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诗诗面对如此滑头的萧凌,颇有些害臊。小脚一剁,扭身就走。
见媳妇儿羞涩跑了,萧凌没急着跳下树去追,而是飞跃在枝头,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最后纵身下地,挡在严诗诗前头。
严诗诗哪里料到萧凌会从天而降,身子没停住,一头撞了上去。
不偏不倚,撞到萧凌胸膛,还撞疼了小鼻子。
“哎呀,疼。”严诗诗从萧凌怀里抬起脸,可怜兮兮地揉鼻子,“你太讨厌了,这样欺负我。”
看着娇气十足的媳妇儿,萧凌忍不住笑着捏住她鼻尖,坏坏道:“这点疼就哭鼻子了,那将来……你还怎么过。”
严诗诗一时没听懂,待回味过来萧凌说了个荤段子时,红晕霎时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荤段子脱口而出的萧凌。
这一世的萧凌,真的与上一世太不相同了,若非长相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动作与上一世一般无二,她都要怀疑眼前这个萧凌……是不是灵魂被阎王爷换掉了。
严诗诗心中的诧异,萧凌半点不知,萧凌看着严诗诗白皙面庞上一点一点泛红,连雪白的耳朵根都红透了,萧凌不禁笑得越发灿烂起来。
作为男人,还是懂得逗自个女人好,能在心爱的姑娘身上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上一世,他就是太死板了,面对心爱的姑娘放不下身段,太过一本正经。幸好,这一世冒险踏了出去,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次次逗下来,彼此的人生都增添了不少乐事。
萧凌对自己的改变,相当满意,也充分享受着眼前的快乐,手指捏住心爱姑娘的鼻尖,坏坏笑道:“我就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真迷人。”
真心很迷人,这绝对是萧凌上一世不曾见过的美。上一世的严诗诗,面对他,永远都只有敷衍的笑容,婚后更是冷漠。
这一世,不仅追到了心爱的诗诗,还能一点一点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面泛羞涩,那层红晕落在萧凌眼底,简直比天边的晚霞还瑰丽,绝对是他最最贪恋的风景,因为里头饱含了情意。
萧凌看得入迷。
不知不觉萧凌发痴了,手指头一下又一下捏着她小巧可爱的鼻尖,怎么摸,都摸不够。
严诗诗被这般一逗,脸蛋越发滚烫起来,尤其被萧凌触碰的皮肤,仿佛在灼烧,烫得厉害。
正在这时,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莫名的,严诗诗有些慌乱起来,连忙打开萧凌捏住自己鼻尖的大手,见萧凌似乎有些不乐意,严诗诗忙道:“别闹了,被人瞧去了,多臊得慌啊。”6
3.
声音小小的,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听得萧凌心头直乐呵,点头配合:“好。”
真真是相当配合啊,萧凌不再摸她鼻尖,双手揽住严诗诗肩头,一个闪身,便抱住严诗诗躲去了最近的一株百年大树后,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林子里并肩走出一男一女,正是卢宴和严如莺,两人亲亲密密说着话儿。也不知卢宴先头说了什么,严如莺羞涩地微微低头,然后卢宴去牵严如莺的手,严如莺想躲,没躲开,纤纤玉手最终被卢宴紧紧包在掌心里。
一股脉脉温情流淌在两人之间。.
严诗诗躲在大树后,见到小姑姑和卢宴这般温馨、美好,忍不住笑了。
待小姑姑和卢宴背影消失在林子外,严诗诗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萧凌:“你怎么也在这林子里?”
看萧凌这样子,可不像是才来,偶遇上。倒像是在林子里待了很久了。
萧凌见问,两手举到严诗诗面前,摇摇手里的两枝桂花,笑道:“来给你送花啊。”
.
严诗诗:……
这话,怎么这么不可信呢。
萧凌笑道:“生辰宴太过无聊,出来散心,遥遥看见你和小姑姑并肩走进林子,原以为你很快就会出来,哪曾想,半日不见出来,可苦了我,傻傻一直等在路口,后来实在等得双腿发酸,就坐去枝头继续等。”
这自然是逗她的情话,并非全部实情。
严诗诗又不傻,当然能听出来不是全部实情。萧凌隐瞒的那部分实情,严诗诗忽然脑子一个灵光猜测出来一些——萧凌重生的嘛,必定知晓自家小姑姑的爱情悲剧,所以萧凌跟来林子,是为了改变她小姑姑的命运?
很有可能。
思及此,严诗诗心头蓦地泛起甜蜜。男人只有把你真正放进心底了,才会爱屋及乌,去关心你的家人。
心头一甜,严诗诗也就不去计较萧凌善意的谎言了,反倒眉眼弯弯朝萧凌笑:“原来如此,难怪先头你呆呆坐在枝头,像只傻鸟似的……”
“你说谁傻鸟呢?你再说一次……”
“傻鸟就是你啊!”
