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直女·明姝心里美滋滋:没有什么暧昧是敞开说话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说的不够扎心。
见她话语如此直接了当,苏延面上笑意微滞,他瞥了一眼明姝头上的木簪,心中甚是酸涩。
那你头上的木簪,又是谁送你的呢?
是那个谢嘉言吗?
那你……是喜欢他吗……
苏延不敢再深想。
他怕再想下去,心头的那股妒火就要将他烧化成烬。
没关系的……他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
虽然他现在打不过谢嘉言,可只要继续按照计划行事,他总有一天能摆脱系统的钳制,杀了那碍眼之人。
他才是这世上最喜欢明姝的人,没有人会比他对明姝更好。
他绝不会就这么将她拱手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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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玉柔和沈容华拉扯许久后,总算是统一了意见。
沈玉柔斜睨着沈容华,冷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事你来做,我在暗处给你提供便利。”
沈容华已经在心里骂了沈玉柔千八百遍,可面上却还得带着笑哄她:“正是如此,这事若成了,也算是我对二妹妹的补偿。”
沈玉柔轻嗤道:“得了吧,若是没有好处,你会肯冲在前面?”
沈容华但笑不语。
两人分别后,沈玉柔看着沈容华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讽刺意味愈浓。
而原本退在一边的小丫鬟春兰此时才凑上前来,颇为担心地道:“小姐这是要同大小姐合作?”
她咬咬牙,小声道:“大小姐这人心机深沉,先前没少暗地里给我们下绊子,绝不是合作的好对象。”
沈玉柔摇摇头,拍了拍春兰的手,语气满不在乎地道:“放心吧,我还能中了这古人的套不成?”
“我看过的宅斗宫斗片,比她吃过的饭还多。”沈玉柔高昂着头,骄傲地道,“这沈容华算计我这么多次,这次我非得叫她摔一个大跟头!”
她可不是沈容华眼中的傻子,沈容华想要把她当枪使,下辈子吧!
她原本说要拉沈容华去承嘉侯处,不过是看她行色匆匆,故意要让她不快,没想到,竟意外得了个回击机会。
若是机会运用得好,她不仅可以摆脱与徐开宇的婚事,还能叫沈容华吃个哑巴亏。
沈玉柔哼声道:“真是个傻子,之前那么算计我,真以为我会和她好好合作?”
她先前用那肥皂方子作交换,泪眼婆娑地恳求三皇子帮她摆脱这婚事。
可若是她自己就解决了这婚事,那她是不是可以向三皇子另换一项好处了?
想起三皇子俊美的面容,沈容华心头一热,脸顿时有些发烫。
若能嫁给他做皇子妃,该是何等的幸事?
不定,日后还有母仪天下的一天……
*
皇宫,御书房。
“臣叩见皇上。”江太常恭敬地向前方行一大礼。
“快快免礼。”景帝连忙唤江太常起身。
“今日只是朕有事找太常商议,太常不必多礼,入座便是。”
江太常在下方坐下,直背昂首地道:“皇上找臣,可是为了辽国来访之事?”
景帝点点头:“正是。”
他用手按着额头,语气有些疲惫:“辽国这些年发展神速,似乎也随之生了不臣之心,我听暗卫传来的讯息,它怕是不甘于做我大庆的附属国了……”
“此番来访,它必然是会有所动作的。”
江太常拱手道:“若有能为皇上分忧之处,还望皇上尽管吩咐。”
景帝点点头道:“这事正是会牵扯到太学,此番辽国来访,打的是与大庆交流的名头。”
“辽国国君还向朕提出了希望让我朝学子同它国俊才交流切磋的提议,显然是有备而来,想要在这上面压过大庆。”
“朕已经同辽国君主定下来三场比试,届时,必然是一场都不能输的。”
江太常沉声道:“皇上不必忧心,我太学广集天下才子,想要压过区区辽国,岂不容易?”
