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久违没有出现的名字,眸光一动,把杯子放在杯垫上后,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乔明琛,我的画呢!我的画不见了,是不是你拿的。”
因为对方语气不好,刚开始的喜悦瞬间消失。
乔明琛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对,是我拿的。”
那边舒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拿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乔明琛目光放在墙上那副画上,忍不住嗤笑一声:“放心好了,就你那技术,估计也没人偷。画现在在我这儿,如果想拿,就亲自过来。”
黎晚晚握着手机,听他说的话,心里憋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又不是当年,技术比当年好一百倍。
而且那副画对自己的意义很大,三年里,每次想乔明琛都会看那副画睹物思人。
“好,我这就过去。”黎晚晚把电话挂了,回到房间里。因为要去乔明琛公司,所以换上衣服,画了个简单的妆容。
陈妈见黎晚晚一脸愠怒,好奇地问:“夫人怎么了。”
黎晚晚敛去一些脾气,“没事,我去找乔明琛。”
“哦。”陈妈继续忙手里的活。
小时候,黎晚晚出过一次车祸,所以从来都没学过车。
她在门口叫了俩出租车,坐上后,按照电话里乔明琛说的地址,给司机报过去。
等到了公司楼下,黎晚晚抬头看着高大的商务楼,苦笑了一声。
这栋楼的租金是临江市最贵的地方,看来乔明琛租得起,说明资金绝对没有问题。
想到自己苦巴巴过日子,为了卖画忍气吞声,心里就很难受。
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苦了自己?
当她进去公司后,里面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她。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很陌生,气质也高贵,难道是来面试的吗?
办公室里,有漂亮的女生。现在的女生打扮打扮都很漂亮,但是跟眼前的女人一对比,自己简直就是路边的野草。
她目光锁定在最里面的透明门上,一般那里都是总裁办公的地方。现在公司刚起步,人员不齐全,乔明琛还没给自己安排助理。
可是当她靠近那扇门的时候,有个女人不耐烦地拦住了自己:“那里是我们boss办公室,你干嘛呢!”
她把墨镜摘下,冷着眸子打量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刚刚开始工作,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也许是因为年轻,脾气挺大胆子也大。
在她目光下,那个女人觉得有些自卑:“请问一下您要干嘛。”
她笑着说:“我是你们boss的老婆。”
“什么!boss有老婆了!”
“靠,不可能吧,boss还那么年轻怎么这么早就结婚,”
“但是那个女人很漂亮啊。”
“啊!!我死了,为什么要有老婆这种东西呀!”
黎晚晚没有那么多的功夫,跟这些人打交道。她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副画,这是自己这三年来唯一的精神寄托。
“让开一下。”黎晚晚现在还保持着好脾气,放在以前,自己早就把包砸在对方脸上。
那个女人啧了一声:“你说你是我们boss的老婆,我就信你啊?”
她懒得跟这种人多话,一把将女人推到一边,推开了门。
那个女人反应过来后,惊慌失措地也跟着走了进去,“你这人!”
乔明琛掀开眼皮,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穿过黎晚晚看向那个女员工,轻飘飘地说:“我和我夫人有话说,你先出去。”
那个女员工瞪大眼睛,没想到她说的没错,boss真的是她老公。
公司里的女员工,在今天集体失恋。
女员工出去的时候,顺带还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只有她和乔明琛两个人。
黎晚晚四周看了下,发现那副画在墙根底下放着,眉头不悦颦蹙起来,走过去蹲下身子,把画抱在怀里。
这幅画自己都不敢磕着碰着,宝贝的很,连平时拿出来给人看都不愿意。更别说,随随便便放在地上。
乔明琛见她对自己不闻不问,对那副画比对自己还感兴趣,也有些不悦:“你就不问问我公司怎么样吗?”
黎晚晚想到这里的租金,还有外面那群人的电脑装备。回过头,看着他笑:“你在美国那段时间,赚了很多钱吗?”
