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还在擦拭着自己的手臂,身后感到了刺骨寒冷,她回头看了一眼:“明、明王……”
君夜道:“你怎么了?”
玉凝上身穿着一件浅粉肚兜,下身穿着白色亵裤,长发松松的用一根木簪给束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
她小声道:“别人送我的衣服上可能洒了什么东西,我刚刚试了试,起了一身疹子,又痒又痛。”
君夜把她拉了过来,她光着小脚踩在地上,在君夜面前本来就矮,不穿鞋子更矮,堪堪到他胸口。
君夜道:“小矮子。”
玉凝忍不住反驳:“我才不矮,是你长得太高了,而且我还会长高。”
她才不觉得自己矮,是君夜太高,柳邵岩在他面前就是个矮子,更不要提她了。
“多高?”
玉凝踩在了他的靴上,微微踮脚:“到这里。”
高了几寸,恰好到了君夜的肩膀处。
还是个小矮子。
君夜一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往她嘴巴里塞了一丸药,玉凝也不知道君夜给她吃的是什么,药丸甜甜的,很冰,入口即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化在了口中。
她身上痒痛的感觉也减轻了,红色也逐渐褪去,玉凝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红起来的一片已经消失了,她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药?”
“解百毒的丹药。”对君夜而言倒也不珍贵,吃了这一颗,一些小毒也害不到玉凝了。
玉凝道:“谢谢你。”
君夜狭长凤眸看着她:“用什么来表达谢意?”
玉凝抬起手臂搂住了他的脖颈,在他俊美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样好不好?”
君夜冷哼一声,将她放到了床上:“便宜你了。”
天气一天一天的变暖,玉凝也不觉得君夜身上太冰,她趴在君夜的胸膛上,隐隐觉得君夜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儿,但她也没有想太多,困意上来,就抓着他的衣襟睡着了。
她上身还只穿着浅色兜衣,她的手臂纤细莹白,肩膀纤弱,呼吸也很均匀,君夜把自己的外衣盖在了玉凝的身上,召了一只小鬼进来。
......
玉凝睡得很香,玉沅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香了。
半夜醒来,玉沅觉得自己身上瘙痒难耐,她在身上抓了几下,喊了几声,让丫鬟们进来。
大半夜里,丫鬟也困,提着灯过来,玉沅凑着灯光看了看,发现自己胳膊上红了一片,起了一大片的疹子,又痛又痒。
而且这些疹子还往她的脸上蔓延。
玉沅看着镜子,吓得尖叫一声,赶紧让丫鬟去找涂疹子的药膏。
丫鬟给她上了药膏,上药后觉得痒痛感少了很多,玉沅又躺到了床上,她也困,睡着了之后,身上又痒了起来,半梦半醒间玉沅抬手去抓,身上也被抓出了血。
第二天,丫鬟们拿了玉沅的床褥去晒,看到床褥后,丫鬟道:“前几天阴天,小姐这里有点潮,怪不得身上起疹子,您摸摸,褥子都有些湿,以后衣裳和床褥都要常常去晒。”
玉沅心里不高兴,让丫鬟新换了一身床褥,她脸上长疹子,本来就不是大美人,现在更显得丑了,以前玉沅爱出门,现在她连门都不愿意出了,生怕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疹子。
青鬼知道君夜对南阳侯府中的人很厌恶,玉凝这事也不宜闹大,他小小捉弄了玉沅一番,之后就跑去其他三只小鬼面前炫耀,其他三只小鬼都知道昨晚青鬼单独见冥王了,心里又嫉妒又羡慕,一人骂他一句“傻鬼有傻福”。
虽然他们四只都害怕冥王,但和冥王见面,能给冥王办事都觉得荣幸,毕竟君夜是冥界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冥王。
☆、第 19 章
玉凝第二天醒来后,身上倒是全好了,没有一点疹子的痕迹留下。
她和平常一样起来,天亮之后把两套衣服都拿了出来,那套不知道洒了什么东西的衣物内部隐隐可以看到一些白色的粉末,另一件衣服里面还藏着好几根针。
这些针都别在了衣服内侧,如果不仔细检查,压根发现不了。
玉凝没有想到柳夫人和玉沅已经歹毒到了这种程度,居然什么都要计较。
她把两件衣服都拿去洗了洗,用热水烫了好多遍,才放在烈日下去晒。
洗好之后,玉凝收拾了所有东西,站了起来,站起来的一瞬间,她觉得小腹隐隐坠痛,坠痛感太过明显,以至于她手脚冰凉。
玉凝洗了洗手,回到了房间,心里却很不安。
她小腹这么痛,是不是怀上孩子了?
如果她的肚子像皮球似的逐渐膨胀起来,别人又会怎么看待她和白氏?
