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萤迷惑:“哪个男人?我今晚抱了好多个,你指哪一个?”
她不知死活,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一点也不安分,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颈间,嘴上不知天高地厚,连男人脸色越来越冷都没发觉。
地方到了,陆绍修抱她下车:“一个一个,慢慢跟你算账。”
算账,算什么帐,她脑壳快痛炸了,想喝水,想睡觉,想撸猫猫。
还有点想念陆绍修。
那个可恶的男人。
无论是记忆中白色衬衣的桀骜少年,还是现在黑色西装的冷傲男人,他从来都是不可接近的。
宋萤感觉到心中小小的自卑和向往,因为酒精被放得无限大。
男人英俊的脸在眼前忽远忽近,模糊却又分外清晰,他的眉眼和轮廓都像极了那人,怀抱温暖,带着淡淡烟草气息,像抱小猫那样轻松抱起她。
如果这是个梦,她未免太大胆了,怎么敢放纵自己这样肖想他?
电梯一路往上,直到来到家门口,宋萤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用指纹开门,将男人推开:“你快走,不许进来!”
男人挑眉,长腿抵在门上,轻易就让她关不上门。
“你想赖帐?”
宋萤心虚地鼓着脸,小声逼逼:“我没钱,我很穷,你再不走,小心我放狗子咬你!它很凶的!”
听到人声,睡眠中的狗子刺溜爬起来迎接它的女主人。
宋萤得意地摸摸狗头,嚣张地看着精仿陆绍修:“看见没?怕不怕?告诉你哦,它一口可以咬死五个你这样的!”
陆绍修:“……”
狗子被夸奖,虽然听不懂主人在说什么,可以莫名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它浑身一震,抖抖漂亮光滑的皮毛,汪汪两声,呲牙咧嘴地冲向门边的男人……
“傻儿子别咬!”宋萤好着急,抓它狗尾巴没抓住。
这一嘴下去,能咬下块肉,愁死了,这得赔人家多少钱……
咦?狗子怎么冲人家摇尾巴?
狗子毛茸茸的脑袋怎么在人家手下面?
狗子怎么冲人家吐舌头卖萌!怎么像个憨憨一样蹭人家大腿!
你长得这么高大威猛凶神恶煞原来都是骗人的吗?
男人低笑着拍了拍少校的脑袋,“去睡觉。”狗狗呜呜一声,奔跑着离开客厅。
那些狗玩具和大骨头,终究是错付了!
宋萤一个头两个大,凶巴巴地瞪着男人:“我很凶的!你敢进来,我不保证会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是说要看我脱衣服?”他进来,轻轻关上门,冷峻的眼睛多了几分笑意。
真的好像陆绍修,尤其是冷冰冰的样子。
宋萤揉了揉眼睛。
不对不对,他绝对不是,陆绍修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谁敢叫他脱衣服,他怕是要把别人的皮给脱下来。
陆绍修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笑了笑,单手从上到下,一颗颗解掉西装扣子。
她盯得目不转睛,脸越发红了。
代表禁欲的黑色西装脱掉,他随手扔到沙发上,目光濯濯地看着宋萤,让人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宋萤迷迷糊糊地想:他身材可真好。
个子高,穿衣显瘦,胳膊结实有力,脱衣服的动作又A又撩,表情冷淡却意外的勾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喊:
脱!快!点!
宋萤摇摇头,捂住眼睛不去看他。
不可以看,看了肯定要收费,她才不上他的当!
“是你自己要脱的,我……我才不要看,你别想找我要钱……”宋萤闭着眼哼哼唧唧。
男人走过来,在她脑袋上点了点:“不要钱,脱一件衣服,问一个问题,怎么样?”
嗯?
宋萤瓮声瓮气地说:“你要问我银行卡密码,那是不可能的。”
社畜就算喝醉了也很倔强!
男人无奈,蛮横地将人捞起来抱怀里,有点不耐烦:“我问你,对杜盛霖什么想法?”
宋萤埋头在他干净的衬衫上,实话实说:“杜先生很绅士,有风度,工作能力强,是香水的忠实爱好者,连我们公司的扫地大妈都觉得他帅。”
评价还挺高。
男人扯开领带,胡乱塞进宋萤手里,下颌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下一个问题,杜盛霖和杜盛安,你觉得谁更好?”
