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会存在这样的男人?
无论遇到多么可怕的险境,他似乎都能够无比淡然地去面对。比如此刻,他竟然把一部恐怖的水灾大片,硬生生地演出了美男出浴的感觉。
歌琰第一次觉得,可能这个世界上的美人鱼和水妖,并不全是女性。
她觉得现在搂着她的这位,就是位比女性美人鱼更美的水妖精。
男性水妖精。
就他这个段位,或许根本都不需要用歌声来引诱水手,水手就会自己头也不回地主动往船下跳。
她在心里暗自腹诽。
黑水流从他们的脖颈,又退到了肩膀处。然后最终落到腰际,回到腿下。
蒲斯沅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似乎有些不解,低声开口道:“你在看什么?”
而后,可能是那些细小的水珠流连在他的脸庞上,让他感到有点儿痒,他便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再顺便扒了一下他湿漉漉的头发。
所有黑色的发丝全部都乖又服帖地顺着他的手掌往后捋去,最终露出了他高高的额头。
于是,他再度垂眸朝歌琰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只面红耳赤的虾。
草。
歌琰在心里暗骂。
你踏马是来闯密室的,还是来拍爱情动作片的?
谁允许你那么欲的!
蒲斯沅似乎是有点儿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从水里一出来她的脸就红成这样了,这水毕竟那么冰冷。但他转念一想,想到刚刚自己在水里那个情不自禁的举动,又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点什么。
于是,等歌琰的脚终于在这个水池的地板上踩实了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他冷不丁地对着她来了一句:“疼么?”
她一下子愣住了:“什么疼?”
蒲斯沅好像也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他微微地别过了脸,俊逸的脸庞上明晃晃地盘踞着一寸不自然。
他犹豫了两秒,才抬起两根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两下自己的额头。
歌琰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的动作,而后过了几秒,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于是,她刚刚因为他美男出浴图的那股热还没退下去,水中额头吻的火又涌上来了。
此起彼伏,根本没个消停。
不过,就这么蜻蜓点水地亲个额头,疼个屁啊??又不是干了点什么别的……
原本一件非常纯情美好的事情,被他这么一搅和,竟然硬生生地扯出了一点儿带颜色的味道。
歌琰被这位母胎单身奇绝的脑回路给震撼到了,她犹豫了几秒,拱手冲着他抱了抱拳:“在下实在是佩服。”
他反应了一秒,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恋爱窍门遭受到了侮辱,可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听到这位姑奶奶又来了一句:“我建议你要是能从这儿活着出去,回头可以去问问言锡,毕竟人家都快当爸了,懂的应该总比你多。”
“噢对,问问孟方言也行,我听童佳说,他对着他老婆可能骚了。”
蒲斯沅:“……”
尊敬的死神同志,人生至今二十余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今天,他却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明晃晃地羞辱,甚至,对方还要他去找孟方言和言锡讨教恋爱经验。
可是该死的,他竟然也没有办法去反驳这段羞辱的言论。
因为他确实没有恋爱经验,连一星半点儿都没有。
有可能是上帝实在是看不过去他太过完美,所以把其他所有技能都给他点得满满的,却偏偏把这一条脉上的技能连半点儿都没给他点上。
天知道他是有多么不容易,才能把这原本可能这辈子要灭门的一脉给开出了第一朵窍门花来。
当死神同学陷入到深深的沉思的时候,歌琰终于得空从他的手臂里钻了出来,而后仔仔细细地观赏了一下他刚刚在水下的神操作。
原来他刚刚从岸上跳下去,就是为了去找这个黑水池的出口。依照常理,每个蓄水池都必然会有一个出口,而这个黑水池的出口,就在他跳下去的那个范围正中央的水池底。
而他在一片黑暗之中,竟然准确地找到了这个出口。为了确保自己不会被吸进去,在将出口的阀门打开前,他将身上的绳索扣在了阀门的把手上,而后才打开了阀门。
在那之后,整个黑水池的水都被吸了进去,连同那两根粗壮的水管喷出来的水。