“况且,三年前不是便有过这样的比试,那时嘉言不过十三岁,却力压群英,场场都是魁首。”
“经了三年,嘉言更是长进了不少,皇上自然更是不用忧心。”
听了这话,景帝面上并无喜色,他捻着眉心道:“此番辽国国君还要一要求,便是不要再让嘉言上场……”
“他们的理由说的充分,说是曾夺魁首者,此次自然是不必添誉,要多给其余人机会。”
景帝语气有些疲惫:“朕自然是不好不允的。”
“嘉言不能上场,那这比赛便多了一分变数。”
“这赛事中还有一场便是武术,除开嘉言,太学中能在文武上都压过辽国学子的,怕是也不多吧……”
第50章
听得这番话, 江太常面色也凝重了些。
景帝沉声道:“今日找太常说这些,正是希望太常在辽国使团来访前做好安排,关于比试之事, 于一些有潜力的学子也可以提前告知。”
江太常连忙起身,镇重地朝景帝合袖作揖道:“臣定当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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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华在摆脱了沈玉柔纠缠后, 步履匆匆地出了府, 赶到了街上的某家茶楼。
她带着帏帽, 遮住了面容,就连身边的香岚在面容上也是做了遮挡的。
到了某处偏僻小院, 沈容华在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随后,便有小厮来开门。
待两人都跨入院门后,那小厮又连忙将门锁上,垂着头并不敢看沈容华。
“你在外面安分地候着。”进入屋子前,沈容华压着嗓子同香岚道。
香岚哪敢做声, 只是连连点头, 便低着头在门口站定。
在进入屋子的一瞬间, 沈容华便被迎面而来的秦子枫揽腰抱住。
秦子枫撩开她的帏帽,亲昵地在她发间嗅了嗅:“怎么今天要找我?”
沈容华早换上了一副娇柔的模样, 她不动声色地往秦子枫怀里靠得深了些,而后眼眶瞬间就红了。
“秦郎,我好害怕……”
卧在怀中的女子身躯温软,那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更是勾得人怜惜不已,秦子枫顿生保护之情,他忙不迭用手替沈容华揩去眼泪,柔声哄她:“这是怎么了?”
“我害怕会失去你……”沈容华哽咽着道, “我娘亲早亡,爹爹忽视我, 继母不喜欢我,姐妹们也总拿话语挤兑我,我在侯府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说着,她抬起手,轻轻抚上秦子枫的脸颊,含着泪的眼里满是眷恋:“直到遇见你,我才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温暖……”
“可是,偏偏你又要和我表姐定亲了。”沈容华泪眼朦胧,“诗韵是我表姐,你是我最爱的人,这叫我如何割舍……”
她轻轻扯一扯秦子枫的衣袖:“我只是想和秦郎永远在一起而已。”
说完这番话,沈容华透过泪光果然瞧见秦子枫满眼的心疼与感动。
年轻的少年郎对待感情总是热烈而冲动的,只需要姑娘的几滴眼泪,就能引得他们心中升起无限豪情。
秦子枫紧紧握住她的手,信誓旦旦地道:“容华莫要忧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我这番回去,便去同母亲说清楚!”
“不要……”沈容华摇摇头,噙着泪道,“我不愿因为我,叫你同伯母起了争执……”
秦子枫柔声安抚她:“莫要担心,母亲本就很喜欢你,要是你能做她的儿媳,她欢喜还来不及呢。”
在他看来,沈容华是镇远将军的外孙女,徐诗韵是镇远将军的孙女,两人的身份差异并不大,相比行事粗蛮的徐诗韵,他当然是更愿意娶柔情似水的沈容华的。
沈容华在心中轻斥了他一声天真,面上却不显,而是轻轻搡了他一下,盈着水濛濛的眼睛,状似小心翼翼地道:“不如我们为表姐看看,有没有更合适她的夫婿,到时为她引荐一二。”
她眼里带着些天真神情:“若她能和另外的少年郎看对眼,那你们两个的婚约自然也就作罢了……”
*
明姝在府上“歇息”了好几周,才被获准去上学。
下了马车,她提着书袋,看着熟悉的建筑,望着蓝天白云,心中顿生豪情。
她沈明姝又回来啦!
她竟然已经对这地方,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一边走一边同熟识的学子打招呼,心情甚是愉悦。
这些天苏氏不许她出门,一定要她在院子里好好休养。
于是,除开沈知钰来看过她两回,绝大多数时间她也就能和青荷说说话。
闲适之下,人就容易冲动消费——就比如她,一时想不开,给自己购买了一门练琴的课程。
然后,每天练琴八小时、背谱两小时的“快乐”生活了解一下?
