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血腥味敏感的Q时不时都能闻到来自万岁身上的血腥味。
“你没关系吧，爸爸？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Q在万岁再一次咳嗽的时候总算是忍不住开口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病症了啊。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担心。”万岁对自己的身体关注度向来很低，只要能够活动的身体对他而言就已经满足了。
“真奇怪，久作，幼时感觉疼痛很可怕，等长大了我却发现还能感到疼也很幸运。”
Q听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总觉得这个样子的万岁虽然脸上没有别的情绪，但却离他很远。
“爸爸小时候被别人欺负了吗？”
Q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理解万岁，猜测万岁是不是小时候被人欺负过，因为他就是遭到虐待而觉醒的异能。
“久作是想听我小时候的事？”
万岁盘膝坐在榻榻米上，像是对待情人一样擦拭着自己握着的长剑，忽略他嘴角的红色血迹，看上去完全处于正常状态。
Q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晚一步万岁就不想说了。
“倒也不是机密，只是太平淡了，你听了可能会觉得无聊。”万岁把剑放到一边，眉头微蹙，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很快他的表情就放松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一些轻松的事。
哪怕再想起自己的年幼时期万岁已经不会产生情感，但却能存有怀念。
只是那些回忆对普通人而言根本无法和美好联系在一起：“别看我现在还算健康，但这都是我借助外力而得到的结果。打从娘胎里带出来体弱，你知道吗？久作，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东西是一个竹子做的轮椅。”
“诶？轮椅？”Q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原因能让万岁喜欢上轮椅啊。
万岁也没吊人胃口，慢慢解释道：“那是我师父亲手做出来的，把上面的刺都磨得平平整整，用的是长了十多年的老竹，很结实，她说的，就算有大熊瞎子趴上面也不会塌。”
“外面风不大的时候，师父就会把我抱到轮椅上，推着我出去看看，然后很温柔的和我讲故事。”
“推着吗.....”
Q莫名有些意识到了万岁幼时的处境。
“之后就又过了很多年，一开始只是站起来费力，后来腿上就已经没有知觉了，多亏师父一直帮我按摩，这双腿才没有彻底萎缩变形。”
万岁目光深远，明明是在看着Q，但Q却觉得万岁是在通过他看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万岁口中的师父。
“幸好在我连手都握不住东西的时候师父找到了帮我痊愈的秘法，还让我得到了这样的力量。”
“久作，你想知道是什么方法吗？”
Q很庆幸万岁直到现在还是好好的，“不管是什么，能让你恢复健康不就是好法子吗？”
“也是，不过好方法的话。”万岁说着认可的话，一双眼睛却如死水般沉寂。
“......杀了自己的师父也算吗？”
第149章
万岁那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吗？
Q从万岁的形容中多少有些感触，万岁对他师父的感情比上他对万岁的也差不多了，如果让他亲手杀掉万岁, 倒不如让他自己去死。
万岁此时说着对Q而言相当残酷的话：“久作, 如果我选择杀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当然会。”在情绪比较激动的情况下，Q甚至都忘了称呼万岁为父亲。
“其他的家伙我才不管，但是万岁不一样，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大概就连万岁都没想到Q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愣了愣，眸光微动, 抬手轻柔的摸了摸Q的头。
“好孩子。”他越来越喜欢面前的小朋友了, 不过现在还不到收获的时候, 万岁并不打算现在使用这样工具。
暗处的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万岁并不想坐以待毙。
体会过光明的人，会全力阻挡黑暗的侵袭, 并为此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人性自然是其中之一。
Q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万岁对自己更好了一些, 倒不是说以前不好，但现在对他的亲昵完全就像是真正的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光会满足他的需要, 还会无微不至的关怀他的生活。
