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现在没了!”
李一帆没在看他暴躁的嘟囔,转回头继续安心的吃咸菜了:“其实这回你不能带队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很遗憾好吗!我学了这么多年武艺不说,还跟着先生上了那么多谋略课,就是为了在今年秋冬把要来打秋风的蛮子们打得落花流水!”
连笙握着拳头愤愤道:“那些匈奴的蛮子自己不会种吃的,一到了我们收获的时候就跑过来烧杀劫掠不说,还杀我们百姓!我早就想要冲上去给他们一个教训,可我爹偏偏不让,每回都找人看着我不让我出去!”
“这回好不容易他松了口,两个人打了赌,结果居然失败了!气死我了!”
“你还要学谋略课啊?”李一帆挑挑眉。
“是啊,”连笙有点不满的说道,“我爹非要我学这个,大将军会打仗不就行了,我那么刻苦的,恋物,干嘛非得逼我读书!”
李一帆摇摇头:“读书好,读书妙,读书能登高堂庙。”
连笙小声:“你怎么和我爹说的意思一样。”
就算这件事只有李一帆一个人知道,但连笙也不打算让他当做不知道,以此作假赌约。
用他的话说就是:“男子汉大丈夫,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若连这点本心都守不住,将来如何领兵打仗如何服众,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一帆伸出双手:啪啪啪啪啪。
在说清楚之后,连笙对李一帆也不在遮遮掩掩的了。
他从小在军队长大,性格被带的大大咧咧。之前认为李一帆是女孩,所以局促的很,现在知道是男的了,立马开始称兄道弟,嗓门都大了一倍。
而且现在跟着的是男的,连笙就很多东西不用在意了,等李一帆伤口结痂了,就带着人一路骑马飞驰,不再刻意留宿驿站,连李一帆睡软床的待遇都取消了。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李一帆已经不再是当初世子府里颜色好的李依繁,他的面容和身板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轮廓清晰,修掉的毛发也重新长了出来。
微微晒黑了一个度的肤色对于一个男孩来说不再扎眼,眉峰如刀,下面是黑的发亮的眼睛。
连笙啧啧几声,觉得这应该算男大十八变。他都已经想不起来最初见面时的李一帆的样子了。
李一帆没理他,抬头看着高高的城墙。被风沙吹拂了经年的城墙略有些泛着土黄色,城门大开,能看见里面走动的人群。有持着长枪穿着甲胄的兵挺着身板站在城门和城墙上。风吹过,头盔上的红穗微微动。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震撼!”连笙对着面前的城楼张开手臂,嘚瑟的向李一帆炫耀。
“嗯。”李一帆点点头。
“走,我带你去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性感作者,在线补更
第57章 暴君9
李一帆跟着连笙一起来了将军府之后, 连笙便央求他父亲连战连大将军给李一帆安排一下。
当时早就收到儿子要回来的消息的大将军早早的就在房里等着他了,就等着他过来之后,好好的父子俩之间说道说道。
毕竟自己的孩子只有十三岁, 还只有这么一个崽子,连战是不可能真的那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往返上千里的,早就挑了身手好的跟在他身后暗中护着,只要不是连笙要死了,绝对不出现出现。
这倔的要死的小兔崽子一点没有发现不说,这回还没有赖账,开门见山的坦言自己输了,只要求给他刚找的兄弟安排一下。
被当作人情的老父亲就这样见到了下属来回报的让自己儿子吃瘪的人。
看着李一帆的样貌,连战恍惚着沉默许久。他想起手下汇报上来的那些事和资料, 最后什么也没问, 直接安排李一帆跟着连笙一起。
让教连笙的老师, 从头再教李一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连笙惊讶极了。
他只是想让自己亲爹把李一帆看看随便安排到哪个队里去,顺便解决一下户籍的问题,没想到这直接把人塞自己这来了。
不过他也没有想那么多, 只觉得可能是因为亲爹见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玩伴, 见李一帆与他年纪相仿特意送过来陪他玩的吧。
转眼之间,李一帆便在这边塞之地呆了三年有余。
他被教导着习武上课, 现在也算小有所成。
因为身体尚且柔软且年纪不大, 虽然无法打好童子功, 但习武成绩在他的努力之下尚可。而各类军事策略之类的课程,基本是由连战手底下的军师或者是已经带过兵打过仗的将领们来, 要么教导,要么叙述后由连战来考校。
李一帆在这方面也做得很好, 成绩直接超过每每在考较前临时抱佛脚苦读至深夜的连笙。
这让越发被自家老爹鄙视的连笙抓狂,不懂为什么李一帆就能够这么快的学会这些东西。明明这人之前不是当女儿养的吗?这些东西怎么会学的那么快?