乔明琛点头:“是的,我以为你对我的能力很放心。”
黎晚晚心里梗了一下,看来乔明琛不是穷的没有钱,但是为什么对自己不闻不问。
“好,很好。”黎晚晚苦笑着。
乔明琛捕捉到她奇怪的情绪后,有些狐疑地看着黎晚晚。
不了解对方为什么平白无故地露出这种情绪。
在美国的时候,自己每月都会让秘书给黎晚晚的账户打一笔钱。她看到那些钱,难道不会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吗?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秘书跟乔茗叶是一条心的人。
乔茗叶需要攒钱买那些画装饰自己,秘书对黎晚晚这人很不喜欢,而且看出乔茗叶对乔明琛的感情。秘书擅作主张,把钱转移给了乔茗叶下面,这件事乔茗叶也知道,不允许哥哥把钱给外人花。
黎晚晚对乔明琛有些失望,也许是因为自己还不是乔明琛的妻子,所以乔明琛现在的钱给不给自己花,其实与自己没关系。
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些年苦巴巴的过日子,为了乔明琛苦了三年,而对方过得风调雨顺,自己心里很不平衡。
她准备拿着画就走,但是抬起头,目光便放在那副画上移不开了。
她惊讶地微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副画。
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多年,那么多画从自己手上离开后,就再也没听说过下落。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画。
乔明琛看她盯着这幅画,又瞧了眼她怀里的画。两幅画放在一起儿,强烈对比很明显。
从椅子上站起来,渡步到黎晚晚身后,握住她的肩膀,看着那副画笑道:“这幅画好看吗?是小叶画的,从三年前开始,小叶就说要学画画。我本以为她跟你一样,也就是玩玩,没想到画出来很漂亮,越来越进步。”
“三年前?”黎晚晚呼吸一滞,“这三年,你一直都看着她进步吗?”
乔明琛站在她身后,没有看到黎晚晚现在脸色是多么的苍白,“是啊,你也知道,我们从小吃苦长大,小叶跟在我身边生活那么久,我去国外肯定是要带着她的。”
这句话,彻底让黎晚晚心碎,她咬着唇瓣,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副画。曾经有一万种构想,再次遇到自己的画,可以风轻云淡夸对方说你画的真好。
然后看着所有人都在恭维那个虚假的人,而她保留这个小小的秘密,转过身一笑而之。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上天如此戏弄。
所以买了自己画的名流大小姐,是乔茗叶对吗?一幅画二十万,够自己生活好几个月,却是乔茗叶用来装饰自己才华的手段。
她这些年花的是乔明琛为另一个女人花的钱。
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她将乔明琛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拿开,强忍着眼泪,转过了身。
她低着头,不能让乔明琛看到自己难过的表情,想无声地走了出去。
也许,乔明琛只把自己当做外人看待。
那三年之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现如今,她对乔明琛失望了,全靠那三年之约的不甘,压着她继续忍耐下去。
乔明琛觉得她情绪总是云里来雾里去,让人捉摸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跟三年前的黎晚晚对比,少了妩媚张扬,多了几分女人别扭的姿态。
“先坐在办公室里休息会儿,等下我陪你去吃晚餐。”乔明琛走了回去,坐在办公椅上,“回来这么久,我好像没跟你一起吃过晚饭。”
黎晚晚身形一顿,指尖抓住画的边框失去了颜色。原来他都知道这么久,都不跟自己吃过一顿饭。
她慢慢回过头,看着乔明琛垂着眼翻看文件的模样,觉得自己难过有点不值得:“那你最近不是跟乔茗叶一起吃晚饭了吗?”
黎晚晚看着提起其他女人,乔明琛唇边不自觉的温柔笑意,又想到对待自己不耐烦的感觉。黎晚晚揉了揉眼睛,把泪逼了回去。
乔明琛说:“在美国的时候,无论再忙,小叶都想让我陪她一起吃顿晚饭。养成了习惯,不跟她吃晚饭还有些不习惯。”
黎晚晚哽着声音,“那我走了,晚饭你还是跟她一起吃吧。”
乔明琛抬头看到黎晚晚眼角泛起的朱红,不懂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唧唧歪歪的样子,“你生气了?”
“我都说小叶是我的妹妹,你怎么连妹妹的醋都吃?”
“我没有。”黎晚晚觉得自己没资格吃乔茗叶的醋,她低头看着手里简陋的画,问:“因为对于我来说,你更习惯跟乔茗叶一起吃饭。我喜欢你,所以顺从你。你怎么舒服怎么来,我没意见。”
鬼知道,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
乔明琛站起身,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没有温度:“黎晚晚,你不是大小姐,用不着在我面前耍小姐脾气。”
第11章 心思
听到乔明琛从自己低吼的这句话,黎晚晚不可思议地嗫嚅:“大小姐脾气?”
现在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大小姐脾气啊。三年里,所有人对自己的瞧不起,为了生活忍受那个卖画的颐气指使。
而乔明琛现在还觉得自己在耍小姐脾气?
