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帝王几次,早就被帝王清隽俊美的容貌,以及通身矜贵的气度所折服。
她已迫不及待成为帝王的女人,甚至幻想有朝一日与帝王肩并肩,享天下女子俯首叩拜。
“皇上驾到!”
殿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陆诗雨赶紧带着宫婢出门相迎,她时刻关注着发髻上的首饰是否歪了,身上的衣裳是否够华贵,她又是否够香。
直至跪在帝王跟前,双眼直直盯着帝王绣金线祥云纹络的皂靴,陆诗雨才稍稍稳住,“妾身给皇上请安。”
她仰面跪着,此时此刻,心甘情愿匍匐在帝王脚下,眼中流露出来的奢望与迷恋已经溢满而出。
褚彦脸色毫无他色,内心却是一阵反感。
浓郁的香味令得他立刻就想转头离开。
但是他不能!
已经败给了隔壁的心机美人一局,今晚他怎么也要留下,要让温舒宜知道,他不是非她不可。
“起来吧。”帝王嗓音醇厚低沉。
单是听着这声音,陆诗雨已经身子发软,起身之际,找准时机栽入了帝王怀中。
褚彦站着没动。
这投怀送抱的惯用手段,在后宫里真是屡试不爽。
但褚彦又诧异的察觉,使出手段的人不同,产生的效果也截然不同。
褚彦嗓音骤然冷了些许,“怎么?没吃饱饭?”
陆诗雨,“……”
她僵了僵,倒是没有料到皇上会突然这样一问。
为了显示自己的身段,她从今晨开始就没进食了。
帝王的反应,与陆诗雨想象的完全不同,她只能硬生生笑了笑,“皇、皇上,妾身只是见到了皇上,内心欢喜,这才做出失仪之事,皇上莫要怪罪。”
陆诗雨试着撒娇。
可在褚彦看来,这撒娇的火候远不如隔壁的某人。
天色渐黑,昭华殿陆陆续续盏灯,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褚彦暗暗的告诫自己。
后宫雨露均沾的规矩不能因为一人而荒废了。
可一看见陆诗雨这张修饰过度的脸,褚彦没有半点胃口,伪装也成了负担。
倒是不像在荷花塘那边时,他伪装的怡然自得。
“陆美人,既然你站不稳,那朕命人给你治治。”
和温舒宜过招的这阵子,褚彦的功力也日益渐增。
陆诗雨一片茫然之际,褚彦身子移开,李海上前搀扶着陆诗雨去了软塌,随后褪下了她的鞋袜,右手拇指摁住了陆诗雨的脚底,逐力摁压……
“啊----”
女子的叫.嚷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昂荡了出去。
李忠脸上面沉如水,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一时间心情复杂。
陆诗雨身子无力的躺在软.榻上,几乎就要痉挛了,她想求饶,还刚要张嘴,李海下手更重。
致使喊出的声音更是支离破碎,仿佛强忍着,却又无法忍受的痛苦与欢喜交织之声。
夜幕降临,陆诗雨的叫嚷声贯穿整个昭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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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宜刚从净房出来,徐嬷嬷与玉珠、玉画几人面色尴尬。
玉珠就差翻了白眼,温舒宜私底下没有宫里娘娘的架子,导致她说话十分大胆直接,“陆美人好歹也是荣国公府的嫡女,如何能……能叫的这样大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上在对她动刑呢!真真是臊得慌。”
玉画生怕温舒宜多想,劝了一句,“娘娘,今日是陆美人头一天入宫,皇上去她屋里也是正常,婢子今日特意留意了,那陆美人即便浓妆艳抹,姿色也不及美人五成。”
徐嬷嬷清了清嗓子,“行了,都少说几句,外头已经够吵了,还让不让娘娘歇息!”
话虽如此,隔壁偏殿的叫声那样大,温舒宜能睡下才怪。
她一直以为皇上对她格外不同,看来也并非如此,皇上对待陆诗雨也是那般不知节制,不是么?
主仆几人正说着,偏殿的动静突然消停。
温舒宜一愣,“……陆美人叫了多久了?”
玉珠与玉画脸皮子薄,红着脸不好意说,徐嬷嬷如实道:“回娘娘,陆美人那边的动静至多一刻钟。”
温舒宜又僵住了。
皇上怎么突然……不持久了?