“领带也算吗?好赖皮哦,”宋萤撇撇嘴,“还有,你怎么老问杜盛霖啊,你认识他啊?”
陆绍修说:“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想问你就脱一件。”
?
现在的鸭子都玩得这么野吗?
太可怕了,宋萤哆哆嗦嗦躲到角落,不情不愿地说:“当然是杜盛霖好,要是让我再选一次,我一定做他秘书,可以近距离接触,还可以跟着他……”
学习。
虽然她更想跟着陆绍修学习。
男人打断她的话,语气很微妙:“真就这么喜欢他?”
“嗯嗯。”她好累,好想睡觉。
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了,也没力气回答。
宋萤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模模糊糊间,似乎看见男人缓缓解开衬衣,露出精壮胸膛。
好好看,可是她要睡着了……
“回答我,宋萤同学,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什么?
她听不清楚,耳朵仿佛灌了水,周围窸窸窣窣地,有人抱起她,动作缓慢温柔,她如腾云驾雾一般,慢慢落入柔软温暖的所在,全身都热乎乎的。
全身的血管都在叫嚣着狂热。
宋萤胡乱地伸出手,摸到男人冒出短短胡茬的下巴,粗糙里带着柔软,她觉得好玩,爱不释手。
“别闹,我不想趁你喝醉了欺负你,虽然你这样真的很……”那人声音低沉,叹了口气,“睡吧,我走了。”
走?
不许走!
宋萤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成熟又清淡,好闻极了,让人生出贪念,想要更多。
脑子里天翻地覆,她已经分不清真伪,虚幻或真实,今晚的事断断续续地在脑子里闪回。
她睁开眼,男人俊朗的脸近在咫尺。
真好看,没人比他更好看,不愧是咱一中的头牌!
没有辜负那么多小姐姐给他写的情书!
她那么多年的喜欢和难过,总算是给了一个最优秀的人。
“陆绍修……我不许你走……”
女孩眼角带泪,发丝凌乱,表情委屈得让人想欺负,他心中翻起巨浪,微眯起眼,克制地吻在她的眼角。
陆绍修忍住冲动,一向傲人的自控力此刻濒临崩溃,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宋萤,说你喜欢我,说你需要我……”
耳朵好痒,热得不行。
他在说什么呀?都听不懂……
宋萤揉揉耳朵,冲男人甜甜一笑,勾住他的脖子,毫无章法地亲上去。
一切都失控了。
忍不了,也不想忍。
感情和冲动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平静。
人影交错,呼吸纠缠。
罢了,等明天起来,一定要听她亲口承认……
……
好累,头像是被八头驴踢过,晃一晃,里面好像还有水……
嗓子眼干得快冒烟了,好想喝水。
身上也好痛……
在失败数次后,宋萤努力睁开眼睛,脑子针扎一样疼。
这就是宿醉的感觉吗?
昨天喝太多,整个断片了,记忆一卡一卡的,时断时续。
她记得自己打的到那家会所和卓一茜碰头,还尴尬地选了几个男人,边唱歌边喝酒,卓一茜拿着麦克风大声辱骂陈秦,骂着骂着就哭起来,宋萤安慰她,结果俩人抱头痛哭……
后来……
有一个长得很像陆绍修的男人进了包房,对她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回家车上有他,家里好像也有他……
是她喝得眼花了,还是世界上真有长得那么像的人?
宋萤看了眼手机,八点四十!
她迟到了,今天闹钟怎么没响?
她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脚跳下地,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怎么她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
内衣、长裙、针织衫……全都搭在飘窗边的懒人沙发上,她平时没有裸.睡的习惯啊?
“我喝醉了这么疯吗?”宋萤迷迷瞪瞪,从衣柜里套上衬衣和短裙。
照镜子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身上斑斑点点,脖子上还有淤痕。
她皮肤白,看得特别明显。
宋萤没想那么多,她本就是易过敏体质,从前喝酒也是偶尔过敏,好几天才能消下去。
脚踝突然刺了一下,低头看,是女爵进来了,两只爪子扒着她的小腿,求抱抱。
该给这小家伙剪指甲了……
房门开着,外头天光大亮。
宋萤弯腰抱起猫咪,皱着眉批评它:“是不是你开的门?成精了是吧?既然成精了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
女爵一脸“你是不是傻”。
“我迟到了就要扣钱,你就没有小鱼干吃,明白吗?”
