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信然缓缓眨眼。
叶千盈偏了偏头。
窦信然捧着自己的心肝,不太确定地问道:“亲完了?”
……这就亲完了?
就干干爽爽地啵一下?
除了很软之外,他……他还没什么感觉呢。
叶千盈十分笃定地点头:亲完了。
此时此刻,她相当雷声大雨点小的压着窦信然的肩膀,把他死死地抵在墙上,真是堪称一代霸总。
窦信然:“……”
不对,他预料中的按在墙上亲不是这样的!
低下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窦信然揽着叶千盈腰肢的胳膊,微微地往里收紧了些。
“后脑勺现在还疼呢……你就这么打发我。”他轻轻地抱怨了一句,眼里却只有还未褪去激动的笑意:“我还不知道我会喜欢什么样,你再教教我,还不好?”
“……嗯。”
……
“再教教吧。”
……
“继续教一次?“
……
“不能就这样中途弃课的,你明天可就扔下我走了。”
……
“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你就教教我吧,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呀。”
在不知不觉之间,两个人的走位,竟然从墙边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椅子上,最后又不知道怎么,就抵上了几乎融入夜色的窗。
窦信然用手垫着叶千盈的后脑和背,脸贴着脸,轻轻地在叶千盈的侧颊上蹭了蹭。这一刻,他的整个世界里,似乎就只剩下少女发丝传来的淡淡的幽香气。
“……真会教我,我学会了好多啊。”
叶千盈头昏脑涨地被窦信然环在臂弯里,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七荤八素,宛如陷入迷梦之中,一时之间连黎曼度量的常标量曲率度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窦信然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说什么“真会教”,明明是他真会撒娇才对。
明明之前还是两个笨拙的新手,现在居然都已经学会怎么换气了。这……这倒也算是互为老师吧。
见窦信然又一次抬起头来,叶千盈想都不想地抬手捂住他的嘴。那两片软软的嘴唇抵在叶千盈的掌心,触感异常地鲜明而酥麻。叶千盈犹豫着抬起一点来,想了想又坚决地按了回去。
“不教了,咱们是谁在教谁啊。”
窦信然看着叶千盈,突然地眨眨眼,眼神里就溢出了许多的无辜来。
“是你要教我……别,哈哈哈哈,你别捂我。”窦信然臂弯里不肯放下叶千盈,大笑着仰头,左偏右摇地躲:“真的不再来了,我就和你说说话。”
他轻轻地摇了摇叶千盈,像是小孩子摇一摇自己最珍视的的娃娃。
“别赶我走啊,你摸摸我心口,现在正热得要命。你要把我赶出去,我就今晚只好绕着帝都跑五环了。”
窦信然一边这么说,一边又一次低下头来。
在熟悉的晕眩感里,叶千盈从破碎的思维里拼凑出一句支离的怨念——就应该让窦信然去跑五环啊!
“说话不算数……下次还有没有人肯找你做生意?”
“没办法啊。”窦信然的声音里极力地按捺着笑意:“我从见了你第一眼开始,就再也做不成生意了。”
叶千盈最后一个痛悔的印象就是:消费者权益保障局怎么还不出面管管?资深奸商又在骗人啊……
——————————
第二天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下雪。
鹅毛似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沾在头上和肩上,凉丝丝的,很快就化开。
窦信然殷勤地一个手帮叶千盈笼着围巾,另一个手替她提行李。
“不用……哎呀,都说了不用。”叶千盈笑着躲闪了几下,还是没能闪开。只能说,窦信然真不愧打了那么多年的篮球后卫,截人的本事真是一等一。
“你怎么搞得这么隆重。”叶千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把小伞。
感觉到自己头顶飘舞的雪花被一把小伞遮蔽,窦信然舒适地叹了口气。
有女朋友就是好啊,别说夏天,连冬天都有人帮忙撑小伞了。
——就好像当初叶千盈还没和他确定关系的时候,他没蹭过叶千盈伞底似的。
明明哪回也没落下过他。
“不隆重怎么行。”窦信然眯着眼睛笑:“你一去半年,我不趁这时候多对你好一点,你一定把我忘了。”
叶千盈切了一声:“怎么可能。”
窦信然追问:“真不会?”
叶千盈保证:“真不会。”
“保证就算研究哥德巴赫猜想,也不会忘了我?”
“……”叶千盈微妙地停顿了一秒:“你换一个问。”
“保证即使研究纳卫尔-斯托可方程的存在性与光滑性,也不会忘了我?”
“……”叶千盈一边思考窦信然是怎么知道这几个著名猜想的,一边硬着头皮回答道:“你、你再换一个。”
窦信然:“……”
这他妈还问什么?他不是昨晚已经扶正了吗?怎么堂堂正宫,搞得还像是数学和物理的小三啊!
呸,不对,数学物理都在前头的话,他连小三都比不上,他是小四!
一时之间,那只在拢围巾的手,完美地传达了窦信然浓浓的怨气和醋意,一时之间竟然都快要被耍成风火轮了!
在一片凉爽的人工制冷当中,叶千盈心虚地咳嗽了两声,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我给你发信息!只要有条件我就跟你联系!平时有网络限制的时候,我就用纸笔给你写信,回来的时候一气带给你!”
