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可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了。”回想起在大草原的经历，聂粮就为自己抹了一把汗。
“好了，听说你想出使夜郎国，是怎么想的，给我说说看吧。”
“喏，陛下，臣是这么想的，既然西北方向的大草原就有那么多的矿藏，那么身处我大秦西南方向的夜郎国呢？”
“如果夜郎国人口众多，想必他们一定已经开始探索到诸多矿源，这样一来，位置可比草原上的矿石好寻找多了，是以，臣想去夜郎国看看。”
“既然这样，那我让代左相为主，带你们进去行么？”赵燕歌道。
“多谢陛下。”聂粮行礼道。
赵燕歌让代左相进宫，听到出使夜郎国，代左相向赵燕歌推荐郑循，这位名家名辨在百越远交近攻一事做的不错，回来后直接去稷下学宫内当老师给名家弟子们授课。
现在稷下学宫内没有多少学子，老师们也都清闲下来，郑循正好有空。
“那行，就以你为主，郑循为副，再带上聂粮一行人，让公孙太尉给你们拨一支军队护送你们。”赵燕歌道。
出使夜郎国的名单被定下后，众人就赶紧回去。
聂粮对代左相提建议道，“这次咱们坐青铜车去吧，到时候走黔中郡，一路省力又稳当。”
马匹的速度虽然不比青铜车慢，但是骑久了它磨人啊。
“咳咳，好，墨家和公输家最近又把车子变大了，我们开那个去。”
“就是等出了黔中郡后，路途会变得颠簸，上一次外贸队伍好像带回来了新式材料，墨家和公输家的人说可以试着把车轮包裹起来减少震荡，如今他们正在慢慢尝试。”代左相道，对开车子出使夜郎国一事也很有兴趣。
到了稷下学宫，代左相去告诉郑循，听到代左相帮他揽了一门差事，郑循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道，“久坐必远行啊。”
送走代左相和聂粮，农家的士大夫过来对赵燕歌说道，如今整个南方已经开始了大面积的稻田养鱼。
其中鲤鱼和鲫鱼数量占比最多，其余还有泥鳅、黄鳝、青蛙、龙虾、螃蟹等。
有些小东西之间会相克，到时候会分开养在不同的稻田里。
这也就是大秦沿海能给内陆源源供应海盐，要不然泥鳅和鱼这类不好处理，手中没有调料料理，百姓们并不怎么喜欢那些满身土味的泥鳅和鱼的。
所以说，调料才是料理的灵魂，缺少了调料，任何菜色都会变得寡淡无味起来。
“甜菜都种下了么？”
“已经种下了，还有陛下，今年的油菜花将会迎来大丰收，我大秦已经可以开始大面积的榨油了。”农家士大夫笑着说道。
如今大秦百姓们除了不缺盐外，其余的调味料都还很缺。
民间现在用的都是荤油，荤油是从牲畜体内提炼出来的，一只牲畜身上才多少重量，又能给百姓们提供多少荤油？
是以，百姓们现在是很缺油的，家家户户都节省着用。
很快，民间所种植的油菜花和芝麻等出油率极高的植物们就会长成。
赵燕歌听的眉眼舒展开来，笑着道，“这件事情你们多上上心，争取让大秦的百姓们尽快都吃上素油。”
油已经看到了解决的曙光，糖却还没有，不过有甜菜和甘蔗，等它们大面积的种成以后，大秦以后的糖果一定不会再是奢侈品。
想到女子们的【玉研阁】，和文人们的【墨斋】，赵燕歌都觉得有些委屈孩子们了。
没有糖果的童年不是一个完整的童年。
粮食也能制糖，但是比起制糖来，还是用粮食来养活更多的百姓更为重要。
玉米、红薯和土豆都高产，为了防止百姓们会吃腻那些东西，赵燕歌特地让民报在全国内公布了许多这三种食物的各种吃法。
有盐做搭配，总算不让百姓们的嘴中寡淡。
大秦的外贸商队也从西域那边带回了很多的辣椒，样式和赵燕歌的青红辣椒不同，吃起来嘴里一点不辣，反而泛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农家人已经把种子收集好去玻璃大棚培育，而一开始由赵燕歌所属的青红辣椒也渐渐传向了民间，一改芥末在百姓们心中的宝贝地位。
赵燕歌回到后宫，公孙起正在折叠着太上皇后从琅琊山送来的小衣服，还有秦三世的诸多玩具。
比起几个月前的少女来，此时的公孙起身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辉。
经过不间断的辛苦耕耘，终于有良种破土而出，成功在公孙起的小肚子中安家落户。
“父皇母后说他们到时会回来一趟，等孩子满月后再离开。”公孙起把来自琅琊山的信件递给赵燕歌。
其实太上皇后和秦三世两人还想养孙子，可是后来一想，孩子还是跟父母亲好，就没提这件事。