他学了这么多年都还是只有被骂的份,李一帆才学了多久啊,就能被夸奖了!
他好气!
李一帆找到连笙的时候,他正坐在校场的角落一个石台上,弯着腰弓着背,低着个脑袋,走近一听,还能听到小小声的碎碎念。
“你干嘛呢?”
连笙抖了抖手里的狗尾巴草:“先生不是要我的错题的正确答案再背几遍吗?我正在背书呢。”
李一帆在他旁边蹲下来,膝盖撞了撞他:“别背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听了肯定高兴。”
“什么?莫非先生要你来跟我说不要再背书了吗?”连笙抬起头来。
“嗯……不是这个,比这个还好。”
“明天先生不上课!”听到这个更好,连笙眼睛亮了,说话的语气都透着兴奋。
“你怎么天天想着先生呢?跟先生没关系。”
连笙恹恹的回答道:“那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我现在就想先生把布置的作业全部收回去,说不用做了。”
“都说了是比这个更好的事情。我刚刚去给先生送东西的时候,遇到了连将军,将军说让我们两个准备一下,等下一次轮换的时候,让我们两个替上前军。”
“替补什么啊?下一次轮换……等等,”连笙眼睛一下亮了,求证般的看着李一帆,“你刚刚说我爹说要我们去替前军?!”
“对,是将军和我说的,咱们俩。前方的探子传回来消息,说有一小股的匈奴队伍想要从北边绕进我们城里埋伏起来,为之后的战事做接应。我们这会要迎击的就是这一小股匈奴队伍。”
连笙唰的一下站起来,将手里被他揪着都秃毛了的狗尾巴草一把丢开到了地上。
他握住李一帆的肩膀,满脸都是被惊喜砸中的欣喜激动:“我们真的要去是吗?没有骗我吧?真的?我爹终于同意我去打蛮子了?我太高兴了!”
他现在的开心是有原因的。
只因为他虽然为朝野上下均知的大将军的儿子,可惜却一直被父亲管得死死的。明明早已能以一挑十却还总是被嫌弃,不让他上最前面去冲锋。
他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却只是跟着底下的小队长一起巡逻了一下城里,处理了几起偷鸡摸狗的小事件罢了。
那些小偷在他掏出剑的时候就吓的,跪下求饶命了,弄得他一点挑战都没有。尽管这三年多来,她无数次的想要奔赴战场,但全都被连战打了回来,连李一帆都帮忙压着他,不让他偷偷摸摸的跟上去。
“这三年可憋死我了,早就想去和那些匈奴人碰一碰,看看他们有什么厉害的。这回我去了,一定要好好的试探试探。”连笙脸上扬着少年人自信的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帆你说是吧?”
李一帆微微笑,没有作答,由着连笙在那边兴奋得晚上连觉都没睡好。
第二天,顶着略微有点泛黑的眼圈,连笙一大早就来拉李一帆起床去校场比武。
李一帆从没见过他读书有这么积极的时候。他不想动,站在场地上紧握着枪身,却仍旧外懒洋洋的打着呵欠。
“一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咱们三天后可就要上战场杀敌了,你现在不赶紧把该练的练练,把曾经学到的巩固一下,万一上战场杀敌的时候紧张怎么办?所以现在咱们得抓紧一切时间。好好的比划比划。
李一帆觉得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这不是先生天天对你耳提面命,要你背东西时候说的吗?你现在拿来教训我啊?”
连笙理直气壮:“我这是活学活用,先生看到了肯定也要夸我的!”
然而李一帆不想跟他比划。
他早饭都还没吃呢!
于是伸手指着连笙的右后方,瞪大眼睛惊叫道:“你看那是什么?”
连笙果不其然被吸引了,扭头看去。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转回头来想要询问李一帆的时候,面前已经空空荡荡没人影了。
连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他气冲冲的自己打了一套拳发泄了一番之后,便打算去寻找李一帆,想拉着他再好好对对招。
然而,听说他要随队进入草原,连笙的老师立马找到了他,要求他再把自己之前讲的东西好好的背一背。
连笙很委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打个仗还要背这些东西。
他只要会武功,会打仗,不就好了吗?干什么要看天象预测会不会下雨,会不会刮风,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不是钦天监才要干的事情吗?
