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饭,嗯?”楚星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城月睁开眼,笑容渐深,伸手环抱住楚星的腰。
“下次一定不会了。”
“那月儿告诉我,聊什么去了?这么入神。”
“嗯……也没什么,就是聊起新看的话本。”城月最近迷上了看话本,为了看话本,甚至学认字都更加勤奋。
楚星哭笑不得,“有这么好看吗?”
城月嗅到他话里的味儿,及时摇头:“楚星最好看。”
她昂首,轻咬住楚星的下巴,也不动嘴,就这么轻轻磨着。
楚星抓住她下巴,口舌一番厮混,津液相衔。
到气喘。
鸡汤又重新热过,被雪蕊端上来。城月唇微肿,鲜红欲滴,一看就知道他们刚做过什么。
雪蕊作为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点不慌,把鸡汤留下:“娘娘趁热喝。”
便又脸色寻常地打了帘子出门。
出了门后,步调平缓地走出一段,忽而拔腿狂奔,压抑着声音:“彩蝶,青容,我跟你们说,陛下和娘娘刚才说了!”
“不就是亲吗?你做什么这么激动?”
“娘娘嘴肿了。”
……
春风和煦。
第68章 咕咕哒
草长莺飞时节, 冬袄换春衫。坤宁宫里的桃花开得正好,城月肚子越大,行动越发受限。
她叫雪蕊摘了些桃花, 做糕点用。她亲手做。
话本看完了,城月又迷上了做糕点。在宫里的小厨房里, 面粉撒了满天, 她搬个椅子坐着, 也不用动,玩得可乐乎。
楚星都叫不动她, 只好也搬把椅子在她身边坐着,面粉满天飞,落在楚星鼻尖上。
“啊,掉楚星脸上了。”城月伸手,要替他擦掉。
但她手上还沾了面粉, 于是一通擦之后, 反而满脸都是。
楚星无奈, 拉住她的手:“算了,我自己去洗个脸, 你接着揉面吧。”
城月点头,“好。”她低头去揉面,面团在手里变成光滑的一团。
做搞点是个细致活,但城月并不适合做细致活,因而一直没能成功做出好吃的糕点。
要么是太甜了,要么是不够甜,要么就太硬了, 要么是太软了。但这种不断失败,也没让城月放弃, 反而她从中更获得乐趣。
—
城月端着一盘子糕点,这一次终于像模像样的,还散发着幽幽香味。
她一脸期待地看向楚星,“你快尝尝?”
楚星伸手拿过一个,轻咬一口,味道还可以。
他点头:“好吃。”
城月不大相信,毕竟她每次做出来什么,让楚星尝尝,楚星都说好吃。
城月自己拿了一块,轻咬下一口,软糯香弹,甜度适中,确实不错。
城月眼睛亮起来,“真的好吃诶。”
楚星含笑:“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城月撇嘴,“可是你之前就说好吃,明明那么硬。”
楚星反驳:“我没有骗你。”
“好吧好吧。”城月妥协,又咬了一口,腻在楚星怀里。
她忽然想起什么,这么好吃的糕点,应该拿给彩蝶她们尝尝。她从楚星怀里挣脱出来,又端着盘子起身去外面,给她们吃。
楚星也不拦着,看她背影欢快地出了门去。
等她回来,盘子里的糕点已经没了。
“楚星楚星,她们都说好吃。”她笑容如春,眼里漏出细碎的光芒。
她跑得急,楚星怕她摔着,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捞过来。楚星接过她怀里的盘子,放在手边的桌上。
“嗯,确实好吃。”
—
若不是因为要处理政务,楚星估计要整天都住在坤宁宫里。
回到恒源殿的时候,刘培恩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楚星进了门,才发现屋内也光线昏暗,他心头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停了脚步,视线将房间打量一圈,手不由得握成拳头,心中越发警惕。
脚步谨慎绕过屏风,原本留着的灯烛倏然熄灭。有破风的声音从他身旁四,楚星闪身避过,并从架子上拿过自己的佩剑。
剑出惊光,落在那人的脖颈之上。
楚星冷眼添几分凌厉,拷问:“你是谁?”
