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菱你欺人太甚!”田婉儿气的面色通红,扬起了巴掌。
第107章
田婉儿是真的很生气, 也很窝火。
想当初还在姜家村的时候,姜菱虽然也很嚣张,却没有这般的跋/扈。而今再度对上, 田婉儿能明显的感觉到, 姜菱变了, 变得更有底气,也变得更加强大了。
这一事实让田婉儿难以接受,也难以承受。当年的姜菱对于她来说就很是难缠, 犹如一块硬/骨头, 任凭她怎么啃都没能啃下来。现如今的姜菱, 对田婉儿而言无疑就更加难以攻克了。
前两日田婉儿姑且还抱着姜菱很快就会嫁出去,再也没办法成为她前进路上的障碍。可田婉儿很快就尤为悲哀的发现,哪怕姜菱嫁了人, 只怕还是会处处刁难她。
此刻就是如此。齐澜就在一旁看着在啊,姜菱非但没有收敛自己的恶行, 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由此就足可见, 姜菱是有恃无恐的。
偏偏齐澜就真的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一句话也不说的任由姜菱肆意欺负人,着实让田婉儿心里不舒服。
如若齐澜真是个软柿子, 倒也罢了。可田婉儿被齐澜瞪过好几次, 她敢保证, 齐澜很厉害, 绝非懦/弱/无能的男人。而这般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强大男人,是护着她的死对头姜菱的!
眼见田婉儿的手扬起来,姜菱撇撇嘴,连躲都懒得躲了。
与此同时,齐澜冷下脸, 一如田婉儿所愿的瞪向了她。
田婉儿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莫名就很想嚎啕大哭。
齐澜是瞎子吗?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刚刚姜菱的话说的有多难听,齐澜一个字也没听见吗?她不过是小小惩戒一下姜菱,不也是在教导姜菱好好做人,不要仗势欺人?
凭什么齐澜就威慑她啊!凭什么她就活该被姜菱怼着骂却不能还口、不能反击啊?凭什么……凭什么姜菱就这般的好命,以前有姜老太太和姜三海护着,而今又多了一个齐澜啊?
田婉儿从未有哪一刻像这一瞬间感到悲哀和绝望。这个世道真的太太太不公平了。前世她就受了那么多的苦和罪,这一世明明她都已经很努力在改正错误,想要将自己的人生扳回正轨。可姜菱就是不给她这个机会。每一次,每一次她眼看着就要成功,姜菱就会突然跳出来坏她的好事,逼得她一退再退,直至走上绝路……
就因为姜菱也跟她一样有前世的记忆?那为什么她就活该继续受苦受罪,姜菱却能活的更好?她到底哪里不如姜菱了?姜菱的心眼那么坏,又总是欺负人、羞辱人。这个世道真的还有公道而言吗?
姜菱并不知道田婉儿心里的极度悲愤。说心里话,她自己也觉得挺无趣的。每次跟田婉儿对上都是这样的结果,她也很烦。可不管她说的多么难听,下一次田婉儿依然会乐此不疲的出现在他们姜家人的面前,死皮赖脸的非要再度嫁进姜家。
姜菱是没可能跟姜家脱离关系的。哪怕她日后真的出嫁,也不可能对姜家人不管不顾。姜家上到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下到姜大壮几个小的,这几年谁不是凡事以她为先,处处都随着她的心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姜菱虽然不是多么善良的人士,可谁对她好,她一贯记得清清楚楚,也时刻记得报恩。相对应的,田婉儿这个对姜家而言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姜菱是一定要铲除的。
长叹一口气,姜菱瞥了一眼田婉儿,语气委实淡漠:“田婉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咱们彼此放过彼此吧!你而今在郡山县过的也不错,又有自己的铺子,卖糖果的生意还红红火火,实在没必要一味来跟我们姜家过不去。今日在此姑且当个了断,就这样一别两宽,祝好。”
“好什么好?我真要过的好,我能死乞白赖的求到你面前?你真当我的心不会痛,每次被你羞辱的体无全肤下次还要再接再厉?我就活该挨骂吗?我就很想被你欺负吗?”田婉儿忽然就爆/发了,扯开嗓子嚎了起来,“我要不是被迫无奈,走投无路,我能由着你这般羞/辱却骂不还口?我要不是大半夜里被人闯进屋子吓得连觉都睡不着,我……我不活了我……”
田婉儿到底还是把对于她来说最难堪的遭遇说了出来。刚一说完,她就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姜菱愣了愣。什么什么?她没有听错吧?田婉儿的意思是大半夜里被人欺负了?这个就……
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齐澜,姜菱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报官。”田婉儿的控诉,齐澜听见了。但是,这事跟姜家有什么关系?被人欺负了就去报官,官府自然有人会为田婉儿主持公道。姜菱亦或者姜三海,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柔弱姑娘、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文弱学子,在这件事上根本帮不上田婉儿。
对哦!被齐澜这么一提醒,姜菱点点头,转而看着蹲在地上的田婉儿:“你要是不知道官府在哪里,我帮你指个方向?”
