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关于爱情观,本文男女主,算得上双方彼此的一次修行,就像唐僧取经一样,过程意义是大于结果的。
第三,男主和女主谁更痛苦的争论,作者承认一个残疾病人需要承受很多不堪提及的伤痛,但是——
但是,还是那句话,无论多大的伤痛,都不能成为去故意践踏另一个人的理由,除非,那个人是十恶不赦。在本文中,男主一次次践踏伤害的是女主自尊,甚至动手家暴过。因为残疾的原因,他肆意而为,作者是不能接受这一行为的,男主绝对应该受到惩罚和谴责。再次举例“蜡油”事件,男主对当时女主脾气一上来是随手砸杯子过去,可以想见,女主这几年遭受的类似经历有好多,而女主之所以还好好活到现在,那是作者手软。
从双方伤害程度来看,女主把男主关进小黑屋,是一个孩子的无心玩笑,所以,女主也承担了该有的后果了,这几十年来身上的负罪愧疚痛苦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但反观男主,我们举个例子,假如他随手把杯子一砸——作者也不那么慈悲,万一砸伤女主也成了残疾怎么办?万一掉在女主脸上的不是那滴蜡油,而是火,烧到头发等等——男主在这个文中的小细节,可以推测女主要面临类似的“家暴”是经常发生的!只是她和男主运气好,女主并没有残,男主不需要愧疚而已。
所以,凭什么!凭什么到这里女主还依然要受到百般指责——作者这里很明确自己态度,看到这里有点悲哀也有点愤怒。而且,她对男主除了愧疚还特别温柔细心情深意重(设定本文开局女主心死,可能情深意重还不能够展现出现,后面会存在于很多回忆杀)
作者所想要表达的是,女主失去的,不仅仅是她的爱情,由于童年一次无心之过,失去的是,这辈子应该拥有的坦然人生,遭受的是,人格精神肉/体上的重重折磨,施暴者有谁呢?除了男主,可能还有男主很多家人不是吗?
我很反感的一个观念是,因为我欠了你,所以,你可以在我这里无条件索取欺凌,肆意妄为,甚至施暴、践踏别人的人格尊严。
观看那么多的犯罪分子,好多,不是各有各的苦衷和不得已。请不要为自己的堕落在借口,在我看来,女主还是很勇敢的,她至少没有逃避畏缩,一直在直面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想尽办法对男主好。就像鲁迅说的,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不堪的人生。
对不起,我今天有点情绪激动,这是我的一个价值观,我希望男主能真正站起来,不是从双腿上意义站起来好了,而是从精神人格上站起来——成长一个宽容、责任、勇敢、能够直面自己过去伤疤和未来的男人,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也是我对他的期待和希望。
最好的救赎,是自己来拯救自己。怨天恨地,是没有用的。
第二十四章
苏友柏是不会告诉蔻珠的,为了寻求探索师傅治病的秘笈,他曾遭受师傅五十铁鞭举狠抽打。
“竟为了一个女人是吗?好,很好!又是女人!又是女人!”
他师傅似对这人世间所有女性都抱有一种仇恨和偏见。
气喘吁吁抽打完毕,师傅嘴角阴扯扯又笑了:“有出息!去勾引一个有夫之妇,算你有本事!比我可出息多了!”
他笑得牙齿都仿佛粘着邪恶淫光,似报复、似自嘲的浑身爽感。
苏友柏软跪在地上,背上一片血污狼藉,他师傅视而无赌,只亲手将一灰褐色小陶罐交给他:“拿去吧!为师这辈子行医用药的所有秘笈,但凡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从今以后,你给我滚出这凌云峰,莫要再来见我,你我二人就此断绝师徒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滚!”
又着令侍药小童把门一关,彻底撵出师门,说再也不想看他,无论他如何哭求跪说。
苏友柏跪在凌云峰大门外也不知跪了好多时,只得对着师傅重重磕好几个头。
这样的代价,这样的付出与牺牲,后来,他一边骑马赶路,一边马背上策鞭不停回想:师傅虽待他自小恶劣,脾气不好,到底是一把屎一把尿给他带大,虽算不上骨肉至亲,也是半个爹,他如今这样就如师傅所言,为了一个女人,为了袁蔻珠——不惜违抗师令,值得吗?