就像是现在这样，只是早上上学的时候偶尔跟万岁提了一句想吃和果子, 午休时间就有一盒点心凭空出现在自己的抽屉里。
外带着的还有围巾和手套，天气转凉, Q都被强迫着换下了小短裤, 甚至还套上了秋裤。
万岁从来不在这种时候锻炼孩子的耐冻能力, 毕竟人类的体质是有极限的，虽然年轻的时候看似确实不怕冷了，但等以后年纪大了，风湿病老寒腿之类的病症就都来了。
换上万岁提供的御寒套装的Q看上去很高兴，和同学们出校门的时候也是一蹦一跳的雀跃，他雀跃的心情保持到看见一个人后却戛然而止。
一个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家伙站在学校门口，身边跟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儿，好像正在和万岁说着些什么。
森鸥外怎么会在这里？Q暗自警惕，发现在周围还有数个有些眼熟的面孔。
看到他的身影，森鸥外还冲着他笑了笑，这让Q都警惕到想要拿刀片了。
万岁也看到了他，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Q也不知道在这期间万岁和森鸥外聊了些什么。
但如果此时此刻在这里的是太宰或者是乱步，大概都能猜到两人的谈话。
无外乎是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
“Q怎么一副害怕的样子？我看上去有那么凶狠吗？”森鸥外平时就像是个普通大叔，他身边爱丽丝也不怕万岁，抓着万岁的衣角想玩举高高，“爱丽丝想玩举高高可以找我嘛，哎，你还真是喜欢万岁呢。”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嘛！”爱丽丝笑的很可爱，也不怪森鸥外总是称呼她为天使。
她之前就对万岁很亲近，自己也不知道那亲近从何而来，但万岁却是知道。
异能力和傀儡都不是人，当然或多或少的会感到亲切。
尤其爱丽丝接近他时还会无意识的掠取灵气，试问哪个甜食控会拒绝一大块蛋糕呢？
“嘛，怎么样都行，万岁君想做什么就做吧，港口黑手党不会成为你的阻碍。”森鸥外从万岁的手里把爱丽丝接过去，他看了看Q，说道：“当然，就算你失败了，只要Q的情况稳定，我们也不会马上把他回收。”
万岁并非是横滨的威胁，他想要的只是寥寥几人的生命，而这些森鸥外也给的起。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万岁的力量应该于联系紧密的人有关。
大概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变故，导致原本在很久之后才会被万岁实行计划被大大提前，眼看也过不了几天了。
千秋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可惜想杀她的是万岁，就算港口黑手党也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倒不如趁机争取一些有利条件。
“这样啊......还不错。”万岁把Q的书包摘下来帮他背，自然的把一顶带着白色毛球球的帽子戴在Q的头上以作保暖。
这一幕让森鸥外莫名的联想到了父慈子孝这个词，有点想笑，不过万岁和Q的年龄差也真的够得上父子。
“那家伙已经采取行动了，万岁君注意安全。”
临走的时候，森鸥外又叮嘱了一句，不过在他看来万岁也不需要，他大概率早就得到消息了。
那家伙指代的人两人之间都清楚，也只可能是上一个被万岁反水坑了的俄罗斯饭团。
“我知道了。”果然万岁并没有显出惊讶，不过就算有他也不会展示出来给别人看就是了。
森鸥外没在这里待太长时间，虽说他很期待万岁最后回到港口黑手党，但是目前为止这个可行性并不算高。
回去的路上，Q一直紧紧牵着万岁的手，就算到家里视线也一直锁定在他的身上，生怕一转眼万岁就消失了，而根据万岁一向行踪不定的风格，这种可能性还真的不低。
“不用担心，我不会死。”万岁如此保证道，对于他人的好意，他向来不会拒绝，甚至还会尽量去回应。
一般强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他从来不会那样，只要双方不是敌人的立场，就再没有他人比他好相处。
“我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万岁的语气褪去机械感，像是躯壳中总算被注入了灵魂，“就算是最糟糕的结局，我也能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指节分明的手抬起来，轻轻的捏了捏Q的脸，“我不会不告而别的，无需担心我忽然消失。”
“......爸爸，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久作。”
“嗨！”
“别让自己死在除了我之外的家伙的手里。”
Q愣了愣，随后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
千秋觉得很神奇，在她旁边听不懂人话的烛龙却意外的能听得进去乱步的建议，并在之后高度赞扬了千秋在认大哥上的好眼光。
“虽然笨了点，但好歹不凭你那智商硬来，不错不错。”如果这话算是赞扬的话。