一开始,青荷还高兴得很,连着夸赞她的琴音。
可当她连着许多天翻来覆去地弹那几首曲子,还经常是从早到晚的,这让院子里的仆从们都有些不堪其扰。
再美味的五花肉天天吃也会腻,更何况明姝的琴音只能算得一块小肥肉。
青荷小心翼翼地提醒:“小姐您要不要歇歇,每天练这么长时间的琴,我怕您身子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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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姝也很无奈,谁让系统的审核标准过分严苛,她原本的那点浅薄底子,根本达不到系统的要求,只得一首一首反复地练习。
回想起这十余天的魔鬼式练琴,明姝不禁抬起手,只见那葱白指尖却都是红红的,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这都是她为艺术献身留下的勋章啊!
正当她内心慨叹不已的时候,身边传来一声轻咳:“傻站在这干吗?”
不用回头,明姝便知道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才转向那人:“师兄……”
“好久不见!”
时隔许久,再看见明姝的笑容,谢嘉言感觉心跳都快了些。
他望着明姝白生生的小脸,瞧见那尖尖的下巴,不由皱眉道:“瘦了。”
感受到他目光,明姝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巴,心里欲哭无泪:每天白粥青菜,能不瘦吗?
她就等着去五香斋好好开顿荤呢!
明姝信心满满地道:“我会吃回来的。”
谢嘉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暗自定论,下次一定要注意,不能再让她看到那种场面了。
据他所听知的,明姝是因为那日受了惊吓,才病倒过去。
想想也是,小姑娘家家的,看见死人能不怕吗?尤其是那死的还是她从前的师长。
终究是他的疏忽。
当然,此时自然是不好再在她面前提起此事的,于是谢嘉言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太常要我喊你先过去一趟。”
明姝:?
她扬了扬手上书袋:“可我都还没去学斋……”
“太常有要事找你,你暂时先不需去学斋。”
于是,明姝还没来得及去学斋见一见她心爱的同窗们,便被谢嘉言半路劫走,去了江太常的书斋。
在听了江太常一番叙述后,她瞪大了双眼,指着自己道:“您是说,我要代表大庆参加同辽国学子的比试?”
江太常淡定地点点头:“你是我的亲传弟子,自然是要出场的。”
明姝迅速将目光转向谢嘉言:“那师兄呢?”
江太常摇摇头:“他这次不能上场。”
“啊……”明姝愣了愣,瞧见江太常讳莫如深的神情,终是没有开口问。
“此次比试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好生准备,争取在比试中压过那些辽国学子,一展我大庆英才风姿。”
听得江太常慷慨激昂的话语,明姝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道:“那……我加油?”
“加油?”江太常面露讶色。
谢嘉言接过话头解释道:“就是她会努力的意思。”
江太常只当是他们的暗语,便点点头,满意地道:“你有这般的斗志,为师很满意。”
“你对这比试恐怕不太了解……”,他和蔼地看着明姝:“我已经安排好了,在比试前,你都不需去学斋上课,这些天就由嘉言带着你,熟悉熟悉比试内容。”
明姝:懂了,就是赛前临时抱佛脚嘛!
最后,江太常意味深长地道:“此番辽国使团里,也有女性学官随行,彼时你也可以去交流一二。”
女性学官?
听得这词,明姝眼中先是惊讶,而后绽放出亮光。
她了悟地朝着江太常一躬身,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喜悦:“明姝明白!”
江太常看着一脸喜色的明姝,也忍不住笑着捋了捋胡子:“既是明白了,那便去好好准备吧。”
他看得明白,明姝想要的绝非只是在太学读上两年书。
她的认真,她的努力,她的钻研,无不展现了她的野心。
而如果可以,他愿意拉上她一把。
当今圣上贤明宽和,这是明姝的运道,更或许也是未来女子们的运道。
江太常博览各朝诗作,在读到唐宋之间女才子们所做的诗篇时无不慨叹,文字锦绣,意甚妙哉。
即便是一些描述闺怨的诗篇,却也细腻柔婉,动人至深。
有此等天赋,可以想象若是将她们置于不同的环境中,定会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