“……”
嗯……好吧。
窦信然抿着嘴角,脸上的表情依旧故意板着,然而眼中已经浮现出了隐隐的笑意。
“好啊,你这话我可记住了。”
唉,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叶千盈是什么样的人,窦信然早就知道了。她在坚持着什么样的事,窦信然也已经知道了。
研究数学猜想和物理定理是她的工作,也是她毕生的理想和追求。那个时候就算想不起他又怎么样?至少她只会给自己写信,但绝不会给数学和物理写情书啊!
……emmmmm,应该不会吧?
窦信然默默地抚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叶千盈会不会给数学和物理写情书的时候,他竟然有点不确定的样子= =
潘大校早晨的时候就问过叶千盈的地点,车子就停在附近不远处等着接叶千盈。
他隔着马路看到了叶千盈的身影,下车对叶千盈招了招手,示意叶千盈过来上车。
叶千盈笑叹着拍了窦信然一下,有些感叹地说道:“就送我到这儿吧。”
窦信然手心一空,拉杆行李箱便被叶千盈接了过去。
在握住已经被窦信然的体温攥得温热的拉杆箱的一刻,之前一个晚上都没有涌起过的不舍,不经意间就密密地布满了叶千盈的心。
极其突然地,叶千盈一下子就懂了为什么热恋的人都最恨分离。
“……这个你拿着。”停顿片刻,叶千盈从自己口袋里翻出房子的钥匙,解下来塞进窦信然的手里:“我那个屋子平时就是储物用,都不回去住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选选家装吧,好不好?”
“……好。”
下一刻,窦信然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将叶千盈抱在了怀里。
他说了四个字,却并不是“早点回来”。
窦信然说:“旗开得胜。”
“一定会的。”
看窦信然把那串钥匙握紧,叶千盈便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对面马路的潘大校没有鸣笛提醒,大概是不忍心打断他们两个,但叶千盈却不能再让他们等。她把手上的小伞强行塞进窦信然的手里,踮起脚来,揉了揉窦信然的脸。
“布置小家的时候,单独留出来一面墙,用来放我以后的奖杯好不好?”叶千盈软声说道:“从此以后,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
绿灯亮起,叶千盈到底还是拖着自己轱辘辘的行李箱走过了马路。
雪越下越大,沾在叶千盈那头缎子般的黑发上,就像是天鹅般的发饰。
窦信然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上了车,又目送着那辆越野远去。
他不至于像影视剧里那样去追车,只是无声地握紧了手里的伞,关节紧绷到泛白。
而在车里,潘大校恍若不经意地问道:“刚刚送你的男同学是谁啊?”
叶千盈一笑,毫不遮掩地回答道:“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北方下雪其实不打伞hhhhh,然而小叶和小窦都是纯种的南方孩子hh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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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男朋友。”叶千盈回答道。
停顿一下, 叶千盈蹭了蹭鼻尖,试探着问潘大校:“不会连这都要查吧。”
一般来说,就是审核研究人员的资料, 也只是调查家庭背景和结婚对象, 一般是不会调查男朋友的。
要说连男女朋友的身份都要进行调查的……这种情况倒也不是没有,只是现在的叶千盈还排不上那个级别。
如果他们真的查窦信然, 那就只能是因为现在的时间点太敏感, 而不是叶千盈的身份已经到了连男朋友都要被调查的地步。
潘大校也笑了笑,语气像是开玩笑,也像是认真的:“看情况。分人。”
现在倒还不至于。
但如果是叶千盈的话……她未来就很有男朋友要先过政审的潜质嘛。
一路车程漫长, 就算是军队出身, 列队不言, 熄灯不语,也没有坐车全过程都不说话的习惯。
潘大校作为其中军衔最大的一个,同时也作为和叶千盈最熟悉的那个,在路上打开了话匣子,和叶千盈聊了不少的天。
也正是因为这场交谈,叶千盈才意识到,其实在潘大校少言寡语的帅大叔外壳下,其实隐藏着一颗八卦的心。
比如说, 叶千盈调侃地问他:“要是自己不早点找个男朋友的话,国家会包分配吗?”
潘大校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根据我的经验,国家不会分配男女朋友,但会有老领导非常热心地给你介绍。”
而且这事还不分男女领导, 就算男领导不惦记着,领导夫人也会想着给你介绍的。
从潘大校的表情上看,叶千盈觉得自己看透了什么真相。
比如说, 潘大校的老婆是怎么找到的。
同时,潘大校问叶千盈问题的时候,也同样一针见血。
他说:“你交男朋友的事,国家未必管你。但你爸管你吗?”
叶千盈:“……”
这、这个问题!
她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地找了一口水喝。
潘大校嘴角微微翘起,他顾及小姑娘脸皮薄,也不笑出声,就转过头去欣赏窗外的风景。
后来他们还零零散散地聊了许多,叶千盈的思维却总忍不住飘到家庭问题上。
——她和窦信然确定了关系,虽然有点让人意外,但以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这是早晚水到渠成的事。不过从家人的角度来看,这个消息显然就有些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