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俊还真不是吓大的,二话不说握紧拳头。
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真像下一秒能把人打出血。
看得纪红彩顿时又有几分怂了。
这小子,不会真打人吧?
纪红彩糊涂归糊涂,但还是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该退就得退的。
可是这么口气就这么吞下去?
那她也太丢脸了吧?
纪红彩看了纪葎一眼,猛地一下又坐倒在地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嚎谴责:“反了天了,年轻人欺负老人了,儿子分了家连亲娘都不管了......”
这个时候,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让让,大队长来了。”
声音直接把纪红彩后面的话给盖住了。
纪红彩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住,在心里愤恨地想:怎么又是李创业,怎么哪里都有他的事?一天天的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简直像个八婆。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今天自己可是站在有理的那一方的,是那群人跑过来她家砌砖头,这可是她的屋子,别人凭什么动弹,纪红彩打定了主意非要投诉死他们。
让他们赔钱,让他们赔罪,还要把地方弄好。
纪红彩一个箭步冲到李创业的面前,义正言辞:“大队长,我要举报。”
李创业只是在大队里又听说纪家闹事了,闹得不可开交,影响村容那种,不得已才过来看看。
但见纪红彩的模样神情,活像是抓住了小偷的捕快,严明公正。
听纪红彩三五下把事情解释了一遍,旁边就有人马上跟着也说了一遍,两人的说法相差上天。
李创业皱了下眉头,问纪红彩:“砌到你那边啦?你不是分家了吗?”
要问李创业在他看来纪红彩和村里人谁更会惹事。
那不用问,一问就是纪红彩。
纪红彩连忙道:“分家我也没有允许他们改我家房子啊!”
敢情这是个还不知道分家规矩的老太太,李创业解释道:“理论上来讲,分家以后那间房子属于你儿子,纪三也答应了给你养老,你就不能干涉他的事情。”
纪红彩噎了一下,辩驳道:“分家了也是我儿子的屋子,难道我连儿子都不能管?”
纪葎是一直站在一边做自己的事情的,本来不想搭理纪红彩,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点声响。
纪红彩见这次李创业没有说什么,接着道:“还有,我刚刚只不过想过去一下,那个人一直拦着我不让我过去,分家以后亲娘难道就不能进门了吗?”
纪红彩闭口不提自己做的好事。
纪葎看了一眼被诬陷的好心青年,一脸嘲弄,开口说了句:“那谁有说分了家以后还能跑到别人那里大哭大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人死了娘呢。”
“你诅咒我?”纪红彩一只手指着自己,语气难以置信,眼神变了几变,牙齿都像要咬碎了人。
纪红彩抹了抹眼角,声泪俱下:“老天爷哟,没天理咯,我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儿子咒亲娘去死咯,怎么不降道天雷劈死他?”
李创业看得又头疼了,一天天出来管纪家的事他觉得自己至少短活十年了。
终于忍无可忍,李创业吼了句:“你安静点!”
纪红彩本来就是装模作样只是想看李创业表个态,看看这事怎么处理?
没有谁家儿子跟自己家这样的。
怎么说,也得补偿她点什么。
但李创业却不看纪红彩一眼,直接问纪葎:“纪老三,你是个什么看法?”
其实要李创业来说,这墙砌了还好,能省很多事。
但纪老太都用孝道压人了,他也摸不准纪葎会不会因此放弃。
纪葎直言:“砌墙。”
李创业点点头,满意地看了纪葎一眼,临了还格外好心,招呼了几个平日里比较勤快的村民:“你们一起帮下忙,尽快把这活完成。”
李创业现在只想离纪家越远越好,把事情处理完就走了。
纪红彩还在原地呆愣:怎么回事呢?这就走了?她这事还处理不处理了?
心里的气堵着还没出来,纪红彩想借题发挥,眼神扫了一眼小儿子。
对方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在混合沙土,眼睛看着地上甚至没说一句话。
太阳太大,晃得纪红彩一时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但是青天白日,她却突然觉得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是来抓口口的,没改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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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纪老太黑着脸走了以后, 纪进福没了可以耀武扬威的靠山,站在纪榕对面也丢了一脸看戏的心,最后在高方俊警告的眼神中, 灰溜溜地跑回自己屋子。
关上了门,片刻后又把门打开了。
不甘心地朝着纪榕的方向竖起中指,鄙视的眼神。
因为村长找了几个人帮忙的缘故,西屋这边的进度提快了很多。
高方俊带着纪榕远远蹲着看了一会儿,有些无聊。
高方俊:“姐夫, 那你们继续做?我和榕榕再出去玩?”