屋中光线昏暗,对面之人的脸看不分明。
但长发垂下来,加上清淡香味,可见是个女人。
女人开口,婉转娇声,“陛下~”
楚星听来耳熟,似乎有些印象,可又不记得这人到底是谁。
他将剑推近喉咙几分,不管这人是谁,总之都最好滚远一点。
那人又开口:“如今皇后有孕,陛下难道一个人不寂寞吗?是奴家不够漂亮么?”
她说话间,手缠上来。
她原想着,这种佳人在面前的时刻,总归会得些温情。
可她想错了。
楚星用剑鞘推开了她的手,用力很重,肯定青紫一片。
她痛呼出声,又骂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楚星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不就是那位南楚的公主?
楚星脸色更冷,那把剑从她脖子上擦过去,留下一道血痕,血痕不算浅,却也不危及生命。
“滚开。”
他干净利落收了剑,“来人,拖下去,禁足半年,没有孤的准许,不许她出宫。”
伊尔还未说话,已经被前来的侍卫拖下去。
“哎,你们干嘛?放开我!”
……
楚星连多一眼都不想看,若不是为了月儿,他甚至想一剑杀了她。若杀了她,必然南楚不满,说不定就要闹事,若是南楚起事,那势必不太平……
楚星啧一声,又冷声指使宫人把这屋里所有东西换成新的。
侍卫们哪里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混进来的,这等大事,只怕要脑袋不保。众人皆是面如死灰,谁知道陛下只是罚了些俸禄,再没其他。
收拾屋子需要些时间,楚星不得已去了御书房。借着一腔的不高兴,倒是很快批阅完了折子。
楚星折返坤宁宫,城月已经换了寝衣,正准备睡觉。
见了他,面上一喜,“楚星,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楚星点头,在床边坐下:“处理完了,便过来了。”
城月给他腾开位置,看他脸色,明白他此刻情绪不算好。城月小声问道:“怎么了?他们又说什么不好听的了?”
“没有。”楚星摇头,还是决定按捺不语。
“没什么事,月儿别担心。”
城月因为肚子越发大,晚上睡觉不太方便。楚星脱了外衣,在她身侧躺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睡觉。
城月近来越发嗜睡,晚上要睡足,白天还要睡一个时辰的午觉。她靠在楚星怀里,很快熟睡过去。
宫里的灯火安稳地燃着,直到第二日,太阳初升。
楚星醒过来的时候,城月还在睡着,抱着被子一角,不知道嘴微撇着是又做了什么梦。
楚星要去上朝,因而轻手轻脚地起床,从她身侧离开。
临走的时候,又吩咐:“待她醒了,着人来通知孤。”
第69章 惊梦
城月的确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见她生了个孩子,孩子一直哭,怎么也停不下来。她抱着一直哇哇哭的孩子, 叫着楚星的名字,可是楚星怎么也不出现。
她抱着孩子一直跑啊跑, 跑了好远的路, 终于找到楚星。
她叫楚星的名字:“楚星。”
楚星不理她, 身旁还跟了个别的女人。
城月把孩子往前送了送,“你看, 我们的宝宝出生了。”
楚星冷眼从她身边走过,而后她便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一身的汗,嗓子也莫名地干渴。
“彩蝶。”城月略带哭腔唤人进来,小嘴嘟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彩蝶和雪蕊一同进来, 彩蝶伺候她穿衣, 雪蕊则伺候她洗脸。
她眼角还挂着泪珠, 瞧着就是做了噩梦。
彩蝶笑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城月还魇着,直到雪蕊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 她才回过神来。
叹了口长气,点头说:“嗯,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特别吓人。”
她里衣都湿透,另换了身。雪蕊替她擦干净脸,笑道:“梦而已,娘娘不要放在心上。再说了, 梦都是反的,梦见不好的事, 一定是说明要发生好事了。说不定啊,您要生个小皇子呢。”
城月摸自己肚子,喃喃道:“是吗?”
“是啊。”雪蕊很笃定。
城月的注意力顺利被她带到皇子和公主上,“可是,女儿也很好啊。”
“是是是,都好,那就生两个好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这样也好。”城月打个哈欠,看一眼天色,已经很晚,她睡了很久。
陛下临走前,说若是她醒了,立刻去个人通知他。因而城月刚醒,那一边也派了人去通知陛下。
这时候,早朝已经下了,楚星在御书房。
过来通传的小太监在门口候着,只见门口跪了个大人,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
小太监看一眼那大人,便被狠狠瞪回来。小太监心中一惊,还好这时候,里面来人宣他进去。
小太监把消息送到,便折返坤宁宫。
他回来的时候,城月已经用过早膳,在廊下坐着晒太阳。
城月拦住他,问起消息:“楚星是不是在忙?”
