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漂亮了,这手字一看就是练了很多年欸!】
【就算是学渣这一手字也可以拿去吹了,真的赏心悦目!!】
……
门外的朝信也看到了那板书,他当然是想到了自己刚刚拍到的丑字迹,朝信小时候不肯练字,平常也不好好写作业,这字就和狗爬似的。可朝信明明记得朝今岁的字不好看来着的,他盯着那手字差点儿盯出来一个洞,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奇差无比,和工作人员一声招呼不打,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朝今岁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轻笑了一声——
这就觉得挫败了么?可惜,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小孩们摇头晃脑地念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朗朗读书声传到窗外的大树上,燕雪衣懒洋洋地注视着讲台上的人,有一点出神。
他想起来后来他叛去魔界之后,有时偷偷去长霄门看她的时候,趴在窗前抄书的她也是这样专注而认真。
他躺在树上躺上一整天,笨蛋也不知道偷懒,就趴在窗前抄一整天。后来她长大了当掌门了,也要教弟子了,也这样在上面和弟子们讲着道法奥义,彼时他就觉得这个声音特别催眠,有空就跑过去听她上课。
没有想到几千年过去了,似乎一切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下了课,几个小朋友跑了过来,递给了朝今岁一个棉花糖,“岁老师哦,前面有个哥哥让我们把棉花糖给你,要是你不吃棉花糖,大哥哥就不给我们买新的棉花糖吃了。”
朝今岁笑着摸摸几个小豆丁的脑袋,接过来了那串棉花糖,果然就看到了举着另外一串棉花糖,站在在不远处看着她的燕雪衣。
“你怎么想起来了买棉花糖吃?你不是喜欢吃糖么?”
“我逛了一圈,没有看到有糖葫芦,只看到了有棉花糖,你就凑合着吃吧。”
朝今岁咬了一口,见他只是看着她,却迟迟不动,问他,“你怎么不吃?”
燕雪衣有点尴尬地转过头去,好一会才道,“这东西软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吃。”
朝今岁一愣,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答应,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她咬了那棉花糖一口,“这样吃。”
他视线停留在她忽闪忽闪的睫毛上。
棉花糖是软乎乎的,她的脸颊也是软乎乎,都像是云朵一样,尤其是被太阳晒得有点儿微微发红的脸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等到朝今岁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终于移开了视线,夕阳下的他看上去柔和了不少,细软的短发垂下来,微微遮住狭长的眸子,和平常冷冰冰的眸光一点也不一样。他学着她的样子咬了一口棉花糖,他道,“这群小屁孩真懂事,吃了我的棉花糖,都要叫我哥哥。”
朝今岁有点茫然地抬头,想了想他这话什么意思,等到意识他这话差不多就是的暗示的时候,她也终于想起来了——
小时候这个家伙的确是喜欢拿冰糖葫芦哄骗她叫哥哥,一开始是给一整根,后来是半根,再后来是一粒冰糖葫芦。
她轻笑一声,挑眉,“那可不巧,小屁孩叫你哥哥,又叫我老师,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
“诡辩,不叫就不叫。”
燕雪衣把棉花糖咬了一口,甜滋滋地让他微微蹙眉,他心说不就是一声哥哥么,不叫难道就不是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朝信也丝毫没有讨到好处。
李轻轻唱歌好听人也漂亮,小朋友也喜欢漂亮姐姐,音乐课上得风生水起的,小屁孩们天天围着李轻轻姐姐姐姐地叫,别说多亲热了;朝今岁就更加不用说了,俨然已经成为了小屁孩们最喜欢的老师。
至于朝信……就算是朝信事后特意去找了任课老师取经,也不见得一班的那些小孩买账,别说是教给他们什么课外的内容了,就连课堂的那些很简单的课文,朝信也教得十分艰难。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回过味来了,这哪里是一班的小孩们不听话,明明就是朝信不会教。
朝信心情十分差,他本来就是一个暴脾气,算不上什么有耐心的好人,终于在发现了一班的小朋友上体育的时候会去朝今岁教的二班那里蹭课之后,朝信忍不住爆发了。
要不是被节目组半路劝回来了,估计朝信都要崩溃得不想要继续拍下去了。
