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门口有人拍门。
保洁阿姨凶悍的声音传进来：“谁在里面呢？快开门！整个26楼的人都没水喝了！”
卢杉下意识地拽住陆野的西装衣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门外的人。
陆野低头看着她纤柔的手，想了一秒，有了决定。
他挺直胸膛，大大方方走过去。
卢杉觉得大魔王肯定能想到好办法，紧跟在他身后。
结果陆野把门一打开，门口以保洁阿姨为首，后面还站着十来个同事。
接着以保洁阿姨为首的人们，见到陆大总裁出现在26楼的茶水间，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当他们再看到卢杉像受惊的猫头鹰，跟在陆野身后时，各种猜测在脑袋里根本停不下来。
卢杉看到大家的神情，心想陆野你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呐！
陆野淡漠地看着众人，只留下一句：“都专心工作。”用老板的身份威压大家别八卦，然后大大方方地走出茶水间。
众人：……遵、遵旨。
卢杉震惊地跟在他身后，等走远了之后，她不敢置信地问：“你不跟门口的人解释一下吗？”
陆野反问：“解释什么，说我们锁门只是为了纯聊天？还是告诉大家我在里面跟你求爱？我是不介意后者。”
卢杉：……
好吧，确实没法解释。
*
当晚，陆野带着傅东亲自到宋府赔礼道歉。
宋雅没露面。
宋家全程由宋董和宋夫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把今天搞出来的乌龙好一顿说。
尽管傅东中途几次想插话，表示是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但陆野暗地里拽住他，把一切指责都独自抗下来。
等他们走后，宋董和宋夫人还没气消。
宋夫人气得眼睛都红了，“陆野真是欺人太甚，仗着自己一家独大，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居然敢这么玩弄小雅的感情。你都不知道，小雅接到陆氏的邀请电话有多开心，白天把自己打扮了一整天，就为了晚上美美的出现在陆野面前，结果……结果……”
她都快气哭了。
宋董双手背到身后，在豪华的客厅里踱来踱去。
宋夫人说：“这事可不能只让陆野道个歉就算了！不然我们宋家、还有小雅，颜面何在！”
宋董眉头更紧。
助理从一旁举着手机走过来，“宋董，易董找您。”
易宋两家没有业务往来，平时甚少联系。
宋董疑惑，“老易找我干嘛？”
*
上午，会议室。
收购部正在开部门会议，陆大总裁突然造访。
群狼像被教育局领导抽查听课，全部站起来，等着大领导指示。
卢杉也跟着大家站起来，看向陆野，心想他可别是为了自己过来的，不然开会时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郑仁把主席位让给陆野，陆野坐下后，群狼才坐下，会议继续。
这次的部门会议主要是让每个人都正式跟郑仁汇报一下工作进度。
卢杉自从陆野进来后，就静不下心。她看文件之于，视线总是偷偷瞄向陆野。可陆野全程都在认真听汇报，根本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她。
看来他真的只是来听工作汇报的。
卢杉不自觉地快速按自动笔头，有一点点失落。
她负责的乐氏收购案，在最后一个汇报。等她讲完之后，郑仁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就向陆野请示：“陆总觉得本次会议如何？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陆野一本正经地说：“很好，收购部向来让我省心。”
群狼松了一口气。
“不过……”
群狼又紧张起来。
“乐氏收购案有些地方我觉得做的很巧妙，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卢杉留下来跟我再讲一下就行了。”
郑仁马上会意：“咳，好的。”他率先站起来，跟大家说：“大家都出去吧，今天手头上的事都多。”
其实上次陆总和卢杉在茶水间单独待了半天，还把门都锁起来的事，早在集团内部传开了。但收购部的人可不会傻到当着陆总的面八卦，也不舍得八卦自己家的小仙女，尽管他们都知道小仙女很快就是老板娘了。
群狼识相地飞速撤退后，郑仁还贴心地替陆总关上了门。
卢杉坐在陆野的对角，还想维持正经的会议气氛。她翻开文件，尽量自然地问：“请问陆总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陆野脸上面无表情，一如往常，但眼神里坏坏的。
