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海王,我绿茶——玉堂人
时间:2020-11-09 10:44:24

  “你说什么。”
  “阮胭不见了,周子绝也不见了,剧组里有人看见,周子绝下午把阮胭拖走了,现在所有人都找他们找疯了。”
  “好,我知道了。”沈劲死死捏着手机,“你把他们剧组的具体地址发给我。”
  挂掉电话后,邢清迅速地就把地址发了过来。沈劲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要走。
  周牧玄拦住他:“你搞什么,你才喝完酒。”
  “我找代驾。”
  沈劲说完,又觉得不行,那个地方开车过去走高速也要将近两个小时。他连忙掏出手机打个电话,让人把直升飞机调出来。
  周牧玄嗤他一声:“我看你真是疯了。”
  “我他妈也觉得我被她搞疯了。”
  沈劲的动作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拿起桌上的钢笔盒,大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住脚说:“今天我跟你们坦白,就是想告诉你们。”
  “之前的两年里,阮胭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卑微,我不过也是个她的替身。”他拧住门把手的手顿住,“以后,别让人在背后说她了。”
  说完,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大步走了出去。
  挂钟上,指着“7”的时针以微妙的速度移动着。
  *
  把指着“7”的时针往前回拨三个小时,指着“4”的时针以微妙的速度移动着。
  “阮胭,我今天我不弄死你!”
  周子绝抓住阮胭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拖——
  阮胭的左腿无力地垂在地上,她想挣扎,却挣扎不过,她只能用右手扶着拐杖,让自己不倒下去。
  “周子绝,你要干什么?”
  “收拾你这个女人!你他妈把我全部的可能都毁了,你知不知道!”
  周子绝的理智已经几近崩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他只知道,他要弄死这个女人。
  阮胭死死捏着拐杖,这是根铝制的拐杖,不重,她攥得手指都发白。
  周子绝看了她这副弱鸡样子一眼,钳着她的手腕,他冷笑道,“垃圾,连我妹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阮胭被他拉到车上,上车之前,她对着副导演的背影喊了声——“李副导!”
  然而,李副导听到了声音,回过头时,车子已经开远了。
  他怔在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
  阮胭用力按车门,周子绝把车门锁得死死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做什么?”阮胭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他。
  周子绝说:“说实话,我也还不知道。”
  隔了会,他又说:“不过现在知道了,我听组里的人说过,你很怕水是不是?因为家庭原因,有过应激障碍。”
  周子绝握着方向盘说,
  “那就去我们那天晚上去过的芦苇荡吧。”
  阮胭:“你要干什么。”
  “想让你也感受一下,死了又生,生了又濒临死的感觉。”周子绝声音冰冷。
  车子猛地刹住。
  依旧是上周他们来过的这片芦苇荡——
  高大的芦苇包围着一片湖,风吹过,湖水漾起黝亮而细碎的水纹,有两叶木舟浮在上面。
  周子绝钳着阮胭的手腕,把阮胭推搡着下车。
  “太弱了。”
  他说。
  阮胭抿着下巴,“你依靠所谓的男性的力量优势,来压制一名女性,不觉得羞耻吗?”
  “对付你这种狠毒的女人,怎么都不为过。”周子绝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腿。
  湖面平静。
  他说:“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为了这部戏付出了多少。十五岁,我得到人生中第一台胶片机,我疯狂地研究那些迷人的影像;十八岁,我考上首电,身边的人都笑我穷,说我不配玩电影,呵那群垃圾,电影是用来‘玩’的吗?
  “最后,一整个班,一整个学院,只有我背水一战,跑去做了独立电影人,剧本,灯光,录音,全他妈是我一个人做的,最后我靠着那部电影给我们院捧回一个又一个奖。
  “二十三岁,为了拍一个矿难题材的电影,我在矿井下和工人整整住了一年,洗澡水都是黑的;二十五岁,我被禁拍电影两年,我就自己回去做地下电影,最后熬了两年,送出去,那些自高自大的美国佬,哪个不夸我拍得好?
