她忐忑地等了两日,终于在第三日的黄昏,镖局的人给太监传了消息,说人已经偷运出来。
  一切竟然如此顺利。于心然怕长风镖局知道扣押之人的身份后,坐地起价或者直接问王家要赎金。
  幸而幽州跟过来的守卫之中有她早已买通了的,她便派这些守卫秘密将人接到行宫山下的无人居住的宅子中。
  只要那个疯子的身份不暴露,谁都不会胆敢违抗贵妃的命令。况且王家树敌颇多,暂时不会料到是她所为。
  夜里,一喜神色慌张地来禀告,“娘娘,人已经带到了。”
  于心然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在做此事,当这么个烫手山芋真到手时她还是心慌的,自己同他无冤无仇,却要利用他来对付王家。
  不对,不能这么想,怪就怪在他也姓王,他父亲姑母作孽太多。妹妹在成亲前一日被残忍毒害,那样凄惨,她怎么还有工夫去怜悯别人!
  “带本宫去看看。”于心然起身道。王为意作为王伯德的侄子都与他有几分相似,若这个疯子真是王伯德的儿子,长得定与他更像!
  于心然又派人偷偷通知徐雁秋,既然人到手了,剩下的就是用匿名书信威胁王伯德自行去皇帝面前认罪。徐雁秋对那许墨的冤案了解甚多,他自请写这封信,当然,这桩事交由他来做最为合适。
  秋风瑟瑟,月光倾泻而下。山脚下一大片的宅子从前是皇帝每年来秋猎时给下等太监宫人住的,现下都空了出来,走进去阴森恐怖。
  “贵妃娘娘。”守卫见凑上前来行礼。她派了足足二十个守卫,即使这个疯子疯得再厉害,也能控制得住。
  于心然继续往前走,王为意说他这个疯堂兄曾经杀过人,既是疯子又杀过人,定是个面目狰狞的的怪物......终于步到最里面的间房。狭窄的走道上只留了一盏灯,房中暗着。
  她透过镂空雕花木窗往里看,并未见到什么疯子,窗口确实坐着一个人,身形纤瘦娇小,身着月牙白长袍独自清冷地在窗口抬头望着星空,一头温柔青丝披散而下。
  “怎么是个女子?”她疑惑道,心中大感不安,只觉得自己被骗了!看背影不过是个十五六岁才及笄的女孩。
  那人听她说话,骤然回眸,于心然顿时看清那张脸,五官出尘绝世带着几分稚气,有月光洒落在其身上,眼神清澈,绝美似是落入凡尘的仙子。
  那人眼神沉沉地看向她,有什么东西直击她心脏。
  不必怀疑了,是王伯德之子,她记得他!
  年幼时的记忆涌现出来,几次盛大家宴上于心然都见过这个人,年岁大概与自己相似,大人们嘱咐不许碰触他,他男生女相,总是默默不言坐在廊下看其他孩子玩耍。印象中是个很安静会淡淡笑的孩子。后来家中再举办家宴,就不见王家带他过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特殊的孩子似乎没长大多少,如神仙般与岁月一道遗世独立着。
  那人看向她的那双眼眸清澈无比,像是传递一个信息说:他也记得她。
  一阵说不清是惧意还是歉意的情绪涌上心头,于心然别过眼,浑身微微颤抖,只交待守卫,“将他看好,别苛待。”
  这样的人即使是个疯子,模样如此出尘灵动,怪不得王家一直不舍弃。
  徐雁秋很快写好匿名信不着痕迹地派人送到王家。于心然不知信中说了什么,但徐雁秋状元出身,思路清晰、文采了得,这封书信定会叫王家不得安宁。
  果不其然,没两日宫中传出消息,侯夫人的长兄王伯德在朝堂之上自行请罪,将当年如何残忍杀害许墨一家颠倒还白欺上瞒下之事一一交待了个干净。
  王伯德官至一品,当时朝堂之上其他官员皆瞠目结舌。大家只听说过被大理寺和都察员联合审问不得不认罪的官员,从未见过主动在君王面前承认交待的。当时文武百官都觉得王大人莫不是被什么妖物附身了不成。
  这可是桩惊天冤案,更关乎先皇的名声,若坐实了说出去便是先皇昏庸、忠奸不分。
  不出所料。皇帝听后当庭发难,立即命大理寺着手去查。这些都是徐雁秋来行宫向她细细描述,皇帝不能再护着王家,也不知此刻他是何等心境,总之于心然心中终于痛快了一回。
  这才起了个头,经过王为意的指点,于心然已然有了万全之策,父亲如此狠心,她也顾不得于家死活,即使接下来事情败露,她也能叫王氏生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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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自王伯德当庭主动请罪起, 过去了整整半个月。这件事迅速成了京城上至王亲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家饭后话题,大理寺同刑部搜罗了不少人证,足以确定王伯的所言非虚。
  事情竟比想象中更顺利。
  于心然就在行宫之中等着皇帝亲自降罪惩处, 即使他有心包庇, 迫于民意也必须处置王伯德。最严重的的便是全家斩首,但皇帝向来虚伪,面上装得仁慈,自然不会真这么做。不论如何, 没有回头路了,这次必须夺了王伯德的命。
  王家这些年只靠着往伯德独自支撑。于心然心中清楚盘算,只要王伯德倒下, 王氏没了靠山,自己便不顾身份,亲自去大理寺告王氏的状为妹妹鸣冤。
  连着多日未好好用膳,她瘦得手臂上的镯子又宽松了几分,可以直接掠到手肘处。今夜终于命行宫御厨做了暖胃的清汤面,食之浑身暖意融融。
  十一月末的山间夜风, 拂过脸颊时激起丝丝凉意, 也略微带走她心中的焦躁怒意。等一切结束之后, 若能全身而退, 她决意彻底离开京城, 可能去幽州, 也可能去江南,或者去草原,去皇帝曾经答应过带她去的地方。
  此时皇帝在宫里做什么?心里一定怨恨她吧,是她打破了他极力维持的平衡局面。
  “娘娘!”一喜神色慌张地跨进大厅,快步来到于心然身边, 附到她耳边用四周宫人们听不见的声音道,“守卫们吃晚饭发现山下那个疯子不见了。”
  “什么?”她仓皇从矮桌边站起,膝盖重重撞到了桌角,“快派人出去找。”
  难道是王伯德发现了他的日子是她所绑?这几日正要定他的罪,若手里失去这筹码必定会功亏一篑。
  “信得过的守卫已经派出去找了。”
  “将所有行宫守卫统统派出去找!别管知情不知情的。”
  一喜得了令,立即出去办。
  于心然方寸大乱在原地来回饶了几个圈,实在坐不住也下山查看。再次来到山脚成片阴森的矮屋中,一切都静悄悄的并未有被暴力弄坏的物件。
  原来,连着时数日平安无事,守卫放松警惕,晚膳时分只锁上几道门,便玩忽职守一起喝酒去了,再回来发现连着三道锁都被打开,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群蠢货!