但他却将自己和绳索的距离拉到了极限,打了个平衡,而后才能在这水风暴中,陡然不被拉扯地悬在其中。
因为那个出口很大,所以水被抽离得特别快。
而当整个黑水池的水位降低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那两根喷出黑水的水管也自动地缩了回去。
他完美地解决了这第六间密室送给他们的送命附加题。
歌琰将破解之法欣赏完后,复才走回到他的面前,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鼓了鼓掌:“虽然你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很想掐死你,但不得不说确实解决得很妙。”
而蒲斯沅被她这一句从自己的沉思中拉扯出来后,抿了抿唇,整张脸还是没什么表情,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回话。
歌琰也没有管他,她这时将那根绳索从阀门的把手上解开后,一边朝他的方向走,一边将整根绳索慢慢地卷了起来。
最后,她将绳索卷回了原样,轻轻地递到了他的手边。
然后下一秒,她就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在她的耳廓后。
他说:“我学东西,一向学得很快。”
他向来都是每一门学科所向披靡的攻克者,但凡只要稍稍知道一些门路和诀窍,便能在很短的时间里精通地掌握好这一门学科,那么多年了,从来都是如此。
这也是他被称之为天才的原因。
所以,即便他在这条脉上落后了别人那么多步,在恋爱方面一窍不通、笑话百出,他也会在掌握到一点点门路之后,就迅速地成长起来。
歌琰这次几乎没有卡顿,就立刻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句话,翻译成大白话来说就是——你现在先别急着羞辱我,等到时候我变成了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你可千万别喊招架不住。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云淡风轻地接过了她手里的绳子,重新别回到腰后侧,然后无比自然地蓐了一把她湿漉漉的头发,接着牵住了她的手,大步往通向第七间密室的门走去。
歌琰张了张嘴,连一个字都回不上来了。
她怎么有一种她以后会在他手里死得特别惨的预感呢?!
因为刚刚都在水里好好地泡过了一把冷水澡,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浑身上下都在流淌着水。
也不知道这密室是从哪儿刮来了一股穿堂风,这股妖风此刻从第七间密室的方向往这条通道猛地吹了过来。原本因为刚逃脱险境,衣服和裤子全都湿哒哒地粘在身上还没来得及顾及到,直到被这股凉风通体吹了个遍儿,歌琰才发现,这踏马也太冷了点吧!
于是,牵着她手的蒲斯沅,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她浑身都在打寒颤。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问:“很冷么?”
她从鼻腔里哆哆嗦嗦地“嗯”了一声。
索性这条通道并不长,等到了第七间密室,他们迎面就看到入口处竟然摆着两个火堆。
这两个火堆,对于他们这两只落汤鸡来说,简直就是沙漠中的水源,歌琰几乎是立刻就大步走了过去,弯下腰将自己冰冰凉凉的手触到了火堆的附近。
火源的热,也在一瞬间,就缓解了她刚刚冻得头皮一阵一阵发麻的感觉。
她烘了几秒自己的手,立刻抬头招呼他:“你也过来烘一下,会舒服不少。”
蒲斯沅的眼睛此刻已经从这第七间密室以及墙上写着倒计时8个小时的时钟上收了回来。而后,他大步地走到了火堆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还有时间。”他垂着眸子,淡声说,“你把身上的湿衣服和湿裤子都放在火上烘一下。”
歌琰刚想开口说“好”,却猛然发现有点儿不太对劲。
要把湿衣服和湿裤子都烘一下,那她岂不是得把这衣服和裤子都从身上脱下来?
那她烘衣服的时候,身上穿什么呢?
光着吗??
她那个“好”字卡壳了一下,最终变成恼羞成怒地冲着他道:“蒲斯沅,我也没让你学那么快啊!”
蒲斯沅:“……?”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开始了哈哈哈哈!!蒲蒲子真的是骚!!!
死神:我是天才,什么当然都能学得很快
火吻:大可不必!!
死神:这还不算什么,有些东西,我会学得更快(眯眼)
火吻:…………
我要提醒某些把id都改成死神火吻今天doi了吗的人!!!请你们!!自重!!!妈妈不允许他们那么快!!!
请给今天努力双更的桑桑子疯狂打call!留言营养液收藏!谢谢!爱你们!!mua!!