每次高方俊摩擦着手掌想去帮忙的时候,纪葎都把他赶走了, 现在有点无聊了。
“你们去屋子里吧,一会儿该准备做饭了。”
纪葎想起了早上纪榕一个人跑回来的场景,到底没同意两人再出去了。
本来两人跑到荒山上面的事情,他还没算账呢。
高方俊看了一眼忙得不可开交的众人, 突然眼神一亮:“姐夫,不如我来做饭给你们吃?我手艺还不错的。”
高方俊做饭?纪葎一脸怀疑,静静地看着他。
那个眼神里,饱含了太多意思, 高方俊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不服气, “你别不信。”
“嗯。”纪葎简单应了一声,点点头。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倒是一旁干活的青年听到了,刚刚被纪老太诬陷的时候还是纪葎帮他说了话,心里感激,主动站出来道:“小兄弟,这边也没灶台的,你要是不嫌弃, 我家就在斜对门,过去我家做吧!”
“这怎么好...”高方俊瞬间又犹豫了,他总不能说自己的话里有点吹牛的成分吧?
其实在家里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负责烧火的,偶尔动手做过几顿饭,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如果只是在自己家里人面前还能说献丑献丑,可是跑到别人家去...
高方俊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站在人家的厨房里,高方俊一时有些懵,家里的食材他倒是都拿过来了,只是该从哪一步做起来着?
高方俊可是把包票都打出去了。
回头看了眼坐在厨房门槛边的外甥女,小团子眼神懵懂,整个人看起来还挺呆萌的。
然而纪榕实际上内心的想法是:高方俊过来大展拳脚就算了,为什么自己也要过来。
而且,还是被这么多人围观?
纪榕看了眼旁边围着自己瞅的三个小不点,按照他们自己的介绍,从左到右的分别是一个八岁,一个七岁,一个五岁,都是那个青年的儿子。
三个小不点都穿着布料有些旧但衣服洗得发白的衣服,看得出来屋子里的女主人是个爱干净的,屋子整理得也是井井有条。
“榕榕妹妹,你喜欢玩弹珠吗?”七岁的小男孩看了眼纪榕粉粉地好像山上的野桃子一样的脸,吞了吞口水。
“榕榕妹妹我有小青蛙,我们一起去玩吧?”五岁小男孩抓了把光溜溜的屁股。
“妹妹才不喜欢你们玩的那些,榕榕,我收藏了好多香烟盒,你要不要去看看?”八岁的小男孩正在换牙,有些害羞地挡住了嘴巴。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特别喜欢收集软香烟盒纸,谁要是有名牌香烟的盒纸,那就是整条巷子里最‘富裕’的人家。
小男孩的脸上洋溢着自豪。
高方俊黑着脸,想不到自己外甥女才这么小就被人搭讪了,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高方俊看向几个小屁孩的眼神里突然多了点什么。
有种这么多年自己也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外甥女的桃花的感觉。
但是他借着人家的厨房又不好意思凶人家儿子,只能努力温柔地说:“榕榕妹妹要在这里看舅舅做饭,不能和你们出去玩哦。”
笑容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难看至极。
几个臭小子愣了一下,尤其是最小的那个,明显瑟缩了一下,但看了看纪榕白嫩嫩的小脸蛋,还是没舍得离开。
不过很快,高方俊开始做饭了,他从竹筐里拿出了那条奄奄一息到嗝屁的鱼,十几斤的鱼看起来有些吓唬人。
几个愣头小子的眼睛都看直了,五岁小男孩跑得最快,直接蹲下身子,高方俊看了眼他光着腚的裤子,觉得农村小男孩统一的这种穿衣服方法恶趣味地很。
“舅舅,你这鱼好大啊,哪里抓的啊?”小男孩忍不住流出了一条细细长长晶莹的口水。
高方俊在心里使劲腹诽:谁是你舅舅,谁是你舅舅?
面上笑着:“当然在池塘里抓的啊!”
