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苏眼看叶长天疼了半个时辰,悄咪咪在一边抹眼泪。
不过喝了那药后倒的确是神色稳定了下来,只是人却还没醒。
“师父,叶大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呀。”
白水苏去找薛漏月的时候他正在研究药物配比。
他淡淡的开口,“他五脏六腑全损,奇经八脉俱断,没那么容易醒。这药七天一个疗程,一共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等到时候再看看效果。”
白水苏向来将师父的话奉为圭臬,她虽然为叶长天担忧,但也只能乖乖点头。
幸好叶长天每熬过一次剧痛,身体似乎就恢复两分。
……
转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们两人住在这儿,薛漏月既然说了不让人打扰,那自然也没人送饭过来。白水苏也就承担了两人的一日三餐。
她哪里会做什么饭?只能顿顿煮白粥,幸好薛漏月不重口腹之欲,不然就凭这一点她就跟不进来了。
小白球看着锅里乌漆嘛黑的一团,实在是不忍心,提议道,【讨好薛漏月也没必要亲手做菜吧,我在商城里给你换一套豪华大餐怎么样?】
它有些担心这东西送过去,薛漏月会不会怀疑她其实是想毒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点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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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三十六
白水苏倒是做饭做的兴致勃勃, 【这段时间天天让师父吃白粥多不好呀,我要亲手做一顿大餐给他才显得用心!】
她抬手擦了擦汗,又让雪白的小脸上沾染了两道乌黑的烟灰。
小白球看她黑眸认真, 额头冒汗,看起来颇有些滑稽的模样却纯真不失可爱。
算了, 这么用心做的菜,大概就算是做成块黑炭,也还是会有点感动的吧?
……
白水苏将自己折腾好的东西摆好饭桌,才兴冲冲的去叫薛漏月。
“师父, 吃饭啦!”
薛漏月白衣墨发缓缓而出,无波无澜的俊美面容彷如仙人。即便如此,见着白水苏满桌的菜色时, 冷淡的面容似乎还是凝固了一瞬。
不过看着她仿佛邀功一般的骄傲神色, 薛漏月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入座后却只吃着白饭。
白水苏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瞅着他,“师父~尝尝我做的菜嘛~”
如果她身后有尾巴,只怕此时正摇的欢快。
薛漏月大概是被蛊惑了, 伸手夹了一块类似炒糊的鸡蛋一样的东西,入口后停顿了一瞬, 才神色微变的多吃了几口饭。
白水苏还在好奇着那小半罐盐下锅后的菜究竟是什么味道,薛漏月突然开口,声音较之平时稍显沙哑,“他的伤我已有了眉目, 日后按照疗程服药就行,所以明日我们便出去。”
白水苏深刻觉得他一定是不想再吃她做的饭了才要出去的!
不过面上她还是有些高兴,眉梢染上喜意, “太好了,这么说,叶大哥快要好起来了?”
薛漏月神色浅淡,没有说话。
等两人吃完后,他才起身淡淡的道:“跟我过来。”
白水苏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的起身跟着薛漏月,看他走的方向,是药房。
小白球上蹿下跳,【他要干嘛?不会是要报复你给你下毒吧?我就说最开始还不如兑换一顿豪华大餐,一定收服他的胃!】
【不会吧……】白水苏倒没怎么在意小白大惊小怪的话,她只是亦步亦趋跟在薛漏月身后,眼眸微垂盯着脚下,就怕自己不小心踩着他的长袍衣角。
突然,薛漏月停了下来,白水苏立即刹住脚,晃晃悠悠差点没站稳撞上去。
薛漏月适时握住了她的右手腕,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手背。
“唔,师父……”白水苏眨了眨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雪白柔嫩的手背上皮肤红了一片,一串水泡晶莹剔透,好几个还破了皮。
小白球看着就觉得疼,有些不忍的道,【我不是给你药膏了么,怎么还弄成了这样?】
白水苏弯眉笑了笑,【用了止疼药不疼的,愈合膏我收起来了。】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有意遮挡,但右手持筷,薛漏月还是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怎么回事?”他眸色变深,明明猜到了,却还是要听她亲口说。
“不大会烧那个火,被烫到了……”白水苏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抽了抽手想要藏起来,却被薛漏月握的更紧了。
他拿了药拉着人坐到桌边,修长的手指一边给她涂药,一边淡淡的开口,“烫成这样也不上药,不知道疼么?”