朝信一心觉得这是节目组故意给他分到了一个最差的班上,把成绩好的班给了朝今岁带,连节目组的劝阻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还是事后他才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了自己错在哪儿了,事情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主导节奏的人慢慢地变成了朝今岁。明明拿着剧本的人是他、准备充分的人也是他,明明占据优势,他却成为了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人。
朝信也终于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他爸来之前就和他苦口婆心地说了好久,重要的是给晏家施压,让晏家不得不迫于舆论的压力低头。
但是现在朝今岁的出现不光是让他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更加让他没办法在节目里造势、把朝今岁的事给捅出来。按照现在的架势,只要他把朝家的事情捅出来,朝今岁不可能坐·视不理,而他现在已经占据了下风……
朝信想了两天,这才发现,或许最好的办法……是让朝今岁离开《变形计》。
他观察了附近的村民有一段时间了,小华村里面虽然民风淳朴,但是难免也有一些二流子。其中最为嚣张强壮的一伙人的头头,正是隔壁家的王二婶子家的儿子,名叫王晓的。这个季节王二婶子家最近在收玉米,朝信眼见得他们家人手不够,连忙过去给王二婶子家帮忙了。
他忙活了半天,很快就和隔壁的王晓搭上线了——王晓是知名的地痞无赖,朝信也从小就有一帮兄弟混着的,借着几包烟套上了近乎,两个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朝信明里是去帮隔壁王二婶子,暗地里就是和王晓混在一起,和他玩熟了之后,朝信就想着干波大的。
《变形计》之前确定好的特邀嘉宾之所以临时不能来,就是因为骨折了。如果朝今岁也受了点伤,骨折了什么的话,按照晏家对她的紧张程度,绝对第二天就会把人接走了。
朝信观察了好几天,知道有时候朝今岁会在节目结束录制之后,去附近转悠转悠找点儿野菜什么的,那个时间点恰好日落不久,朝信就想要在这个时候给她使点儿绊子。
只要朝今岁缺席了录制,别的先不说——至少朝信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走了。
朝信来的时候其实藏了钱在衣服缝里的,为了不被节目组发现只藏了不到一千块,但是给人付个定金绰绰有余。朝信还去村口买了烟酒,特意在这天帮忙掰完玉米之后,找到了王晓。
王晓一开始是不答应的,他知道朝今岁是大明星来着的,他可不敢惹。
朝信笑了笑,“我刚刚和你说的五百是定金,如果说等到事成之后,我爸再私底下给你打五万块呢?”
王晓微微一愣,终于答应了下来。
在这天夜里,王晓就和朝信约好了,一起在玉米地里面伏击来散步的朝今岁。
只是这天夜里,朝信早早就在玉米地里等着了,就在他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王晓的影子的时候,村口的王晓早早就去请了几个兄弟去镇上吃饭去了。
王晓这人见识短浅,又是很务实的那种混混,压根就不相信朝信事后给他打五万块的事——他们村长家修屋顶都没用一万块呢!
五万块,只是去打个人?王晓一点儿也不相信能有这么好的事。况且人家还是大明星,要是到最后到手五百块还被人抓进牢里面,那可太亏了。
第36章 七只魔魔头
于是王晓就拿着朝信给他的五百块钱定金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比起远在天边的五万块,近在眼前的五百块才比较诱人。而且他还不怕朝信要回去,毕竟朝信来找他就是因为不敢被别人知道是他动手的,王晓这五百块吃得无比心安理得。
可惜的是, 朝信并不知道王晓完全就是在讹他, 他只当是王晓有事的迟到了, 等的心烦意乱。终于,在夜色渐深之时, 玉米地里, 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朝信惊喜地回头, “王晓你……唔唔唔!!放开我!”
朝信一转头, 脑袋上就被套了一个麻袋。
朝信蒙了, 他试着去挣扎, 但是对方的力气比他要大得多。而且套麻袋揍他的人特别缺德, 竟然别的地方不打,专门往他脸上打去!朝信本来就在样貌方面自我感觉良好, 这又是拍综艺,直接被套着麻袋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朝信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试图保护他的那张脸……
等到了朝信终于昏头转向地从麻袋钻出来的时候, 套麻袋打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地上仅剩下了一根揍他的棒子。举目望去,玉米地里面安安静静,仿佛刚刚朝信被暴打一顿只是他自己的错觉而已。
朝信又怒气冲冲地在玉米地里面好生找了一圈,还大声地让那人出来,只可惜他找来半天都没有找到人, 反倒是他的脸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出血是没有出血,就是把他的脸给打肿了。
找了半天朝信也就在麻袋边上捡到了一个东西:一条狗牙项链。
朝信记得那是王晓身上的狗牙,而且那王晓还特意告诉他了,这是他家小时候的大黄狗去世给他的留恋品,他十分宝贝来着的。
朝信回过神来,差点儿骂出声来:好家伙,这王晓竟然这么鸡贼!