第35章 药剂
蒲斯沅看着歌琰涨红的脸, 起先是一脑门的问号。
他的意思,其实只是觉得她这样把的衣服穿在身上,在这鸟不拉屎的密室里很可能会被冻感冒, 更严重点儿的,甚至可能还会发烧。
而要从这险象环生的密室里逃脱,不仅仅需要智慧、也需要体力,如果生了病,一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逃脱的速度和效率。
也因此,他只是觉得,她把身上的湿衣服和湿裤子在这火堆上烘烤一下再穿回去, 绝对会比就这么穿着湿衣服往前走要好上很多。
为了她的身体考虑, 她在这儿牺牲个一小会儿烘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的直男思维显然暂时让他忘记了,她要烘烤湿衣服,就必须得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要是她一个人在这儿也就算了, 可现在这屋子里还有个他,一个铁铮铮的大男人。
孤男寡女,让她在一个大老爷们面前光着身子烘衣服, 他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歌琰见他一脸困惑的表情,想怼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怼起来才好。照这么看,他最好出去之后还是别找孟方言和言锡讨教经验了,就他这个学习速度, 不是分分钟就学成了么?而且估计学得会比那两位都更坏也说不定。
不过,这位死神同学毕竟是个天才,在脑子里自我反省了一分钟,就已经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了。
然后,蒲斯沅冷漠淡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刻意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抽离开来,然后落在虚空里,凉飕飕地来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得。
不说还好,越描越黑。
歌琰翻了个白眼,刚想说句什么,就突然听到空气里忽然发出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就看见站在她身边的这个人竟然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兜头脱了下来。
接着,那件外套就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脊上。
蒲斯沅裸着那具男模般完美的上身,淡声对她说:“烘衣服的时候你先穿我的,我去前面检查一下机关。”
说完这话,他就迈开他的大长腿,绕过火堆往前走去了。
歌琰从背上拽过他那件的外套,咬了咬唇,然后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
这间密室很大,而且有点儿像是科研实验室的布局,比起前几间空荡荡的密室不知要多了多少令人眼花缭乱的元素和布置。
而蒲斯沅此刻正背对着她,专心地研究着这间密室。他漂亮精壮的背部在光影的照射下,更是毫不掩饰地散发着诱人的男性魅力和荷尔蒙。
歌琰看得瞬间又有点脸热,然后她赶紧转回来,准备脱自己身上的衣服稍微烘一下,毕竟密室不等人,她没有太多奢侈的时间可以用来挥霍在烘衣服上。
整间密室里都静悄悄的,只有这两簇火堆在发出轻轻的噼里啪啦声。
她低垂下头,手刚落在她衣服的下摆上,却又停住了。
然后她背对着他,故意用压得粗哑一些的嗓音来掩盖自己的羞怯:“蒲斯沅,我警告你,你可别回头啊!”
蒲斯沅原本一心都在研究这个实验室一般的密室,听到这话,他的目光微微顿了两秒。
本来按照他的脾性,他一般是根本不会去接这种话的,他原本就是极其君子正派的那种人,趁着女孩子换衣服的时候偷看,怎么可能是他会做出来的事?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在面对她的缘故,他虽然人没有转过去看她,却不咸不淡地扔了一句:“回头的话,会怎么样?”
歌琰一听这句问话,反而被他给问蒙住了。
原来钢铁直男、情感白痴不要脸起来,竟然可以这么可怕的吗!
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故意揶揄她,但她还是跳着脚威胁他道:“反正你就是不可以回头!回头的话,我就立刻开枪崩了你的眼珠!”
蒲斯沅背对着她,顿了两秒,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么凶。”
那三个低哑性感的字眼和那声低笑,在安静的密室里被无限放大,而后钻进了歌琰的耳朵里,又紧接着流淌进了她的心眼儿里。
歌琰到了这一刻,才终于明白,原来很多时候,杀人是不需要用刀的。
比如某位刚刚开启恋爱窍门后,就能把她撩到人神共愤的男人。
她一边脱衣服,一边警惕地回过头去看某人有没有偷看。于是,等好不容易把衣服裤子都脱下来,套上了他的外套后,某人全程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她的脸倒反而自动自发地变得更红了。
因为,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他的衣服。
即便这件外套已经被水浸湿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鼻息之间都流淌着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淡淡的雪松味的清香。
歌琰举着自己的湿衣服在火堆上烘了一会儿,猛然间悟出了一个道理。
原来穿着他的衣服、比在有他的空间里让她光着身子这件事,更令人感到心跳加速。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他在拥抱着她一样。
-
等歌琰把自己的衣服和裤子都烘了个半干,重新套上后,她还顺便把他的外套也给烘了一下。
等她拿着他的衣服从火堆边离开,蒲斯沅似乎已经把这间密室的门路都给摸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