卢杉被他看得心噗通噗通直跳。
“你坐那么远，说话我都听不见。”
“那我大声点。”
“过来。”
陆野不跟她废话，直奔主题。
卢杉下意识地把文件挡在身前，眼神带着防备。
“坐我旁边的位置，说话不用那么费劲。”
他搬出了正经的理由。
卢杉没法拒绝，坐了过去。
“乐氏的品牌价值不大，想要东山再起需要大量资源扶持，我认为没必要……”她说着说着，就见陆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根本没在听收购案的事。她皱眉，“陆总，你特意把我留下来，倒是听听我讲收购案啊。”
陆野挑眉，“我留你下来，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卢杉：……
“你能不能公私分明。”
不能，陆野在心里回答。
见卢杉抿唇看着自己不说话了，他突然卸下大总裁的架子，轻声道：“公主快成没妈的孩子了。”
卢杉动容。
她为了今天的部门会议，最近几天都起早贪黑地做方案，已经两三天没去看公主了。当然也因为她现在跟陆野之间太暧昧，她不太好意思再单独去陆野家。
总觉得捅破窗户纸后，一切都不再单纯。
陆野椅子往她那边移了移，“晚上来看看公主？”
卢杉是想去的，可是……
“我明天就要去乐氏在临市的服装厂考察，今晚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
公主是陆野为了卢杉才养下来的，这几天全由陆野一个人照顾，卢杉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等我回来的，我再去看它好吗？”
陆野笑得很温柔，“嗯，我等你。”
这个等，意有所指。
*
陆野不太放心卢杉一个人去临市的服装厂考察，特意安排了一辆商务车和一个保镖，接送她来回。
司机和保镖都是常年跟在他身边的，见惯大场面，懂规矩、反应快。
卢杉本来一个人去确实有点紧张害怕，但看到陆野派来的人，就全无后顾之忧了。
这天天气很好，卢杉对自己做的方案也很有信心。
带着好心情来到服装厂，她准备按流程，先跟乐氏的人开谈判会议。
可走进会议室，里面却只有乐玥一个人。
卢杉站在门口，看了看四周，“乐玥，其他人呢。”
乐玥一脸沉重，走到卢杉面前，跪了下来……
第35章
乐氏集团由乐玥的妈妈在九十年代一手创立, 以服装生意为主。
那个年代的服装销售，主要渠道还是商场。在普遍以服装质量为定价基础的市场环境中，乐玥的妈妈已经有了品牌经营的理念。乐氏旗下的连锁服装品牌遍及全国，最辉煌的时候全国开了上万家门店。但随着网购的兴起, 传统销售渠道式微, 乐氏渐渐没落。近两年来, 乐氏的门店已陆续倒闭了近九千家。
尤其乐玥在年初接手乐氏后, 更是在下坡路上踩了一大脚油门。
如今乐视几近破产, 市场上的豺狼虎豹都等着它倒下后, 好饮血吃肉。
乐玥实在是别无他法, 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她认为最好说话的卢杉身上。
卢杉站在会议室里, 震惊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乐玥, 完全懵了。
她连忙蹲下来, 要扶起乐玥。
但乐玥坚持跪着不起，握住她的手, 泪眼汪汪地说：“卢杉姐，乐氏是我妈一辈子的心血, 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呀！我求求你, 你帮帮我……”
乐玥在卢杉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出身娇贵、元气满满的女孩子，如今她这般放低姿态，卢杉也很难过，同时也很为难。
“乐玥你知道的，陆氏要收购乐氏，不是我能阻止的。但我做了一个最有利于你们的方案，你先起来看看……”
乐玥摇头，“不, 卢杉姐，你帮我跟陆总求求情吧。他那么疼你，他一定会听你的。”
卢杉见她一直不肯起来，索性陪着她坐到地上，语重心长道：“乐玥，今天即使不是陆氏收购乐氏，也有会其他财团出手的。到时候对方指不定使出什么手段，乐氏的破产只会更难堪。商业危急不可能靠你下跪求人就能出现转机的，而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这份方案里把乐氏的服装品牌都留给你们了。”
乐玥听到这儿，抬起泪眼，仿佛看到了希望，“你们愿意把品牌留给我们？”
一般的商业收购都是把值钱的东西吃干抹净，哪怕只值一分钱，都不可能留给旁人。
乐玥根本没敢奢望老虎会从嘴里给她留下一根骨头。