这是和朝今岁勾结在一起来变着法儿地耍他玩儿呢!他就说怎么王晓这么晚还没有来,原来收了两边的钱,看样子朝今岁比他花的钱多一些,不然这王晓怎么能干出套麻袋打他的事来!
就在朝信气得差点破口大骂的时候,燕雪衣慢悠悠地收回了神识,靠在正在摘野菜的朝今岁身边的大树上,“好了,解决了,你要怎么谢我?”
朝今岁看着这魔头再次挟恩图报的丑恶嘴脸,沉思了一会儿,递给了他一把菜叶子。
燕雪衣:……
他想想这道修目前也没啥可以感谢她的渠道,伸手就把她的菜叶子挪开,十分大方地表示,“那就欠着吧。”
“我把王晓的狗牙扔他边上了,估计明天他们就要闹起来了。”
朝今岁眯了眯眼,笑了,“既如此,将计就计吧。”
燕雪衣盯着她头上一根在夜风里面飘来飘来的呆毛,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朝今岁刚刚好起身,谁料燕雪衣正好走到了她背后,她一个猝不及防,直接被他带得脚底一滑——
本来燕雪衣是可以拉住朝今岁的,朝今岁本应该也可以稳住自己的,但是因为双方在碰到对方的同时下意识地都往后仰了一下。
本来是一个互相嫌弃的动作,奈何她左脚踩了他右脚、他左脚撞在了石头上……
两个人就这么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摔在了草地上——
燕雪衣感受到了嘴唇上柔软的触感的时候还有点儿怔愣,因为惊愕而瞪大了那双漂亮的凤眼;朝今岁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呼吸交缠在了一起,在安静的夏夜里面,只有虫鸣风动。
等回过神来,朝今岁飞快地从他身上翻身下来,快速地在他边上的草坪上面躺平,看着满天的星星,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燕雪衣也回过神来了,他匪夷所思道,“你……你竟然亲我?!”
朝今岁开始回忆《清心咒》的时候,就听见他这指责,顿时脸黑了,“我堂堂长霄宗掌门,怎么可能会主动亲你?分明是你使诈,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燕雪衣冷哼道,“我堂堂魔界尊者,难道还会使诈主动亲你这道修不成?”
“是你站不稳非要拉着我,方才还凑得离我那么近,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呵,我怎么可能居心叵测?我拿你当弟弟,怎么会亲你?”
朝今岁一听这话,更是冷笑了一声。
两个人吵了一会儿都安静了下来,当然了,只是表面的安静。
当朝今岁转过头发现这魔头竟然在舔嘴唇的时候,刚刚还在背《清心咒》的朝今岁怒道,“你在干嘛?!”
燕雪衣一愣,“我口渴了。”
朝今岁:……
朝今岁腾地站了起来,拂袖离去。
燕雪衣不知道她生哪门子的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们不小心亲到了,然后他刚刚舔了一下嘴唇……搞得好像他多留恋这个吻似的。
他又不是断袖,这个道修就是想太多。
当天夜里这魔头还想爬窗户,结果动了半天,发现窗户被从里面反锁了,窗户下面还有他的被褥和一张纸条,上书一行字:
去猪圈睡,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被赶出房间的魔头怎么可能去睡猪圈,直接抱着被褥爬上了房顶。
于是第二天早上,朝今岁光荣地感冒了——因为她给错了燕雪衣被子。
幸好剧组带了感冒药,她老老实实地在屋子里面躺了半天,燕雪衣泡了药来探望她的时候,还在嘲笑她,“朝岁岁,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被亲了一口多大点事,你竟然还感冒了。”
朝今岁幽幽地看着他,“你把被子还我。”
燕雪衣轻笑了一声,喂了她一勺子感冒清冲剂。见她不肯他喂,他也不强求,只是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烧了这才放下了手。
“我把被子还你,那你好好睡一觉。”
朝今岁看着如此体贴的魔头,只觉得他莫名其妙,虽然她目前的修为被压缩到了很低的境界,可饶是如此,他们修士只要正常调息两天就自己好了,哪里还需要他像是对待什么重症病人似的对待她?
她也伸手摸了摸那魔头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起了胡话来了。
*
昨天夜里朝信整的那张脸整个而就鼻青脸肿的,肿得像个猪头。
半夜小诊所也不带开门的,他只能自己先回房里拿碘酒擦拭了一下——本来就鼻青脸肿了,再加上那碘酒的颜色,整张脸黄黄绿绿的,哪里还有一开始来小华村时候清秀的样子。
他早上起床的时候把节目组的人给吓了一跳,节目组还以为他这怎么了,毕竟也就一个晚上,这怎么人就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