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海王,我绿茶——玉堂人
时间:2020-11-09 10:44:24

  阮胭别过头,说不知道。
  沈劲嗤笑一声,拉起被子把她身上严严实实捂住。
  “睡吧,提醒你一句,欲擒故纵玩多了,就没用了。”
  说完他就起身,给向舟打电话处理事情了。
  他把被子给阮胭裹得很紧,两边一丝缝隙都没留,和他搂着她时一样的强势。
  屋子里满是他身上的松木香气。阮胭开始在这种熟悉的充盈感里昏昏沉沉睡过去。
  沈劲交代完事情,准备挂掉,回头看了眼床上裹成一团的阮胭,想起刚刚她身上的冰凉触感。
  又给向舟吩咐了句:“明早去买包感冒药上来。”
  “您感冒了吗?”
  沈劲懒得和他解释,直接挂掉电话。他这人向来如此,只管发出指令,然后等待他人服从即可。
  *
  第二天一早,阮胭醒过来,鼻子果然堵了。
  估计是昨天拍水戏后又去江边吹了风的缘故。
  旁边的沈劲已经起了,阮胭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光着的上半身,背脊利落,肌肉分明,在清晨里像只蓄势待发的兽类,不知道他下一刻要扑向哪只猎物。
  “醒了就把药喝了。”
  他转过身,一边穿衬衫,一边指了指床头柜上他兑好的感冒冲剂。
  阮胭无语,“沈总,早上是不能空腹喝药的。”
  沈劲穿衣服的动作停住,哦了一声,“随你。”
  他又没伺候过人,哪里知道这些。
  阮胭真是——
  他在心里骂了句,最后说出口
  “算了,你等着。”
  说完他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只奶油面包,他摆在床头柜上。
  “搞快点。吃了喝药。”
  阮胭看了眼那两只奶油面包,却没有打开,而是叹口气,直接把感冒药喝了。
  *
  吃了药后,沈劲送阮胭去片场。
  她本来不想让他送,他说,“反正来了松河镇,这两天也回不去,就当放假陪你了。”
  阮胭犟不过他,只能说:“你到了那里就去休息室里待着,不要去拍摄的工作区,别干扰谢导他们。”
  “行了,你自己拍你的去。”
  他主要还是看阮胭唇色太白了,喝了药也没见身上有几分力气,走路脚步都是稍稍带着飘。
  他听说了前几天阮胭他们组一个男演员重度晕船的事,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趁着今天自己在,反正没事,过去看看那剧组的医疗条件究竟是破成什么样了——亏他们拍的还是医疗类电影。
  车子一路开过去。
  到了片场,这次沈劲意外的低调,把车子停得远远的,放阮胭和她助理一起去拍摄区域。他自己一个人则慢悠悠地在后面走。
  阮胭还很诧异,他这次动静居然会这么低调。
  殊不知这人直接去了片场的总监控室……
  阮胭按照往常一样,先去后勤检查医疗现场的道具是否合格,医疗设施的摆放是否规范,还有谢丏偶尔灵感来了在片场飞纸飞出来的剧本是否符合医学常识。
  她穿着普通的蓝色衬衫,裸色半裙,露出来的小腿匀亭纤细,鞋跟不高,很低,可是走起路来,竟平白给人一种她真的穿了身医生的白大褂一样。
  有种禁欲的漂亮。
  沈劲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阮胭。
  隔着监控和拾音器,她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
  却还是能听到她温和有力的声音:“呼吸机要放在病床床头,人体活动半径内;两只医药和生活垃圾桶都要备齐,嗯,盐水浓度标签这次打正确了……”
  旁边监控室的工作人员说:“阮老师很负责,也很细心,专业知识比我们谁都强,再小的错误,都瞒不过她。”
  沈劲这才想起,她原来还是个学医的。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她学过医,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甚至除了她的名字,他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向舟把她的资料全都调出来了,放在办公桌上,厚厚一摞。
  他也只是公式化地问向舟:“没什么问题吧。”
  “阮小姐没问题。”
  于是他也从来没去翻过那些关于她的调查。
  一个替身而已。
  不需要讲究太多。
  可是现在,看着监控里这个来来往往认真细致的漂亮女人,他竟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悸动。
  他还是看不清这种悸动的原由,于是把它归类为欲望。
  ——下次让她在床上穿着白褂子试试。
  *
  阮胭这边检查完了,就开始去准备一会的采访。
  采访的记者是位年纪不大的女记者,很知性,光是长相就是很有亲和力、让人有倾诉欲的那一种。
  她先提前和阮胭聊聊天。问了些电影相关的问题。
  比如是如何理解影片中两姐妹的人物情感的,又是如何处理一人分饰两角的困难的。
  到最后,话题不可避免地、渐渐扯到了一些比较生活化、私人化的问题上。
  “你觉得和大帅哥赵一成拍戏怎么样?”