玉凝越想越害怕,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脸色略有些苍白,没有吃下去多少。
白氏叫玉凝脸色不好,问道:“凝儿,你怎么了?”
玉凝勉强笑了笑:“上午洗了几件衣服,可能太累了。”
白氏道:“吃过饭你出去走走,散步消食,总是在房间里窝着也不好。”
玉凝小腹一阵一阵的疼痛,手脚也冰凉冰凉的,她“嗯”了一声。
她觉得身上冷,外面阳光也不错,就去桃树下坐着,手里也拿着针线筐。
玉凝的针线活儿很好,她手巧,做什么都又快又好,今天兴许是身体不舒服,被针扎了好几次手。
最后一次被针扎了之后,她本来拿了手帕来擦,手却被人握住。
君夜指腹揉过她被扎的那处,将血迹轻轻擦去。
玉凝道:“这是白天,太阳这么大,你怎么出现了?”
君夜觉得她这个问题太愚蠢,没有回答她。
玉凝摸了摸君夜的手,又摸了摸他的手臂,仍旧是冷冰冰的,好像不受影响。
她把手缩了回来,轻轻摸了摸肚子:“我肚子有点痛,是不是怀孩子了?”
“没有。”君夜道,“你别胡思乱想。本王这次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玉凝仰头看着他:“什么事情?”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进来,她白嫩的面孔上一块明亮一块阴暗,君夜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玉凝听他讲完,有些好奇:“这些都是真的?”
君夜道:“不会有假,到时本王再具体指点你。”
玉凝点了点头:“好。”
说完这些,玉凝又道:“可是我现在小腹好痛,刚刚特别痛,手都拿不稳针线,被针戳了好几次。”
君夜道:“你告诉本王也没有任何用,本王不是大夫,不会医术。”
玉凝:“我觉得,既然不是有孕,那就是……”
话未说完,白氏屋子里传来了声音:“凝儿,你在和谁说话?”
白氏在窗户旁坐着,能看到玉凝在树下做针线,玉凝好像嘀嘀咕咕的在说话,白氏觉得奇怪,这才多嘴问了句。
玉凝被白氏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她才对白氏道:“没说什么,只是手被针扎了,有点疼。”
白氏这才放心。
玉凝不敢再和君夜说话了,旁人看不到君夜,看着她自言自语,还会以为她脑子有病。
收拾了一下东西,玉凝回了房间。
刚刚她想说的是,既然不是怀孕,这一阵一阵的疼痛,怕是要来月事。
之前来月事,玉凝没有这么重的反应,只是小腹坠痛两天而已,这次还没有来,她就觉得身上难受了。
房间更阴凉,玉凝躺在床上都觉得不舒服,她让婆子烧了热水,喝了一点热水,虽然暖了点,疼痛却没有消失。
她觉得可能是君夜的原因,君夜身上特别冷,一点温度也没有,和她睡觉时也冷,她觉得自己就像被特别冰寒的铁棒戳来戳去,现在可能体内也积了寒气,所以来月事时才这么难受。
君夜压根不知道女人还会有这样的麻烦事情,他虽然活的时间久,但他大多时候都在冥界,冥界女子和凡间女子不同,他连冥界女子都不了解,更何况是玉凝这个凡间的小丫头。
玉凝在被子里躺着睡了一觉,等到傍晚才去和白氏吃了顿饭,她脸色白得实在太明显,白氏又忍不住问了问。
玉凝轻声道:“可能要来月事了。”
白氏道:“这次你看起来太虚弱,等会儿我让婆子煎一碗姜汤给你送去。”
玉凝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有胃口,喝了恐怕更难受,”
玉凝最讨厌姜的味道,哪怕身上疼,她也不愿意吃和姜有关的东西。
晚上她一个人早早上去了,半夜的时候,玉凝觉得自己身上沉重,抬手一推,君夜居然又来了,他将手探进玉凝的衣襟里去撕扯衣物,玉凝本来就觉得身体难受,看到君夜还要她做生孩子的事情,有些不满。
她推了君夜一把:“我……我今天不能做。”
君夜看向玉凝:“嗯?”
玉凝道:“我身体不舒服……”
她结结巴巴的和君夜这只没有见识的鬼解释了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原因,让君夜好好涨了知识。
最后,玉凝道:“我身上冷,你挨着我,我身上更冷。还有……我觉得,我身上的寒气是你带来的,以前我没有这么难受。”
君夜不是活人,身上没有温度才正常。但他并不是不能变得有温度。
他搂住了玉凝,将手贴在了她的小腹处:“现在好了么?”