据她前几次的经验来看,皇上没有一个多时辰是不会罢休的,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把小狐狸抱来,估摸着那边还会闹出动静,且先不上榻。”
帝王将小狐狸赐给了温舒宜,那小东西倒是乖顺了不少,一旦被温舒宜抱着,就老老实实。
徐嬷嬷照做,很快就将雪白的小团子抱了过来。
温舒宜担心一睡着就被隔壁吵醒,索性抱着小狐狸在贵妃椅上小憩。
她等了稍许,并没有动静传来,小狐狸趴在美人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美人精致的下巴,温舒宜恍恍惚惚中便昏睡了过去。
不消片刻,徐嬷嬷刚要上前给温舒宜盖上薄衾,内殿的气氛陡然之间诡异了起来。
徐嬷嬷一转头,就瞧见帝王不知几时立在了内殿,他一挥手,命人不准出声。
想来方才外面无人通报,也是皇上的意思。
徐嬷嬷见帝王衣裳整齐,玉冠稳稳妥妥,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丝经历情.事的痕迹,仿佛方才在陆诗雨殿中颠龙覆凤的男子不是他一般。
这速度……着实有点快啊。
徐嬷嬷强行按耐住内心诧异,垂首退了下去。
内殿再无旁人。
褚彦走近了几步,见贵妃椅上的人呼吸清浅,许是刚沐浴不久,面颊酡红,如饮多了桃花酿,沉沉睡下。她怀中抱着一只小狐狸,这小东西精明的很,仰着脑袋与褚彦“畜眼瞪人眼”。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小狐狸脑袋一低,当着褚彦的面,鲜红的舌.舔.了舔睡美人的桃花唇。
褚彦,“……”
男人身子猛然一怔,三魂六魄像是被什么勾了一下,目光直直凝视着那张微润的粉唇,娇若三月桃花瓣,色泽是迷人的粉,被小狐狸舔过后,更是莹润饱满,只一眼就惹人遐想无限。
他不曾碰过任何女子的唇,更别提亲吻。
亲眼看着小狐狸舔了温舒宜,褚彦像是受到了挑衅,长臂一伸将雪白的小团子提了出来,随手抛开。
小狐狸身子柔软,摔了一大跤并未伤着,它缩着小脑袋,躲在落地梅瓶后面,一双眼睛大而晶亮,警惕的盯着帝王。
不知被什么激怒的男人,眸色愈发暗沉。
此时,温舒宜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方才只是小憩,脑子彻底清醒过来之前,先是闻到了淡淡的冷松香的气息。
温舒宜,“……”
未及她思量,唇间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轻柔碰触,稍作停顿,又稍稍碾压,像是在循序渐进的尝试着什么。
温舒宜内心刹那间的震惊之际,褚彦也意识到了美人眼珠轻微的转动。
醒了?
褚彦的唇立刻移开,他站直了身子,又恢复了冷硬无温的孤高姿态。
温舒宜,“……”
她仍闭着眼,在“突然醒来撞见皇上偷亲她”和“我一无所知”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褚彦眉头紧锁,自是看出了温舒宜在装睡,帝王的尊严,与男子的颜面仿佛被人狠狠踩在地上摩擦。
敌不动,我不动。
几个呼吸过后,见榻上美人根本没有“醒来”的趋势,褚彦只觉一股挫败感袭上心头。
从黄昏至此刻,不到一个时辰之间,他已三连败……
帝王拂袖转身离开,再不多看榻上睡美人一眼,背影果决。
小狐狸这才从落地梅瓶后面走出来,一路小跑,又跳到了温舒宜身上,它舔了舔温舒宜的眼,美人终于睁开眼来。
环视空荡荡的内殿,温舒宜坐起身来,指腹在唇边反复轻轻摩挲。
所以……
皇上偷亲了她?
为何亲完就跑?
她还隐约感觉到皇上似是恼羞成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舒舒:皇上从来不亲别人,原来是喜欢偷着亲→_→
褚骄傲:第一次亲吻,经验不足,让诸位看官见笑了,QAQ~
温良:这个坏叔叔跟我抢阿姐,不喜欢他!
褚骄傲:叫哥哥!不,是姐夫!
温良:真幼稚!
舒舒:皇上可能要面子,默默记了一笔:皇上脸皮薄。
褚娇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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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今天的第六更奉上,下面还有更新哦~
那个,在这里说一下,男主还没真正爱上女主,男主会狗一阵子,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就是大型真香现场了。
PS:只虐二狗子,不虐女主,作者是亲妈,哈哈哈哈~
第三十二章
“美人, 皇上他走了。“赵嬷嬷上前禀报,又宽慰道:“皇上即便去见了昭嫔,也并未逗留多久, 美人莫要多想了。”
闻言,陆诗雨心里才稍稍好受。
今日是她头一天入宫,皇上本该让她侍.寝,可皇上却又去了温舒宜那边,这怎叫她能咽下这口气?!