白水苏小声嗫嚅着,“还好……”
她可没说假话,也就是看着可怕,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小白给的止疼药效果比薛漏月手上的还要好。
不过薛漏月倒是气息更冷了些,白水苏有些不安的用另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襟,“师父,我没事……”
她说着又偷瞄了眼薛漏月冷淡的侧脸,有些沮丧的垂着小脑袋,“只是明明说着要好好照顾师父,却连饭都做不好……”
薛漏月动作一顿,心跳似乎快了一拍。
他一直没说话,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薛漏月常年不出雪谷,与药草为伴,双手极白,手形优美,指腹还有层薄茧。只是他本身体温就偏低,双手如冰块一般。
此时白水苏越发觉得他双手冰凉,药也涂得差不多了,白水苏反手将薛漏月的手握住,颦了颦眉,嘟囔道:“师父,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呀?你不冷么?”
她边说边捧着他的一只手轻轻呵气,似乎想让冰凉的手温暖起来。
薛漏月怔怔的看着她的动作,浅淡眸色微沉。
他早就习惯了寒冷,可为什么在她面前会觉得心脏一阵阵发烫?
他不自觉伸手过去半抚着她的侧脸。
沉冷的气息混杂着浅淡的药香味袭来,白水苏顺着脸颊边的力道微微仰头看他,疑惑的道:“怎么了,师父?”
这一声轻软的师父瞬间让他回神,眸底晕染的黑沉色泽迅速褪去。
他看清了她天真的眉眼纯粹坦荡,里面清清楚楚映出的全是孺慕亲近之情,不曾有半分对他的绮丽遐思。
薛漏月淡淡的开口,“脸脏了。”
他说着用指尖一点点擦干净白水苏白皙小脸上沾染的烟灰。
小花猫一样的白水苏愣了片刻,随即有些赧然,“肯定是我先前不小心沾上的,我都没注意到……谢谢师父……”
只不过她捂了半天也没把薛漏月的手捂暖,她干脆把自己的小手炉递给他,“师父,你抱着这个吧,可暖和了!”
薛漏月目光微怔,缓缓伸手接过。
白水苏微微抿唇露出个乖巧的笑来,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隔壁传来的闷哼声。
大概是叶长天又发作了,痛的受不住。
“叶大哥!”她不禁神色微变,都顾不上跟薛漏月说话,急忙有些焦急的起身跑了出去。
薛漏月手里还拿着刚刚她给的手炉,低垂的眉目一如既往的冰冷,半晌才起身,神色浅淡的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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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十七
叶长天发作的时间间隔虽然越来越长, 但疼痛却越来越剧烈。
白水苏赶到房间的时候,他的五官因为疼痛扭曲,整个身体都在痉挛。
“叶大哥, 你还好么?”白水苏急切的扑过去,扶正他的身体, 细细给他擦汗。
可是这毫无用处,叶长天紧闭着眼对她的话无知无觉,甚至剧烈的疼痛让他挣扎着身体几乎掉下床来。
白水苏一个趔趄,正好被身后跟来的薛漏月扶住站稳, 清淡的声音吩咐道:“离远些,别伤着。”
“可是叶大哥他……”白水苏不知所措的看向薛漏月,“师父, 现在怎么办?”
薛漏月眉目沉冷, 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淡淡的道:“三个时辰后服药。”
叶长天上次熬了两个时辰,这次却要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薛漏月是要把他疼死么?
白水苏咬了咬唇,想要说些什么, 可薛漏月长袖飘飘,已经到一边的药台配药去了。
她只能泪眼婆娑的半坐在床边, 满心担忧的守着叶长天。
薛漏月冰雪般的眼眸扫过专心照顾人的白水苏,捣药的手不自觉顿了顿。片刻后,扬声唤道:“苏儿……”
他还从未这样叫过她,白水苏有些愣愣的回头, “师父?”