  “嗯,赵哥,他是个很敬业很严谨很优秀的演员,能和他一起合作,我觉得非常非常荣幸和愉快,而且他也确实教会了我不少东西。”
  “这样啊,那我再八卦一下,能否谈谈你的理想型呢?或者说,我换句话,您觉得赵老师符不符合您的择偶标准呢?”
  “啊,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赵哥对我来说,是很好的老师,大哥,所以请千万别传我和他的绯闻。”
  女记者眼睛一亮,敏锐地嗅到了卖点,连忙追问:“哇,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很高,很瘦,学历高,长得也好看,如果他出道,大概靠那张脸,很快就能红吧,念书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喜欢他了,而且他对我很好很好。”
  她连续加了两个“很好”。
  那种发自真心的喜欢,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女记者笑笑:“那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
  阮胭这次没说话了,她只是保持着那个笑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女记者知趣地不再询问,关掉录音笔,对阮胭微微鞠躬,“谢谢您的配合了,阮女士。”
  “嗯,也辛苦您了。”
  阮胭送女记者出去。
  走到门口,抬眼就看到了倚着门框的沈劲。
  他穿了件衬衫,半挽着袖子,单手插着兜,漆黑的眸子远远地注视着阮胭,似笑非笑的。
  连女记者的目光不小心扫到了他,面上也忍不住一红。
  这是哪个男演员,她怎么没见过。
  男人见她还不走,眼神扫过来,却没有方才的漫不经心了,带了些不虞。
  女记者不敢再多待,拎着包快步离开了。
  阮胭问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不乐意?”他迈开长腿,挤进她的休息室,原本不大的房间,因他的进入,竟瞬间变得有些狭窄。
  “刚刚不是还对人说很喜欢很喜欢我吗?”
  他站在门外,把她所有的采访问题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他对他很好很好。
  看来,没白送她那么多东西。
  她果然把他在她手摔伤时,对她的好都记着的。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也不介意再对你好一点。”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她看不懂。
  阮胭:“什么对我好?”
  “如果你想公开恋情,我可以同意。”他注意到了,刚才女记者问他们是否在一起的时候,她眼底的落寞了。
  是在落寞他没有给她一个名分吗。
  原来昨天她不让他做,是这个原因。
  “以后我的势,你可以随便借。”
  这是他允许她的。
  临江沈家,这个名头借出去,她在娱乐圈里,想要什么资源要不到。
  可以,他不介意多分她几分宠。他的人他可以惯。
  阮胭沉默着没回答。他捏着她的手腕细细摩挲,像在抚摸一匹上好的雪缎。
  最后她抽回手,说:“不用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沈劲看她的目光凉了几分。
  这还不够吗。
  她还想要什么。
  她还敢想要什么。
  最后沈劲说了句:“随你。”
  *
  沈劲没有在临江镇做过多的停留。
  即使没有找到三叔,也得先回去了。
  讯科那边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闻益阳这就是个狼崽子,专和讯科攻不下来的领域死磕,仅仅是他进入奇骏这一个月,就已经快把泰丰医疗的门给撬松了。
  因此,他必须得赶回去了。
  只是,临走时,谁也没想到沈劲还会特地请了两名跟组医生留在阮胭的组里。
  “接替阮胭的活儿。”这就是沈劲对那两位医生唯一的要求。
  方白看着两个医生为阮胭来来往往的奔波,检查仪器,查询手术室布局,连连感叹道:“阮姐,沈总对您是真的好。他做什么都把你放在心上。”
  阮胭说:“是吗,那你会给我吃牛奶吗?”
  “你要喝牛奶?”方白愣住,“那可不行,你忘了你乳糖不耐了?”
