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求之不得
时间:2020-11-07 08:12:44

  袁欣再忍不住,捂住嘴角,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几人连忙跟上。
  ……
  笾城西驿馆本就不如东驿馆热闹,更幽静。
  清灯挂在屋檐下,透着婉转昏黄的光。
  赵锦诺隔得远,并未见到方才苑中长廊后的之人,只是抱着大白,笑盈盈看着摔在地上趴着,却抬头朝着她一脸憨笑的阮奕。
  脸上分明还有一脸灰,却笑得开怀。
  他眸间的清澈而明亮,似是夜空中的星辰,又近在咫尺。
  她笑笑。
  亦猜到有人方才应是直接扑大白去了,才会扑成这幅模样。
  她知晓他今日要去月牙湖,却没想到会在西驿馆中遇见他……
  她似是同他,在何处都能遇到。
  在她想起他的时候……
  赵锦诺上前,怀中抱着大白,半蹲着身子,美目看他,“还不想起来?”
  他笑笑,点了点头,继而摇了摇头,“阿玉姐姐扶我起来。”
  她嘴角勾了勾,果真伸手扶他。
  他欢喜起身,随后自己拍了拍衣袖上的浮灰,还有遗漏处,赵锦诺上前替他拍了拍,这便是先前袁欣几人看到的一幕。
  赵锦诺温声问道,“摔疼了吗?”
  “阿玉,我不疼的。”他乖巧应声。
  赵锦诺莞尔,然后将大白还给他。
  他咧嘴笑笑,重新将大白抱回怀中。
  她拿着手帕,擦了擦他脸颊上的灰,阮奕笑嘻嘻看她。
  她指尖的温度,似是随着这昏黄婉转的灯火,如蜜酿般,一点一点透过他脸颊上的肌肤,渗入四肢百骸,直至心底深处。
  一颗心“咚咚”跳着,反复有什么在心中反复蛊惑着。
  由得他个头高出她不少,赵锦诺需踮起脚尖才能擦到他额头。
  她垫脚,他眼睛眨了眨。
  似是她呼吸正好临在他跟前,他喉间咽了咽,正好似过电一般,飞快亲上她唇角。
  赵锦诺诧异看他。
  他扭扭捏捏笑道,“阿玉姐姐,不是说,每日都可以亲亲一次吗?”
  赵锦诺看他,语气中没有笑意,“大白兔,你刚才没有经过我同意。”
  他瘪嘴,“可是我想亲呀……”
  赵锦诺继续道,“这是我们早前定好的规则,你没有遵守,所以明日也不可以亲我。”
  “……”阮奕的眼泪都在眼眶中包起,似是立即就要哭出来。
  “不许哭。”赵锦诺仍旧没有好语气。
  阮奕只得忍着难过,“嗖”得一声将鼻涕和眼泪都倒吸了回去。
  赵锦诺看他,“大白兔,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日后就不喜欢你了。”
  她是故意吓唬他的。
  否则他日后无论在何处,想亲她便亲她,那还如何得了!
  更何况,还是去月牙湖的路上……
  若是不好好让他记住,他明日还会由着性子乱来。
  “不可以不喜欢!”阮奕急出眼泪来。
  “阿玉不可以不喜欢大白兔!”然后就急得干脆跺脚。
  他这一哭,二跺脚的必杀技,回回在大哥和母亲这里都能收效,大哥和母亲也都会心软惯着他。
  而眼下,赵锦诺却轻声叹道,“阮奕,不可以这样发脾气。”
  他微楞,但她不哄他,他还是不依不挠。
  赵锦诺看了他一眼,认真道,“大白兔,你再这么发脾气,我现在就不喜欢你了!”
  言罢转身,也不回头。
  阮奕急了,追上前去扯她袖子,“阿玉!阿玉!不准生气!”
  他还是这幅语气,她就是不理他。
  阮奕急哭,却只能扁着嘴道,“阿玉!阿玉!我听你的话就是了,我不乱发脾气,你也别生我气……”
  声音到最后都满是委屈。
  赵锦诺转眸看他,他是真哭了。
  赵锦诺心中似是微软,低头没看他眼睛,只将手帕递给他,轻声道,“自己擦。”
  “阿玉给我擦……”他咬唇,“刚才都是阿玉擦的。”
  他是指他刚才摔倒,她给他擦的脸。
  “阿玉擦……”他似是觉得,若是她不擦,就是还在同他置气,眼下,鼻尖又红了。
  赵锦诺奈何轻叹一声,“小傻子,你过来。”
  眼下在驿馆后苑的角落里,他听话上前。
  她果真拿起手帕,一点点替他擦拭眼角,还有泪滴顺着眼角滑下的痕迹,温声叮嘱,“你是男子汉,日后不可以轻易哭,听到了吗?”