“恩，到时候我会安排好的，你安心的养胎就行。”赵燕歌靠在公孙起的肚子上说道，侧耳倾听孕妇的胎动声音。
“那你说我到时候是顺产好还是剖腹产好？”公孙起指尖温柔的插入赵燕歌的发间问道。
“到时候看情况，你现在先别想那么多。”赵燕歌道。
“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自从有了身孕以后，公孙起一点都没有孕妇该有的症状，也没孕吐过，要不是被太医把出了喜脉，两人这才知道崽崽已经到来快两个月了，一点征兆都没他们。
之后赵燕歌的动作就轻柔了许多，没有经验，他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力度才正确，是以一切都以轻柔为主。
反倒是孕妇本人，没有赵燕歌这么担忧，该吃吃，该睡睡，精神好的不得了，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公孙起就惊讶的发现她的小麦肤色全都消失了。
虽然白虎一族肤色本来就很白皙，但是公孙起日积月累的锻炼也不是白给的，可谁知一怀孕，脸立刻就变得和身体一样的白。
摸摸还未显怀的小肚子，公孙起不由嘀咕道，“难道怀的是一个小丫头，也就只有小丫头才这么爱美。”
第146章
因为怀孕的缘故，公孙起身上泛起一层母亲特有的光辉。
崽崽乖乖的在她肚子里面待着，一点都不闹腾，这让身为过来人的太尉夫人和朝廷命妇们看的惊奇不已，直夸孩子真乖巧。
还没有到时间，太上皇后和秦三世就在琅琊山上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准备着随时赶回去。
几只大猫和小猫好似也知道了主人怀孕的事情，动作也变得轻手轻脚起来。
吃食上，公孙起则稍微有些重口起来，比如重辣、重酸、重甜。
赵燕歌给她带回来一盒酸甜口味的果脯，黄橙橙，果肉完整的果脯粒大整齐的摆放在一起，都去了核，果肉饱满，公孙起吃的津津有味，
赵燕歌趁着机会尝了一颗，味道又酸又甜，已经有些超出了人味蕾所能承受的范围。
“好了，一天吃上几颗就算了，不能使劲吃，过犹不及，这样对身体也不好。”赵燕歌眼看着差不多，虎口夺食的说道。
公孙起正吃的开心，美食就被人从嘴里夺走，愣的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这时，她嘴里突然被塞了一颗浓郁的奶糖。
甜滋滋的奶糖瞬间冲淡了嘴中的酸味，公孙起眸子舒适的轻轻眯起，道，“我还要。”
糖到了人的嘴里，很少会有人老老实实的去含着糖融化它，而是会下意识的“咯嘣”把糖咬碎，把糖尽快的送进肚子里。
赵燕歌又给公孙起投喂了麦芽糖，众所周知，麦芽糖特别粘牙，想吃都吃不快。
麦芽糖用一根小棍子缠绕着，弄成棒棒糖的形状，这下足够公孙起吃一会。
在一旁吃着小零食，手里撸着两只大猫，公孙起看着赵燕歌处理政务。
声音安静下来，室内只留下两只大猫发自喉间的咕噜声，让赵燕歌有些恍然的想到，公孙起的声音又该是怎样的。
也许公孙起本人都没有发觉，她现在变得越来越嗜睡，就像猫儿般慵懒，每天吃的多睡得多，很快的，她的腹部就出现了微微鼓起的弧度。
赵燕歌感觉公孙起的肉肉全都长到肚子上面，准确的说，那些食物的营养大部分都提供给了肚子里面的崽崽。
公孙起的嗜睡也是由崽崽引起的，和公孙起所认为的乖巧不同，赵燕歌倒是觉得这个孩子懒。
他们两人的子嗣，不仅亲人们盼望，满朝文武和民间百姓们们也都在盼望着。
帝王有了子嗣，就意味着大秦的江山能够得到稳固的传承，这如何不让那些朝臣们看中。
就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得知帝王有了子嗣的消息后，瞬间就安定他们的内心。
如果可以，整个大秦都是希望他们的帝国能够长长久久的传承下去。
崽崽还没有出生，满朝文武们就已经摩拳擦掌的想要教导出一名英勇的太子。
哦，你说万一崽崽是公主怎么办？如果说太子还需要承担自己身上的责任，那么公主就只剩下宠了。
就在大秦迎来帝后有喜，这个今年最大的喜事后，北方边关的远处，大秦一来一回的两支外贸队伍在路上相遇。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别再往前了，西域出大事了。”返回的外贸队伍道，把传染病一事一说，吓得另一支队伍连忙调头。
