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明——拉刻西斯
时间:2020-11-15 09:22:47

  车门关上,祝愿贴到车窗边,盯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问,“他们要谈什么?”
  ”你猜“,GK很欠打。
  没有星光的海港,夜很黑,风很大,墨色的海,波云诡谲。
  P.N眺望暗影憧憧的龙门起重机,默然片刻说:“看来你需要重新部署收网行动了,只掐叶抓小潮汕一人,还是上线下线连根拔起,你选择吧。”
  “我有同袍在查南.拉迪功的案子过程中殉职,我们说好的,一定要抓住这个大毒枭,所以我没得选”,海浪声似在他心间起伏,海风挟着潮湿的咸味拂过面颊,康正南眯起眼睛,抵抗突如其来的涩意。
  “祝你马到成功”,P.N轻轻笑了声,“康sir,你开的条件,我已经做到,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康正南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交给P.N,“你要的连越公海赌船的客户资料,上面的名字都是绝密级别的,由一名专门管理人员手写保管,我盯了他很久,若非他犯事,根据私隐条例,根本拿不到这份名单,上面的客户没有赌厅入账记录,所以通过合法程序是查不出来的。”
  P.N抽出资料扫了眼放回去封好文件袋,“还有呢?”
  康正南把内存卡交出来,“这是连越在香港活动时的监控视频”,他忍住疑问,顿了顿说,“我不知道你用这些做什么,但祝你顺利。”
  P.N把内存卡装入读卡器用手机读取,看了段影像,拔下读卡器,他笑着与康正南握手,“康sir,保重。”
  康正南望着年轻人瘦削的身影微微怔了会儿,关于他有太多未解的疑惑,也许时间会给出答案——手机震动,一条信息传来,“头,上船。”
  P.N回到车上时,祝愿和GK还在斗嘴。
  “我身份不详?说出来吓你一跳好吗!”
  “别吹牛了。”
  “全球到处都是姐的传说,姐在地中海和阿拉伯王子开游艇派对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泥坑打滚儿呢。”
  P.N心说这倒是真的,祝愿国外的社交圈子确实够浮夸的,酒肉朋友们头衔一个比一个唬人。
  GK像亲临喜剧现场,被滑稽的表演逗得前仰后合,抬头看到P.N,憋着笑问:“和康sir谈完了?”
  P.N漫不经心地“嗯”了声,驱车离开。
  “我在越南还有点活儿,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既然GK问的是两个人,祝愿就没吭声,她瞄瞄P.N,等他回答。
  P.N言简意赅,“搭红眼航班回曼谷。”
  祝愿忙说:“我也是。”
  “护照带了吗?”,P.N问她。
  “带了带了”,祝愿附加解释,“枪没法入境,我那包武器寄存在你的黄金时代赌场,你什么时候再去视察工作,帮我捎回来呗。”
  P.N沉下脸,为祝愿不懂自己的苦心生闷气,为什么就不能回到安全的地方,非要回来冒险?
  GK偷乐,双头鸟八成哪句话惹到P.N了,P.N不是冷热无常的人,不过平铺直叙的情绪偶尔会跌宕,这让他多少有点人类气息。
  祝愿倒无所谓,撇撇嘴,闭目养神。
  到达机场,两人办理登机手续,距离飞机起飞还有40分钟,P.N独自走开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拿了包东西,祝愿不想理他,在柜台出示黑卡,请礼宾小姐带她去贵宾休息室。
  “等等”,P.N把祝愿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透过落地玻璃幕墙,能看到夜色下灯光荧荧的停机坪。
  “干嘛?”,祝愿口气很不好。
  “伤没事吧?”
  “什么伤——”,祝愿想起摔摩托车时的擦伤,她撩起袖子,手臂皮肤青青紫紫,看上去挺吓人,不由怨念,“皮外伤,死不了!”
  P.N捞过她的胳膊,用碘伏棉片轻柔地帮她清理伤口。
  祝愿望着他修长的手指呆了呆,受人好处之余有点儿懊恼,“要你假慈悲,开车撞我的时候不挺狠吗?”
