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综红楼之重生之后——松影明河
时间:2020-11-17 10:13:37

  可以说,贾敬上辈子那么多书,总算没有白读。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待自己离去之后,贾政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他可没有半点儿欺负小盆友的羞愧,心情很好地告退出来,去看贾赦了。
  刚进了东院,他便闻到一股子药味儿,又腥又苦的。
  几个丫头坐在门边儿,一个婆子在廊下支了炉子,正熬药呢。
  看见贾敬进来,一群人都迎了上来,请安问好。
  贾敬点头应了,蹙眉问道:“怎么在这里煎药?”
  那婆子姓赵,听见贾敬询问,脸上便带了不忿之色:“大厨房里的灶都占满了,又说大爷这药味儿重,恐沾染了老爷太太的饭菜糕点。”
  贾敬脸色一沉,心知这其中必有人弄鬼。
  但这毕竟不是宁国府,他也不好过多干涉,便指着通往正院的月亮门说:“快把药炉子挪到那儿去,这样烟熏火燎的,你家大爷的病几时才能好?”
  见其中几个丫鬟面露不愉,贾敬喝道:“若是赦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有几条命够陪的?”
  一群下人一下子就被他给镇住了,慌忙抬着药炉子挪了过去,竟是连一个给贾敬打帘子的都没有。
  见西府规矩松散至此,贾敬忍不住摇头,心想:这事回头还是让老爷找叔父说说的好。
  然后,他便自己掀帘子进去了。
 
 
第29章 贾敬
  一进屋,贾敬险些气了个仰倒。
  方才他还奇怪呢,怎么外面闹了那么一场,屋里伺候的人怎么没个动静?
  原来,这屋里根本就没人伺候。
  这屋里炭盆点的倒是足,因怕贾赦病里再着了风,窗户都紧紧地闭着,只两盏笼纱灯让屋里显得不那么昏暗。
  贾赦身上裹着素绫的棉被,睡的并不安稳。
  许是屋里闷热的缘故,他一条腿已经伸到了辈子外面,脚趾时不时屈卷一下。
  因着他这是犯了痢疾,又不开窗户散味儿,这屋子里的味道可真是……一言难尽。
  怪不得那些丫鬟婆子们不愿意在屋里伺候呢。
  贾敬忍了忍,还是掏出手帕捂住鼻子退了出来,喝问:“伺候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闻言,急慌慌地跑了过来,低头站着,时不时看一眼其中一个穿翠绿色比夹的。
  贾敬一眼瞭过去,就知道这个大丫鬟,直接就问她:“谁给你的胆子,敢怠慢主子?”
  那丫鬟倒也干脆,直接便跪地认错:“是奴婢疏忽了,奴婢待会儿,自会找太太领罚。”
  “呵,”贾敬轻笑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一听这话音,贾敬就知道,这丫头定然是史氏跟前得脸的,大约是揣度着史氏的态度,便也跟着不把贾赦放在眼里了。
  在贾敬看来,这就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就算史氏再不喜欢贾赦,那也是她儿子,以史氏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下人怠慢她的儿子。
  索性,贾敬也懒得跟她多说,随手指了一个穿玫红色夹袄的丫头:“趁这会儿日头旺,你去把屋里窗户开了,透透气。”
  “是。”那个丫头细声细气地应了,低头走进屋里,先是给贾赦把辈子盖好,这才开了两扇向阳的窗户。
  这么一折腾,贾赦也迷迷糊糊地醒了,一睁眼便看见贾敬站在榻前,懵懵然地问:“敬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贾敬白了他一眼:“我还想问你呢,这大过年的,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却见贾赦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不知怎么的,就腹泻不止,大夫也看过了,药也吃了,却总是反反复复的,怎能也不见好。”
  贾敬目光一凝,这才发觉,贾赦这病有些不同寻常。
  他追问道:“这些天,你没再乱吃东西吧?”
  贾赦恹恹道:“每日里清粥涮肚,连盐都少沾了,我还敢吃什么?”
  贾敬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的确是连点心蜜饯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心里更是确信了,贾赦这病,绝对是人为。
  这是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事,让贾敬觉得有点儿小高兴,有点儿跃跃欲试的小兴奋。
  贾敬又问:“没有起色,那有更严重吗?”
  贾赦想了想,摇了摇头:“也没有更严重。”
  听见这话,贾敬心里便有了个模糊的怀疑范围。但他并没有证据,说出来贾赦又不一定信,觉得暂且还是不要说的好。
  他心念急转,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对那个开完了窗户便留在屋里伺候的丫头道:“没点儿眼力见,也不知道给爷端碗茶?”