  于心然无力地坐到房中圈椅上,四周一片黑暗寂静无声。冷静思索片刻,若已经被王家发现,那必然不会悄悄带走,定会大张旗鼓地来索要。
  定是别人悄无声息地做了这件事,也许是谢清,想借这一趟浑水获取更多利益。也许是皇帝,意在息事宁人。王伯德之子大概是找不回来了,就看明日会有什么动静。自己再见机行事。
  忐忑地熬过了一夜,次日午时,果然有消息出来。
  “娘娘,听闻今日朱雀大街上突然出现一疯子,拿着利器四处伤人,还、还杀了一个人。”
  “确定是王伯德的儿子?”于心然脸上顿时没了血色。难道昨夜自己料想错了?那个疯子真的是自己逃出去的?!还、还杀了人......
  “是他,现在京城所有人都在传有个漂亮的疯子于闹市行凶。人已经被府衙带走关进了大牢。”
  糟糕了!她立即提着裙摆往内室跑,翻出自己的贵妃令牌,“福禄呢?!”福禄是跟着她从幽州过来的得力小太监。
  小太监听到传唤立即从门外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快,你拿着这个令牌先去府衙要人。千万不能叫王家抢了先!”
  “是!”福禄双手接过令牌就去办。
  若只是逃走还好说,行凶杀人了......于心然心里越发煎熬,她好像牵扯出更多的祸事来。不由想起去年小琴的事,小琴被皇后幽禁在寝殿折磨,自行逃了出来还跑到芙蓉轩劫持她。
  这两件事何其相似,皇后因为小琴之事失了凤印,而今日她的角色正如当时的皇后,接着会发生何事根本无法预估。
  怎么会放他逃跑呢!接二连三的噩耗真的叫她心力交瘁。于心然伸手将窗木桌上摆放的花瓶摆设尽数推到地上,刺耳的破碎声四起,引得寝殿墙边站着的几个宫人吓得跪伏到抵得上,“娘娘息怒。”
  无力地坐到冰凉的地面上,这究竟怎么回事!定有奸细,她从去年就感知到了,似乎做什么事情都会有曲折,从未有过一帆风顺之事。
  “娘娘,不要过分忧虑,一切都会好的。”一喜伸手要将她扶起。
  是一喜吗?于心然有瞬间的怀疑,抬眸看向身边之人,眼神吓得一喜也推开几步跪到地上。若谢清收买了一喜......不可能,如果一喜是谢清的人,自己早就有无数的把柄拿捏在谢清手中了,还能活到今日吗?
  很快福禄就回来复命,双手抬着贵妃令牌道,“娘娘!奴才办事不力,听闻王家有人早已经去府衙取人。”
  “被王家抢了先?!”于心然崩溃道。
  “不是,而是此事动静太大,百姓愤怒,府衙门口已围满了民众。王家人也没能把人带走。听闻府衙要将人交由刑部处置。”
  事情闹大了......
  于心然想借此扳倒王家,王家在朝堂上的仇家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扶住额头,王家华家同气连枝,谢清的父亲眼下,如日中天,谢家只差一个后位,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大肆做文章。
  先不要慌,看看事态如何发展下去。
  ***
  两日之后,朝堂之上再也无半点消息出来,于心然终于坐不住,命人将徐雁秋叫到行宫。
  “现在究竟如何了?”
  徐雁秋行了一礼,“可以说是功亏一篑。谢家参了王家纵子行凶,杀害无辜百姓。王伯德他认下此罪。但这罪不及家人,皇上下令,只将王伯德的儿子被关进天牢,永世不得放出。这消息明日就会传来,到时候便可安抚城中百姓。”
  这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那许墨的贪污案呢?”于心然紧紧皱着眉头。若这件案子不能扳倒王伯德,以后就无任何希望了。
  “人是贵妃父亲杀的。”徐雁秋忽然直视着于心然,道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谁是本宫父亲杀的?”她不解。神色紧张、眉头微蹙,双手抓在百褶裙边,头上的红宝石步摇轻轻晃动着。
  “许墨。”徐雁秋吐出两个字。“就因此事,这几日大理寺、刑部、宗人府,朝堂之上都乱了套了。”
  于心然瞬时捂住了嘴,回转过身背对着徐雁秋,“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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