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娉婷太撩人——莫知薇
时间:2020-11-14 08:28:10

  孟娉婷蛾眉倒蹙,一副委屈哀怨的模样,道:“公爷可莫要冤枉奴,奴哪里敢。”
  马潘气急败坏道:“你不敢!你敢说你的酒里没问题?”
  孟娉婷敛了色,道:“奴的酒,没问题。”
  “没问题你去喝一杯给我瞧——瞧——噗噗噗噗——”说话间,又一通又响又长的连环屁。
  在坐的人顿时怨声载道,窃窃私语起来,马潘能从只字片言里面听见那帮人对他的嫌弃与恶心,他越发气的怒火中烧。
  孟娉婷瞅着马潘沉默了。
  她的确给马潘下了‘闹海’,那是一种吃了会让人不停闹肚子放屁的药,时间越久,那屁越响越臭,并且会给人一种菊花开遍的失控感。‘闹海’是她们楼里的姑娘随身必带品之一,专门用来对付那些难缠的客们,让他们以为是自己吃错了东西,好落荒而逃。
  今日临出门前,映月幸亏塞了一包‘闹海’给她以防万一,没想到竟然真给用上了。
  “你不敢喝,果然,你的酒有问题,好你个孟都知,接了官牒来侍宴,竟然还敢戏耍官爷!”他转身朝沈隽叉手道,“殿下,还请替卑职主持公道,严惩这个不识好歹的娼妓!”
  “呵——”
  孟娉婷眸色冷了下来,刚要开口自辩,忽听身后传来沈烬温的低笑声。
  沈烬温心里想着不管孟娉婷认不认识马潘,就冲孟娉婷如此戏弄马潘来看,她定是与马潘对立的一面。只要孟娉婷不是为了沈齐佑,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主动将那本折子交由他,他心里都是高兴的。
  这人一高兴啊,心情就不由得大好了,于是竟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那低笑自胸腔发酵而出,竟是低醇的好听,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须臾后,沈烬温睨向马潘,止住了笑意,“你说孟都知的酒有问题?”
  马潘愣了一下,道:“正是。”
  沈烬温勾唇:“那好,本王就替你验验这酒。”说完,他拿起孟娉婷的执壶,也不用酒樽,仰头悬倾狂饮。
  “咕噜咕噜——”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他滚滚而动的喉结上,仿佛渡了一层璀璨的金色,竟是说不出的诱人。
  一壶酒罢,沈烬温还意犹未尽地对着嘴摇了摇空壶,然后餍足地将那鸳鸯莲花瓣纹银执壶砸在马潘的脚下。
  哐当一声,吓了马潘一大跳,这一跳又是一个响屁连绵不绝。
  沈烬温面颊潮红,已见明显的酒意,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拍案吼道:“好酒!”
  众人皆目不转睛又面色古怪地盯着沈烬温瞧。
  结果,瞧了半晌,什么事也没发生,反而瞧见一副令人惊心动魄的美昭王醉笑狂放图。
  见此番景象后,立有幸灾乐祸之人阴阳怪气地高声道:“欸,这酒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明明是某只贪吃的嘴,自己坏了肚子,还偏偏要怪上别人,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哦。”
  此言一出,全场哄笑起来。
  见昭王安然无恙,马潘一时也拿不准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听见大家的嘲笑,整个人一下子窘的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忙冲沈隽叉手道:“卑职,噗噗——”马潘闭眼,咬牙接着道,“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沈隽挥了挥折扇,催促道:“慢走慢走,不送不送。”
  马潘立即夹着菊花灰头土脸的逃了。
  马潘走后,沈烬温摇摇晃晃地起身,一手摁着额角,一手冲目送着马潘背影发愣的孟娉婷招了招手,喊道:“本王醉了,孟都知,你来扶本王下去歇息。”
  孟娉婷回过神来,见大家俱是一副了然于胸又好奇满满的眼神看着她。
  “……”他沈烬温都不怕什么人言可畏的,她又有何惧!
  孟娉婷上前,刚伸手扶住沈烬温,谁知他整个人一下子倾过来,将浑身重要尽数压在她肩上,她皱了皱眉,低喊道:“殿下,你压的我动不了了。”
  沈烬温却趁机附耳促狭道:“我就喜欢压你。”
  孟娉婷:“……”
  好在沈烬温很快直起了身,顺势拢住了她的肩膀,没骨头似的紧贴着她。
  墨玉忙在前面带路。
  沈隽狐疑地瞅着二人的背影,又见众人眼里的好奇不必他少,忙打着哈哈招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道:“来来来,我们继续……”
  墨玉眼观鼻,鼻观心地在前面带着路,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一间雅静的小院里。墨玉转身对着孟娉婷叉手道:“都知娘子,这间便是殿下常住的屋子。”
  孟娉婷点头:“有劳了。”
  墨玉忙红着脸快步退下去了。
  孟娉婷扶着沈烬温进了屋,找到床榻刚将他放平,沈烬温忽地睁眼拉了孟娉婷一把,然后一个翻身压了上来。
  孟娉婷一惊:“殿下?”