很快,严诗诗就为自己的玩笑话付出了代价,被萧凌一把逮住,咯吱她腋下痒痒肉。
“哈……”严诗诗边笑,边拼命躲,不敢置信地盯着萧凌掐住自己双腋的大手。姑娘腋下,多敏感的部位啊,岂是男人随意能触碰的?
哎呀,哎呀。
这一世的萧凌,真的胆子太肥了,得寸进尺哦,她稍稍给点好脸色,萧凌就完全贴了上来,连分寸都不顾了。
严诗诗后悔了,方才就不该逗萧凌玩,这一世的萧凌真的很玩得起啊。玩不起的,反倒是她严诗诗。
第65章
一场生辰宴下来,朱家的人各个都不痛快。
从朱皇后到娘家朱国公府的人,再到世子夫人朱氏和严萱萱,简直没有一个能维持住笑容的,愁眉不展。
好端端的一场生日宴,办成了灾难扎堆日,晦气冲天。
当然,所谓的晦气,只是朱家人的晦气。对严诗诗来说,今日,是格外的阳光灿烂,连枝头的黄色桂花都比平日要浓郁芳香,宴毕,坐上出宫马车,朝窗外送行的萧凌挥手道别,严诗诗笑容都格外迷人。
“大表哥,别送了,快回去吧。”
马车轮子转动起来,萧凌走在车窗外,半步不落,沿着宫中甬道一路送行。严诗诗见他送了一程,又一程,忍不住趴在车窗劝他止步。
“好。”萧凌嘴上说着好,步子却不停,痴痴望着长相甜美的媳妇儿,良久才笑道,“我就送你到宫门口。”
听到这话,马车里的萧青青忍不住偏头偷笑,想起十几年前,严振山追她那阵,也是送了一程又一程,久久舍不得分别。这刚爱上的男女啊,真正都是痴情种子,见了面,总舍不得分开。
严绾绾没恋爱过,觉得新奇,一直凑在窗边看萧凌。
娘亲在身边偷笑,严绾绾又一直盯着萧凌瞅,严诗诗哪能察觉不到,禁不住羞红了脸,朝窗外囔道:“不用了,不用了,大表哥你快回去吧。我有娘陪,有堂姐陪,还有爹爹守着……”
言下之意,人太多,你不怕臊,我还怕臊呢。
说毕,这回没等萧凌的回答,严诗诗刷的一下拉上窗帘,关了个严严实实。
以为这回萧凌总该止步了吧,没曾想,他的脚步声一直响彻在外,很是固执。
“噗嗤”一下,萧青青笑出了声。
严绾绾调皮,等了好一会,见脚步声始终随行,便想揭开窗帘去看萧凌,严诗诗连忙抱住严绾绾的手,不许。
马车里的光景,萧凌看不到,但练武的他,耳力非凡,听出马车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甚至能分辨出哪一种衣料声是严诗诗的。
见大皇子萧凌如此固执,牵马随行的严振山倒是没想赶他走。严振山年轻过,追过心爱的姑娘,也热恋过,哪能不懂少年郎们的想法。唯有很喜欢自家女儿,大皇子才能固执如此,严振山都懂,也就不干涉。
这头的萧凌一直送到宫门口,才止步道别,那头的卢宴有样学样,走在严如莺马车边,也送到了宫门口。
严如莺可比严诗诗脸皮薄多了,见情郎如此,她整个人从头到脚红得像天边的晚霞,鲜艳欲滴。
卢宴的这份痴情样,落在严萱萱眼底,就像狠狠扇了她无数个耳光一样,脸疼得不行。
——
转眼,秋日黄叶落了一层又一层,不知不觉,一个月又过去了。
这一个月里,严国公府的日子格外的宁静,各房过各房的,偶尔去老太太的荣安堂吃个团圆饭。
“咱们如莺再过半个月,就要定亲了吧?”饭桌上,三夫人杨氏笑着打趣严如莺。
严如莺红着脸,低头吃饭。
三夫人杨氏见状,继续打趣道:“定亲的新裙子,郡主嫂嫂可绣好了?咱们如莺试穿了吗,是不是特别美?”
