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为了了解自己的劲敌，所以反复看了这部舞台剧的录像。
没想到，这女人拿来应付一群混混，还骗得那些人一动不敢动。
秦翡又有些不满，就为了个董琛，她就能把自己弄成这样？简直就是瓷器碰砖瓦，浪费。
对董琛这人，秦翡面上看不出什么样，内心评估中却满是鄙夷，丢了西瓜拣芝麻。
手臂挽着其他女人和女主角初遇，怪不得都不用他出场，拆cp的任务自己都涨到了10%。
他想起下午的时候，苏绾清那淡漠之下的温柔，有些恍惚。
那女人，出乎意料地脆弱。
真是，令人沉溺，又忍不住想摧毁。
秦翡突然捂住脸，笑了起来。
他有个好主意，可以彻底拆掉董琛和她的同时，也能毁掉她身上的理想主义。
董琛是棋子，那个赵倩也行，一看脑子就不好用，但这种玩意儿，利用起来也是最顺手的。
于是秦翡笑着拍了拍董琛的肩膀，俊美无俦的脸笑起来足以颠倒众生，“你就是董琛吧？”
面对这样的美人，哪怕董琛从小都属于高颜值群体，也不禁局促道：“是，翡哥你好。”
秦翡唇角上扬，魅力全开，“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没有。
“演得很不错。”呵呵。
“你有没有兴趣参演我主演的电影？”没兴趣也给我来。
“你崇拜的师姐苏绾清可是女主角。”
矜贵的笑容之下，藏起的是对赵倩和董琛满满的恶意。
董琛犹豫道：“可是我已经接了一部戏……”
赵倩抱住董琛的手，从秦翡身上察觉到一丝潜在的威胁，急忙道：“阿琛，那部戏可是我替你求了好久才求回来的！”
蠢货，这样大声嚷嚷自己帮了男人什么可不会让对方感激，只会变成挟恩图报的女人。
秦翡不是很在意地继续说道：“这戏主要是飞悦给我量身定做的，所以给你的戏不会太多。”
废话，光是要给董琛找点儿戏，都麻烦死了，还想要好角色？想得美。
闻言，董琛却是下定决心。
飞悦会坑秦三少吗？显然是不会的。
既然如此，这戏肯定会火，只要他能蹭到热度，就可以不再像今天这样卑躬屈膝、被喜欢的人鄙夷了。
董琛说道：“好。”
秦翡闻言，看起来好脾气地说道：“当然，我也没那么霸道，你之前接的戏照样拍，别影响我这边就行。”
董琛松了口气，可赵倩仍不满道：“阿琛！”她看着眼前颜值超高的男人，不自觉有种警惕感。
但秦翡朝赵倩眨了眨眼睛，一下子让她直觉里感受到的威胁消散，只剩下一阵脸红心跳，她听见这帅得要命的男人说道：“要不你女朋友也来我的剧组啊，反正是我投资的。”
投资，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足以彰显他的财富地位。
她虽然不混娱乐圈，也听过秦家三少的名声，有钱有颜，任性妄为。
赵倩看见他身后那辆超跑，被董琛迷住的心神动摇了一下，她红着脸说道：“也不是不行。”
秦翡心里嗤笑，却依旧笑意满满，似乎真的很开心一样，“那明儿你们来这个地址吧。”
他看着眼前这对小情侣，愉快地想道。
勾引董琛——不不不，这太降他的身份了。
他会让他们看到特权的美妙，但只能看着，直到选择摆在他们面前，要么打断自己的傲骨跪下来求他的垂青，要么就继续看着他人享受高人一等的快乐。
这才有趣。
上了车，秦翡撤下虚伪的笑容。
他撑着额头，无趣又一次占据胸腔。
在他眼里，大部分人的欲望都一清二楚。
什么都触手可及，除了苏绾清。
他从林汝雅的叙述里拼凑起那个女人的样子。
就像一场无法触及的狂梦。
他能看清很多人的欲望，却看不清苏绾清的。
“果然是，女主角。”
他喃喃道。
第13章 《驯兽》1
“咱们翡少又双叒要拍新电影了。”
“欸，什么电影？”
“好像叫《只想和你在一起》，青春偶像电影。”
“我知道！之前不是爆出沈假仙想要被翡哥潜规则，结果被撤了女主角嘛，就是那部电影。”
“……听起来就是烂片预定怎么破？”
“作为羽毛，就算是烂片也得去看啊！”
反正自从《只想》要拍的消息出来后，连秦翡自己的粉丝都不看好，基本上都是“舔颜就好，别抱太大期待”的状态。
粉丝可以不抱期待，但作为这部片子的导演，焦哲不能啊！
他觉得自己尤其苦，苦得头都快秃了。
一开始得知投资人是秦翡的时候，他还特开心，秦三少投资，稳了。