但这些他也只敢心里腹诽,或者和李一帆吐槽吐槽,决计是不敢直接说给先生的,不然他爹会把他打的只剩下一副皮。
读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又很快,坐在书桌前双目呆滞的连笙忽然听到面前窗户传来一声响。
他抬头看去,就见李一帆露出个脑袋,笑嘻嘻的看着他。
连笙哼了一下,转过头去。
李一帆趴在窗台上,伸出手指冲他勾了勾:“我们出去。”
尽管不想理这个抛下自己,让他独自一人面对先生的叛徒,连笙对于出去这个词还是从骨子里非常向往的。
他不情不愿的扭过头来,假装毫不在乎:“出去干嘛,这么晚了等会就可以休息了。”
李一帆又往里探了探上半身,压低声音说道:“我在城里发现有几个人行迹特别可疑,跟了他们一下午了。现在他们暂时安顿下来,我就特意来找你一起去看看。”
“形迹可疑?你找张哥啊,他负责城里安全的,把人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不就知道行迹可疑不可疑了。”
“不是,我怀疑他们是匈奴那边派过来的卧底。”李一帆解释道。
听到“匈奴人的卧底”,连笙这才转过来,收起了自己刚刚翻的白眼:“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卧底?咱们城里确实是还有匈奴人的,你可别认错了。”
连笙说的没错,这座位于边塞的城市里,因为之前开过通商关口,匈奴和本国进行以物易物等等的商品贸易,很是繁华了一段长久的时间,而这也导致有一些匈奴人在这边嫁人或者娶妻,定居在了这座城里。
后来两国之间交恶,关口重新关闭,部分匈奴人也没有离开,他们的后代更是不愿,选择继续在这边呆着。
这些匈奴人对这里产生了感情,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现在的家人和自己打拼了这么久的家业。
尽管这些匈奴人都已经和汉人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了,但是在匈奴派人来烧杀抢掠的时候,还是会有人迁怒于他们,造成一些恶性事件。
连战深知不能放任两方人的矛盾加深,用了几年时间好几种方法,才重新让这些有数的匈奴人被城里的汉人所接受,而这些匈奴人也不对双方的斗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些平头百姓,安安静静的生活着。
所以,李一帆说发现了匈奴的卧底,若他认错了,或者没有证据诬陷了某个匈奴人,那就是对连战的挑衅。
而且连笙有点不相信:“他们怎么混进来的?守城的士兵怎么会没发现他吗?”
李一帆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城里的匈奴人不说我全都认得,至少十七.八是有数的,可这几个人是真的不对劲。你跟我一起去,监督一下便好了,反正离我们随队出发还有两天时间,现在去看看也没什么坏处。”
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下,连笙看了看桌上摊开的看了就让他头大的书,最终决定还是和叛徒李一帆出去。
“我倒要看看,那你觉得形迹可疑的人,到底是怎么个形迹可疑,又是什么样的人。”
然后,他就被李一帆带着弯弯绕绕,站在了一家窗台上都挂着粉红色纱帘,里面泛出阵阵脂粉香气的楼前。
天香楼,他们城里最大的一家妓院。
两人站在远处,连笙目光复杂的在那楼前招揽客人的姑娘,以及李一帆两人身上徘徊。
“你前面都是骗我的吧?你是不是听那些大老粗说了些什么?想要在出征之前来这里开开荤见见世面?”
李一帆抬手就给了连笙后背一下:“想什么呢?我们从后门进去,楼里指不定有他们盯梢的人。”
连笙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跟着李一帆一起到了天香楼的后门。
天香楼的正面灯火辉煌的,站着穿着清凉露着白手腕的姑娘,而后面就黑摸摸冷冷清清,只偶尔才能听见大声的笑闹声传过来。
非常熟练的翻墙爬了进去,两人顺着墙根一路走。来到二楼,想要找到他记得的那几个匈奴人所在的位置。
然而,又要躲避来往的人,又要不打草惊蛇的观察,在这人声鼎沸的妓院里面,操作的还是有些困难的。
李一帆后面找烦了,直接推开一个门就走了进去。
连笙跟在他身后:“怎么这回你就不怕打草惊蛇了?”
他还想再说,抬头一看,住了嘴。
原来这屋子里面还有一个姑娘,正坐在梳妆台前编发。此时见到他们两个男人闯进来,有点不悦的皱着眉。
“两位,雪梅今晚已经有客人了。”
连笙小脸一红: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我们是走错房间了。”
他说着就要上前去拉李一帆,然而李一帆直接站到那姑娘面前,问道:“你的客人是一群匈奴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