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折腰——燕麦粥Y
时间:2020-11-17 10:12:32

  狐狸不爱吃果子吗?记得小时候哪篇课文说,狐狸爱吃葡萄。
  她为何不等果实成熟了再走。
  凭什么就这么放弃了?取掉了他半条命,甩甩尾巴就逃走了。
  哦,对了,怎么能叫放弃?她从来就没允许他走进她的世界,怎么能叫放弃?她一开始就是来去自如,只是残忍了一点。
  沈遇书最骄傲的脊骨,在今天,忽然就没了力气,被一个叫“颜姝”的狐狸压弯了。
  他弯下腰,靠着嵌了玻璃的栏杆缓慢下滑,坐到地上,一只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盯着角落里的那盆绿植。它长得仍旧欣欣向荣,已经不满足花盆里的束缚,想要往墙上爬去。
  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他们在那里做过,他记得,颜姝很喜欢盯着看那盆绿植,喜欢到让他嫉妒得竭尽全力折腾她。
  平安夜,她说“凯撒不会叫”。
  他在她妈妈祭日那天才算明白,她看见的是自己妈妈,狗是忠诚的动物,当然不会朝自己的家人吠叫。
  沈遇书想,等她回来,他要买一座大房子,像以前沈家的那种,凯撒可以在里面尽情奔跑。种满她院子里的那种胭脂扣,和他这叫不出名字的绿植,把她关起来,锁起来,日日看,夜夜看。
  他就有理由想尽了办法去折腾她。
  狐狸啊,还是关在笼子里的好。
  不然,会跑的。
  去他根本找不到的地方。
  她会去哪儿?还是了解得太少,他根本不知道。
  沈遇书伤好之后,自然要回学校正常上课,虽然上不上都影响不了什么。
  刚好今天周四,他抱着点侥幸去参加摄影协会例会。
  三创园楼下有仪表镜,他路过的时候,无意瞧见自己额头上的疤,结的痂已经脱落,新长出来的嫩肉有点粉白色,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沈遇书伸手摸了一下,想起颜姝肩下的那个小纹身,而后抓了抓额前的头发,将这枚“纹身”露出来。
  他挺喜欢自己这枚特别的“纹身”,至少是她存在过的罪证之一。
  承诺给他的作品集,也没有兑现,整个人就消失了。
  可真没用诚信精神。
  肩膀被拍了下,是老陈:“哟!这点疤可影响不了你的帅气,别照了。”
  沈遇书与一起走进电梯,他带了两分迫不及待地问:“陈教授,颜姝学姐有没有联系你?”
  听见“颜姝”这两个字,陈教授就头疼地“啧”了声,说:“没有,死丫头不知道又跑哪儿逍遥去了,宋郁来给她请了假,说什么归期不定,有这样的请假吗?”
  早预料到这种结果,沈遇书仍旧觉得好像被兜头泼来一盆冷水。他早已问过温玉,陈教授是最后一个算得上了解颜姝一点的人。
  才发现,颜姝那么浪荡一个人,一日消失了,却连可以打听她的下落人都找不到,乱七八糟的男人不是one night就是露水情缘,没人了解她。
  或许这就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吧。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陈教授又抱怨说:“你说这宋郁和颜姝这丫头到底是什么关系?都快成她代言人了,丁点不把我这老师放眼里。”
  沈遇书眉头拧紧,又松开,说:“学姐很敬重陈教授,她说您对摄影的理解,给她带去了很多灵感。”
  “真的?”陈教授侧过脑袋瞧了他一眼,眼镜后面露出了一点洋洋自得。
  沈遇书“嗯”了声,一起到了协会。
  林至从后面冲上来,气喘吁吁地埋怨:“遇书,你今天咋不叫我?”
  沈遇书顿了顿,淡淡地说:“忘了。”
  林至吐槽:“你和我女神,可真是绝配。”
  一个七面玲珑,对谁都笑靥如花,实则谁都不放在心里,一个直接谁都不放进眼里。
  沈遇书十分淡定地说:“谢谢。”
  老陈“哎哟”一声,颇为“痛心疾首”地瞧了他一眼。
  进了协会,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沈遇书。
  任阑出声关心:“沈学弟,你头上伤好啦?”
  角落里的徐双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他额头露出来的疤。
  沈遇书简单和任阑“嗯”了声,问林至:“我受伤的事情,还有其他人知道?”
