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症——玉寺人
时间:2020-11-16 09:22:06

  阿莫摸着下巴思索了下,便拉着白寻音在一楼奢侈品店开始逛,又带她去试香水。
  “送香水最好了,女孩必备物又不嫌多。”阿莫用试用装喷在了手腕上一点,凑过去给白寻音闻:“这个呢?好清香。”
  “是的呀,这是我们这季新品。”一旁的导购小姐适时的插话,言笑晏晏道:“这款香水名叫‘青春’,最适合年轻小姑娘涂了。”
  于是白寻音稀里糊涂的就把这瓶香水买下来当做给喻时恬的礼物了,其实打心眼里,她依旧觉得上千块买一瓶香水的行为堪称‘傻子’。
  因为她本人偏偏不属于那种需要这样‘必备物’的女孩。
  “行了,这样肯定有面子了。”阿莫看着包装豪华的香水盒笑了笑,随口问:“你那个朋友生日会地点在哪儿?”
  白寻音想了想:“好像叫什么‘平溪会所’。”
  “卧槽?”阿莫吓了一跳,回头呆呆的看着白寻音:“那你这朋友是真有钱啊,富二代吧?据说平溪不是达官显贵都进不去,更别说摆生日宴了。”
  白寻音也没想到喻时恬来头会这么大,可依旧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我就去送一个礼物。”
  “这怎么可能没关系!”阿莫叫,又上下扫了一眼她身上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你打算穿这身去?”
  白寻音:“不行么?”
  阿莫一本正经:“那你连平溪的门都进不去。”
  ……
  白寻音无语至极的,不情不愿的被阿莫拉着过来挑衣服。
  “你那些衣服真的,不是我说,太素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高中生啊?”阿莫边帮她选衣服,边絮絮叨叨的教育她:“现在高中生都没你穿的朴素了,不是我记得你跟我说你做项目工资挺高的啊,你又没什么花钱地方,怎么不买几身衣服?这都起球了!”
  白寻音默默的扯回自己的外套一角,嘴硬的说:“反正能穿。”
  阿莫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的朝着白寻音怀里塞了两条裙子:“去试。”
  白寻音被强迫着推到试衣间里,看着手里的两条裙子,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其实她以前也不是这么‘不解风情’,还是爱穿裙子的,只是在北方天气寒冷,一年没几个月能穿裙子的晴天,加上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又三百天都要呆在实验室,穿着裙子不方便,久而久之衣柜里就一件都没有了。
  难得闲两个月,似乎又可以穿了呢。
  白寻音笑笑,脱下衣服换上这条墨绿色的吊带裙。
  裙子剪裁高级,是高腰复古的款式,颜色也是那种比较复古的绿色,像是九十年代英国名媛穿的那种裹身裙,经历了设计师现代风的改编和点缀,穿上之后衬的白寻音本来就白的皮肤更是像瓷器一样细腻。
  细细的肩带点着单薄纤瘦的肩,胸前弧度和纤细的腰形成S型曲线,缎面的裹身裙让洁白的背,傲人的腰臀比都一览无遗。
  这样的吊带裙,随便搭一个外衬,在林澜三月份的天里穿着正好。
  白寻音有些不适应的走出试衣间时,敏锐的感觉阿莫和两个售货员的眼睛齐刷刷的直了。
  “小、小姐。”售货员抹了一把差点流出来的口水,结结巴巴的说:“我能给您拍张照么?”
  白寻音:“?”
  售货员握拳:“我觉得你比我们海报上的模特穿着好看!”
  ……
  最终白寻音也不想再试了,直接刷卡买下身上这件。
  直到和兴高采烈的阿莫离开,白寻音也没想明白喻时恬过生日她为什么要买衣服。
  按理来说她虽然最近几年没回林澜,可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这个平溪会所还真没怎么听说过,有阿莫说的那么夸张么?
  可直到喻时恬生日那天,按照约定好的时间白寻音要赶过去,发现地点是在寸土寸金的‘蒲观’那边才有点惊讶。
  她以前从白鸿盛的嘴里听到过蒲观,是林澜最繁华的商圈,都是做生意的人。
  但据说只有流动资产过五千万,身家过亿的人才能有入驻蒲观的‘资格’而已,薛定谔的资格。
  出租车都没办法进入蒲观内区,只能堪堪停在路沿边上。
  白寻音走了一段才看到平溪会所,通体漆黑色的七层独栋楼,都是大理石玻璃面搭的,即便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一眼望过去依然有种‘发光’的感觉。
  ……怪不得阿莫说她穿着衬衫牛仔裤过来会被撵走,现如今看到平溪会所是这么一个地方,白寻音都不想进去了。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拿出手机给喻时恬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穿着一身亮闪闪的粉色鱼尾裙的喻时恬跑了出来,她头上还带着一个亮闪闪的细钻皇冠,活生生的cos了一个小公主。
  “姐姐,你怎么才来呀,想死你了。”喻时恬穿着包裹鱼尾裙照样健步如飞,三两步冲过来挽住白寻音的手臂,笑的娇憨可人:“快进来快进来!我第一次见到姐姐你穿裙子耶,也太好看了吧!”