玉凝睁大了眼睛,他身上居然有了温度,切切实实,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她的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玉凝的脸莫名红了。
他掌心很热,贴在玉凝冰冷疼痛的地方,也少了几分冷意。
玉凝点点头:“挺好的。”
君夜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好了,你睡。”
玉凝闭上了眼睛。
君夜知道,玉凝这次身体不舒服确实是他的原因,他阴气太重,留在玉凝体内的煞气也太多。玉凝命格和体质都适合他,却要有一段适应的时间。
凡人需要睡眠,君夜却很少入睡,哪怕闭上眼睛,也是小憩一会儿,不会深入睡眠。
☆、第 20 章
玉凝觉得君夜身上温暖,这一晚上总是往他怀里拱,像只小猪似的。君夜虽然变暖了,却无法觉出自身的暖,只能感觉出玉凝的温度。
玉凝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口中轻轻吹着气,她呼吸平稳,就连呼吸也是温热的。
因为睡得舒服,玉凝一直睡到了天亮。
醒来后君夜已经不在了,玉凝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她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才下来。
静雅院那边却不算太平。
陈王府送来了请帖,陈王妃要请柳夫人和玉沅、玉凝两人去陈王府上。
邀请玉沅,柳夫人可以理解,但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要邀请玉凝一起去?玉沅是府中嫡女,而且玉沅和其他府上贵女来往颇多,和陈王府的郡主赵雪娴关系也不错,陈王妃见过玉沅很多次,但是——对于玉凝,陈王妃应该不知道这号人才对。
等到玉沅来请安时,柳夫人多问了一句:“陈王府上设宴,王妃邀请我过去,她特意要我带着你和玉凝,玉凝一向默默无闻,王妃怎么知道她的存在?”
玉沅听了这个,脸色也变差了,她脸上和身上起了疹子,心情本就不好,现在更是雪上加霜:“陈王世子见过玉凝,娘,玉凝就是个狐狸精,她勾引陈王世子,让世子念念不忘,这一次,怕是世子告知王妃,王妃要看看玉沅如何,您不能让玉凝去陈王府。”
柳夫人当然不想带着玉凝一起过去。但陈王妃有意邀请,而且还是冲着玉凝而来,她不带着玉凝,似乎会驳了陈王妃的面子。
南阳侯府日渐败落,柳家也已衰落,愿意和柳夫人交好的贵夫人本来就不多,陈王妃是其中难得的一个,她怎么敢再得罪陈王妃?
让玉凝生病也不成,玉凝不是柳夫人亲生的,陈王妃怎么不明白这后院里的阴私,若说玉凝生病,陈王妃肯定会怀疑柳夫人害玉凝,改天还会找借口见玉凝。
想到这里,柳夫人扫了玉沅一眼:“你是大小姐,也别沉不住气,和她一个姨娘生的计较什么?让陈王妃见到了又如何?玉凝长了一张狐媚脸,还指望着嫁好人?就冲她这张脸,陈王妃都不会让她伺候世子。”
玉沅被柳夫人训斥了几句,心里也不大舒服。
柳夫人让人去叫玉凝来,玉沅喝了一盏茶离开,离开的时候,恰好和玉凝在静雅院外面碰见。
玉凝穿着朴素,衣物半新不旧,上身穿牙白色的窄袖对襟短襦,外罩螺青色半臂,系着青色的罗裙,相比于穿红着绿花枝招展的玉沅,玉凝这一身也太素了。
可是玉凝的肌肤不着粉黛便晶莹胜雪,看起来吹弹可破,墨发又多又密,一半束起,余下的秀发沉甸甸的散在肩后,相对于衣着俗艳的玉沅,她自有一股味道。
玉沅的眸子扫过玉凝那张比狐狸精更狐媚的小脸,又扫过玉凝修长脖颈,目光停在了玉凝的胸口处。
明明是少女,玉沅的胸脯平平就像平地,玉凝的胸脯却将衣服撑得很漂亮,衣物看起来都有些紧绷,加上玉凝腰又细身子又纤弱,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弱柳扶风似的。
玉沅嫉妒得眼睛都要喷火了。
她忍不住道:“前几天我娘给你送去的衣服本来是我的,玉凝,你有没有试?穿上合不合身?”
玉凝本来不想提起这件事情,玉沅提起了,她只好道:“衣服送来后,我放在了床上,婆子以为是我穿过的就拿去洗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穿。”
听玉凝的话,玉沅就知道,她是发现了衣服上不对劲。
玉凝比她还小,她没有想到,原来玉凝这么多心眼,得了好衣服还要检查一番再洗洗。
不过,就算玉凝发现了,玉凝也不能做什么,这就是嫡女和庶女的差别,玉沅出身好,地位高,就该压玉凝一头,给玉凝气受。
冷哼一声后,玉沅道:“给你衣服就穿,别像个没见识的穷丫头似的,看你这般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将你带出去也觉得丢我们南阳侯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