  “嗯。”他颔首。
  她收起手帕,他已不哭了,“那阿玉姐姐还喜欢我吗?”
  “你说呢?”她抬眸看了看他,脚尖忽得踮起,趁着四下无人,清风晚照,似借着月光,如清风般轻轻吻上他嘴角,“小傻子,我喜欢你吗?”
  “喜欢!”他眸间一亮,倏然笑了起来,似孩童一般喜怒哭笑都无常性。
  赵锦诺俯身,抚了抚阮奕怀中的大白,似是轻声朝大白道,“大白,回去吧,今日太晚了,明日见,做个好梦。”
  她在同大白道别。
  大白耳朵竖了竖,一双红红的眼睛眨了眨。
  她笑笑。
  许是也只有大白菜知晓,她不是在它道别。
  赵锦诺亦起身,再同阮奕道,“走了,明日见。”
  “阿玉明日见。”阮奕抱着大白看她。
  她的身影纤姿清秀,双手背在身后,青丝如墨,鬓间的珍珠发簪既朴素又好看,在月色之下,犹如镀上了一层淡淡清晖一般,好看得让人舍不得移目。
  一人一兔便就在月色下,这么傻呆呆看着她。
  忽得,她似是觉察到什么一般,又似心血来潮,她依旧双手背在身后,只是俏皮转身,回眸看他。
  果真还抱着大白杵在原处,月色下,好似一块木讷的石头一般。
  唔,还是块生得清逸俊朗的石头。
  赵锦诺低眉笑笑。
  抬眸时,心中微微一动,目光稍作迟疑,却又玲珑挑起,朝他接连眨了眨两只眼,这才转身走开。
  笑意隐在眸间。
  阮奕和大白都怔住。
  待得她人都走远,在苑中都不见踪迹了,一人一兔还傻杵在哪里站着,才开始面面相觑——方才,阿玉似是,朝他(它)抛了个媚眼儿?
  片刻,似是都从对方眼中找到肯定答复,没看错。
  大白见某人忽得流了鼻血。
  大白恼火!
  ******
  回到屋中,赵锦诺在屏风后更衣。
  想到方才的一幕,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屋中本在看书的赵琪,好奇抬眸,“姐姐,你究竟在笑什么,从方才回来起就笑到现在?”
  赵锦诺恰好换了入睡的宽松衣裳,自屏风后出来,又随手拿起发簪将头发绾起,轻声道,“是想到有趣的事情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好。”赵琪听话放下手中书册。
  驿馆中都是从京中往月牙湖去的世家子弟,驿馆的房间没有这么多,赵琪是和赵锦诺在一间屋子中打挤的。
  赵琪喜欢同赵锦诺一处,赵锦诺亦很照顾这个妹妹。
  屋中有小榻,但赵琪想同她睡一处。
  赵锦诺笑道,“我晚上入睡,从不熄夜灯的。”
  “那我也试试?”赵琪勉强。
  赵锦诺揽紧她,”那睡吧。”
  赵琪闭了闭眼,稍后还是睁开,“姐姐,睡不着。”
  她未习惯夜灯入睡。
  赵锦诺撑手起身,笑了笑,“那你在这里睡,我去小榻上。”
  赵琪也坐起,双手托腮,眼中盈盈有光,“姐,反正我也不困,干脆你同我说说新沂庄子上的事吧。”
  赵锦诺看了看她,知晓她是想同她一处说说话。
  赵锦诺便也坐回身来,姐妹二人都靠着床头,赵锦诺揽过她,轻声问道,“你最想听庄子上的什么事?”