  “为了这部医疗题材,光是剧本我就磨了五十五稿。阮胭,你胆子好大啊,你的心可真他妈黑啊,那辆车,我他妈都没想把你撞死,你是直接把我往死里整啊。”
  周子绝整个人已经失去理智,他伸手,一步一步逼近阮胭。
  “你真的没想撞死我?周子绝别骗你自己了。那个车手,即使在你说的地方停下,我也会被撞到!不是残,就是半残。”阮胭冷冷地看着他,“是,全天下就你不容易,别人都很容易。我小心翼翼、千挑万选选了你这个所谓的‘低调实力派’导演,没想到给自己选了条毒蛇。你选我进组,不就是想着把我招进组,要不就折磨我,要不就逼我停拍付那笔天价的违约金吗?我告诉你,现在这笔钱,得要你来出了,气不气?”
  周子绝整张脸已经彻底青下来,他死死地盯着阮胭,最后猛地拖住她的身子把她往水里一推——
  没想到,阮胭却死死地拖着周子绝,拽着他一起往水里栽进去。
  原本一直一瘸一拐的柔弱的阮胭,在此刻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在水里的动作灵活得如同一条鱼一样。
  她死死地拽住周子绝不放,周子绝根本没料到她一直都在装瘸,猝不及防被呛了好些水,而阮胭却一点影响都没有,仿佛她天生就是生活在这水里。
  他的男性力量优势在水里丧失无几,阮胭把周子绝死命往水里拽,然后迅速地直接用拐杖的三角形握柄,死死套住他的脖子。
  她拖着他往湖中心游,在那里,停着两叶木舟。
  水越来越深,阮胭游得却越来越快。周子绝的口鼻在水里被一上一下的波纹疯狂呛着。
  阮胭游到木舟旁边,拿出她早就放在那里的绳子。
  中途周子绝一疯狂挣扎,阮胭直接就拖着人一起往水里按,他在水里憋不了多久的气。
  而她却可以憋很久很久,这是她幼时和船上练出来的,海她都潜过了,她还会怕这个小小的湖?
  阮胭把已经脸色苍白的周子绝用绳子绑起来,最后借着浮力,拖着他,半浮出水面,看着他。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介绍你和宋叶眉认识认识,两个不把别人生命当一回事的人,恶心的程度真是不相上下。”
  周子绝被她用拐杖死死往水里按。
  急促的喘息里,只能听到她说了句跟沈劲一样的话:
  “垃圾。”
  在她放他浮出水面的片刻,他恨恨道:“你不也是个垃圾吗?”
  “没办法和陆柏良在一起,就去睡人家的侄子。”
  “垃圾。”空旷安静的世界里,他说出这两个字。
  阮胭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她额上,她和已经无力的周子绝一同浮在空旷的湖面上。
  是啊。
  他说的对。
  她究竟干了些什么。
  接近闻益阳……
  和沈劲在一起……
  她好像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一样。
  风吹过,芦苇荡的芦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种史无前例的空旷与茫然感将她包围……
  直到空中传来轰鸣的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近,最后它缓缓停下,停在不远处的岸边。
  而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拨开一丛又一丛的芦苇,朝她急切地跑过来——
  “阮胭!”
 
 
第41章 他是替身【二更】
  风吹起的水波纹撞击着脆弱的芦苇叶, 她们翠绿的身子跟着左摇右摆,但没有倒下去。
  阮胭整个人此刻是迷茫的,不知所措的。
  因此, 周遭所有细微的变化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能看到周子绝的嘴唇在蠕动,说出来的声音和水纹一起往她身上扑:
  “你挺可悲的,真的,正的得不到,就去捡西贝货。捡来捡去, 捡到陆柏良的侄子头上。”
  黝亮的水纹往她身上摇啊晃啊。
  她怔怔地看着周子绝。
  “你占了我妹妹的位置,还间接地毁了陆柏良。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你,因为你连我妹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有,你真的爱陆柏良吗?爱一个人会去找替身吗?”
  阮胭张了张口, 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就是哽在了喉咙里, 她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 是啊,就是这样的。
  她就是好坏了。
  阮胭握着周子绝绳索的手, 忽然就没了力气。
  她放任他和自己一起在水中渐渐往下沉。
  周子绝瞳孔猛地睁大——
  “阮胭,你想干什么?你疯了, 快把我松开!”