胸口有万千只毒虫在啃噬他,那种疯狂欲碎,脑中全都是蔻珠的艳美脸庞——时而清丽,时而忧郁,时而温柔,时而落寞压抑憔悴———
逼得他快要窒息。
他后来又想,自小与师傅在医道信念上完全背道而驰,师傅给人看病是有代价需求,他苦钻医道,就是为了救治病人别无他求……
如此种种,好像又并非只与袁蔻珠相关了。
想罢,方才渐渐释怀。
***
蔻珠最近的心情极度紧张。
时而仰望天际明月,时而抚花听风,她伫立在穿堂的风口里,清瘦单薄,微风吹着她的发丝环佩丝帛,叮叮当当——仿佛就要将多年积压的伤痛、压抑、委屈、痛苦瞬间吹拂而走。
她站着站着,忽然有些摇摇欲坠。
她还是很怕,不知道这次苏友柏带回来的方法秘笈,到底是不是又镜花水月、一场虚梦。
.
重重院门之外,刘妃安婳袁蕊华等自然也听到苏友柏带来的相关风声消息。
安婳公主啐地一声:“我呸!那姓苏的骗子,这次定又在玩什么鬼把戏……母妃你瞧,那人一身穷酸样,也不知咱们这位王嫂哪找来的这江湖骗子,他就是想在咱们王府混吃混喝罢!”又道:“看他要是这次还医治不好,本公主不扇他几个大耳刮子,哼,前年直说今年,今年又说开春,这都夏天了,这次,还敢来咱们王府把人当猴耍?”
袁蕊华心里早翻了两粒大白眼,抿着嘴儿微微笑说:“公主,宁可信其有,是不是?公主好像对这位大夫特别的气大哦?”
刘妃叹息道:“我那个地方时常痛得难受,还是多亏了他跟你嫂嫂的那些办法,再信他一回吧,是啊,宁可信其有,侧妃说得很对。”
袁蕊华赶紧道:“母妃,你现在身体的那毛病好些了吗?都是贱妾无用,当不得我姐姐,只她给你一弄,就会让你好多了。”
说着,眼圈红着,就要拭泪。
刘妃烦道:“罢了罢了,你有那个心就好,知道你空有孝心,却没什么实际用处。”
袁蕊华脸比冬天的阴霾还难看,还是微笑道。“是,母妃您老人家教训得是,贱妾就应该多像姐姐学学!”
**
平王这几日还是跟之前苏友柏在医治中常用的被疗法一样,先经历扎针,再饮药,蔻珠辅助按摩压穴抬腿种种。
苏友柏让他在服用那蛊药前,先将全身在木桶进行药浴熏蒸数日数时辰,说是先要舒活筋脉,打开毛孔,也是师傅的再三叮嘱过。
熏烟袅袅,药味浓重,平王闭着羽睫把自己浸在浴桶里,蔻珠给用木勺子挽袖轻轻地一勺勺浇水。
这也算是多年来,两个人相处中最最舒缓、也最最温情柔和的时光。
也许是,自觉男人的那腿这一次多半就要好了,男人的阴鸷戾气,也转为柔和春风。
“你的手怎么了?”
蔻珠垂眸看了看缠在皓腕上的一层层白纱布,“没什么,只是前几天不小心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
男人一把将她的手给抓起。“——不小心?”
粗粗看了看,眯眸思考须臾,到底没放在心上。
蔻珠低垂的睫毛渐渐沾上水珠,不知是水汽凝染,还是来自心底深处的那颗晶莹。
其实是需要药引子,用她的血,将那蛊药粉末搓成丸子。
蔻珠只问道:“王爷,如果这次你真站的起来好了,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平王道:“本王想——”
呵,他表情扭曲阴鸷,想做什么?
本是想对讥讽挖苦几句,却一顿,眸光于水汽漏窗透进的日影中、渐渐幽深恍惚。
他想做的有太多太多,去骑马,去跑步,去爬山,出府去逛街,去走遍山川天涯,看遍大漠海角……
***
五月端午节这天,是个实在特别重要的日子,不管对蔻珠,对苏友柏,对平王,还是对王府其他的家眷奴仆等。
平王半躺半坐靠在拔步床,苏友柏为平王扎了腿上最后几次针,精通行针的那几根右手指头,灵活娴熟,捻针细揉,在平王修长白净的小腿大腿各处或深或短,或重或轻地试探。“——王爷,这处有痛感吗?”
平王目光阴冷看他一眼。。
苏友柏眉头深皱,额头大汗淋漓:“那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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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珠此时却并没有在旁,不知是没有勇气,还是其他缘由,她跪在王府佛堂里一尊羊脂白玉观音菩萨跟前,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檀香在耳鬓回旋袅绕。
素绢给她轻轻披外裳。“小姐,您真不过去看看苏大夫如何医治吗?”