  赵琪笑笑,“姐,什么都好。”
  赵锦诺认真想了想,轻声道,“说说砖砖吧。”
  “砖砖?”赵琪好奇。
  赵锦诺笑笑,“砖砖是我养的狗狗,从这么小开始养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想起加更就加更,是不是很勤奋,哈哈哈哈哈,不等晚上八点了,,,
  大白兔:阿玉姐姐,养砖砖不如养大白兔也
  砖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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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上夹子,可能会明晚11点以后一次性两更,爱你们,快来按兔爪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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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等不及的亲可以去看看作者君隔壁的文《掌上春》,暖玉的故事背景都在里面哈,那篇正文完结啦,在番外更新中,可以边看边等啦。以上是广告,捂脸
 
 
第37章 亲厚 
  这一晚, 姐妹两人卧谈到夜色深处。
  赵琪一直靠在赵锦诺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又欢快得说个不停,屋中不时有笑声传来。
  赵琪的性子很好, 活波开朗, 是家中自幼捧在手心上,无忧无虑长大的。
  赵琪是幸运的,她不会因为她的幸运讨厌她。
  夜色渐晚,昏黄的夜灯在帷帐上照出两道清浅身影, 赵锦诺唇边微微勾了勾。遂又听见肩头上的赵琪微微打了几声呵欠,应是隐约有了睡意。
  前一刻还分明在问赵锦诺的话,下一刻就忽得安静了, 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
  赵锦诺轻唤了两声赵琪,确定赵琪已经睡着。赵锦诺笑了笑,又保持不动的姿势坐了稍许,等到赵琪已经平稳入睡,她才轻轻挪开,缓缓将赵琪放下。
  亦俯身给她掖好被角。
  枕头不远处就是夜灯, 赵琪在灯光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而后翻身侧过去。
  赵锦诺笑了笑, 轻轻端起夜灯, 径直去了外阁间的小榻外躺下。
  时值七月, 夜间也算不得凉。
  赵锦诺掀了小榻上的薄毯盖上, 她微微阖眸,似是过了入睡的时间,反倒睡意浅了些。遂又睁眼,目光看向一侧的夜灯,脑海中不由浮现今日在路上歇脚时, 王家三姐妹的言辞,和她怼三姐妹的话。
  她其实想起的并不是这王家三姐妹,而是小时候在新沂庄子上。
  那时候旁人家的孩子,哪怕是村户家,都有父母相伴,她身边没有父母照顾,只有一个宋妈妈。
  宋妈妈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她亦感激宋妈妈。
  但宋妈妈心中一直有执念,觉得赵家亏欠了她,所以一逢到事情便是哭哭啼啼,唉声叹气,总念着赵府往事,她是小孩子,都知晓于事无补。
  那时周遭的孩子也都知晓她是乳娘养大的,乳娘也是个性子软的,那时候总是结伴欺负她,说她是爹娘不要,才嫌弃丢在庄子上。
  那时候的她,哪怕在庄子上不愁吃穿,也总是受欺负。
  见多了像王家四姑娘、六姑娘和九姑娘这些人。
  直到后来,她遇到媛姨。
  媛姨在新沂的几年里,一直是媛姨亲自教养她,教她读书写字,教她待人接物,也教她独立思考。
  那时候的媛姨,给了她人生中最多希望,赵家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譬如新沂庄子附近欺负她的孩童,不会因为她是赵家的孩子就不欺负她,想要不被人欺负,要靠她自己。
  媛姨的性子柔中带刚,她自幼耳濡目染,为人处世,或多或少带了媛姨的影子。
  媛姨不是她的亲人,却胜过她的亲人。
  后来媛姨离开新沂,她便也再未见过媛姨。
  但是同媛姨在一处的六七年里,她才成了今日的赵锦诺。
  没有媛姨,许是她的人生又会全然不同……
  赵锦诺莞尔,再次缓缓阖眸,却忽得听见门口似是有些轻微动静。
  动静声很小,她却还是清醒了。
  已经过了后半夜许久,屋外不应当有旁的声音。
  眼下在笾城的西驿馆,又官兵值守,应是安全的。
  她想,许是苑中养的猫,或狗。
  她微微合眼,又忽得睁开,心中既好奇又诧异得猜想,会不会是……大白?
  这样的猜想莫名,又没有由来,但大白似是一直都很喜欢她,也能处处与她遇上,她心中其实并不信,却还是有些好奇。
  遂和衣起身,从内开屋门。
  屋檐下点着灯笼,并非昏黄一片,赵锦诺眸间微滞,还是轻笑一声。
  既而蹲下,抱起屋外毛茸茸的一堆,轻轻叹了叹,“大白,还真的是你?”
  她竟然猜到了。
  “你在屋外呆了多久了?”她方才不过瞎猜罢了,眼下,却不知大白在屋外老老实实蹲了多久,“你是生了一对狗鼻子吗?”
  大白是只兔子,自然不会应声,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她,耳朵竖了竖。
  她不由笑笑。
  若是大白走丢,阮奕应当又要着急大哭,可眼下还是大半夜,她又不可能将大白送回阮奕处去,但再让大白继续留在屋外,似是也不怎么妥当……
  赵锦诺想了想,遂抱起大白起身回了屋中去。
  重新阖上外阁间的门。
  她将它放在小榻一侧的软椅上,俯身摸了摸它,轻声道,“大白,你今晚别乱跑了,就在这里呆着吧。等天亮了,我再把你送回大白兔那里去。”
  大白似是默认一般,蜷在软椅一侧不怎么动弹。
  许是方才折腾了这一番,赵锦诺也微微打了几个呵欠。
  似是终于有些困意找上来了。
  她再次伸手,轻轻抚了抚大白的后背,温和朝大白道了声,“晚安了,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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