  “是。”小丫头还是细声细气地应了,又跑出去沏茶。
  借着这个空挡,贾敬低声对贾赦道:“接下来这几天,你就装作身上一直不好,哪怕有了起色,也要装作没有精神。”
  贾赦不解:“这是为何?”
  贾敬顿了顿,还是决定跟他坦露一点儿:“是药三分毒,无论药力再弱,吃得多了,总归不好。”
  “可是不……”吃药,病怎么会好?
  贾赦一句话问到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敬大哥哥说的,怕不是给他治病是那个药。
  “你的意思是说……”
  “嗯。”贾敬点了点头。
  贾赦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不注意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仔细想,真就发现自己这病来的蹊跷,治的也蹊跷。
  只是,谁要害他?
  他满脸疑惑地看向贾敬。
  贾敬道:“我也不确定,你且避一避锋芒的好。”
  他实在是想不透,那人这个时候让贾赦染病不起,究竟要干什么。
  他不愿意明说,贾赦却不是个傻的,见他如此避讳,哪里还猜不出来?
  当即,贾赦的脸色便是一白,纵然心里一万个不愿相信,想想以往,却也不得不信了。
  但他还是怀着一丝期盼,问道:“敬大哥哥,是太……”
  “嘘!”贾敬连忙示意他噤声,提高了声音问道,“你也这么大了,怎么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这一年大似一年的,有些事情,丫头们到底不方便。”
  贾赦微微一怔,忽而瞥见门帘映在屏风上的影子幅度极轻的晃动,显然是门外有人偷听呢。
  他心头一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嘴里却是惭愧极了:“是我一时没想到,明儿我就禀了太太,劳烦太太给我安排两个小厮跟着。”
  “你能听人劝,这就很好。”贾敬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你既是身体不好,就很不必急着读书,我看你在这方面的天赋,须是比不得政弟的。”
  贾赦似是有些羞恼:“我自是知晓二弟读书比我强的,只是我也想让老爷太太高兴。我想着,纵然我为人愚鲁,不堪造就,到底要是肯上进了,无论成果如何,老爷太太都是高兴的。”
  “你也是一片孝心。”贾敬感叹了一阵,沉吟道,“既如此,我便教你个巧宗。”
  眼角的余光瞥见屏风上门帘的影子猛地晃了一下,贾赦暗暗嗤笑,急切道:“还望敬大哥哥教我。”
  见他如此上道,贾敬不由暗赞他聪明,口中道:“你也知晓,我如今是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承蒙祖宗庇佑,殿下还算看得起我,也让我摸到了殿下的一些喜好。我想着,哪怕你文不成武不就,只要投了殿下的性子,日后的前程总是不差的。”
  “敬大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屋里的贾赦是装焦灼,门外偷听的那个,却是真着急。
  贾敬又故意顿了一会儿,才道:“殿下最喜金石古玩,你若读书上实在不成器,这也不失为一条进身之阶。”
  当然了,贾敬没有说出口的是,前提是你得有能力。
  有了能力的,那是爱好,没有能力,那就是玩物丧志了。
  贾赦自然不知道他的未尽之言,但贾赦知道,他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有心人听的,他自然是不能照着学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感激地道谢。
  然后,贾敬又特地嘱咐了他:“此事毕竟不是正道,你切不可给叔父与婶子知晓。若不然,叔父哪里饶得了我?”
  “知道了,知道了。”贾赦连连应声,“保证谁也不告诉!”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那去沏茶的小丫头才姗姗来迟,给贾敬端了一碗茶,给贾赦端了一碗热牛乳。
  贾赦不满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丫头细声细气地说:“奴婢去提热水的时候,厨房里正在煮牛乳。奴婢想着,这个大爷能喝,便略等了一会儿,给大爷匀了一碗。”
  虽然荣国府已经出了重孝,私底下已经能吃一些肉食了,但毕竟不比平常方便齐全。
  史氏怀着孩子,怀相又不大好,太医说须得多多进补。
  因此,厨房里便每日使劲浑身解数,翻着花样地给史氏进补。
  这杏仁牛乳,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比吃肉还补呢。
  贾赦蹙眉:“这是给母亲补身子用的,我怎么能抢母亲的吃食?”
