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跟我回家——慕义
时间:2020-11-20 10:15:05

  程立立即下车,看着女孩寡淡的面容,惊讶:“知小姐,您这是……”
  知眠抬眸看他,苍白一笑:“他今晚没来,我也先走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程立心里一凉。
  知小姐等了那么久,灼哥竟然又不来了?!
  看着知眠转过身,他忙拦住:“知小姐,我送您。”
  “不用了。”
  “让我送您吧,这里不好打车,您要去哪?”
  “谢谢你程哥……但是我现在想一个人待着。”
  她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知小姐,您……您别太难过,灼哥肯定是被什么公事缠着抽不开身,他心里是真的很想和您吃饭的。”
  知眠自嘲一笑:
  “我知道。”
  他在乎她,她知道。
  但是只要一遇到公事,她就会被放下。
  不是不重要,只是没那么重要而已。
  她走到了公交车,随便上了一趟车。
  她漫无目地坐着车在城市中心穿行,看着夜色一点点在霖城的霓虹中铺设,星星点点,川流不息。
  车子到了终点站后,她下了车,公交站旁刚好有家便利店,她走了进去,出来时手里提溜着一袋东西。
  她闲逛着,走到了南岸公园。沿着湖边散步,湖面漆黑无波,岸边种的柳树轻轻飘摇,耳边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偶尔会有行人路过。
  走到一个木椅前坐下,知眠拿出袋子里的一瓶啤酒,拉开易拉罐,仰头喝了几口,细细麻麻气泡伴着麦芽香在口中散开。
  知眠看着湖面,拿出手机,拨通了闺蜜梁栀意的电话。
  “喂,九九——”
  知眠听到她声音,低低应了声:“嗯。”
  对方敏感地捕捉到了,“你这声音不对劲啊,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
  “没,就是想你……”
  梁栀意笑笑,“我也想你,不过你没去跨年吗?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和你男朋友在一块吗?”
  “他今晚有事,没陪我。”
  “啊?他干嘛去了?竟然不陪我们最可爱的九九宝贝。”
  “工作上的事。”
  “哎他可真忙,怎么比马云还日理万机啊,又把你一个人晾着,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知眠低着头,搭在地面的脚抬起又放下,“栀意,我突然感觉,谈恋爱好累。”
  她第一次觉得,如果不喜欢一个人该有多好。
  至少,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梁栀意感慨,“恋爱不就是这样吗,有的时候甜到你心坎里,你就想和这个人待一辈子,觉得永远都不会腻,但是苦的时候,就让你恨不得从来没遇见过他。”
  梁栀意叹了声气,“缘分这种事谁都没办法意料到,你也不知道如果当初你没跟他回家,现在又会是什么样。”
  “栀意,如果你很想要一个东西,但是怎样都得不到,你还会去坚持吗?”
  梁栀意听出她的话中之意,只道:“如果这个东西得到的代价太大,反而让我失去的更多,我就宁愿不要了,反正你还小,见到的人或事还很少,万事都不可确定,对吧?”
  知眠心中划过几道想法,而后提起唇:“嗯,我知道了。你和你男朋友去过节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旁边?”
  “不然呢,这还用猜吗?”
  梁栀意笑,“好,我和他刚吃完饭,那你有事再找我。”
  “嗯。”
  “对了九九,新年快乐。”
  “我相信明年一定会比今年好。”
  知眠心中冥冥。
  她也希望未来的确如此。
  挂了电话,她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继续喝酒,人来人往,有时抛来一个目光,或许惊讶她独自一人,孤独而落寞。
  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喝酒。
  第一次是高中时,也是因为段灼。
  那时候她还没和他在一起,却也无数次在夜里因为他而心酸落泪。
  这些他从来都不知道。
  就像那句话所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从豆蔻之时到桃李年华,她心里装的大部分心事,都有关于他。
  就像她小时候爱吃李子,每到一到夏天她就叫嚷着要吃,可是刚上市的李子往往又酸又涩,她咬了几口便吃不下了,但是到了第二年,她忘了之前,还是偏要尝尝。
  她一腔孤勇,喜欢过失望过,可是还是舍不得放弃喜欢他。
  可她还能坚持多久?
