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童他妈——锦橙
时间:2020-11-22 10:49:55

  裴言家教严格,零食自由这种事在他们家根本不存在。刚才那十块钱还是趁裴宸不注意偷偷从他兜里拿的,到现在藏了有半个月,今天为了安抚安子墨可是全拿出来了。
  他们坐在小凉亭里,辣条嚼地倍儿香。
  “哥哥,辣辣~”裴诺辣的小嘴通红,用手扇着风向裴言讨水喝。
  裴言拧开瓶盖喂了她一口,发现安子墨依旧沉默寡言。
  “安子墨,你要水吗?”
  “不要。”安子墨擦干净手,拎起书包挂在肩膀上,“我要回去了。”
  “牙的事你也不用在意啦,大不了喝袋装的,像我太爷爷,喝的都是袋装的。”裴言像小大人似的安抚他,“不过以后找对象可能麻烦点。”
  安子墨皱眉,这怎么还牵扯到找对象了?
  裴言一脸正色道:“我哥说吸血鬼的牙好比人类的腰子,牙越尖,腰子越好,女人越喜欢。”
  裴诺吮着手指头,懵懵懂懂地问:“为什么呀?”
  裴言不耐烦地挥开她:“你不懂,你又没有腰子。”
  “我为什么没有腰子呀?”
  “废话,腰子只有男人有!”
  两人的谈话牛头不对马尾,偏偏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安子墨觉得这兄妹俩的脑子多少沾点毛病,加快步伐准备回去继续磨牙。可是就在此时,身后响起的尖叫声让他不禁止步。
  “怎么了?”
  裴诺站在草丛前,大眼睛写满惊恐。
  他微微拧眉,折返回两兄妹的身边。
  草丛里,一只已被开膛破肚的麻雀剧烈挣扎,苍蝇在伤口上盘旋,就算隔着半米的距离,也能闻到从麻雀伤口上散发出的恶臭。
  小麻雀叽叽喳喳痛苦叫着,不住拍打着折损的羽翼,似乎想重新飞往天空。
  双胞胎从没见过这样凄惨的情景,顿时红了眼眶。
  “哥哥,我们救救小麻雀。”
  裴言点头,一只脚毫不犹豫地踏进草丛。
  安子墨急忙阻拦在他们面前,冷声说:“没必要,这鸟身上都是细菌,小心感染。”
  裴言急得满脸汗水,跺跺脚吼道:“可是不救的话麻雀会死掉的!”
  安子墨余光向后扫去,挣扎让麻雀的体力快速流逝,叫声跟着微弱。他内心毫无怜悯,眼神比凛冬的飘雪还有冰冷,“看伤口应该是野猫造成的。”
  “猫猫?”裴言泪眼朦胧,有些不敢相信可爱的猫咪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安子墨蹲在鸟身边,仔细对着伤口分析:“鸟的翅膀已经折断,应该是在觅食过程中被野猫扑到,然后猫先撕开它的肚子,不过并没有吃,显然把它当成玩具。”
  他这轻描淡写的描述吓坏了裴诺,捂着眼睛啜泣个不停。
  安子墨回头,问道:“你们想救它?”
  兄妹二人拼命点头。
  安子墨勾唇一笑:“ 好。”他眼睑低垂,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把重伤的麻雀拿在掌心,然后——
  一把收紧。
  麻雀几乎没有反抗,几秒后在他的掌心窒息而亡,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盛夏。
  鸟鸣。
  两张绽放在阳光下的脸蛋惨白惨白。
  安子墨的神情很冷,他把死去的鸟丢在没来得及扔的垃圾袋里,高高抛去准确投掷到旁边的垃圾桶,最后抽出纸巾,面无表情擦拭着手指头上的粘液。
  “你……你杀它。”裴诺后退着躲到兄长身后,眼睛里有泪,也有恐惧与责怪。
  “我在救它。”
  “你明明就是杀了它!!”
  “我杀了它,也救了它。”安子墨捏紧纸团,视线平静,“与其遭受长久的痛苦,不如快速死去,岂不正好?”
  他们哪能听懂安子墨话语里的意思,裴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伤心过,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安子墨。
  她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对着安子墨的脸狠狠砸去,哑声嘶喊;“你是个怪物!诺诺再也不要和你玩儿了!”她很难过,大哭着向家的方向跑去。
  脸颊滑过一抹温热。
  安子墨抬手摸去,是血。
 
 
第54章 054
  下午的阳光异常灼热, 指尖上的腥臭气很难被擦拭干净。转眼四周只剩下他一个人,安子墨抿紧唇瓣,重新戴好口罩, 独自向家里走去。
  “墨墨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准备出去……”安想的声音戛然而止,立马注意到儿子眼皮下方多出来的伤口。
  她皱着眉走近几步,除了伤口,还有些许好似烂肉般的腐臭气。
  “墨墨, 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啦?”
