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入夜,昭华殿已是华灯初上。
温舒宜悠悠转醒时,徐嬷嬷就伺候在左右,“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虽说黄太医并未言明,什么叫“冷了性子”,但徐嬷嬷大抵猜出了几分,见温舒宜面色有些苍白,她难免忧心,“娘娘的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娘娘身上的几处刀痕,老奴都给您重新上过药了,黄太医家祖传的去痕膏,保准过不了多久娘娘身上又会毫无瑕疵,皇上还是会宠娘娘的!”
温舒宜不明白徐嬷嬷这般激动作甚。
徐嬷嬷又将玉画的事交代了,“娘娘,听说玉画在林中走失,等找到尸首时……都被野兽啃的所剩无几了,此事您受惊吓了吧。”
温舒宜心头袭上一股凉意,“……”
所以……
玉画才是太后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那玉珠呢?她总觉得玉珠也不寻常。
这一夜过去,温舒宜身子大好,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而帝王也再未踏足后宫,这一天,温舒宜就那么倦怠过去了。
如此又过了三天,在日落黄昏时,帝王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狗子:朕可以的!朕还可以再试试。
舒舒:(⊙o⊙)…
二狗子:朕无所不能,毕竟朕的技艺高超,一定能治好她!
舒舒:-_-||
小狐狸:皇上也有今天,233333~
傅怼怼:希望温妹妹一直都别好,让皇上也体验一下万年单身汪的滋味。
读者:别忘了二狗子是坐拥整个后宫的男人。
傅怼怼:艹!原来这些年是我一个人坚守了个寂寞,QAQ~
阿泽:……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啦,咱们明天下午六点准时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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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已是深秋, 金桂飘香。
温舒宜没想到皇上今日会过来。她暂时无法笃定皇上的心思,在猎场那日的事,她一直没有机会对皇上解释一二。又闻晋王眼下正在宫里养伤, 她更是没去帝王跟前自讨没趣。
皇上没问,她便不多言,否则难免显得心虚。
好在,猎场那日也算有惊无险,她没失.身,如今依旧安安稳稳待在昭华宫。
这几天温舒宜都在静静的等着皇上,故此即便来不及打扮,此刻也是妆容得宜,她穿着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 臂端挂着鹅黄色披帛,发髻上的垂珍珠簪子随着她的走动, 流光浮动,晃的容貌娇妍。
褚彦面不改色, 内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日不见, 妖精愈发妩媚动人。
“妾身给皇上请安。”温舒宜俯身行礼,她穿的是低领装,雪腻肌肤掩映在清浅的灯笼光线下, 皓若凝脂。
褚彦眸色微敛, 此前他是每隔初一十五才踏足后宫,饶是如此, 也觉之厌烦, 但身为大周帝王,“料理后宫”是他身为帝王的职责之一。一个没有后宫的帝王,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但他着实不喜, 每回皆是敷衍了事。
但如今,昭华宫的路,已被他摸的轻车熟路。
三日前,他便想来了。
可一想到温舒宜可能对他冷了性子,并不贪恋他给的.床.笫.之欢,褚彦有种自己一直在唱独角戏的错觉。
他一忍再忍,终是没能熬过第三天。
然,帝王自以为是带着目的而来,他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温舒宜是否如黄太医说的那般,再者,他眼下也需要她的存在,太后逼着晋王反,他亦然。
“你身子才好些,怎么出来了?”褚彦一改往日冷硬,嗓音温和至极,与外面的瑟瑟秋风形成鲜明对比。
温舒宜诧异,但同样不表露出来,帝王没有搀扶她,她便自己站起身来,仰面望着帝王,“皇上来了,妾身自是要出来相迎,妾身……要感谢皇上那日的救命之恩。”
褚彦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哪日。
他的确“救”了她。
帝王面不改色,“你是朕的人,朕救你自是应当。”
温舒宜莹白的小脸瞬间一红,耳朵尖尖也跟着滚烫了起来,不过与皇上相处的日子久了,她大约也悟出了一点门道。
皇上可能……喜欢撩……
顺着皇上的意思,她羞答答的腼腆一笑,“皇上说的是,那日的状况,只能是皇上救妾身。”
她眼巴巴的望着他,秋水眸里泛着星子,瞳仁干净纯澈,胜过天底下最奢贵的宝石。
让人差一点深陷其中,以为她所说都是真的。
褚彦眸色微敛,长臂一伸,将柔弱无骨的美人楼入怀中,他的手掌大而宽厚,但五指均匀,甚是好看,一掌就握住了美人.腰,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深秋,拥着美人在怀,别有一番滋味,他此前竟是没有意识到。
入了内殿,一只雪白色的小东西跑了过来,但并未靠近,它似乎很忌惮帝王,否则已经往温舒宜身上窜了。
褚彦低头看了眼昭华殿内除却他之外,唯一的.雄.性,“娇娇很喜欢这畜生?”