  时间渐过,公园里的人渐渐少了,知眠喝完了一瓶,又开了一瓶。
  酒上头后,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心情好了几分,她低头晃着自己的脚丫,不由自主地开始哼歌,直至脚边突然出现一双黑靴——
  她视线上抬。
  长腿,窄腰,宽肩,最后是男人漆黑的瞳仁和棱角分明的脸。
  知眠一下子以为是喝多了幻觉。
  段灼一身黑色挡风大衣,站在身影,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
  傍晚队里临时通知他,今晚GYB有个直播活动,本来没安排他去,但是其中一个队员没空,他作为队长必须要顶替,忙了一个整个晚上。
  直播结束后,一直默默跟着知眠的程立和他汇报了女孩的所在位置,他就驱车过来。
  程立还说,知眠心情似乎不太好。
  段灼的目光从她手中的啤酒以及扑红的脸蛋略过,倏地扯起嘴角,手掌按在她发顶,“喝成这样还认得出我啊?”
  知眠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他的脸。
  “你……”她打了个酒嗝,“你是真的段灼吗?”
  她话落,男人把她强势拎了起来,揽住她腰,俯脸吻了下去。
  他舌尖舔舐了下她的唇瓣,慢慢松开,落在她脸颊的清冷气息略沉:“现在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吗?”
  她垂眸,“假的……”
  “他还在忙,不会出现在这的。”
  他见她还晕乎着,握住她发凉的手,道:“我忙完了,走了,带你回去。”
  “不要……我酒还没喝完呢。”
  他微眯眼,掐了她软软的脸,沉下声:“知眠,我还没和你算你一个人跑出来喝酒的账。”
  他一手捞起椅子上的酒瓶子,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而后折返,牵住她。
  知眠被他拽着走,身子摇摇晃晃的,一个不留心就要摔到地上,最后他停下,背对着她蹲下来,“上来。”
  她皱眉,娇气道:“你背得动我吗?”
  “你把我背摔倒了,我脚骨折了怎么办。”
  他撇头,似笑非笑:“要不我把你扛起来?”
  她像是认真思考了下,“那算了,等会儿我摔得更惨。”
  “……”
  知眠认命地趴了下去,被他稳稳抱起。
  伴着步伐,一节节路灯向前延伸。
  走到公园门口,段灼问:“晚饭吃了吗?”
  “吃了。”
  “吃了什么?”
  “两瓶啤酒。”
  “……”
  段灼:“带你去吃饭。”
  知眠其实没怎么喝多,此刻靠在他肩头,慢慢清醒过来,感受到男人温热的体温,一晚上堆积的情绪再次翻涌而上。
  她圈住他脖颈,声音很轻:“我不想吃饭,我想看烟花。”
  他明明答应带她看烟花的。
  段灼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反正没应,走到车边,拉开门,把她塞了进去。
  -
  晚上临近十二点,段灼把车子开到一个地方停下。
  停好车后,知眠睁开朦胧的眼,听到男人下了车,而后她这侧的车门被拉开。
  她下了车,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建筑——
  唐悦国际酒店。
  知眠心底一沉。
  他要带她来开房。
  果然,他心里想的,只有那些事。
  不管她今天开不开心,难不难过,他都完全不在乎,他只想做他感兴趣的事。
  “走了。”他懒声道。
  她垂下眼眸,站着没动,压住喉间的哽咽,“我不想去。”
  他转眸扫她一眼,“干什么?”
  “我想回学校……”
  段灼眉头微微蹙起,“回个屁的学校。”
  他攥住她的手,拽着她走进酒店大门,而后进了电梯。
  知眠心底渐凉,感觉胃里的麦芽气泡不断上升,沸腾,冲得她眼眶发酸。
  她低着头,懒得挣扎。
  段灼也没说话,心情却看过去和从前般悠然。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慢慢上升。
  停下后,段灼拉着她走出去电梯门,又步行上了一段台阶,最后推开门。
  知眠看到一片无垠的夜空。
  宛若站在霖城最高处。
  忽而耳边响起砰的一声。
  不远处,金融广场的天空上炸开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从中间向四周炸开细长的光亮。
  十二点刚刚好来临。
  一朵朵烟花相继爆炸,划亮黑夜,绚烂而夺目。
  知眠一时间怔愣住,发顶就被揉了下,男人声线懒懒的:
  “吵着闹着,不就是说想看烟花?”