可等到准备开拍后，他才明白，为什么圈子里有人背后偷偷叫秦翡魔鬼，他简直完美阐释什么是恃钱（颜）行凶、任性妄为，先是开拍前一天，把小花沈雅给开了，换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接着，今天就给他又塞了个男二进来。
有钱有颜，也不能这样任性吧！
焦哲正准备爆发之前，就被制片人汪怀拉到一边去，听他嘀咕完后，脸都白了，“真的？”
制片人汪怀咬牙道：“老子还会骗你不成？”
之前被换下来的那男配，居然暗地里吸du，估计下午官方就会出通知了。
焦哲心有余悸，“幸好开了。”
汪怀擦了擦汗，说道：“所以我说，别看秦少像瞎指挥，指不定人家心里有杆秤呢！”
焦哲苦着脸，“行吧行吧，就是你知道，现在这主配角里，没几个能扛票房的，我心头慌啊。”
汪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秦少参演过的电影电视剧，就算有影后影帝，都没见有票房爆的。”
“至少到时候票房烂，你还可以推到演员不够大牌上面去嘛！”
焦哲：“……”太有道理，以至于他无言以对。
这时，《只想》的原著作者南珍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导演，请问B剧本您看过吗？”
又来了，焦哲皱了皱眉，看着对方执拗的样子，“小南，不是我说你，你那B剧本不行啊。”
南珍涨红了脸，“可那个剧本才按照原书剧情来的啊。”
一道沙哑的男声插进来，“谁让你那剧情不行呗。”
金诚打了个哈欠，还算清隽的脸上胡子拉碴，黑眼圈很重，咬着烟说道：“照你那剧本，女主角性格完全压过男主角了，投资商不给过。”
南珍嘀咕了一声，“按照你的剧本，我的女主角都已经换了个人了。”
金诚揉她的头发，“小丫头，投资人都不在意这电影，你冲上去图个什么。”
南珍抿了抿唇，小声道：“这是我的书。”
金诚：“那到时候过审问题怎么办？按照原剧情，你那男女主角可是报复了自己的生父生母，完全不符合现在的价值观，你去叫秦少帮你过审？”
让秦少给她过审？
南珍：“……”一下子泄了气。
金诚：“习惯就好，反正你已经拿了钱，小姑娘就该去享受生活，来剧组做什么。”
南珍看着已经开始工作的人群，“我就想看看。”
明明没什么要执著的，诚如金诚所说，她也就写了本言情小说，没什么深刻含义，火了，红了，改编了，拿了钱就该开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执著个什么。
演员们进场，先到的男配角董琛让南珍又纠结了起来，这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她笔下的阳光男二啊。
至于一道进来的赵倩，则占了个有几句话的小角色，但董琛好歹演过戏，可赵倩一个一看就纯新人居然都有角色，让其他人暗自嘀咕，秦翡要捧的到底是董琛还是赵倩，带了两人走后门不说，还不分男女。
不过一看秦翡那张脸，仿佛又可以接受了。
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他们竟然说不清被秦翡潜规则到底谁更吃亏。
董琛和赵倩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前者还好，很快适应，赵倩却有些紧张，但当饰演女二的小花陈玥欣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搭话时，赵倩不禁感到受宠若惊，她看不起的是苏绾清那种十八线，像陈玥欣这种当红小花还是很给面子。
特别是陈玥欣居然这样亲切地和她交谈，她飘飘然之余，不禁把视线朝向了正在和董琛交谈的秦翡。
她很清楚，这一切的特殊待遇，都来自于秦翡。
董琛此时，则受到了导演和制片人的亲切接待。
就连金牌编剧金诚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夸奖他年少有为，哪怕他们根本都还没有看过他的表演。
董琛明白这些人的另眼相待，都是因为秦翡。
即便他仍没弄明白，秦翡突然的特殊对待，到底是为了什么？
董琛掩去眼底的疑惑，他昨晚听到秦翡下车后首先问的是苏绾清，还以为秦翡看上了苏师姐，结果在和他的相处中，秦翡却只字不提苏绾清。
就在这时，导演焦哲看见人群又有骚动，打了个哈哈，“哟，这又是谁？”
