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来自自家表哥的嫌弃,他佯装正经地看了一会书后,便拿着书凑到明姝身边问问题,美曰其名“求教”。
期间,不乏夹带私货。
明姝:“这句话是这样理解的,士者,要先有器量与见识,然后再谈文艺……”
温也:“嗯嗯嗯,明姝妹妹今年几岁了呀?”
明姝:“这一题是要求我们以文韵来写试帖诗,那么这句话中所给出的关键词就必须要包含在内……”
温也:“说的对啊!明姝妹妹除了看书,平日里还喜欢做些什么?”
明姝:“……”
温也:“qwq”
江乐之:……
谢嘉言:!!!
勉强将他所问的那一题讲完后,明姝无奈地放下书本,正色道:“我才疏学浅,讲的不好,温学子若还有问题,不如去问师兄?”
“不要。”温也不假思索地拒绝,“我觉得明姝妹妹讲的就很好。”
明姝:……你真的有认真在听我讲吗?
明姝愈发无奈:“可我自己就存有许多问题,还有许多书要看,恐怕并没有那么多时间为温学子解答。”
温也眼眸一亮:“明姝妹妹有问题可以问我啊,我可以给你讲题!”
明姝:……
见此,谢嘉言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走过来将温也提溜回了座位。
“你们好好看书,莫要理他。”谢嘉言沉声道。
说着,他转向温也,语气严肃地道:“你跟我出来。”
言罢,谢嘉言推开屋门,率先走了出去。
温也犹豫了一下,但迫于来自表哥长久的威压,还是乖乖跟在了他后面。
随着两人出去,屋门再次被关上。
两人对视一眼后,江乐之抬手摸了摸明姝的头:“咱们看书吧。”
方才刚进来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
谢嘉言看明姝的目光相较以往又有所不同……
倒像是,突破了什么?
*
城中隐蔽宅院。
秦子枫撩起车帘,向外环看了一番,瞧见四下无人,这才低着头下了马车,匆匆进了宅院。
守门的小厮轻声道:“那位姑娘已经在屋里候着了。”
他其实也不知晓自家公子时常在此处会面的那姑娘是何身份。
说是外室吧,那姑娘又并不常居于此。
说是妓.子吧,那姑娘瞧着又有几分气质。
而那姑娘每次来时,总是遮得严严实实,行径甚是谨慎,并不透露出更多信息来。
由是这小厮在心里猜测,这姑娘怕不是哪家的新妇,这才隔三差五地同他家公子在此幽会。
至于世家小姐,他是全然没往那方向猜的,听得偶尔房中侧露出的暧昧声响,便知道那姑娘同他家公子关系匪浅。
哪家的小姐会做出这般没皮没脸的事呢?
而秦子枫在听了他的通报后,满意地点点头,旋即阔步走向宅屋。
他刚一进入屋里,便被一双细白的手圈住腰,亲昵地抱住。
“秦郎……”女子声音又娇又媚,靠在他怀里的身躯更是跟没骨头一般。
秦子枫的心顿时酥了一半,面露羞赧。
“我等你许久了。”女子的声音带着些委屈。
“是我不好。”秦子枫柔声哄她,“我一下学便赶过来了,却不想容儿到的这么早……”
沈容华靠在他怀里,低垂着眉眼,轻声道:“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便没有去上学。”
闻言,秦子枫登时将她搂得更紧了,语气紧张地道:“容儿是哪里不舒服?”
沈容华将素白柔荑慢慢地挪至心口处,而后抬起头,用一种妩媚而不自知的天真神情看向秦子枫:“这里疼……”
面对这般极具刺激的画面,秦子枫只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整张脸瞬间就红透了,他支支吾吾地道:“我……”
而沈容华不等他多言,便轻轻搡着他往后挪。
两人一阵拉扯,而后便齐齐跌在了床榻之上。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感受到沈容华温热的体温,秦子枫的脸愈发红了。
沈容华罗裙微散,裸.露出的肌肤白得晃眼。
秦子枫搂着沈容华的手微微颤抖,几乎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虽然他同沈容华一向亲昵,可却也从没有真正地迈出那最后的一步……
可还没等他思虑清楚,沈容华的吻便落了下来,带下一阵甜腻的香风。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什么,便沉浸在了与沈容华的亲吻中。
就在两人吻得忘我之时,秦子枫的身躯却突然一震。
而后,便软软地倒在了沈容华身上。
沈容华心头一跳,她小心地唤:“秦郎……”
可并没有迎来任何回应。
粘腻的液体顺着他的身躯滴落在床榻上,沈容华摸了一把,颤巍巍地抬起手一看,却是刺目的鲜红。
“啊!”
沈容华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来。
而秦子枫的身躯已渐冷硬,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叫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竭尽全力,才勉强将他推开。
这一番动作时,尖叫声却全然未停。
她刚欲坐起身来,却瞬时瞧见了前面站着的一人。
在看清那人面容后,沈容华尖叫愈发凄厉。
她再次跌倒在榻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躯不断向后挪动着,眼中满是惊恐。
仿佛是见到了什么索命的恶鬼。
而那人望着她一番动作,却发出一声轻笑,语气不缓不急:
“怎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第66章
这声音仿佛一柄重锤, 砸得沈容华心间一颤。
而面前那人,黑衣黑发,笑容温润, 不是苏延又是哪个……
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 重生的并非只有她一个……
“你……你……”沈容华的声音在发抖, “你也有前世的记忆……”
若是如此, 那他在之前为何没有半分表露?甚至在见到她时还能笑言相对。
不,其实还是有异样的……就比如, 他在这一世过早的出现。
可那时她却将之归结于因自己重生而起的变化……
一想到自己先前还跑到他面前挑拨,企图让他去对付徐府,沈容华就恨不得冲回去给自己两巴掌。
苏延并不作答,只是笑意愈冷。
他慢悠悠地抬起手,手上握着把铮亮的短刀, 刀锋上还沾着血迹。
不必说, 那血迹自是来源于已经瘫软在榻上的的秦子枫。
“啊!”