  “你没看论坛?”林至又惊又诧,“你去医院的那天,正好有人感冒去医院拿药,看见你就拍了下来,然后发布到了论坛,好多人都知道了。”
  沈遇书眉头拧紧了两圈,用手机打开论坛瞥了眼,果然他受伤的帖子还被高高顶在第一页。他熟稔地在微l信通信录里点开一个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飘了好几天的帖子,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仿佛没有存在过。
  今天会议气氛挺微妙,身为副会长的zero没现身,众所默认为追求zero才加入协会的天才沈遇书却到了,还带了伤。这些事每一件独立出来都不是个事儿,联系在一起,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
  会议结束,老陈懒散惯了,没特别的事情,对内部成员也没什么好说的,一起散会。他甚至率先带头,拎着快乐水悠哉晃出了协会大厅。
  一众社畜和学生党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
  徐双宜突然冲过来,对沈遇书说:“你的伤是我姐打的吧?”
  她像是终于抓到了自己讨厌的人把柄,洋洋得意,根本不再在意自己小白花的形象,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了出来。
  急着回家回宿舍的吃瓜群众也不急了,有的甚至过分地坐了回去,就差手里抓把爪子儿了。
  沈遇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徐双宜,冷淡而沉稳地说:“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把我伤成这样,但把你弄着这样,一定是绰绰有余。”
  徐双宜能这么清楚,一定是在刚进颜家的时候,被收拾过的啊。或许颜家那位掌权人,就是借此机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去了精神病院。
  他们说着不明不白的“暗语”,吃瓜群众们只以为是一盆豪门姐妹“她爱他,他爱她,她爱他”的狗血。
  “你!”徐双宜满眼藏不住的不甘,“你不想知道她在哪儿?她回家了!”
  沈遇书倏地变色:“你说什么?”
  徐双宜露出点笑:“她和颜叔叔聊了很久,又离开了。”
  沈遇书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戾气才没触犯他日日接触的法律。
  他倏地笑了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双宜,一字一句地说:“那又如何?就算她消失了,你所渴望的一切,仍旧是她的。”
  这几乎是徐双宜的命门,她想要永远享受这样的生活,就算她妈妈正处在水深火热里,她也没想劝她逃离这个荣华地狱。可是,只要颜姝继承了颜氏,她就会面临被扫地出门。所以颜姝消失了,最高兴的就是她。
  但她同时也明白,颜城一定清楚颜姝去了哪儿。
  所有的贪婪被曝在众目睽睽之下,承受着四面八方的鄙夷,不过二十上下的徐双宜,到底忍不住,面红耳赤地逃离了这个羞辱的现场。
  人一走,大厅里若有若无地弥漫着低气压,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揣着“真不懂怜香惜玉”、“干得好”之类的心理活动自觉闭上嘴,默默地溜走。
  徐双宜挺讨人厌一姑娘,但到底也透漏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她回了颜家,和颜城谈了很久,那就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事情。可谁都知道,她与颜城父女不和。
  做什么,需要和颜城谈?
  作者有话要说:  唔,写粗了还是没写到姝姝出来,别急,男主视角阐述得差不多了,明天换成她的视角。
  看见有喵喵说不明白书书的深情从哪里来,这个……怎么说呢?
  书书对姝姝,一见钟情是“色”,第二次见是动心,按部就班的书书喜欢上放浪形骸的姝姝,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深情——
  深情不是一个单一的情感,它很笼统的东西,它来自对自己喜欢的人所有的情感以及这个人本身的品质的一个结合,对,就是品质,不然就不会有好男人与坏男人之分了,至少粥粥是这样理解的。
  然后他们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书书从被姝姝表面的“野”而吸引并动心,了解到她深层次的原因。再然后,他们俩人都是有心里缺陷的,心情缺陷的人进入一段感情时,往往比普通人更加地在意,陷得更深,爱得也更深。
  总之,对于书书,叛逆的种子一直都存在,但没有姝姝,它永远也不会发芽,他也许会继续按部就班下去。
  当然了,也许是粥粥的感情细节没处理好,等完结了再回头修一修。
  谢谢认真看文的喵喵,粥粥很高兴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谢谢大家支持鸭!么么么么么~
 
 
第53章 
  颜姝坐在宽阔的草坡上, 前面的三脚架上架着相机,她冲着镜头露出一个“滴水不漏”的笑。她身后陪同了一位阿姨,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地方。
  许是这段时间第一次沐浴在阳光下,她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在镜头前摆出各种各有的姿势, 躺着、坐着。这样的行为在外人看来着实算得上异常。可草坪上人来人往, 没有人对她施以异样的目光。
  其实也没有多久, 五天还是十天?她没有概念了, 每一天都被她掰成了一年在过, 从未觉得时间竟然如此的缓慢。
  脑海中的少年, 她都快记不清脸了, 却能清晰地看见那双眼睛, 黑而明亮, 宛若地球上看见的撒满星辉的外太空。
  他的伤好了没有?今天有人和她说前两天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就好。
  这时,一个小男孩儿一阵风似的跑过来, 自来熟地和她说话:“你在做什么呀?”