姜菱此话一出,田婉儿的哭声越发的凄厉,实在刺耳。
姜菱被吓了一跳,拉着齐澜连退好几步。
得,该说的她已经说完,田婉儿不愿意听从这个建议她也没办法。至于更多的,姜菱帮不上忙,也分不出同情心和怜悯心。
总不能因着田婉儿不想报官,她就好心收留田婉儿吧?她又不是记吃不记打的圣/母。更何况,田婉儿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谁能保证?最起码姜菱对田婉儿的信任度就很低,更不想引/狼/入室,重蹈/覆/辙。
再一想到她在这儿被田婉儿耽误的时间真的有些久了,姜三海在马车上肯定等的很累,还有姜大壮三个小的也很快就要下学堂,姜菱不再停留,索性拉着齐澜转身走人了。
齐澜自然不会留步,任由姜菱拉着迅速离去,直接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田婉儿正伤心不已的嚎啕大哭,哭到一半却没有等来姜菱的下文,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想要看看姜菱的反应。哪曾想到等着她的,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猛地站起身来,田婉儿连忙四下寻找,没奈何一个人也没有。姜菱、齐澜,还有之前停在道路旁的马车,都不见了。
姜菱!她都已经豁出尊严不要,将自己最难堪、最丢人的遭遇摊开在了姜菱的面前,姜菱还是这般铁石心肠,对她的生死不管不顾!
好,很好!既然这样,那她也就不客气了!不就是闹吗?大不了她就奉陪到底!她倒要看看,是她这个光脚的厉害,还是姜三海一个需要保全名声的读书人更加厉害!
马车上,姜三海已经等得睡着了。原本出考场的时候,他还不觉得累。没成想上了马车喝了姜菱特意为他准备的热水、吃了几块点心之后,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嘘!”冲着齐澜轻轻比了比,姜菱小心翼翼的转身下了马车。
“坐你家的马车。”跟齐澜,姜菱向来不客气,说着就径自走向齐王府的马车。
齐澜自然不会拒绝,默默跟在了姜菱的身后。
姜大壮他们三兄弟今日在学堂外等的有些久。就在三人商量着要不要自己回家的时候,姜家的马车和齐王府的马车一前一后的到来了。
“你们三个都过来坐。”就因为今日人多,姜菱特意将齐王府的马车也带上了。眼下姜三海在前面的马车睡着了,姜菱索性将三个孩子都安排在了齐王府的马车上。
姜大壮三个孩子立马笑着跑了过去。
说起来,齐王府的马车比姜家的马车可要好不少,而且也更大。姜大壮他们不是经常坐,但也确实心存期待。这不,一有机会,三个孩子乐颠颠就爬上了马车。
第一场考试顺利结束,姜三海一回到家就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待到睡醒,收拾完毕又填饱肚子,第二场考试正好开始。
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姜三海准备好笔墨,依然在姜菱的陪同下前往考场。
再然后,姜三海和姜菱被堵在了考场外。
田婉儿是真的很厉害。她竟然一身披麻戴孝,直接跪在了考场外,并且还在自己的面前竖起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寻夫。
姜三海和姜菱到的时候,田婉儿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而且议论声纷纷四起,已然传的沸沸扬扬。
隔着人群中的间隙,田婉儿对上了姜菱的视线。
极为不明显的,田婉儿勾了勾嘴角,眼底尽是挑衅和威胁。她今日给姜三海留了余地,没有让人写出“姜三海”这三个大字。可是下一场考试,她就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了。
姜菱看懂了田婉儿的威胁。不屑的嗤笑一声,姜菱先将姜三海送进考场,这才慢悠悠的晃到田婉儿的面前。
“哟,这不是咱们村的田婉儿吗?你不是逃婚才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怎么还跑到这考场外找夫君了?你夫君正带着孩子在咱们老家那边苦苦盼着你回去呢!”带着一脸的诧异,姜菱嗓音清脆,当众点出了田婉儿的大名。
第108章
田婉儿并不打算在今时今日就将姜三海拖/下/水。所以不管她做的多么高调, 她都不会轻易将姜三海的名讳报给正围着她的这些路人知晓。
可田婉儿没有料到的是,姜菱下手会如此的狠,居然直接当众喊出了她的名字!
“姜……”田婉儿咬咬牙, 看向姜菱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怒意。
“呀!田婉儿, 真的是你呀!”没给田婉儿把话说完的机会, 姜菱猛地喊出声来,嗓门比方才更大,“你怎么跪在这儿呢?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咋还跪在地上呢?”
被姜菱这么一喊, 田婉儿尚且还没来得及出声, 周遭倒是有热情的路人帮忙开了口:
“这位小妇人好可怜的,她男人不要她了呢!”