猫咪似懂非懂,跳到地上,轻盈敏捷地离开房间,很快又回来,嘴里叼着一条领带,放到宋萤面前。
家里怎么会有领带?
宋萤迷惑了。
女爵有个习惯,每当宋萤放长假宅在家,它就会主动捕捉蟑螂昆虫等各种小生物,送到宋萤的枕头边。
还一脸得意的小表情,胡须一抖一抖,仿佛在邀功请赏。
宋萤被吓了几回,后来上网提问才知道,这是猫咪认为主人无力捕食,没有办法生存,才主动捕猎给主人吃。
知道真相的她眼泪掉下来,恨不得抱着小猫咪不撒手。
只是这次……
莫非女爵的逻辑是……
她迟到了=没有工作=无力生存=需要靠这条领带吃饭?
这领带还怪眼熟的,陆绍修好像有条这样的。
手机响了。
她循着声音,从那堆衣服下面找到手机。
是卓一茜打来的。
“正好我有话问你,”宋萤开门见山地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卓一茜声音同款沙哑:“什么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
“问我什么?”
“你怎么能把我交给陈狗!”
?
宋萤记忆里完全没有这段,陈狗指的是陈秦吧?他昨晚来找卓一茜了?
“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俩抱在一起哭,猛灌酒,我头都快疼死了。”宋萤揉揉太阳穴,有气无力。
卓一茜:“艹,我也是!你听我声音,自带烟嗓,现在去唱摇滚还来得及吗?”
脑洞真大。
“来不及,去冲个凉水澡清醒清醒还来得及。”宋萤面无表情地泼冷水。
卓一茜的声音充满悲伤:“我怀疑我脑子真的进了水,不然怎么会跟陈狗睡?”
宋萤揉了把脸,“你这算什么,酒后乱.性?喝酒误事?”
“喝酒真的误事,我们昨天还喝了那个传说中的失身酒,果然名副其实!”
“哪有那么神奇,明明是你自己意志不坚定,”宋萤不同意,“我也喝了,我怎么就没失身?”
那边沉默了几秒,“你怎么就知道你没失身?”
宋萤忍不住笑了:“这种事我自己心里没数?放心,昨晚那几个男的都不是我的菜,失不了身。”
“谁说昨晚那几个了?”
“那你说谁?”她问得漫不经心,忽然听见客厅有动静,莫不是两个小家伙又在打架?
她准备去瞧瞧,刚站起来,听见电话里问:“你昨晚被陆绍修带走了,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什么?
她昨天,被,陆绍修,带走了?
宋萤脸色苍白,想起了一些可怕的画面。
她跳到桌上,让陆绍修跳脱.衣舞,还死命摸他喉结,捏他脸坐他腿?
拜托告诉她这都不是真的!
“那个人,是不是那个长得很像陆绍修的男孩子?”她仍在垂死挣扎。
“不是!”卓一茜斩钉截铁地说,“陈秦看得很清楚,你就是被陆绍修抱走的……不说了陈秦起来了!”
电话挂断。
很好,她死定了。
门外有脚步声,渐渐接近,步伐不疾不□□显是男人的力度,宋萤听得心惊肉跳。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惊悚?
你宿醉醒来,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和闺蜜通话才知道昨晚是被一个男人送回家,而他此刻还在你家里……
如果这个人是陆绍修,她想死;
如果这个人不是陆绍修,她想和对方同归于尽。
既然怎么着都是个死,那不如看看清楚。
门被推开,男人站在门口,腰间裹着浴巾,发丝往下滴水,沿着精壮的胸膛一路淌下。
身上遍布抓痕,像是被猫挠的。
他一如既往地不带表情,淡淡说了句:“我拆了你浴室的新牙刷,衣服都皱了,待会儿我让人送来。”
这不是陆绍修又是谁?
宋萤内心崩溃:哥!这是重点吗?你不要这么淡定好不好?
“还有,你浴室没装防滑垫,不安全,浴霸坏了一只,冬天会冷,我待会儿让人来装。”他自顾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