他是帝王,自是不可能与一个小畜生计较。褚彦默默腹诽。
温舒宜感觉到腰肢很痒,皇上今日有些古怪,将她抱的很紧,她不敢御前失仪,遂本能的紧绷着身子。
褚彦是何许人也,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坚.硬,再回想黄太医的话,他长臂一用力,将怀中人搂的更紧,吓的温舒宜“哎呀”了一下。
见她险些失态,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无措,褚彦诡异的得到了满足。
很想磋.磨她。
就喜欢看到她因为自己而花容失色的模样。
温舒宜看着帝王眉心的小火焰,那抹艳红竟然还飘出几个粉红泡泡,她已经搞不清皇上究竟愤怒?还是高兴?
“只要是皇上赐给妾身的,妾身都喜欢。妾身还给它取了个名,叫温小白。”
温舒宜一脸娇憨,时时刻刻让自己看上去无比爱慕皇上。
小白站在那里,晃了晃尾巴。一双狐狸眼狭长明亮,里面映着烛火光芒,显得炯炯有神,仿佛极有灵性。
褚彦不知在想什么,“既然它是娇娇与朕的,不如叫褚小白吧。”
温舒宜,“……”竟还赐了皇姓?!
皇上这话好生奇怪,怎么好像小白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刚被改了姓的小白似乎很不满意,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但碍于龙威,终究不敢造次。
帝王一个冷硬的眼神射了过来,小白方才还一副“剑拔弩张”之势,下一刻就耷拉下狐狸耳朵,一步步缓缓退下了。
温舒宜,“……”小白也会看人下菜么?
徐嬷嬷知道规矩,带着玉珠几人纷纷退下,此刻,内殿再无旁人,是办正事的时候了。
憋了三日,是时候证明压在帝王心头已久的事了。褚彦此前从不会.调.情,可如今调.情.的手段已是手到擒来,捏起美人精致的小下巴, 让她仰面与自己对视,褚彦一低头,吻.上了令得他肖想了三日的唇。
触.感依旧细腻柔软的不行,还带着一丝丝清甜,失去理智之前,褚彦在想,温舒宜大概不是狐狸精,八成是桃子精变的。
吻了稍许,帝王独自沉浸在美妙的男女.情.事里,但他一惯冷静自持,到了这一刻自然是发现怀中人有些不同。
前几次,每回他亲她,才稍稍亲一会,她就像是脱水的鱼,只能无力的依附着他,可今日怀中人的身子虽然也娇软,但仿佛始终是僵在那里的。
唇离开,褚彦看着美人的脸,没有粉颜桃腮,也没有媚眼如丝,更无羞涩难耐时的无措。
美人依旧是美人,但她的眼神是无温的,还带着稍许的小心翼翼。她也回应了他,但仿佛是刻意而为,像在敷衍。
褚彦看着眼前人,突然想起了黄太医的话。
他眼底的.情.欲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了冷漠与愠怒,像是冰与火的两重交织。
果然!
她一直在骗朕!
她所谓的爱慕真心皆是假的。
是她为了自保,而伪装出来的虚情假意!
褚彦想暴怒,想撕了面前美人的面纱,可转念一想,这一切本就在他的猜测之内。
他早就知道温舒宜接近他的目的,为何此刻再度探知真相,会让他如此盛怒?!
捏着美人下巴的大掌移到了纤细的脖颈处,褚彦的拇指指腹摩挲着美人咽喉,他只要稍一用力,这专会骗人的妖精就能死在他掌中,从今往后,他也再无烦恼!