蔻珠仍旧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那边,平王经苏友柏好几次针扎按穴试探,苏友柏一直询问他有无痛感痒点。
平王深吁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眼见着希望又一次准备落空覆灭,他双眸充血,俯下上半身恶狠狠掐着苏友柏脖子:“你、又、耍、我!”
苏友柏手中细针、叮地落在对方全扎满针的大腿上。
对方肌肤被重重一刺,如蚂蚁叮咬。
这一刻的气氛,实在微妙得难以言语。
空气凝结,时间仿佛都被无限延伸拉长了。
平王身子猛然震动,眸中大骇,瞳孔急剧收缩,突地一口鲜血喷涌出嘴角,再接着,鼻子也是血,口中又深深吐一口鲜血出来。
.
静静的佛堂那边,女子的祈祷诵经声细密悄然如风,突然,双扇大门被哗地一开。
“王爷、王爷他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王妃……王、王爷能走路了!这次真能走路了!”
蔻珠慢慢地回过头,是房中一个小丫头。
一边哭一边笑、难以言语的激动亢奋夸张表情。
素绢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又看看那小丫头,再看看小姐蔻珠。“这是真的吗?我们不是在做梦吗?”
小丫头道:“不是梦!真不是梦!”
事实上,她也掐了自己不知好几次的大腿。
蔻珠嘴角嗤地也涌出一口鲜血来,她低低垂着长而浓密睫毛,看似沉静,和往日一样平淡稳重。
袖子轻轻去擦拭嘴角的那抹鲜血,慢慢地擦着擦着,她突兀笑起来。
那笑纹,像照在久不见阳光的一块幽闭潮湿地,她笑着笑着,身子骤然栽倒在蒲团跪垫上,晕厥过去。
“小姐,小姐——”
“王妃,王妃——”
耳旁,是呼呼的风,佛堂里盘旋袅绕的檀香,玉像观音的低眉垂注,以及和素绢等的拼命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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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知道她这一生是否都与“悲辛”二字息息相关。
檀香袅绕的佛堂,蔻珠晕阙在观音玉像前,侍女素绢脸色煞白将她抱着搂在怀里:“小姐,小姐——”
蔻珠却全然听不见。
她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永无止境的噩梦。
在那场噩梦中,前方的路黑暗得是没有任何光亮可寻。
只有两岁大的孩子,刚学会不利索地说话,生母董氏病故离她远去,之后,与她每日亲近都是一张慈爱疼惜宠溺的女人脸。
那是继母萧氏。
她妹妹袁蕊华的生母、也是将军父亲的续弦。
她有柳叶弯弯细细的眉,鹅蛋脸,看着她总笑眯眯,亲切,温柔,喜欢给她抱在膝盖梳头发、扎辫子:
“将军,我越看这珠珠儿,就像是自己生的一样……呵,别多心!虽说我还没当过母亲,但是,不知为什么就特别想宠着她,看着她一天天的慢慢长大。”
将军在那一刻对着成日死缠烂打她的女人终于出现动摇、他心软了。
这个女人,有慈祥的眉眼,温和谦卑恭顺的表情,说话总是轻轻柔柔,对她要星星不给月亮。
她对她依恋着,也就渐渐地,连生母是什么样子都给全忘了。
终于,临到八岁那年——她闯下大祸了。
她吃力笨拙踩上了一长凳在头顶打套绳结,她闭着眼睛,不停哭泣抽噎,准备把头伸进在那绳圈里去,了结自己——
那个女人,也就在那时,终于撕开了那张戴了数年的人/皮/面具。
“董舒云呀董舒云,瞧瞧,你现在这女儿,我为你把她养成了什么样!她把人的腿给弄残废了!这个疯丫头,不愧为我亲自帮你手把手调/教出来的!给人害残了一双腿,哈哈!以后杀人放火还不定会干什么好事呢?”
“啊啐!董舒云,都说你端庄大气,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但看看你女儿现在这样!”
“………”
隔壁厢房,那女人对着母亲的肖像,发出阵阵呓语疯魔般狂笑。
蔻珠所有的不幸,追根溯源,或许就是起始在这个戴了一张人/皮面具的恶毒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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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刘妃住处,安婳公主把一碗热热的茶,歘地一声,泼在她脸上。
“你去死!去死!袁蔻珠,要道歉,凭什么要我们接受你的道歉,好,要我们原谅你,那就把你这双腿给砍下来剁碎了喂狗!”
接着,那小公主仿佛都还不解恨,抓起一把香炉里的香灰往她脸上抹,抹了依然不解恨,又扯她的头发,往她头发上倒馊稀饭。
她站在那少年床头边,没有哭泣,像个木头人,一直把目光无助绝望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