小太监低着头,“回皇后娘娘,陛下这会儿抽不开身,好似又生了好大的气,御书房门外还跪了位大人,那大人属实凶,奴才就看一眼,他还瞪奴才。”
城月觉得惊讶,“啊?还有这种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太监摇头:“奴才不知。”
城月点点头,从躺椅上起身,便要去御书房。彩蝶忙不迭叫人去被轿辇,轿辇停在御书房门前,城月下了轿辇步行。
门口确实跪了个人,城月匆匆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便被刘培恩领进门去。
御书房里,看不出什么情况,不过原本在桌上那只杯子不见了,估摸着又被摔了。
可怜的杯子。城月想着,奔向楚星。
她一把抱住楚星,拿头蹭他胸口:“我做噩梦了。”
楚星抱住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做什么噩梦了?”
城月在他腿上坐下,“梦见楚星不理我了。”
“假的。”楚星出声很快。
城月笑了声,抓住他手,仔细看了看,没发现哪儿又伤到了。
她松了口气,“嗯,假的。”
楚星今天又是为南楚人生气,南楚使团还在驿站,今日早朝后,却乍听闻,那南楚王子夜里被行刺,闹得满城风雨。
这事儿是由李瑾负责,自然他要担责,故而才跪在外面。
楚星又想起昨晚那个南楚的女人,属实烦人。他嘴角更沉。
这些事情,又不能告诉月儿。楚星叹口气,捧住她小脸轻啄了下,“没事,没什么大问题。怎么过来找我了?”
城月说:“在宫里闷着也是闷着嘛,正好出来走走。不过我是坐步辇过来的,你不要担心。”
楚星点头:“嗯,那待会儿咱们去御湖走走?”
“好呀。”城月笑嘻嘻地点头。
出门的时候,李瑾还在门外跪着。城月看见他正脸,记起他来。
“你让他起来吧,改成罚俸禄好了。”城月拉楚星袖子,替他求情。
她声音不大不小,李瑾也听见,意外地抬头看她一眼。
城月根本没看他,已经和楚星走出去。
李瑾的目光追随着他们出了门,直到背影消失。刘培恩过来,“李大人,您起来吧。”
李瑾并没跪太久,因而腿只有些不舒服。
李瑾和刘培恩说话:“多谢刘总管。”
刘培恩摆手:“李大人还是谢皇后娘娘吧,毕竟咱们陛下只听娘娘的话。”
李瑾压下惊讶,他确实觉得楚星有些不同。
李瑾与刘培恩道别,往出宫的方向去。
在路上,被拦住去路。
来人是李珠。
李珠屈膝行了个礼:“二哥。”
李瑾停下脚步,“不知娘娘有什么事?”
李珠垂眸,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说:“二哥,你同父亲的筹谋,我都知晓。我只是想劝你们一句,还是尽早收手吧,你们又如何能保证,一定能比陛下做得更好?万一你们弄得天下大乱,苦的还是百姓。”
李瑾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径自从她身边走过。
李珠看着他背影,只得叹气。
—
御湖时有清风吹拂,湖面上波光点点,船娘摇着桨,看来倒是舒服。
城月拉着楚星上了一艘船,“我们去湖上玩吧。”
楚星点头,接过船桨,命船娘去别处暂作休息。
御湖里夏天会栽种荷花,荷花开的时候,划船从湖里经过,可以采摘莲蓬,是番好滋味。不过这时候,湖中空空,什么也没有。
一叶扁舟划过去,只有涟漪轻泛。今天的阳光很好,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城月坐在船头,轻晃着身体,口中哼着歌儿,可见甚是高兴。
楚星看她一眼,也忍不住笑。
两个人和乐融融,碍了岸上人的眼。
伊尔趴在宫墙上,一眼就认出了楚星,以及他身边那女人。
她被禁足宫中,可她自小习过武,这点高度,哪能困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