“哇!池塘里有这么大的鱼?我怎么没见过。”大点的男孩已经懂得提出质疑了。
“你运气不好呗。”
高方俊对于处理鱼还是比较熟悉的,直接拿着刀背刷刷刷几下就刮好了鱼鳞,再从鱼腹切开,动作无比干净利索。
看得几个小男孩齐齐赞道:“舅舅你好棒!”
纪榕看着孩子团团宠瞬间从自己变成了高方俊,心里一阵好笑。
果然在这个时代,什么东西都没有吃的重要。
杀好了鱼,高方俊看着案板上的鱼,又陷入迷茫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
熬鱼粥是先下米还是先下鱼还是一起?
……
另外一边,纪葎几人还在干着活,因为西屋的砖还没有完全弄好,现在两个院子还是互通的,纪家主宅那边做起了饭,香喷喷的味道直往人的鼻子里窜。
纪军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看着纪葎在那边默不作声干活的模样,还是站起身。
准备走过去就被纪红彩瞪了一眼。
冯月红还在医院照顾纪进宝呢,纪青团也在那边忙前忙后,纪老二一家大清早就出了门,现在屋子里就只有纪红彩,姜常清和纪军两父子。
午餐是纪老太做的,简单无比。
只是最直接的番薯饭配菜,但即使这样,他们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这年头,好多连番薯饭都吃不起的呢。
纪红彩:“那边那么多人,你打算叫谁回来?”
纪红彩本来因为纪葎砌墙的事情生了一肚子气,怎么可能还让自家的饭去喂她眼中的白眼狼儿子,她偏要看看,没有自己就那儿子能有什么好东西吃。
纪军又回头看了一眼几个明显饭量不晓得青年,动作一顿,又坐回了位子。
一家人吃着饭,过了一会儿,若有似无的肉香味飘了过来,纪军忍不住伸着鼻子嗅了嗅。
纪进福先嚷嚷起来,神情兴奋:“啊!三叔家吃鱼!”
纪进福看见那个欺负他的讨厌鬼端着一个大锅走过来,走进了才看到上面飘着的鱼块。
那味道太香了,纪进福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了。
忍不住回头看着纪红彩:“奶奶,我也想吃鱼。”
纪红彩黑着脸:“不能吃。”
她想到了自己刚刚的念头。
“奶奶,三叔家的鱼我们为什么不能吃。”
这次纪老太没理会他,吃完自己的饭后直接回了屋。
纪进福闻着那边的香味,忍不住脚步都跟着挪了几步。
但是站在西屋的高方俊也早有准备,拿起了其他人去吃饭留在地上的锄头,挑衅地看着纪进福。
一副‘你敢来我就敢让你知道什么叫血和泪教训’的模样。
纪进福踌躇了一下,这要换成他们村的其他孩子他才不怕呢,可是早上刚被高方俊教训过,现在见到他忍不住有些怂。
最后,还是纪军一把把他拉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
高方俊挑了挑眉,一脸兴致,如果不是纪葎盯着他,估计都想跑人家屋门外看看那个小屁孩是怎么被教训的。
高方俊叹了口气,有些惋惜,把锄头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
纪葎蹙了眉头,正打算教育两句,就见高方俊手里的锄头突然脱离了棍子,整块飞了出去。
随着哐当一生巨响,掉在了近处的榕树下。
高方俊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个透。
锄头就那么直直的立在榕树底下,一半已经进入了土里,一半还露在地面。
他闯祸了!!!
高方俊看着纪葎,突然紧紧地闭上眼睛,他预感肯定会挨批,这年头,锄头可是庄稼地里的一把手,也是壮汉们的命。
但是好一会儿,没有人来搭理他。
高方俊悄悄睁开一只眼睛,面前的两人都不见了身影。
榕树下,纪榕蹲着身子,正好奇地看着那把生满了锈迹却依旧顽强的锄头。
这个位置...
纪榕想起了上次灵光一闪的东西,脑子里仿佛有什么念头在告诉她,拿开锄头。
那种感知就像是有人一直在耳边念着话,纪榕忍不住有些着急。
“爸爸!”纪榕自己拔不出来那个锄头,只能寄希望于纪葎的身上。
“要把锄头拿出来是吗?”纪葎问。
纪榕拼命点头。
这个时候,纪家那边的人都进屋里去了,至于其他帮忙干活的人,则因为西屋没有足够的位置,都去了那个青年的家。
准备吃完饭再开工。
没有其他的人,纪葎也不多掩饰,照纪榕的话,将锄头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