沈容华再次尖叫起来:“救命!杀人了!”
“嘘。”苏延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要是外面的人进来了,瞧见承嘉侯府的大小姐、镇远将军府的外小姐这副尊容, 那可就有趣了……”
苏延的目光在秦子枫的尸体上挪过,轻笑道:“能叫秦国公府的大公子死在你床上,到时候,那传言一定很精彩……”
闻言,尖叫声瞬间湮息。
沈容华面色惨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配上她凌乱的衣衫, 看着甚是可怜。
她一面惊恐地望着苏延,一面注意着房门处, 似乎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苏延却神色轻松,他提着刀,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床边靠近。
沈容华拼命想向后缩,可身后却是冰冷的墙壁,已然是退无可退的境地。
而苏延已经在床榻前站定,欣赏了一会她狼狈的模样后,便将沾血的刀锋对准了她。
“不要……”沈容华哭着摇头,满含泪水的眼里满是恳求,“别杀我……”
好容易才得来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不想死,她一点也不想死……
面对死亡的威胁,沈容华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娇着嗓子向他哀求:“只要你不杀我,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她顾不得羞耻,抬手便去解衣襟:“这一世,我还是干干净净的……”
嗖的一声,一柄短刀连带着她的衣裳钉在了床榻上。
瞥见沈容华不慎露出的雪白肌肤,苏延面上笑意瞬间消失,仿佛是瞧见了什么秽物,周身散发出凛然煞气:
“滚开……”
一切发生地太快,沈容华全然来不及反应,手还停留在衣襟处。
而那柄短刀距离她的身躯不过半寸,足足有半截扎进了床榻里。
足可见掷刀者力道之大。
见色.诱不成,沈容华眼中闪过绝望,她哭着伏下身子,抽泣着道:“那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可这一世,我并没有对沈明姝下手……”
说出这话时,她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可却没想到,苏延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你说的对……”
“所以,我不杀你。”
沈容华骤然抬起头,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为什么……她想问,却不敢问,生怕他改变主意。
可苏延在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竟就直接转身离去。
他大大方方地推开屋门,仿佛出入无人之境。
望着那道玄色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沈容华心跳如雷,僵在榻上半点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有血液倒回身体的感觉,略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她望着身边一动不动的秦子枫,哆嗦着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鼻前探了探。
没有任何气息。
他的面色早已呈青白,带着一股死气。
沈容华这才明白苏延为什么会放过她……秦子枫死在她身边,而苏延却走得利落,如若追查起来,她百口莫辩。
可想到苏延方才直接推门离去的举动,沈容华心中燃起些希望。
她将衣摆撕开,摆脱了榻上短刀的束缚,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屋门口走去。
行至门口,她警惕地探出头,飞速环顾了一圈。
却发现,原本守在院子里的小厮此时全都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沈容华心中窃喜,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将手上血迹在门上抹干净后,便绕过院中小厮,仓皇逃离了这处宅院。
而这时,她才无比庆幸自己让香岚在不远处候着,没有一同跟过来。
否则,若要那丫头瞧见了这一切,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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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男子漫步在热闹的街巷上,面上是和煦的笑意。
任谁也无法想到,他手上刚沾染了一条人命。
待走至承嘉侯府门口,他同门房打了声招呼,便信步迈入府中。
神色轻松得仿佛真是刚下学归来。
他刚一进入自己的院子,冰冷的电子音便应时响起:“宿主真是浪费时间。”
“连同那个女的一起杀了,你这一月的任务便完成了。”
“我心里有数。”苏延答得冷淡,“像她那般的蝼蚁,我只需一根指头便能摁死。”
苏延声音很轻,却带着点笑意:“不过,那样有什么意思……”
“我想看的,是她抵死挣扎,却发现怎样挣扎都没有用处后的绝望……”
他抬起手,瞧着手指上残余的血迹,轻喃道:“簪子扎进心口后,要等血流干净了,才能咽气……”
“那多疼啊……”
苏延眸色昏暗:“所以,我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松就去死……”
*
“嘉言……”
走至院子里的柏树下,不等谢嘉言开口,温也率先嘟哝道:“你下回能不能注意一点,在明姝妹妹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谢嘉言略一挑眉,“你不是最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的吗?”
“明姝妹妹哪里是别人……”温也当即道,“她说不准就是我未来媳妇了!”
“住口!”谢嘉言面色微沉,“无依无据的,你这样说话,便是在败坏她的名声。”
温也小声反驳:“可我已经和娘说了,要她替我去提亲……”
谢嘉言沉声道:“那你可曾问过沈明姝的意愿?”
“这倒没有……”温也声音低了些,旋即又自信满满地道,“不过,像我这般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性格又温和体贴的夫婿,京城里哪里找得出第二个?”
谢嘉言斜睨他一眼,冷声道:“我就知道一个。”
他上下打量着温也,像是在估量着什么:“他个子比你高,仪态比你佳,才学比你好,性格也比你体贴……”
“不可能……”温也瞪大眼道,“你说的这人是谁?”
谢嘉言昂起头,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我。”
温也:?!
温也眼睛瞪得更大了:“表……表哥?你……”
他原本想说,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可却又想到,他这位表哥从不开玩笑。
于是,他换了个问法:“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