“医者们可知道那是什么传染病？”
“不知晓，为了安全，我们并没有上前去查看，但确实是传染病无疑。”医者们道。
不是他们心里没有仁心，遇见病人没有上前诊治，而是传染病让人谈之色变，他们身体染病了倒没什么，可万一要传回大秦可就糟糕了。
他们不能因为他们自己把外贸队伍的人也给搭进去。
跟随在两个外贸队伍最后的贵族车队，突然觉得心里一毛，回头看去，发现是那些匈奴奴隶们，不禁松了一口气，“吓死人了，还以为是那些得了传染病的人追过来了呢。”
他们这才刚尝到对外贸易的甜头，就遭受到了如此大的重创，最重要的是，他们这次心头还蒙上了一层可怖的阴影，下次恐怕再也不敢来西域了。
也不知道西域的那些国家能不能挺过这次难关，他们要是就此消失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来时，他们满心欢喜，回时，他们满心沉重。
两支队伍的医者们聚在一起，商量着不能把这病给传入大秦。
可惜他们现在距离大秦太远，不管是什么消息都传达不到。
“要不我们派遣一小支队伍赶回去报信？”两支队伍的领队说道，因为要是再不把信送回去，大秦的第三支外贸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
“不可，咱们一路行来基本没有减员，那是因为我们人多势众，可是小队伍的话一定会被草原上的群狼给盯上，与其去赌那渺小的可能性，咱们还不如加速行程赶回去。”另一个领队唇角紧抿道。
他又何尝不想快点把消息给传递回去，只可惜，茫茫大草原并非他们大秦的地盘啊。
众人沉默着，埋头迅速赶路。
“……我们要不要趁机？”匈奴奴隶中有人暗中提议道。
那名坐在马车内的老者摇头道，“不妥，等我们去大秦看了再说吧。”
要不然如果他们趁机逃跑，只怕要丢弃一些牛羊马和诸多行李，没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在草原上同样不好受，更甚至说不定还会被野兽们除名。
最关键的是，他们同样忌惮大秦的那个武器。
只可惜他们不通那些武器的原理，要不然能够把那些铁疙瘩破坏掉就好了。
“那我们总不能真跟他们回去大秦做奴隶吧？”一个匈奴大汉满脸茫然道，一跃成为胡人部落首领的他只有足够的武力，并没有与之相般配的智慧。
“那也没办法，毕竟成王败寇啊。”
只要大秦没有对他们胡人赶尽杀绝的心，老者也不想和大秦彻底的撕破脸。
就这样，直到到了大秦地界匈奴奴隶们也在老者的安抚下没有闹起来。
同一时间，翁老和隐者两人来草原部落的穹庐内做客。
双方已经很熟络，听到他们称呼自己的部落为首领，翁老和隐者不禁好奇，首领和单于的区别。
“单于是第一部 落才能有的称呼，而我们就只能是首领。”
“第一部 落的实力能够碾压你们其余所有的部落么？”要不然为什么会承认第一部落。
要知道，草原汉子们的脾气都挺火爆的，除非你能把他打的心服口服，要不然他们才不会承认你。
可事情怪异就怪异在这里，据翁老和隐者两人的套话，第一部 落的实力并没有达到完全凌驾其余所有部落之上，可就是得到了所有部落的承认。
“第一部 落和我们这些小部落不是靠实力来算的，而是靠传承。”
“不像我们这些小部落，连自己的文化和书籍都没有，第一部 落可是有胡巫坐镇，他是负责记录草原历史的人。”
“第一部 落未必是最古老的一支部落，但它绝对是文化保存的最为全面的一个部落。”就因为这个，所有部落都承认第一部落的地位，哪怕第一部落的首领自称为单于，独树一帜时，别的部落也都没有在意。
“胡巫。”翁老和隐者不由惊讶道。
胡人的胡巫，平时会负责记录草原大事，每年主持草原祭祀，还会给部落的人治病等，集史官、祭祀、医者等为一体的存在。
“我们这些小部落都是没有“巫”的，只有那些大部落才能供奉的起“巫”的存在，那些部落的“巫”都是第一部 落的“巫”亲自教导出来的，只有等第一部落的“巫”离世以后，他们之间就会互相争夺下一个“巫”的位置，届时，第一部落的名头也会跟随着新“巫”的诞生而易主。”帐内，草原老者神色迷离的说道。
“算算时间，第一部 落的“巫”应该也到了我这个年纪。”
没错，帐中的老者是和第一部 落的“巫”同一时代的人。
这些事情除了他们这些老人外，其余的年轻人已经知道的不多了，他们只知道“巫”的地位和力量是凌驾于第一部 落单于之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