  沈烬温绷着脸道:“以后不许对别人笑。”
  “……”孟娉婷无奈道,“奴本来就是个卖笑的。”
  沈烬温目光一顿,旋即在她的眉眼上流连了一番,然后沉吟道:“……你对马潘那厮说的话可是真的?”
  “什么话可是真的?”
  沈烬温很认真地说:“替你赎了身,就能饮交杯酒。”
  孟娉婷心弦猛地一颤,她如何看不出沈烬温眼里的认真。
  前世的沈烬温爱她爱的无法自拔,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忤逆圣人和皇后,也要替她赎身,将她留在身边。所以她很清楚,沈烬温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方才,她从沈烬温眼里竟然看见了一如前世的痴迷,可她并不想真的留在沈烬温身边。
  “那些话自是糊弄他的。”
  沈烬温精致的桃花眼里渐渐蒙上一层阴翳,他似自嘲道:“你说过的话,究竟哪句是假?哪句是真?”
  “逢场作戏之人,哪里有什么真情可言。”
  “那我呢?”沈烬温定定地望着她,似要望进她的心里去,“你对我……可是逢场作戏?”
  孟娉婷看着他,一时心有不忍,可是逢场作戏就是逢场作戏,只不过这戏不仅是做给沈烬温看的,更是做给沈齐佑看的。
  但既然他问了,那她不介意坦白心意,也好叫沈烬温莫要陷得太深。
  “殿下唔……”谁知她刚开口,沈烬温的吻便重重地落了下来,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半晌后,才放过她,道:“不必说了。”
  虽然,他早已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可又不想亲口听孟娉婷承认。
  他低下头,沿着孟娉婷优美的脖颈一路吻下,直到琵琶骨处,他想起马潘说过的话,一股酸溜溜的醋意上了脑,他撒气似的低头对着孟娉婷的锁骨用力啃了一下。
  孟娉婷“嘶”了一声,皱眉不解地看着他,“殿下?”
  沈烬温眼里有两丛火苗燎燃,他似笑非笑道:“好一个双潭映月,我倒是孤陋寡闻了,既是如此,我倒要尝尝这双潭映月是何种滋味。”说完,他果真起了身下去,轻车熟路地在屋里竟翻出一瓶清酒来。
  孟娉婷脸颊一红,只好拢衣起身,她虽知道双潭映月,可并未亲身尝试过,前世的沈烬温很好哄,根本用不着这些床笫间的花样,倒是这一世的沈烬温难伺候多了。
 
 
第37章 
  沈烬温上了榻, 搂住她的腰肢半躺在腿上,孟娉婷微微耸起双肩,一对琵琶骨顿时凹出绝美的弧度, 看得沈烬温呼吸一滞。
  他将那酒倒在她了琵琶骨中,低头去饮。
  也不知沈烬温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饮酒时, 湿热的舌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她的肌肤,顿时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孟娉婷下意识躲避嘤咛了一声:“殿下……”
  沈烬温这才抬起头, 舔了一下嘴角,勾唇邪笑道:“是销魂的滋味。”
  酒意正浓,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自是少不得一番彻骨缠绵。
  -
  自孟娉婷打仙游王府回来后, 坊间突然多了不少关于赞美长安第一都知才情美貌的诗篇, 原本就是声名大噪的孟娉婷越发地如雷贯耳了。
  才几日时间,武陵春苑几乎日日爆满, 全是排着队慕诗而来的五陵年少们, 因人多了, 闹事的人也就多了, 竟然忙得莫七这个名义上的护院难得没时间跟在孟娉婷身边。
  这日,孟娉婷打前厅借过,无意间听见两个客人闲言碎语间提起了冯晴若。
  “你可知那高门贵女冯晴若竟同这平康坊里的一个琴师好上了。”
  “这话你听谁说的, 可不许乱说, 万一被京兆尹听去了,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可没胡说,是我乳娘同人闲聊时被我听见的,乳娘说他弟妹去冯家送菜时, 听冯家的厨娘们谈论起冯家的小娘子因同平康坊里的一琴师私通,被老爷罚跪祠堂,已经不吃不喝跪两天。”
  “可是我却听说宁王殿下有意想向冯家提亲,求取冯家嫡女做续弦来着,那冯家娘子不至于眼拙到竟会看上一个穷琴师?”