而乱步对烛龙的态度也是罕见的认真加好脾气，都有点不像是往常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的名侦探了，这让千秋感到有些奇怪。
“我没有掺和进这里事务的想法，不过我是站在囡囡这边的！”烛龙当然不会在外人面前把孙女卖了，作为一个合格的观测者，如果不是因为千秋在这里，他甚至都不会露面。
暗中观察也挺快乐的，当然也不免得推波助澜。
他压根就没有和千秋结仇的打算的，并不想把自己孙女本就岌岌可危的好感度再往下拉一拉。
“相信我的眼光，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囡囡都是最终赢家。”
可不是吗？剧本都在手里，这种情况不赢那还真是没天理。
烛龙背后的黑白双龙飞了出来，在千秋面前打了个绳结，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心心。
如果只看现在，烛龙好像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好爷爷。
乱步现在处于戴上眼镜的状态，却奇异的无法从烛龙的身上看到其他的信息，短短的十几分钟，烛龙已经展现出了三种完全不同的性格状态。
神明和人类果然是不同的，就算是名侦探获取的信息也有限，因此，乱步根本看不到烛龙的未来。
“烛龙先生最近的打算是一直跟着千秋吗？”乱步问道，因为从图鉴中找到了烛龙不会说谎的情报，打算直接用询问的方式。
“这就对了，想问什么直接问就好了，能说的我都会说的。”烛龙不喜欢和别人玩弯弯绕绕，哪怕真的要玩也没几个人能玩的过他，但他还是喜欢和坦诚的人一起相处，比如降妖师，“我是偷跑出来的，不能留在这里太长时间，在囡囡这里呆上几个月就走了。”
“哦，我想起来了，囡囡是不是找好了成亲对象了，一会儿我要去看看！”
“你可拉倒吧，别祸害我媳妇儿。”
千秋可不想让自己家小公主见到烛龙吗，烛龙这种恶趣味的家伙，铁定拿准了往死里欺负人。
但烛龙向来都抓不到重点，他听千秋说话眼睛一亮：“听你的称呼难不成那男子要入赘？可以呀，我记得那位小哥哥也是孤儿，嗯，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时候生小妞妞还跟我姓！”
艹，糟老头子连小名都给起好了。
虽然知道烛龙在这里呆不长是一件好事，但这老爷子光是在这里短时间呆着都是大写的糟心。
被拒绝后，烛龙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也不说自己不去了，而是换了个去学校和武装侦探社串门想法，然而这就是个□□，指不定他哪会儿就又改主意了。
就连乱步都拿烛龙没办法，但好说歹摸出来了一点烛龙的性格特征。
“千秋，烛龙说他是个好爷爷。”乱步说出了自己想出来暂时应付的对策，但看着千秋一脸听不懂啥意思的表情，无奈的又给掰碎了解释：“哎......你就把好爷爷的标准说给他呗，比如不给孙女捣乱什么的。”
千秋扁扁嘴，看上去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对策，可她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两人的对话没怎么藏，毕竟在神明眼皮子底下藏事的可能性真的不太高。
烛龙也不生气，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过两人的谈话似的，还在看人家打麻将。
只是在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忽然来了句：“好爷爷的标准？除了不给孙女捣乱外还有别的吗，囡囡你说，我尽量？”
千秋：......
这糟老头子听墙角都不觉得尴尬吗？
千秋：“......我觉得好爷爷就不该活着：）”
第150章
然而让千秋没想到的是, 烛龙面对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第一时间竟然没有拒绝，而是托着下巴开始思考。
片刻后, 烛龙忽然开口：“‘我’死过哦, 谁说‘我’没有死过？”
不过虽然是轻松的语气，但烛龙的表情却是与之相反的糟糕，像是想起了什么垃圾一样，给人一种他完全是勉强耐着性子和千秋解释的既视感。
“我还记得自己的墓地在哪里呢，所以我现在应该依旧是一个好爷爷吧！”
“如果当不了好爷爷的话......那我就不当爷爷了！”
千秋从烛龙的言语中竟然听出了一抹杀气, 烛龙不当爷爷当然不可能是和她断绝关系，血缘上的联系可不是说断就断的, 再加上杀气的因素, 千秋相当怀疑烛龙是在考虑把自己给弄死。
她瞬间就乖了, 特别乖巧清脆的叫了烛龙一声爷爷, 把老爷子逗得乐呵呵的笑。
“早这么乖不就得了？”烛龙当然知道这也不是千秋真心想叫的，这带孝子只会在感到威胁的时候才想起来叫自己声爷爷, 一般情况下一口一句糟老头子,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毕竟他对亲缘也是一样的淡薄, 会对千秋看上去那么亲切完全是因为他对其他的存在更淡薄一点罢了。
“天亮了，想回去睡就去睡吧, 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