  P.N叹气,“抱歉,在受更大的伤害前,我只想让你知难而退”,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放下衣袖,遮住伤口。
  祝愿无奈,低声说:“我真搞不懂你,关键时刻为什么非让我回国,你还说自己看着办,我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不见了,不会引起沙惕怀疑?一个卧底被怀疑,离暴露也就不远了,更何况,我什么都没查到,拿什么回去交差。”
  “我说过,元旦前会找到线索,还宋景明书记一个公道”,P.N稍后补充,“你之前问我为什么留连越一命,是因为我觉得他是破案的主要突破口,需要保证他活着进行后续侦查。”
  连越,公海赌船,香港——康正南,电光火石间祝愿想通其中关节,“喔,你和NB的那个总督察做了交易。”
  P.N很干脆地承认,“对,这些年他一直按我的要求监控连越,我用这次南.拉迪功贩毒的情报交换他手中的线索”,他对祝愿露出最为和善的一次笑容,“你已经完成任务了,回国吧。”
  祝愿第一次厚脸皮不起来,“你说得我好像坐享其成一样,我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你收拾烂摊子,那怎么行,不管怎么说时机不对,至少等我回金三角把帮内事务处理妥当,再找合适的理由走也不迟,你说对不对?”
  P.N恢复严肃,幽深难测的眼睛定定望着祝愿。
  祝愿被他盯得焦灼起来,P.N忽然笑了,依稀像她在部队荣誉墙上看到的陆离,爽朗阳光毫无心事,他抬手弄乱她的头发,“你说得对,走吧,去曼谷的航班快飞了。”
  P.N已经转身走了,祝愿还站在原地惊讶,“他吃错药了?”
  “诶,等等我”,祝愿追上去,悄声问,“你还没告诉我,那杯鸡尾酒为什么被下了迷药。”
  “动动你的脑子,自己想。”
  “我能想出来还用问你吗?”
  “小潮汕要见的人始终只有我,你横插一杠,他自然要防备你”,P.N耐心解释,“倘若不是我对他用了吐真剂,在那之前,他要怀疑你为什么喝了加料的酒不晕过去了,不过也未必,你后来跟他相谈甚欢,他大概忘记这码事了。”
  “我头晕啊,谁说我不晕的,只不过我扛住了”,祝愿骄傲,“多亏霍队长给我加特训——”
  P.N脚下一滞,“你参加过对抗审讯训练?”
  轮到祝愿扳回一局,她故弄玄虚,“你猜。”
作者有话要说:  老挝—越南篇结束了,从下章开始正式进入尾声。
为没做到的承诺道歉,哎,我这速度是没治了。
只能多加更字数弥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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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壹☆所谓爱人
 
  看着面前的男子,米娅怀疑自己在做梦,一时竟忘记问好。
  “抱歉,打扰了,请给我水和牛奶”,P.N将泰铢放在柜台,对愣怔的女孩微微一笑。
  米娅心跳得厉害,星星闪烁的夜晚,他穿白衬衫的样子帅极了。
  如同约定,她取来大瓶装的水和牛奶,期待在他眼中看到赞许。
  假如可以,能对她说一句“原来你都记得”么,她就心满意足了。
  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男子的目光落在她身后。
  米娅循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到一排小瓶装的MELJI草莓香蕉牛奶。
  “那种水果牛奶麻烦给我两瓶”,男子扬起嘴角,“感觉适合小孩子口味。”
  “嗯,甜甜的,超级好喝”,米娅心头雀跃,希望这一刻无限延长。
  “多少钱?”
  “12铢一瓶。”
  男子留下500泰铢,拎起购物袋转身上楼。
  夜重归寂静,米娅怅然若失,下次,下次一定对他说,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祝愿双手插袋靠在露天楼梯转角处,等P.N走近,坏笑了声。
  “知道你是暖男的话,我们早胜利会师了,哪里还用浪费时间玩狼人杀推理游戏。”
  P.N拿她没办法,无奈地笑笑,“就你怪话多,促狭鬼。”
  祝愿伴他一道上楼,楼层不高,只有四层。
  P.N带祝愿走进他的“顶层公寓”,60来平,室内一览无余,没装修,没粉刷,水泥墙裸露在外,说好听点是工业风,实际上就是毛胚房。
  陈设更没看头,一顶吊扇,一台冰箱,一张行军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祝愿环视一周,频频摇头,“安全屋简陋成这样能住人吗?”
  房门安装防弹钢板,这间房的用途一目了然,她在边境的安全屋已经够糟糕了,但跟P.N的安全屋比,就居住体验而言,那可舒服太多了。
  P.N把牛奶和水放进冰箱,温和地说:“我是来卧底的,不是来过日子的,讲究什么生活品质。”
  祝愿插科打诨,“也有注重生活品质的卧底,比如007,再比如我。”
  “你们还有一个共同点”, P.N声音带着隐隐的笑意。
  “什么共同点?”,祝愿诚心求解。
  “太高调。”
  P.N说完走到床边,俯身从床下拉出一个行李箱打开,祝愿凑近看了眼,很多套一模一样的白T恤条纹睡裤以及一打一次性内裤。
  “拿着”,P.N取出一套给祝愿,祝愿不明所以,“干吗?”