“狐媚子!一定是她坏了我的好事!此前已害了几位兄长,眼下又对我不利,她就是陆家的克星!”陆诗雨恨不能冲过去狠狠教训温舒宜一番。
可温舒宜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罪臣之女,而是位份在她之上的昭嫔娘娘。
便是她见着温舒宜,还得恭敬行礼。
思及此, 陆诗雨更是烦闷狂躁。
亏得她今日精心准备了半天,结果皇上碰都没碰她。
“嬷嬷, 你说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嫌我太过做作?皇上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陆诗雨今日装作娇软无力,一切全是朝着温舒宜东施效颦。
赵嬷嬷沉思, “倘若皇上当真心心念念着隔壁的昭嫔, 也不至于这个时辰离开,许是皇上念及美人今日才刚入宫,身子骨又娇柔, 皇上怜惜美人, 这才命了公公给您摁压脚底呢。美人可千万莫要多想。”
这番话总算是让陆诗雨心头好受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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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各个宫里都吩咐宫人送了贺礼过来。
这厢, 温舒宜也对徐嬷嬷道:“嬷嬷, 去我私库里随意挑一匹料子送过去。”
徐嬷嬷听了这话,不免一笑,“娘娘, 您这是不打算与陆美人交好?”
温舒宜太了解陆诗雨这人了。
她自幼便是大舅舅与顾氏的掌上明珠,性子养的骄纵跋扈,即便入了宫也改不了她的暴脾气。
温舒宜的外祖父曾是皇上的太傅,可外祖父都过世数年了,陆家手头已无任何实权,不过是顶着爵位领朝廷俸禄,一旦陆诗雨在宫里多行不义,皇上必然不会保她。
温舒宜淡淡一笑,“嬷嬷,这宫里活的越长久的,便是越会隐忍的人。”
徐嬷嬷当即会意,“娘娘,一会陆美人给卫婕妤请安,您要过去么?”
卫婕妤居于昭华宫主殿,温舒宜与陆诗雨住偏殿,自是要给卫婕妤请安。
温舒宜揉了揉怀中的小狐狸,这小东西身上香香的,半点没有骚味,还会时不时在温舒宜下巴处蹭蹭,引得美人一阵娇笑。
“去,怎么能不去,陆家那样坏我名声,陆诗雨入宫必然会寻我麻烦,正好闲着,且去会会她。”温舒宜娇笑着。
徐嬷嬷见她面若夹桃,水眸潋滟,仅是一个眼梢微挑的神情已是勾魂摄魄。
徐嬷嬷一惊,这才短短几日,她只觉得温舒宜一日比一日明艳,仿佛美人格外得上苍眷顾,每一个不经意间的神态也是得天独厚的妩媚。
这要再过几年,真不知该会如何倾城国色,也难怪皇上屡屡在她身上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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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宜去主殿时,陆诗雨也恰从偏殿出来。
陆诗雨妆容精致,穿着一身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低领裙装,垂云髻斜插凤蝶鎏金簪,眉心描了花钿,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陆诗雨虽只是一个八品美人,但这身装扮放在宫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妃位。
陆诗雨初来皇宫,本想艳压群芳,可她刚走出偏殿,第一眼瞧见温舒宜,就立刻觉得自己像只开屏的孔雀。
温舒宜只梳了简单的发髻,用了一根翠玉簪子,眉心是一朵梅花的花钿,一袭粉装,腰身纤细柔软,明明是清淡到了极致的装扮,可偏生她天生风情万种,媚态是从骨子里渗出,绝非是靠着妆容能够与她比拟的。
冤家狭路相逢,陆诗雨比温舒宜年长一岁,但搁在宫里,温舒宜高出了好几个位份,饶是陆诗雨心性浮躁傲慢,也不得不屈服于宫里的规矩。
温舒宜抱着小狐狸,眸光倦怠,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令男子失神,令女子嫉恨疯狂。
玉珠道了一句,“陆美人,怎么见着娘娘也不行礼?”
陆诗雨气的鼻孔都大了,赵嬷嬷用手戳了她一下,陆诗雨只好闷声闷气道:“妾身给昭嫔娘娘请安。”
她态度敷衍,明显不敬。
玉珠愤愤不平,欲要再说什么,温舒宜打断了她,莞尔一笑,“妹妹昨个儿伺.候皇上,难免损耗了身子,就莫要多礼了。”
侍.寝有多辛劳,温舒宜比谁都清楚。
不过,她见陆诗雨似乎神情亢奋,并无半点颓唐之色,又对昨晚皇上的表现甚是好奇,听徐嬷嬷说,皇上昨日当真只有半刻钟呢……
陆诗雨的脸瞬间灰了。
她昨晚别说是侍.寝了,就连皇上的手都没碰着!
“哼,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不要以为眼下你的位份高就可以为所欲为,皇上只是被你暂时蒙蔽了双眼罢了,等皇上知道你的真面目,必然不会再多看你一眼!忘了告诉你了,我的几位兄长即将回京,你最好别再祸害兄长们!”
温舒宜神情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