卢杉点点头，“所以你先别病急乱投医，一个好的收购方案，或许才是转机。”
乐玥这才擦擦眼泪，跟卢杉坐到了会议桌前。
乐玥了解完收购方案后，感受到卢杉的善意，又叫来厂长和财务部门的负责人，这才算正式开始会议……
这一场收购案谈完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深受感动的乐玥一路拉着卢杉的手，送她到工厂门口。
她还在陆氏的时候，觉得卢杉是玛丽苏花瓶，没想到才半年时间，卢杉已经进步到可以独当一面了。她心里对卢杉隐隐地崇拜，更加深了几分。
两人道别时，乐玥先是给卢杉道了歉，“对不起，卢杉姐。我之前对你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
卢杉笑得爽朗：“都过去了。”她朝乐玥温柔地笑，“你加油哦。”
“嗯。”乐玥笑着点点头，在卢杉转身等车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逐渐面容沉重。
陆氏的商务车开到工厂门口，卢杉正要上车，乐玥却拉住了她。
卢杉回头：“怎么了？”
乐玥想了想，在卢杉耳边小声说：“你要小心易轩。易氏最近在联手各大老牌集团，想对陆氏出手。”
卢杉听完只觉耳朵嗡地一声——
她像是站在鬼门关前，看到地狱之门慢慢打开。
*
夜里的跨市高速公路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卢杉坐在回程的车上，想着心事，闷闷不乐。
陆野发来微信，没问任何有关工作的事，只是问她——
【累了吗？】
卢杉看到他的问候，才不自觉地轻轻微笑。
【嗯，有点。】
陆野：明天你放假。
卢杉笑容加深，双手飞速按手机，调侃道：陆总，您总这么降维安排工作，不太好吧？
陆野坐在别墅的沙发里，怀里抱着公主，笑着想：我宠我孩儿它妈有什么问题。
陆野回：谁敢有意见。
卢杉傻傻地笑。
可虽知道他是对自己好，但工作上她不想搞特殊化。
第二天，她按时上班。
收购案刚谈完，手上还一堆后续工作，她哪能现在放假。
晚上加班到九点多，总算把一天的工作做完了。她在工作位上伸了个懒腰，收购部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她往前一看，是陆野一手插兜，一手开门走了进来。
卢杉站起来，笑着问：“陆总，您怎么过来了。”工作场合，她还是客客气气的，没法像陆野那样，仿佛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看你差不多忙完了，过来接你下班。”
卢杉甜甜一笑，收拾好东西，就跟陆野一起离开了集团大厦。
他们先回到别墅。
卢杉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的宝贝女儿了。
门一开，公主就守在门口，狂摇小尾巴迎接爸妈。
卢杉把公主抱起，接着看陆野给公主添水添狗粮扔密封狗屎包，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跟陆野过日子似的。
陆野似乎也有心想要营造这种感觉。
把狗的事忙完后，就跟卢杉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抱着狗，又打开了电视，营造点家庭的气氛。
电视里演什么不重要，对陆野这种大忙人来说，现在这种温馨的安宁，简直比马杀鸡还让他放松。
电视剧演完后，开始插播财经新闻——
【易氏集团和宋氏集团于近日签下重要协议，双方将在未来五年中进行多项大型合作。】
卢杉笑容慢慢凝固，转头看陆野的神情，他还沉浸在轻松地氛围中，似乎并未察觉这条新闻的危险气息。
卢杉假装随意地问：“陆总，问你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可以吗？”
陆野注意到她又开始胡乱揉狗头，这是她心里紧张时的表现。
他不动声色地回应：“嗯，你问。”
“那个，假如……我是说假如。”她又看了看陆野的脸色，见他很平和，才敢继续问：“假如几大老牌集团联手对付陆氏，你能扛得住吗？”
陆野笑了笑，“几大老牌集团可占了经济市场大半江山，除非国家大力扶持，不然谁能扛得住。”他想了想，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卢杉没办法告诉他，他在书里最后输得彻底，只能尽量提醒：“陆总，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呢……”
陆野见她莫名紧张，狗头都快让她揉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