“皇、皇上……妾身难受。”温舒宜不懂,她怎么又惹了皇上不高兴了?她方才还不够主动么?又见帝王眉心一串火焰腾腾,她推了推男人。
褚彦终是没下手。
他闭了闭眼,将温舒宜放开,心头除却挫败感之外,还有些莫名的酸。
可下一刻,他又不想就此败下阵来,区区一个小女子,她凭什么搅得他心神不定。
于是,方才摁着美人咽喉的手,突然握住了美人后脖颈,迫使她仰着面,只能被.迫接受自己的.吻。
这还不算,褚彦将人抱上了榻,拿出了所有的耐心在取悦。
此前,他稍稍强势一些,妖精就迷迷糊糊只能任他所为,但今日待到褚彦额头溢出薄汗,忍的太阳穴青筋凸起时,也没发现美人一丝一毫的失态。
她还是那样美艳,甚至比几日前更惹人犯罪,但同时她也是冷的,饶他如何撩拨,她只是眨着纯真的大眼,像只楚楚可怜的任人宰割的兔子。
褚彦,“……”
这时,徐嬷嬷正守在外面,就听见帝王的爆喝声传出,“温舒宜,你好大的胆子!”
少顷,就见殿牖被打开,帝王怒火腾腾的大步走出,身后随从一路小跑才难免能够跟得上他。
徐嬷嬷当即去内殿,就见温舒宜衣裳不整,雪腻的脖颈上还有大片红痕,是吻出来的。
“娘娘,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徐嬷嬷担忧道。
温舒宜也是一脸茫然。
她什么也没做,皇上却说她好大的胆子。
不过今日的确是奇怪,好像无论皇上怎么作弄,她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承受不住。这感觉倒是甚好,再不必担心会被皇上折腾的难以自持了。
温舒宜如实道:“嬷嬷,我亦不知。”
徐嬷嬷,“……”娘娘如今该不会真对皇上……失了兴致了吧?
****
帝王踏足了昭华殿,但并未宠.幸昭嫔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后宫还传言,皇上离开昭华宫时,是负气而去。
但昭嫔娘娘到底如何惹了皇上龙颜大怒,就无人知晓了。
不过,帝王的怒火,从后宫一路烧到了朝堂上。
后宫揣测不已,前朝也惴惴不安。
接下来几日,皇上在前朝亦是手段雷霆,接连调任了几位京中官员,还处理了几桩微不足道的小事。
朝堂上,刑部大人李敖逮着机会就反击宋相一党。
若非是宋相一党因宠妾一事弹劾他,他的心肝肉也不会被老爷子多番为难。
李敖手持笏板出列,深深望了一眼宋相,这才道:“皇上,臣有奏!”
李敖与傅生是帝王的左膀右臂,他二人皆是帝王年少时候就开始栽培起来的,虽是年轻,但手头权势不可小觑。
而更重要的是,李敖与傅生一样,毒舌的很,坊间的说书先生称他二人为“文武双煞”。
不带有攻击性,岂能承“煞”字。
李敖从傅生那里听到消息,说是皇上这次打算给宋家一点颜色看看。
故此,李敖便再不手下留情,道:“皇上,近日不少商贩来衙门里状告宋家旁支,仗势欺人、为非作歹,顶着宋相的威严,在京中各处商号强收保护费,与地痞流氓无异。当然了,臣相信丞相大人一向秉公办事,绝不会包庇徇私,臣已证据确凿,只要宋相不阻挡,臣一定给京城百姓一个交代!”
宋相的两撇山羊须颤了颤,纯粹是被气的,“……”
刑部掌天下刑罚之政,几时开始插手街头混混了?!
李敖就是公报私仇,蓄意找茬!
奈何,皇上近日火气正盛,丞相顾及大局,并未替宋家旁支求情,他抱着笏板出列,忍着愤恨,仿佛一腔衷肠,道:“李大人尽管秉公办理!老臣也绝容不下那等败家子弟!”
李敖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还是丞相深明大义啊,那本官必然公事公办!”
当日,宋家旁支抄家的抄家,抓的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相垮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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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宫,太后勃然大怒。
太后如今才将将四十出头,常年养尊处优,令得她如今依旧风韵犹存,但此刻却是面容狰狞,“打狗也要看主人!皇帝他……他这是在杀鸡儆猴,蓄意做给哀家看的!”
太后随手砸烂了桌案上的薄胎茶盏,“事情闹的这么大,让宋家如何在朝中立足?!还有那个李敖,真是岂有此理,宋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康嬷嬷忙上前劝慰,“太后息怒啊,皇上这……这恐怕是因着围猎一事,与您抗衡!眼下太后还是莫要直接与皇上冲突了,毕竟晋王爷还在宫里头养伤呢。”
“再者……皇上这次不动声色处理了太后安插的细作,只怕早就知道了太后的计划,如今之计还是稍安勿躁,可莫要正面与皇上对峙!”
围猎的计划都失败了,不仅如此,还害了晋王身受重伤,一想到晋王左肩巨大的裂口,太后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