秦翡舔了舔自己的牙齿，愉快地笑道：“我们的女主角来了。”
焦哲转过头去，正看见苏绾清。
那是和秦翡完全不同，另一个极端的美人，古典美十足的凤眼往往需要一张适合的脸才能使其气势非凡，但女演员有这种眼型，其实并不符合目前的市场需求，因为气场太强了。
可美就是美，总是能超越很多不合理。
苏绾清的眉眼美得如同天赐，再加上那天生厌世的气质，疏离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遗世独立，清逸绝伦。
旁边的金诚咬着烟说道：“她长了张天生的电影脸。”
秦翡轻嗤，数不胜数的人这么说她。
随着苏绾清越来越近，一种扭曲的快感升腾起来。
来吧，他为她准备好了，充满泥泞的陷阱。
只等着，把她彻底拉下来。
*
苏绾清一进组，就感受到了剧组氛围的不对劲。
虽然人人都笑容满面，但人人都心不在焉，所有人的工作情绪不高，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她一眼看到人群中央的秦翡，还有他身边的董琛，倒是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凑一块儿去了。
秦翡双手抱胸，坏心眼地等着苏绾清上前来说服导演编剧换剧本。
他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她开口，本来已经对这个电影绝望的导演编剧肯定会非常烦躁。
结果苏绾清简单和导演打了声招呼后，就进了化妆间。
理由很充分，“她说先试演一下，找找感觉，”焦哲挺开心，大约是这新来的女主角看起来冷淡，实际上行事颇为谦逊，“不愧是秦少看中的女主角。”
唉，走后门进来的这三人里，就这个苏绾清看起来靠谱。
秦翡扯了扯嘴角，不过一想，以苏绾清的性格总会开口的。
就不知道她准备怎么开口？他在心里恶趣味地期待。
*
苏绾清一坐下，化妆师就走过来给她上妆，“苏小姐的皮肤真好。”
上妆到眼妆的时候，她建议道：“苏小姐，你的眉眼比较有气势，我可能需要修一下，软化你的眼型。”看起来更贴近楚楚可怜的清纯女学生，而不是睥睨众生的上仙。
苏绾清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凤眼立眉，气势十足，“不用，你可以弱化我的眉形，眼妆淡一点。”
化妆师一愣，“可是之前沈雅……”她迅速住口，哪个女明星都不希望自己和其他人相提并论，苏绾清据说还是走秦少的路子把沈雅挤下去的。
苏绾清轻笑，淡化了她原本冷冽的气质，变得温和起来，“不要紧，就照我的来做，我会负责和导演解释。”
化妆师松了口气，脸隐隐发红，觉得自己似乎被撩了一下。
沈雅那耍大牌的样子实在是深入人心，之前她还担心新来的女主角也是个外表仙女实际太妹的女明星。
万万没想到，苏绾清长得仙气飘飘，还特别绅士，完全是她的取向狙击啊啊啊。
走出化妆间，苏绾清已经换上了校服，上身白衬衫，下身黑长裤。
头发梳成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妆容的确清淡，但没有掩盖苏绾清本来的气势，只是往斯文的方向转了去。
可焦导瞧她挽起袖子的模样，实在无法和剧本里的乖乖女挂勾。
苏绾清好看吗？
当然好看。
苏绾清看起来像好学生吗？
当然像。
那苏绾清看起来像个又乖又软的标配乖乖女吗？
不——
怎么看，她都更像是高冷学神。
那种在学生时代，从智商上死死压制住你的大佬。
就算她长得好看，你也不会想欺负她，而是想膜拜她。
焦哲脸成了苦瓜，“秦少，你说你推荐的这女主角吧，一点儿也不符合剧本人设啊。”
秦翡盯着苏绾清看了半天，拖长了声音，“你说得有道理。”
“——先试试，”苏绾清微笑着，气息一下子温和起来，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如果我试出的戏，更好看，那就用我的人设，如何？”
来了，秦翡咂舌，她这是打算用演技压服导演？还真是苏绾清的性格。
这么狂妄的新人，焦哲还是第一次瞧见。
可不得不说，她那种笃定的狂妄，竟从气势上把他压了过去。
但她凭什么这么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