自己说的不对吗?乔明琛如果有眼睛,也能看出来,对自己还有对那个所谓继妹,哪个更好点。
难道在乔明琛眼里,自己就应该卑微下去,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允许说吗?!
她深吸一口气,把心里堵着的气给顺下去,看着乔明琛说:“对,我确实在耍小姐脾气。我从小都比你过得好,所以你跟我哪有什么共情,你只会对你那个继妹有共情。”
黎晚晚丢下这句话,直接抱着画走了出去。
乔明琛被她惹恼,太阳穴气得凸起。随手拿起一个文件,扔在地上。
飞扬的文件慢慢飘在她刚才站在的位置。
看到黎晚晚气场不对劲,抱着画沉默地快步走出去,外面那群人吃了一惊。
他们到底在里面说了什么啊,听说那个女的真的是boss的老婆。可是他们以为boss只有一个妹妹,身边没有其他女人了。
黎晚晚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优雅,全部毁之一旦。
在贫穷面前,自己还能保持什么优雅。刚开始画很难看,那个女人一直拿黎家讽刺自己,自己都忍下来了。可是当她看到办公室里的那一副画,才知道自己真的错了。
可能一开始,乔明琛确实想把自己那副画挂在墙上。后来乔茗叶把自己买过来的画,拿到办公室里,乔明琛觉得那副画比自己的画更好看,所以把自己这幅画随手一扔。
街头路灯把泊油路照得刺光,路边一辆又一辆车飞驰而过。她走在路边,身上单薄的裙子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一双白细漂亮的小腿。
她抱着那副画,哭得无声无息,眼泪豆大一般砸在衣襟上。
来这里的时候,乔明琛讽刺自己,那种技术谁会偷啊。
她笑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乔明琛,难道要告诉乔明琛那副画是自己画的吗?
他心目中乖巧有才气的小妹妹,是买别人画给自己身上贴金的骗子。按照乔明琛对乔茗叶的宠溺,即使自己这么说,可能也只会让乔明琛讨厌自己。
她真的很难过,乔明琛如果不爱自己,应该不会跟自己上床的。
林康时刚刚从咖啡馆里出来,开着车漫不经心地瞥见街头孤单的背影,立刻停下车。
黎晚晚失魂落魄地看了眼车,不太懂为什么偏偏停在自己身边。
等车窗摇下来后,露出林康时那张一脸担忧的脸,黎晚晚泪水忽然决堤,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不想让自己那么狼狈的被林康时给看到,别过脸,大步朝着前面走。
林康时见她要逃,赶紧打开车门,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阿晚怎么了”听着小姑娘哭泣声,林康时都不敢大声说话。
将她转过身,松开她纤细的手腕。林康时捧着她的脸,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再问了一次:“阿晚怎么哭的这么难看,没有以前漂亮了。谁让阿晚伤心,告诉哥哥,哥哥让那个人跪下来给你道歉。”
刚想要说是乔明琛让自己哭的,听到林康时说让那个人跪下来给自己道歉,这个名字噎进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林康时把她眼泪擦掉后,拉着她让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她的情绪。见黎晚晚情绪低落地垂着头,靠在窗户上,通红的眼睛望着窗外琳琅满目的广告灯。
心里那处坚硬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开始融化。
林康时问:“阿晚想吃什么?哥哥带你去吃。”
黎晚晚已经那么大了,听到林康时还一口一句个哥哥,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搞笑。好像觉得林康时认为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说话都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阿时哥,不用了,”黎晚晚下巴抵在画上,闷声闷气地回答道:“我眼睛这么红,一看就是哭过的,要是被别人看到我还活不活了。”
“是个人都会哭,没事的。”林康时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啊,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在路边哭得那么难看。”
一想到,自己在路边崩溃的哭,已经二十四了,不是闹脾气的年龄。
黎晚晚觉得脸颊滚烫,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哭过,还是害羞的原因。
前面红绿灯,堵了一排车。林康时空出一只手,摸了摸黎晚晚的脑袋,无论黎晚晚多大,在林康时眼里都还只是个需要被人宠的孩子。
他声音一贯温柔,现在语气更加宠溺:“没事,天都黑了,只有我一个人看到。阿晚难过可以哭,不会丢人,即使是成年人,压力太大也会崩溃哭。”
黎晚晚觉得林康时说的这番话很对,成年人也要拥有哭泣的资格。哭不只是小孩子的专权。
可是她狐疑地看向林康时,男人五官深邃,气质优雅成熟。曾经她在林家,看到很多小姐送过来的礼物,都被林康时笑着收下,然后转送给了林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