  话还没说完, 他就又被呛了一口水。阮胭把他的手给绑住了, 他动不了手,只能拼命地蹬脚, 让自己尽力浮出水面。
  阮胭却没有阻止他, 她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了。
  她的四肢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任凭自己往水下坠落。
  水里的世界很安静很安静, 周子绝的声音渐渐变小, 她的耳边只有远处的芦苇叶子跟着水纹一起晃动的声音。
  ……
  沈劲几乎想也没想就跳进水里,朝阮胭游过去。
  他们两个人在湖中心,沈劲用尽全力往他们身边游,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等他游过去的时候,他只看到阮胭整个人沉入水底,周子绝在旁边疯狂挣扎。
  沈劲立刻跟着她潜入水中。
  他睁着眼,湖水浑浊,浑得他有些看不清,他找到已经双眼紧闭的阮胭,游过去。
  他死死地扣紧她的腰,搂着她,凑近她的脸,用牙齿撬开她的双唇,用力吻住她。
  “阮胭。”
  他轻轻地在她的唇边喊她的名字。
  可是一张口,就是一串湖水的气泡。
  他只能咬牙托着她,用力往上浮——
  新鲜的空气骤然袭来,沈劲搂着阮胭,拖着她换了个姿势,为了防止她被水呛到,他托着她的双腋下,带着她往旁边的木舟浮去。
  她现在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中,没醒,但沈劲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求生的本能让周子绝已经挣脱了绳子。沈劲看着他,冷冷剜去一眼:“你对她做了什么。”
  周子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看我这样子,究竟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还是她对我做了什么!”
  说完他又看了沈劲一眼,骂了句:“傻逼,傻逼男人被阮胭玩得来回转。”
  沈劲眼神一暗。
  周子绝蓦地想到他那天在医院里打人时不要命的狠劲儿,又往后游了几米。
  见沈劲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他连忙又往后游了几米,最后开始疯狂往岸边游。
  沈劲根本不想去理他,这个垃圾,后面他自然会收拾。
  他伸出手在阮胭胸膛上用力往下按压,想帮她把胸腔里的积水按出来,按了几下,她还是没有反应。
  他直接俯身,贴到她冰凉的唇上,给她做人工呼吸。
  然而,才触及她柔软的双唇,阮胭忽地睁开了双眼。
  她皱了皱眉,沈劲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脸被放大,纤长浓密的睫毛还触在她的双颊,温热的呼吸在她的唇上和鼻间纠缠。
  “你。”阮胭张了张口。
  沈劲克制住继续吻下去的冲动,他直起身子,从她唇上离开。
  “阮胭。”他黑眸动了下,问她,“你刚刚是不是想去死。”
  阮胭愣住,她以为,他会问她究竟对周子绝做了什么,或者继续问她陆柏良的事情,或者问她别的问题。
  但她没想到,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我没有。”阮胭说,“我只是什么都不想做了,我需要思考清楚一些事情。”
  “思考什么事情让你把自己埋进水里?”
  阮胭抿唇不语。
  沈劲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柔弱的样子又让他心底的怒气无处宣泄,他只有无奈地说:
  “阮胭,你想思考清楚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我……”
  “对不起。”她打断他。
  阮胭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不带任何与陆柏良有关的情感色彩,去看沈劲: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整整两年多。我对你好,对你顺从,对你关心,以及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配合,都是源于我自己内心那些阴暗的想法。我把你当成陆柏良的替身,我利用你去填补我内心的情感空缺,从某方面来讲,我比你更过分,我无数次利用你的愧疚、心软,如果不是陆柏良回来,我甚至打算利用你这种心理一辈子,为自己在圈内的事业借一份保驾。对不起。我为我过去做的一切向你道歉。”
  “真的对不起,沈劲。”她说。
  天色暗淡下来,夜色已黑。她的声音在这空气里散开,语调不再是往日里的毫无波澜,她话里拼命压抑的难过,他都能听出来。
  沈劲的手指动了动,他想伸手去抱她,但又只有背到身后,默默摁住这种冲动。在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道,
  “可是阮胭,我喜欢你。”
  阮胭怔住,她没想到他会猝不及防地说出这四个字。
  而且是,在这样一种场景之下,在她说出那样一番话之后。
  “以前周牧玄问过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甚至我自己也怀疑过这究竟是不是只是习惯而已。直到后来我在家里,你走了,我连根烟都不敢在家抽。因为我怕抽了,就把你的味道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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