萧青青笑道:“三弟妹是有千里眼不成,我今日刚绣好,还没来得及拿给如莺试穿呢,你就抢先问了。”
严诗诗伙同严绾绾,故意凑到小姑姑身边,道:“小姑姑,我好想看你穿上美美的新裙子呀,要不,你别吃饭了,现在就跟我去娘亲房里试穿裙子吧。”
严诗诗话音刚落,严绾绾就一把抢掉了小姑姑手里的筷子,起哄,催着小姑姑现在就去。
严如莺臊得手足无措,闹了个大脸红。
一家子人围绕着定亲的新裙子,左一句玩笑话,右一句玩笑话,热闹极了。
不过这些热闹可与世子夫人朱氏和严萱萱无关,她俩坐在饭桌边,从头到尾面上都淡淡的。
世子夫人朱氏心头有事,已经连续好几日没睡好了,右眼一直跳个不停。传言右眼跳灾,朱氏越发心绪不宁起来。
严萱萱自从那日在卢宴跟前闹了个没脸,就不怎么爱往人堆里钻了,偶尔遇上严诗诗和严如莺,也是绕道走。偏生严国公府有家规,每逢初一、十五,必须吃团圆饭,严萱萱这才硬着头皮出席。
出席就出席吧,闷声吃完饭就走,也耽搁不了多少功夫,没曾想,她们一伙人居然当着她的面提什么“定亲”。听到“定亲”两个字,严萱萱耳朵就跟针扎似的,隐隐发疼。
“祖母,娘和我吃饱了,先行告退。”严诗诗她们闹着要看定婚裙子,严萱萱再也看不下去了,“啪”的一下,放下竹筷,拉了世子夫人朱氏起身要走。
老太太淡淡扫过她们母女,点点头。
这一年来,接连出了那么多事,老太太对大房的态度彻底冷淡下来,一点挽留的客气话都懒得再说。
世子夫人朱氏往日是最在意别人态度的,今日心事重重的她,就跟没看到老太太的冷淡似的,走出荣安堂老远了,也没抱怨一句。
娘亲的反常,严萱萱自然看到了,但严萱萱也没询问。实在是没什么好询问的,自从朱皇后在生辰那日被宣武帝冷落后,朱氏一脉就事事不如意。先是国丈朱国公在户部捅了篓子,被宣武帝斥责,后是朱国公夫人摔了一跤,摔坏了脑子,卧床静养。
外祖父和外祖母齐齐出事,娘亲心神不宁,多正常的事,严萱萱也就不多嘴多舌了,陪着娘亲静静走回大房。
严萱萱心里的这番平静,一刻钟后,被彻底搅乱了。
“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严萱萱刚陪着朱氏走进堂屋,还没落座呢,一道焦急的呼喊声从院子里传来。
“怎么了?”世子夫人朱氏紧张至极,死死盯着跑来的小厮,这个小厮她认的,是世子爷的贴身小厮阿旺。
阿旺冲进堂屋,一把跪到世子夫人朱氏面前,哇哇叫道:“世子夫人,大事不好了,咱们世子爷他……被关进天牢了!”
世子夫人朱氏听了,白眼一翻,整个人栽倒在地。
“娘,娘……”严萱萱平日再镇定,此时此刻也是唬了一跳,连忙抱起昏迷过去的娘亲,一声声呼喊。
可朱氏似乎惊吓过度,怎么唤都唤不醒。严萱萱连忙指挥婆子们赶紧抬去床榻,又让丫鬟去唤郎中,郎中接二连三掐了很多次人中,朱氏总算悠悠醒转过来,可双目无神,痴痴呆呆的。
“娘,我爹爹到底怎么了?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下大牢了?”严萱萱一个劲问。
床榻上的朱氏眼角转了泪,好半晌,才哽咽道:“还能是什么事,户部那笔几千万两的亏空,找了你爹爹背黑锅!”
严萱萱愣住了。
半个月前,外祖父朱国公因为户部亏空之事,被宣武帝斥责。这事儿,严萱萱是知道的,可她到底是个生长在后院的姑娘家,朝堂上的事儿没去深打听,还以为外祖父被斥责过了,事后尽心尽力找补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哪里料到,出了大事,定要追责到底,而这次找的背黑锅的人,竟是她爹爹?
她爹爹若是定了罪,下了大狱,她岂不是跟着成了罪臣之女?
思及此,严萱萱眼前突然一黑,栽倒在地。
不,我决不能成为罪臣之女,这是严萱萱昏厥前,脑子里回荡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小仙女们,严萱萱性子顽强,上一世她那个傻弟弟还能坐上国公爷的位置,全都是她成为恭王妃的功劳,所以,接下来……
咳咳,上一世的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第66章
严国公府二房。
严诗诗美滋滋地展开红裙子,迫不及待给小姑姑穿上,腰间裙带手指一绕变成了一朵蝴蝶结,坠在小姑姑纤细的腰部,宛若飞舞的蝴蝶仙子。
“哇,真美!”严绾绾张嘴,一脸花痴状赞美。
严诗诗没说赞美的话,轻推小姑姑站到穿衣镜前,笑指镜中的窈窕美人。
严如莺见到镜中的自己,明显一愣。
穿上定婚喜服的她,真心美呆了,红裙乌发,衬托得露在外头的脸蛋和脖颈白莹莹发光,如包裹在红纱里的美玉,天上的瑶池仙女也不过如此了,美艳动人。
“哇,我这是多了个仙女姑姑么。”严诗诗绕着小姑姑转圈,赞美的话接二连三往外蹦。
严如莺脸蛋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姑侄三人正美美的打量衣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朝萧青青的主屋方向奔去。没一会,大丫鬟碧竹打听到消息:“姑娘,世子爷出事了,下狱关起来了!”
姑侄三人纷纷变了脸色,大哥(大伯)下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