  小丫头却是不以为然,笑着说:“太太疼爱大爷呢,不过是一碗牛乳罢了。”
  “哼!”贾赦板起了脸,“太太慈悲,这却不是你自作主张的由头。再有一次,我就回了太太,这里用不起你。”
  那小丫头这才怕了,跪在地上,连连说:“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大爷宽了我这一次吧。”
  贾赦不耐道:“你先下去吧,我和敬大哥哥再说会儿话。”
  待小丫头出去,兄弟二人又说了半晌的闲话,眼见贾赦没精神了,贾敬便嘱咐他好好休息养病,告辞出来了。
  待用过了晚膳没多久,史氏便过来了。
  贾赦心知她是知晓了今日之事才特意跑这一趟,面上却是一无所知,急忙要起来问安:“这么晚了,太太怎么过来了?”
  “快躺下,快躺下,你身上还病着呢!”史氏疾走两步,连忙按住了要起身的贾赦。
  贾赦顺势便又躺下了,惭愧道:“是儿子不中用,竟累得父母忧心。”
  “你这是什么话?”史氏嗔道,“人生在世,谁还没个三灾五难的?你且不要多想,只管养好了身子,才是对你老爷和我的孝心呢。”
  “太太说的是。”贾赦道,“只是,太太还怀着身子,很不该亲自跑这一趟。”
  史氏叹道:“你病了这么些天,总也不见好,我不亲眼看看,又怎么放心得下?”
  贾赦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却只看见满脸的慈爱和无奈,绝无半点儿得意或欣喜。
  一时之间,他竟是不能分辨,究竟她是真的一心疼爱儿子的母亲,还是将真正的心思隐藏的太深?
 
 
第30章 贾敬
  母子二人虽各怀心思,但都有意维持表面的母慈子孝,甚至都认为对方丝毫不曾察觉自己的真实想法。
  一时之间,倒也是其乐融融。
  贾赦很享受与母亲这样的相处,内心深处也祈祷着,哪怕只有这一次呢,母亲不要打破这温馨便好。
  可是,史氏的想法却不尽相同。
  与贾赦的母慈子孝,史氏便不欣慰吗?
  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是欣慰的,甚至还很得意,觉得自己终于是胜过了婆婆。
  ——你看,你再怎么费尽心思地分开我们母子,却终究强不过命。老天把你这杀千刀的老东西给收了去,赦儿还不是回到了我的身边?
  可与此同时,她又忍不住会想替小儿子多想一些。
  毕竟,大儿子就因着早生了几年,不但将来这荣国公的爵位是他的,府里的家产也有一大半是他的。
  不错,她是可以把自己的私房都留给小儿子。
  可她的那点儿私房,比起荣国府的府库,说是九牛一毛也不为过。
  大儿子已经得到了这么多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替小儿子多打算打算。
  因此,几句话之后,史氏便把话题引到了贾敬身上。
  “今日敬哥儿来看你,没问你的功课吧?”史氏一脸对儿子的关切,又抱怨贾敬,“你父母都健在呢,他一个隔房的堂兄,对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贾赦好脾气地笑:“敬大哥哥是咱们贾家未来的族长,我将来又是要继承荣国府的。老爷说了,我们兄弟合该守望相助,敬大哥哥多指点指点我,日后我二人共事,也更默契些。”
  听到贾赦理所当然地说自己将来要继承荣国府,史氏心里就是一堵。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是了,大儿子天生便有继承家业的优势,有没有我扶持都是一样的。他又不是在我身边长成的,日后若再娶了媳妇儿,孝不孝顺我也是两说。
  这样想着,她就更觉出小儿子的好来。
  既是自己养大的,必然与她贴心,日后又要靠着她,她必然是能指望得上的。
  若说先前她还对自己做的事有些犹豫愧疚的话,此时就真的是理直气壮了。
  她又缓缓地问了贾敬都说了些什么,虽然她已经从下人那里知晓了,但还是想让贾赦再说一遍。
  贾赦渐渐地,也察觉出了她的意图,心下一叹,不免恹恹之色渐显。
  可史氏却好似并没有察觉他精神不旺,拉着他问了又问。
  贾赦除了“太子喜爱金石”这一件事,都与她说了,只守着这一件,无论她怎么问,都颇为心虚地说,“没有旁的了。”
  史氏见再问不出来了,这才似猛然发现了儿子精神头不好,嗔怪道:“你这孩子,既是累了,怎么不说呢?”
  贾赦勉强笑了笑:“儿子只是想和太太多说说话。”
  对于长子的依恋,史氏十分受用且得意,又是安抚他一番,并嘱咐他好好休息。
  “太太。”贾赦终是没有忘了丫鬟小厮的事,拉着史氏的衣袖,止住了她离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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