  “等等…恬恬,生日快乐。”白寻音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才微笑的客气道:“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应这个环境,这儿都是你们年轻人……”
  “切,就比我大一岁还装什么老成啊?”喻时恬撇了撇嘴,好大不乐意的说:“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一个礼物就想把我打发了?不行不行,你必须进去陪我切蛋糕!我一会儿还有事儿跟你说呢。”
  ……
  没得办法,白寻音只好被她拉扯着进去了。
  在喻时恬过生日的时候她只想让她开心,并不想起争执。
  不过还好,进了这个每块砖似乎都刻着‘钱’的幽静会所包厢内,白寻音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嘈杂。
  大家都是觥筹交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见到寿星回来才起了两句哄。
  自然也有不少人见到白寻音眼前一亮,忙不迭的让喻时恬介绍介绍什么的。
  “都滚一边去啊。”喻时恬自然是知道白寻音不喜欢这些乱糟糟的闹嚷起哄的,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这可是我姐姐,赶紧去喝你们的酒,别瞎琢磨。”
  众人撇了撇嘴,看着喻时恬极其‘护犊子’,只好悻悻的散了。
  但在其他地方还是要‘宰她’一把的,一个穿着机车装,左边耳朵带了五六颗耳钻的男人拿了一瓶拉菲,对着喻时恬一挑眉:“开了?”
  “开呗?”喻时恬一挑眉:“反正一会儿我哥过来帮我结账,你们随便喝。”
  看来有人撑腰,便有恃无恐的大方了。
  白寻音抿唇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恬恬,我去那边坐坐,不用管我。”
  她知道自己和这个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但也不想喻时恬太照顾她反而扫了自己的兴。
  “嗯嗯嗯。”喻时恬忙着应付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鼹鼠似的点了点头:“姐姐你去坐着,我一会儿找你玩。”
  白寻音点头,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她还是不适应人又多又嘈杂的地方,不适应别人明里暗里的搭讪谈话,只好端着一杯面前的酒时不时的抿一口,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幸好喻时恬订的包厢很大,觥筹交错间不会有那么多人注意到她。
  白寻音低头间发现自己鞋子的绑带开了,秀眉轻蹙的弯身去系——她之前就说过自己不适应穿这样的微跟绑带鞋,可阿莫偏偏要她穿。
  她坐的位置离门很近,低头的时候就感觉耳边掠过一阵风,似乎是有人推门进来,然后喻时恬的声音在远处惊喜的响起:“哥!这儿呢!”
  看来是等到付账的了,小姑娘心情大好。
  白寻音心下戏谑的琢磨着,抬起头来想看看喻时恬时不时就挂在嘴边吐槽,实际上心里却很依赖的哥哥究竟是什么‘庐山真面目’,结果一抬眸的瞬间,她茶色的瞳孔僵在了眼眶里。
  白寻音是想过回到林澜过后可能会遇到喻落吟,但城市这么大,每条街每条巷转瞬就错过,也有可能永远遇不到。
  可她绝对没有想过会在这个时间地点遇到喻落吟。
  更没有想过原来他就是喻时恬挂在嘴边的哥哥。
 
 
第47章 症
  时隔六年, 两个代沟的时间了……她还是一眼就被他吸引住了视线。
  白寻音看着喻落吟推门进来,还没等往里走,就被喻时恬笑嘻嘻的扑过来。
  就在自己面前, 男人依旧清瘦修长的身材, 没什么变化的五官,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递给喻时恬一张卡后懒洋洋的说:“滚去付账吧。”
  白寻音手指不自觉的紧紧攥住身边的包。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用包挡住自己的脸, 然后趁着无人在意的时刻悄悄溜走, 就当做没来过,没见到过喻落吟。
  可白寻音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她依旧看着喻落吟。
  当初的少年现在已经变成了颇为深沉内敛的‘男人’, 他似乎察觉到了被人盯着的目光, 稍稍侧头, 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白寻音。
  两双瞳孔碰撞到了一起, 白寻音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但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喻落吟……毫无变化。
  他看到了自己,却好像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一个眼神让白寻音一瞬间从刚刚莫名的‘昏头’里清醒过来,直感觉兜头被罩了一盆带着冰碴的水,通体冰凉, 她有些狼狈的垂下眼睛, 攥着膝盖上皮包的指关节泛着白。
  白寻音神色麻木, 平静的任由喻时恬和喻落吟的对话传入耳朵里——
  “哥,谢啦, 反正你的卡没额度,不介意我刷吧?”