  “去洗澡。”
  祝愿接过衣服,故作暧昧,“你这样我会误会的。”
  “想什么呢,把你脑子里的废料清清空”,P.N去浴室开排风扇,调节水温,“也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快馊了。”
  祝愿抬起胳膊,鼻子左右嗅了嗅,“还好啊,一点点烟酒味儿而已。”
  P.N退出浴室,关门前对她说:“快洗,剩下的时间我们还要核对各自掌握的线索。”
  祝愿无语,想不快洗都难,没浴缸没香薰没海盐浴球,只有光秃秃一块肥皂,可不得快速结束战斗吗。
  她洗完换上睡衣裤,把脏衣服踢到角落,扯了块毛巾包住湿头发走出浴室,看到P.N抱怨,“真心服了,洗头发搓澡一块肥皂解决,大哥,你哪个朝代出土的?”
  P.N笑笑,“不好意思,招待不周”,他指指桌上的一杯牛奶叮嘱,“记得喝掉它。”
  祝愿坐到椅子上,端起杯子纳闷,“大半夜的喝哪门子牛奶。”
  “酒后喝牛奶可以保护肠胃和肝脏——你就当解酒好了“,P.N交代完,进了浴室。
  “我也没喝多少呀”,祝愿尝了口牛奶,水果味的,奶味也醇厚,意外的好喝。
  没多久浴室门开了,P.N湿着头发在收拾浴室,祝愿走过去靠着门框,双手抱胸欣赏P.N清隽的侧颜,这哥和婴儿肥时期比,简直像两个人。
  灯下看美人,啧,绝了,五官轮廓精致立体,侧面线条流畅,脖子白皙秀气,喉结微微突起,再向下是两根引人遐想的锁骨,清瘦的身材兼具性感与禁欲的冲突感,这种微妙的气质非常抓人。如果她是画家,就趁现在拿起画笔一气呵成,可惜她不是,只能用眼睛描摹喽。
  祝愿正浮想联翩,冷不丁听P.N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呀”,祝愿很坦荡,摸着下巴cos柯南,“以极总的人品才貌地位,对你抱有好感的人很多吧,近点的婵美,远点的谭二小姐,还有未知花名的,为什么你孤芳自赏不给大家机会呢,真相只有一个。”
  P.N将洗好的衣服放入干衣机,转身拖住祝愿往客厅走,“别淘气了,出来干活。”
  “不要转移话题嘛”,祝愿一直记得在磨丁,她提起霍队长老婆时,P.N短暂恍惚的神情。
  P.N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祝愿也想喝,刚伸手被挡回去,“你喝牛奶。”
  祝愿不满,“搞什么区别对待,我是成年人好吗。”
  她一错眼看到第二格横放的夜丘葡萄酒,“诶,那不是我送你的吗,怎么在这里?”
  “好酒当然要放在安全的地方。”
  P.N关上冰箱门,走到晒台,靠着栏杆,侧身眺望远方沉睡的楼群。
  午夜的风不再令人无端寂寞,此刻站在他身边的人,就像艰难渡过的日日夜夜,每次暂时活下来偷闲片刻时,作为奖赏的冰啤酒,那般甘洌清澈,能够安慰到自己。
  祝愿仍旧一派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明快洒脱,她打定主意要套出P.N深藏心底的那个姑娘,“极总,我突然出现在金三角,你是不是第一时间就觉得我可疑?所以刚开始那段日子总跟我针锋相对。”
  P.N含笑看她,“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人,怀疑你不是正常动作吗?”
  祝愿点头,颇以为然,“没错,我也疑虑重重,不敢贸然接头,怕挨你一枪子儿——你是不知道霍队长是怎么渲染你厉害的,又是带我参观荣誉墙看你拿奖的好成绩,又是夸你身手如何了得,枪法如何百发百中……给我吓得差点儿打退堂鼓。”
  P.N一口酒险些喷出来,闷笑着说:“那他没告诉你我是一位向国旗宣誓的忠诚战士吗?”
  “呃……”,祝愿语塞,瘪了一秒开口,“霍队长说相信你绝不会背叛国家。”
  闻言,P.N垂睫掩饰眼底汹涌的情绪,祝愿以为自己的话惹他不快,急忙描补,“部队对你是肯定的,问题在我,是我没勇气自揭身份。”
  “你的做法很正确”,P.N抬头,眼中盛满笑意,“哪有卧底上来就自报家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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