  他身后追过来一个中年女人,大概是他妈妈, 是位漂亮的白人, 她露出歉意的微笑和颜姝身后的阿姨说:“Sorry,……”
  阿姨用流利的英文与对方交流,颜姝听了一耳朵,大概就是“没关系,可以和她玩儿”。
  混血小男孩儿瞪着浅色的大眼睛盯着颜姝,像在辨别自己是不是认识,问她:“你是什么呀?”
  “嗯哼。”颜姝半点不惊讶,偏头看着他,露出笑容:“那你是什么呢?”
  小男孩儿开始介绍起了他自己:“我住在森林里, 有好多好多好朋友,有小熊,兔子……我是小狐狸,我——”
  “等一下。”颜姝忽然打断他,认真地“欺负小孩儿”:“你才不是小狐狸。”
  小男孩儿急了:“我是!”
  颜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狐狸应该是我这样的,你知道狐狸精吗?在我们中国,狐狸精就是我这样的。”
  小男孩儿用英文向自己妈妈求证,白人妈妈并不了解“狐狸精”是什么,无奈地和颜姝身后的阿姨对视一眼,再次道了歉,只能拉自己的儿子离开。
  她把相机拿过来,将不时回头看她的小男孩儿和妈妈的背影记录了下来。小孩儿似乎很不甘心,颜姝故意朝他吐了下舌头,顿时小孩儿哭得更大声了。
  身后的阿姨忽然笑着出声:“小姐现在倒有点像小时候了。”
  “是吗?”颜姝的目光转了方向,落到远处“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的男人,笑了下:“我小时候是怎样的?张姨给我讲讲。”
  经过九年前那场“治疗”,她在那以前的记忆莫名奇妙消失了很多,记得最深刻的,都是与妈妈相处的场景。
  张姨像在回忆,沉默了几秒,说:“就和刚才一样,不管什么事情非要争个输赢,争不过就打。小姐还记得小时候和邵家小少爷玩儿的事情吗?你想要他的玩具,他不给,你直接抢过来不说,还推了他一把,推完就跑。”
  前面草地上似乎出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穿了泡泡裙的小女孩儿把男孩子推倒在地上,抱着玩具撒丫子就跑,独留邵扬那哭包在原地哭鼻子。
  颜姝收回目光,盯着自己脚下的绿草,说:“那我小时候可真讨厌。”
  “才不呢。”张姨脸上带着像对自家孩子一样慈爱的笑,说:“邵家那位小公子可喜欢和您玩儿了,不管您头天如何欺负他,第二天总会照常做您的跟屁虫。”
  虽说也有家长交代要和颜姝做“好朋友”的原因,但小孩子哪懂大人肠子里头的弯弯绕绕,颜姝小时候是真受小孩儿欢迎。
  “没想到啊。”颜姝无聊地祸害人家小草,拔了两根起来又扔掉,悠悠道:“邵扬竟然从小就是个M。”
  张姨:“……”
  张姨包里调成振动的手机,忽然“嗡”了一声,她掏出来看了眼,而后和颜姝说话:“小姐,午餐时间到了。”
  她的房间里,餐桌上有人摆好了饭菜,颜姝恍惚了一瞬,仿佛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正儿八经地山餐桌吃饭了。
  午餐一如既往的清淡,一条清蒸的东星斑,几块龙虾肉,一碟水煮菜,一碗白米饭。一眼望去除了食物本身的颜色,就只有点白的绿的葱花,她视力要是再差点,会以为这是生的。
  她又开始想念沈遇书做的菜了,他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就给她放一点点辣椒,既能让她尝到味道,又不会刺激到她的神经。
  颜姝想到可能以后再也不能吃他做的菜,熟悉的焦虑感和极度的自我厌恶涌上了心头,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呕吐欲。她恨不得拿头撞桌子,可她不能,手指紧紧扣着桌沿,用力得仿佛下一刻指尖就会断掉。
  眼见她状态不对,张姨立即把药拿过来,“小姐!快吃药!”
  颜姝几乎是被动地被她把药放进嘴里,喝了好几口水,喉咙里仍旧有噎着异物的感觉。张姨有规律地在她背上温柔地帮她顺气,她跟着节奏调整呼吸,重新拿起筷子。
  她只是想念他做的菜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天底下比他厨艺好的千千万,等她好了,她要请厨艺最好的厨师来给她做饭。
  勉强吃了半碗饭,颜姝和张姨说:“陪我再出去晒晒太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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