 
 
第九章 
  知眠没想到段灼竟然是带她来看烟花。
  她仰头看着灿烂的夜空,心间掀起涟漪,各种情绪涌来,一时间翻滚沸腾。
  烟花极致灿烂。
  却也极致孤独。
  美丽,却只短暂存活那么一秒,再也不复存在。
  她想起小时候I及很喜欢放烟花,每次过年,爸爸妈妈都会陪着她在家门口放烟花。
  那时候,她以为,他们会一直陪在她身边,未来永远都会是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可是后来他们都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放眼望去,万家灯火,团圆而温暖。
  谁又能告诉她,那个可以让她栖息一辈子的港湾在哪?
  烟花璀璨间,知眠转头看向身旁的段灼,忍不住出声唤他:“段灼——”
  男人低头:“嗯?”
  知眠亮澄澄的杏眸注视着他,心底伴随着耳边的砰砰声,百转情思。
  她动了动唇,轻声开口:
  “明年你还会陪我跨年吗?”
  段灼没察觉到她的情绪,漫不经心笑了声,“我不是每年都有陪你吗?”
  知眠闻言,提起唇角,心头却泛起一片苦涩。
  他回答得那样笃定自信,仿佛能永远陪在她身边。
  可谁又能预知新的一年呢。
  谁又能知道,他能陪在她身边多久呢?
  -
  看完烟花,从观景台下来,段灼直接去订了一个套房。
  一进门,知眠就被按在墙壁上,男人的吻下落,搅乱她的呼吸,男人指尖褪去所有的布料,引起她的战栗,急促而炽热。
  知眠知道这事迟早会来。
  每到这时候,段灼总是格外有精力,乐此不疲。
  他基本上占据主动的地位,心情好时,便会温柔宠溺几分,让她与之沉沦。
  床垫柔软。
  洒落头顶橙黄色的光晕。
  在他掌心,她便如一颗荔枝,白皙而清甜,光影迷离间,她仰头看向他,男人紧紧搂着她,脸上的汗从利落分明的下颚线滚落,眉眼如泼了欲色的墨,肌肉贲张。
  气息缠绵。
  强烈失神。
  最后,段灼满足了,放过她。
  从浴室被男人抱出来后,她滚进温热的棉被中,段灼长手一捞,把她带进怀中。
  他指尖摩挲着她的蝴蝶骨,忽而道:“说句话。”
  “嗯?”
  “我听听看哑了没。”
  知眠脸色发红,“……才没有。”
  他勾唇,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口,低哑的嗓音含笑:“怎么办。”
  “什么?”
  “还没彻底要了你,就已经把老子叫得受不了了。”
  “……”
  知眠羞赧地转了个方向背对他。
  他抬手把她揽得更紧,她的后背贴上他的胸膛。半晌,知眠轻声开口:“段灼——”
  “怎么了。”
  话在口中辗转,末了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他懒洋洋应了声,而后道:“睡吧。”
  男人没有心事,很快入睡了。知眠看向窗外,了无困意。
  她突然想起今晚梁栀意说的那句话,“如果当初你没跟段灼回家,现在又会是什么样”。
  知眠的记忆回到了七年前——
  第一次遇到段灼后,她靠他给的钱度过了最难的日子。后来,她脑海中总是时不时浮现起少年的面容,像一根线在牵引她的思绪。
  有个想法冒了出来:她想再偷偷看他一眼。
  所以她开始每晚都会去那家大排档。可是好多天她都没看见他,她觉得希望渺茫。
  一周后的晚上,她再次走去夜市街,到那家大排档时,她下意识看向曾经段灼坐过的那张桌子,却没想到,她没看到段灼,反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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