  阮胭笑笑,“知道了,我就问问。”
  问问,方白才跟了她两个月,她都知道她乳糖不受耐。
  而沈劲,他们在一起两年了……
  阮胭整了整心神,没让自己分心想这些。
  几场大戏一拍完,阮胭只想躺回床上好好休息。偏生手机不安静,一直震,一直震。活生生把她从梦里震醒了。
  她把手机拿起来,都是张晓兰打的二十多个电话。她打开微信,微信也被张晓兰留言了。
  上面只有一句话,却看得阮胭心下一凉——
  “夫人,鱼……鱼死了。”
 
 
第15章 她是替身
  “什么?你真正想当的居然不是医生?可你刚刚在船上救人时, 那么专业,那么,那么好看!”
  她的背脊抵在船舷上, 问他。
  河风从峡谷里吹来,把她前面的发吹得扬起, 刚好吹到他驼色的风衣衣襟上。
  她伸出小拇指拢了拢头发。
  拢不动。
  ——几根头发丝缠在了他的风衣扣子上。
  “别乱动,会把头发扯掉的。”
  他伸手, 替她把缠住的头发丝一根一根慢慢解出来, 低着头的样子,很耐心。
  “是啊。如果不当医生,我就去研究动物学。”
  “动物学?”她问他。
  “嗯,研究鱼类。”
  “你怎么会喜欢鱼啊, 水里游的多没意思,我就喜欢鸟, 要在天上飞的那种。我跟你讲,我要是以后自己一个人住了,我就养只鹦鹉,叽叽喳喳跟我说话,说个不停, 正好我话多……”
  “嗯,看出来了。”他抬头,眼里闪着笑。
  河风仍在继续吹, 他手里的发丝也被风吹走了。
  她看得有些怔住了。被他放回来的发丝不知道被风吹回了哪里, 她想, 没关系, 终归是在她头发丛里的。
  “那你怎么不去当动物学家, 跑来当医生啊?”她问他。
  “家里有人病了, 我就去学医了。”
  “这样啊。”她怕触及他的伤心事,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
  他那么周圆的一个人,怎会不懂她的心思,于是笑道,“回去好好准备复读吧,等你考上首医大,我送你一条鱼。”
  “啊?怎么不是小鹦鹉!”
  “宿舍不准养。”
  “鱼就可以养了吗?”
  “嗯,可以说养来做实验。”
  “…好吧。”
  “别担心,我送你的,肯定是很漂亮的鱼,叫孔雀鱼。”
  ……
  阮胭在看到张晓兰发的那段话时,她躺在床上,抬眼,只觉得有种天旋地转的恍惚感。连眼前的吊灯都变得模糊,光束渐渐旋转,把光阴逼退。
  逼退到六年前的三峡游轮上,十八岁的阮胭,和二十四岁的陆柏良,站在一起。
  长江的风浪打来,船身摇晃,他们的影子也跟着摇晃。
  阮胭闭了闭眼。
  这条鱼,到底还是又被她养死了。
  她回复张晓兰:“知道了,你帮我把鱼捞出来处理掉吧。”
  张晓兰收到消息后,对站在旁边等回复的沈劲说,“夫人好像没有很难过。感觉她挺平静的。”
  沈劲嗯了声。
  老爷太黑了,明知道夫人有多宝贝那条鱼,居然让她去跟夫人说,让她来当这个罪人!
  明明这条鱼的死是老爷发现的!
  她还看到老爷还为了这条鱼给兽医打电话了!兽医说鱼是正常老死的,老爷还松了口气!
  “所以老爷,这个该怎么处理啊?”张晓兰问他。
  张晓兰看着缸里那条浮在水面上的鱼的尸体。
  往日里漂亮的蓝色鱼尾,断了半截,漂在水里。四周还有淡淡的腥气。
  沈劲皱了皱眉:“捞出来扔了吧。”
  “哦。”
  “等一下。”沈劲顿了顿,“你把水放干了,然后把这鱼缸和鱼一起埋院子里去。”
  “记得埋在那棵老榕树下。”她经常坐在那里看书。
  张晓兰照做。
  沈劲又问她:“她真不难过?”
  张晓兰点点头:“应该不吧,感觉夫人回得还挺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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