薛漏月神色如常,淡淡的道:“过来,帮我捣药。”
“是。”白水苏缓缓走过去接过小小的黄铜药罐。
帮忙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 倒是让她减少了忧伤。
等三个时辰过后,天色都黑透了。
喂叶长天喝完药,他还在不断冒冷汗,浑身肌肉惯常性抽搐。
白水苏有些心疼的模样,坐在床边明显要守着他一夜。
“去休息。”薛漏月清淡的声音响起。
白水苏摇了摇头, “师父,我担心他晚上又发作起来了……”
“今晚不会有事。”薛漏月说着顿了顿,看着她微红的眼和苍白的脸色,声音竟然柔和了两分补充道:“听话。”
白水苏却微微有些固执,“我想在这儿守着叶大哥……”
薛漏月指尖微动,眉目冷了些。
他不再说话,只袍袖轻挥,浅淡的药香味不一会儿便让白水苏陷入了沉睡。
薛漏月接住人抱起送回了她的房间。
将人放到床上后,他站在一边看了会儿,冷淡的眉目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有薛漏月的安神香,白水苏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醒就急急赶去叶长天房间,却看到已经有弟子在那里守着了。
白水苏有些好奇, “五师兄,你在这儿干嘛?”
年轻弟子笑道:“小师妹,师父吩咐我们从今天开始便轮流照顾叶少侠,你也累了,可以好好休息。”
白水苏懵懵的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薛漏月说过的今天开始便不用闭关了。
她看了眼叶长天确认他没事,也放心了下来。
叶长天的医治已进入有序阶段,除了每隔五日会发作一次外,倒是没有别的症状了。
只不过叶长天一发病,白水苏便要守一夜。
眼见着他仍然未醒,不由得越来越焦躁了些。
……
“苏儿。”
白水苏刚给叶长天喂完药,薛漏月已经缓步走了进来。
“师父,您怎么来了?”
薛漏月的目光扫过她烫红的手,眸色微深。他抬手接过药碗放到一边,淡淡的道:“你回来后就再也没出过炼药台,正好雪谷的红梅开了,要去看看么?”
白水苏有些惊讶,“雪谷怎么会有红梅?”
雪谷常年冰封,但却除了白色再无一点其它颜色。
她还是有一天无聊的时候跟大师兄感叹过,这白雪皑皑的雪谷,要是遍地红梅那才好看。
“你上次不是说想看雪地红梅,我便让人移了一些过来。” 薛漏月这话说的轻描淡写,连冷淡的神色都一如既往,但他眉眼间的温柔几乎不容错认。
白水苏现在正是惊喜不已的时候,哪里有心去发现这个细节。
她眉间染上喜意,眸光发亮,“我要去看!”
“外面冷,穿上斗篷。”薛漏月冰冷的眼眸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暖意。
他吩咐弟子拿了她的红斗篷来,又亲手给她系上才拉着她出去。
白水苏喜不自胜,自然也没发现床上的叶长天似乎动了。
……
薛漏月牵着白水苏,他们两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走在雪地里,厚厚的雪层上面是雪下面是冰,只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滑倒。
不一会儿,眼前便出现了一片红梅林,这样一大片红梅要完完整整移植过来,也不知薛漏月花费了多少心思。
不过现在的白水苏明显想不到这么多,她只剩下惊叹跟喜悦,笑意妍妍的抽出手飞奔了过去。
“好漂亮!”
斗篷翻飞,溅起几朵雪花。
白水苏开心的转了一圈,又兴冲冲的跑到了薛漏月跟前,“师父,你真好!”
薛漏月一直看着她,此时眼里莫名的情绪看不清楚。半晌,他冰雪般的眉峰动了动,轻轻抬手拂去她发丝间的雪花,淡淡的道:“小心着凉。”
白水苏吐了吐舌头不太在意,她弯眉笑了笑,又跑开了,仿佛不怕冷似的,伸出雪白的手折了几枝红梅抱在怀里。
白雪皑皑,踏雪寻梅。
白衣红斗篷的美丽少女怀抱红梅站在雪地里,脸上笑颜如花,她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白水苏抱着红梅往回跑,“好香呀……师父,你看……啊……”
只是,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红梅冲过来的白水苏脚一崴就要摔进雪里,就在她面前的薛漏月及时伸手护住了她拉进怀里。
纷纷攘攘的红梅被挤压在两人之间,梅花的香气混杂着薛漏月身上的药香,砸的白水苏有一瞬的头昏眼花。
“小心些。”薛漏月淡淡的说着,收紧了手。
白水苏动不了了,感受到腰间紧锢住的手臂,有些疑惑,“唔,师父?”
薛漏月没有动,定定看着她的眼眸却似乎沉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