  “你还别真不信,后来我特意托人打听了一下此事,竟是真的……,听说还是那冯家嫡女亲口向冯府尹承认的,眼下那冯府尹为了保全女儿的名声,已另置了宅院,将那琴师接了进去,据说是准备替他们二人张罗婚事来着……”
  二人一阵唏嘘。
  孟娉婷弯了弯唇,看来冯晴若的事情已经大功告成了。
  -
  夜里,孟娉婷睡着睡着突然心生一阵寒意,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
  睁眼看着黑漆漆的帐顶发了会儿呆,觉得嗓子有些干渴,便撩起床帐下床准备靸鞋找水喝。
  谁知,一抬头,瞥见屋内的坐榻上竟然多了一个人影。
  孟娉婷当即吓了一大跳,忙抓住床帐警惕地喝问:“谁?!”
  那人默不作声。
  等了一会儿,见那人影毫无反应,孟娉婷方壮着胆子下床,找了火折子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屋内光线骤然亮开,孟娉婷再次看去——
  一张阴沉冷峻却无比熟悉的脸庞顿时映入了眼帘。
  她的心突突一跳,又猛地一沉——
  竟是沈齐佑。
  他不知何时进来的,萎靡不振的歪在坐榻的凭几上,手里拿着一个白瓷梅瓶小酒瓮。
  榻上,几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空酒瓮,看来是进来已久了,她竟毫无察觉。
  “奴睡的太沉,竟不知殿下驾到,还望恕罪。”孟娉婷跪地叉手行礼。
  沈齐佑冲她勾了勾手,“过来。”
  孟娉婷只好提着一颗心上了榻,坐在榻沿上,甫一凑近,便嗅到了浓浓的酒气。
  沈齐佑瞅着她,眸色晦暗不明,半晌,才说道:“你可知那冯晴若同人私通了?”
  看来他买醉是为冯晴若一事,孟娉婷故作错愕道:“竟有此事?”
  沈齐佑眯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人还是你们坊里的琴师,就是上次借琴谱那厮。”
  孟娉婷慌忙道:“奴确实不知,冯娘子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奴了。”
  “……你真不知?”
  “奴真不知。”
  沈齐佑仰头喝了一口酒,哂笑道:“那就是她有眼无珠了,做了我的王妃,以后说不定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后了,可惜她是没那个福分了。”
  孟娉婷垂眼不接话。
  沈齐佑放下酒瓮,微微坐直了身子,攫住了孟娉婷的下巴,醉眼盯着孟娉婷反问道:“你说,你可有这个福分?”
  孟娉婷眼睫扑闪,“奴不敢妄想。”
  “若我允你妄想呢?”他向孟娉婷凑近了些,说话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气喷薄在孟娉婷的面皮上。
  孟娉婷强忍着身体上的战栗和胃里翻滚起来的恶心,道:“奴是什么命奴清楚的很,就算能飞上枝头,奴自知也无那个命做凤凰。”
  “你何时这般妄自菲薄了,我记得你可是一直想做我的凤凰来着。”
  孟娉婷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蜷紧,前世她的确妄想过,正是因为知道妄想的代价,这一世才不会再傻傻地再被沈齐佑利用她的妄想来支配她。
  如今的她对沈齐佑只有恨。
  沈齐佑的气息骤然逼近,孟娉婷抗拒地别过脸去。
  沈齐佑的脸顿在了孟娉婷的耳侧,吐字阴冷道:“你敢拒绝我?”
  孟娉婷忙下榻,跪在地上叩首道:“殿下慎行,奴是您的棋子,您的刀,当知自己的本分,昭王已经买断了奴的身,不许奴再侍客,若是此事传到昭王的耳朵里,恐殿下的大计将会功亏一篑。”
  沈齐佑阴测测道:“我看你是对昭王动了心吧?”
  “绝无此事。”孟娉婷态度无比坚决,“身为殿下的刀,奴不敢,也不会动心。”
  室内的温度骤然冷了起来。
  好半晌,沈齐佑才缓缓下了榻,起身走到孟娉婷身边,警告道:“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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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每月十八,保唐寺尼姑讲经说书,平康坊里的姑娘们都会争先恐后地想去保唐寺放风,因各家妓馆管得严,姑娘们难得出个门就是去保唐寺听经,还需得向鸨母交一缗钱,再由护院们陪同着方能出门。
  唯有如今的武陵春苑不需要再行此规矩,因为武陵春苑根本不担心姑娘们趁机逃跑,反而,越来越多的官妓,私妓脱了身之后,纷纷找上门来想要加入武陵春苑,结果全被孟娉婷给拒了。
  所以说现在的武陵春苑就是一块香饽饽。
  一大早,要去听经的姑娘们得知孟娉婷也去保唐寺礼佛,纷纷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在聚在后院等着孟娉婷一起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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