“对呀对呀,真是可怜。这年头的坏男人还真是可恶, 居然连糟糠之妻都抛弃!”
“还有婆家人也不对。一大家子的恶人,婆婆不慈, 小姑子又毒, 妯娌也都不好相处, 真是可怜哟!”
……
伴随着路人们的七嘴八舌,姜菱不由就扯了扯嘴角。原来田婉儿说来说去, 说的还是他们老姜家的事情啊!只不过从田婉儿嘴里说出来的, 尽数都是姜家人的坏话罢了。
姜菱从来都不对田婉儿抱有任何的期望, 此刻哪怕亲耳听到大家的议论纷纷, 她也没觉得生气,只是神色坦然的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和姿态。
田婉儿最讨厌的就是姜菱这般模样。好似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显得尤为滑稽和可笑,也极为的难堪和丢脸。
姜菱到底凭什么在她面前傲气啊?不就是姜三海唯一的亲妹妹吗?不就是很受姜老太太的宠爱, 又被姜三海护犊子吗?等哪日姜菱嫁出去,还有什么底气在她面前蛮横不讲理?
田婉儿一直认定自己早晚会是姜家下一代的女主人。姜家几个儿媳妇,她一个也没放在眼里。哪怕是姜老太太,田婉儿也不过是想着在她尚未站稳脚步之前,姑且先让让姜老太太。等到她彻底在姜家主/持/大局,届时即便是姜老太太,也必须往后站。
是以从始至终,田婉儿都没有太过将姜老太太亦或者姜菱视为最大的对手和敌人。在田婉儿内心最深处,她需要竭力挽留住的,是姜三海的心。她需要讨好拉拢的,是姜老爷子。
这也是为何田婉儿时常举动和行为前后不一的症结所在。哪怕她嘴上说的再是好听,她根本没办法从内心最深处认同姜老太太和姜菱。也就直接导致了田婉儿一会儿变一个态度,连她自己都总是摸不准自己的位置,做什么错什么,说什么错什么,极为矛盾。
当然,不管情不情愿,田婉儿的表面功夫还是会做的。只不过遇上现如今的姜菱,任凭田婉儿怎么伪/装,都没能成功。
“不过姑娘,我刚刚听着,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有人相信田婉儿,就有人相信姜菱。这不,信了田婉儿一番诉苦的路人不断的在开口,也有人靠近了姜菱悄悄问道。
“当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至少我知道的,不是这样。”相比田婉儿之前竭力博取同情的卖力/演/出,此时此刻的姜菱很是淡定,语气也显得有些冷淡。
不过正是这样的冷淡,让一部分路人深信不疑。本来么,跪在地上那小妇人哭的虽然可怜,但口齿格外伶俐,一番话说的很是动听,直把那些大老爷们听得面露怜惜,怎么看都不像那么一回事儿。
反而是后来的这位小姑娘,话不多,人瞧着又好看,比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那个小妇人不知道要顺眼多少。于是乎,她们就理所当然站在了姜菱这一边。
“原来都是假的呀!我就说嘛,找男人找到考场外,这还是头回见。”
“还不是觉得读书人都傻,好骗呗!你们瞧瞧她哭的多可怜,周遭多少人都在同情她呀!”
“我刚刚就听着不对劲,说了半天都是骗人的。现在的人怎么那般的坏?这不是成心欺骗咱们嘛!”
……
“怎么就是骗人的了?人家小妇人都说了,她被她夫君抛弃了,她多可怜啊!”
“被赶出婆家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谁愿意说出来给外人听,还是当着咱们这么多人的面说?肯定是真的啊!”
“我倒觉得这后来的小姑娘看着像是来闹事的。好端端的又没碍着她什么事儿,她从哪里冒出来的?故意凑热闹、看笑话的?”
……
眼看两方路人就这样吵了起来,田婉儿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要的是绝对的支持,逼得姜三海乃至整个姜家所有人都不敢再轻视她。可姜菱只不过是随意一搅和,就有不少路人偏向了姜菱。
这还是姜菱根本没有彰显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一旦姜菱待会儿再胡乱编一些对她不利的谎言,田婉儿根本没把握能控/住全场。
意识到这一点,田婉儿原本很有自信的骄傲心情犹如一盆冷水/泼/下,连忙想起了补/救/措施。
姜菱没打算/补/救,也没想过要继续站在这里跟田婉儿掰扯。
又不是多么光荣的事情,真要闹大了,指不定真会影响到姜三海。不是说田婉儿的折腾会有损姜三海的名声,在当时的和离一事上,姜三海的举动和作为绝对没有任何可挑剔的错处,这一点姜菱/胸/有成竹。此刻姜菱想到的影响,是会影响到姜三海接下来的考试。
凡事都有轻有重,考试不比其他,想要挽回就得再多等三年。这个时间没必要耗费,更不知的耗费在田婉儿的身上。最起码在姜菱看来,不值得。
也是以,田婉儿在忙着想策略,姜菱却是直接转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