  “装什么装, 都刷完了。”
  “嘿嘿, 谁让你没送我生日礼物呢!”
  “还有事儿?没事儿我……”
  “有有有!”喻时恬打断他, 然后声音渐行渐远:“跟我过来一下啦。”
  似乎是把喻落吟扯走了。
  白寻音不由得重重的松了口气,趁机站起来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本来还算热闹,现在在她眼里却‘光怪陆离’的场所。
  既然喻落吟已经忘了她,或者是纯粹的无视她,那自己也自然不用凑上去惹人烦。
  只是这条裙子白天穿还好,晚上还是有点冷。
  微风徐徐吹过长长的墨绿色裙摆,白寻音不自觉的抱肩,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御寒,她需要走过会所和主干道这段长长的寂静之路,才能打到车。
  原来电视剧里说的那些‘美丽冻人’,折磨的只是自己。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喜欢你的人,你穿着校服他也移不开眼睛,不喜欢你了……盛装出席也是自找笑话。
  白寻音思绪发散的乱想,直到背后不断的车喇叭响声让她回神,白寻音下意识的回头,就被身后的车前灯闪到眯了眯眼,不自觉的抬手挡住。
  半晌后灯灭,车窗背后是喻落吟面无表情的脸。
  白寻音一愣,脚步下意识的停在了原地。
  喻落吟那辆线条流畅的白色宾利很快开到她旁边,车窗降下,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只留给她一张线条精致利落的侧脸:“上车。”
  “……谢谢。”白寻音婉言拒绝:“我打车就行了。”
  “哦。”喻落吟倒也没勉强,闻言就又把车窗户合上了——只是车轮没动,依旧停在原地。
  白寻音只觉得跟他见面后的每一秒钟,都处于湖水灭顶的窒息境地。
  她抿了抿唇,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只是她一动,喻落吟那辆车便又跟上来了。
  无声无息的阴魂不散。
  白寻音轻轻叹了口气,回头透过车窗看着喻落吟,似乎在用眼睛问:你干什么?
  然后她看见喻落吟笑了——不似刚刚给喻时恬卡时漫不经心的懒洋洋,他现在的笑意,反而有些打心眼里舒服似的。
  “上来吧。”喻落吟又一次摇下车窗:“这儿离主干道打车还有一段路,我给你送过去——看在‘老朋友’的份上。”
  他在‘老朋友’三个字上加了重音,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唇。
  白寻音不想跟他没完没了的拉拉扯扯,她知道以喻落吟的脾气,她无视她就会跟着,她拒绝他就会缠着。
  这是他的一贯禀性,所以她上了车。
  上车后喻落吟倒是不说什么了,沉默着开除属于蒲观的地界范畴外,单手打转方向盘:“你家住哪儿?”
  白寻音沉默片刻,客气的说:“麻烦把我送到附近的地铁站就好。”
  喻落吟听着,修长的手指有些玩味的敲着方向盘。
  原来过了六年,白寻音拒绝起人来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冷漠又强硬。
  他没有在勉强,拐了个弯把白寻音送到地铁站入口。
  眼看着穿着绿裙子的姑娘对他客气的道谢,下车,纤细聘婷的背影渐渐走远,下楼梯消失不见,喻落吟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才不自觉的收紧,骨节泛着惨烈的白。
  她是为谁打扮的这么漂亮?
  喻落吟心里变态一般的揣摩着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白寻音不爱穿裙子,不爱化妆……但她今天却漂亮的像个妖精,在那样‘魑魅魍魉’的场合里。
  更可笑的是,白寻音丝毫不懂自己是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而出来的。
  喻落吟不知道盯着白寻音离去的那个地铁口多久,黑眸深不见底,直到身后传来汽车催促的喇叭声,他才调头离开。
  *
  遇到喻落吟这件事,乍看心起波澜,可强迫自己适应了,也就只‘不过尔尔’,谁遇到谁都有可能,不用把自己和对方想的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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