  “没有。”安子墨避开视线, “摔得。”
  胡说,那伤口怎么看都是被人打的,安想没有拆穿, 逼近两步, “把口罩摘掉,让妈妈看看。”说着扯去那只碍事的口罩,这下子看清那双牙的全貌,她额头一跳, 大脑短暂地空白几秒。之后立马怀疑儿子可能是因为牙齿被同学欺负了。
  “没事。”安想面露沉痛,“这样也很可爱。”
  安子墨神色低沉,不为所动,绕过她去洗手间一遍一遍清洗着带有血污的双手。
  他的阴暗情绪流露在脸上, 不像是单纯被欺负, 肯定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安想走过去, 小心翼翼问:“你怎么啦?是不是在幼儿园过得不愉快。”
  安子墨不是很善于交谈,要是以往绝对会直接回屋,然而面对着安想那双关切的视线, 他头一遭停下脚步, 萌生出想要倾诉的欲望。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逼近从没有过和别人分享日常的经验。嘴唇一张一合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安想也很耐心,静静给他做准备的时间。
  “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只受伤的麻雀,它不行了,裴诺让我救它。”
  安想缓慢蹲下,平视着他:“然后呢。”
  “我把它掐死了,因为我觉得那是最好的救助。”
  说这话的时候,安子墨的眼底只有冷静。
  他从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比起人类那些虚伪无用的善意,让它解脱的行为虽然粗暴一些,但却是最有用的,如果麻雀会说话,一定会感谢他,而不是张嘴让裴诺送它去医院。
  “裴诺不理解,用石子打我。”
  安想牵着儿子坐到沙发上,找出医用棉签小心清理着儿子脸上的伤痕。
  他很乖,一动不动,安静凝视着安想的脸。
  安子墨原本以为安想在听到这番话时会动怒,或者又像之前那样打他一顿,毕竟按照他们的理念,他今天的行为属于虐待小动物,要被大人狠狠教育的。
  可是安想没有。
  她全程轻柔地为他上药,双眸似有月光,安子墨忍不住一直盯着那双眼睛看。
  “你会生气吗。”他忍不住问。
  “为什么生气?”安想收手,抬眸回望。
  “我杀了一只麻雀。”
  “墨墨觉得自己做错了,还是做对了。”安想抚摸着眼前那头柔软的发丝,声音轻轻的。
  “我没错。”
  三个字,透出回答者的固执。
  安想笑道:“那诺诺也觉得自己没错。你们分别作出自己的选择。”
  他皱眉,依旧无法认同。
  安子墨自我感觉那样渺小的善意并称不上善,对那条生命来说甚至是一种伤害。换成人也是一样的,前世时,他觉得自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外来者所有的安慰与救助对他来说只是雪上加霜的痛苦。
  于是他自我了解,选择自救。
  “我确认过,那只麻雀五脏碎裂,就算我不动手,也只能活十几分钟,再残酷点可能会被猫狗吃掉。与其让他们多挣扎那十几分钟,不如提前解脱。裴诺理解不了,因为她年纪太小,所以我不会怪罪她。”
  这个年纪的小孩总会盲目遵从善良,可笑。
  安子墨抚着脸上那道被石子刮破的伤口,就算感觉不到疼,还是会因此不爽。
  “那你知道裴诺在想什么吗?”
  “我不知道。”
  安想说:“她想,只要你们救它;那么它一定可以活。”
  “不可能,国内缺乏专业的鸟类医生,就算找到,也救不活。”
  他总是站在很理性的方面分析事件对错,从而给出事件结果,也许这就是安子墨和其他小孩不同的地方。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也不是好事。
  安想抿了抿唇,嗓音轻和缓慢,“子墨,人们总是习惯性地相信奇迹。”
  “你捏死的是麻雀,也是她认为的可能存在的希望,所以她才会生气,因为你掐断了她的希望。”说着,安想又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过她打你的确不对。”
  安子墨夹着小眉头没有说话,在他存活于世的十四年来,从未有人告诉他什么奇迹,什么希望,这种词语太过梦幻也过于不符合常理。不过这番话也确确实实影响到他多年来的人生观。
  安子墨睫毛颤动,小心翼翼朝安想脸上瞄。
  她没有责怪他,也不会像原来的母亲那般棍棒教育,她的确在倾听他的想法,感受他的心情。
  很奇怪的感觉,让人左右都不觉得舒服。
  安子墨难受地扭了两下脖子,此时突然嗅到一股清甜的血腥气,那股气息瞬间吸引安子墨抬头看去。
  只见安想用针管刺破手指,挤出两滴血液,“给。”
  安子墨全身紧绷,如临大敌:“不要。”
  “新生牙尝过血后会自动缩回,人类的血液会让受损的牙齿自动愈合。等、等再长出来看看,还这样的话我们就去牙齿,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的牙齿肯定没问题。”
  这种事真是太过罕见。
  安想从没见过有哪个吸血鬼的牙齿会像被矬子磨过似的这么平!放在种族里妥妥的被鬼嘲笑,牙齿不尖好比男人阳/痿。儿子好说是男生,还长得怎么俊,怎么着也要想办法将这点缺点修补完美。
  一般来说幼崽吸血鬼只要多补血,只要营养充足,牙齿自然会恢复,可是儿子也不是一般人……
  当然她也不是嫌弃儿子,只是担心他长大找不到媳妇,要是找不到媳妇,可能就要给别人做媳妇了!!
  安想的内心想法无比欢脱,安子墨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垂眸,排斥又好奇地看着那两滴血珠。
  “没事,喝吧,你裴叔叔也喝过了。”
  不说还好,一说安子墨更生气。
  “不喝,恶心。”安子墨跳下沙发,就要往房间走。
  “不恶心,妈妈洗过啦!很甜的!”安想强行扯住儿子后领,不由分说把手指头怼进了他嘴里。
  安子墨的喉咙里发出一道呜咽,身体想要反抗,然而大脑先一步做出指令,扁平牙直接咬住手指头,几滴血挨住牙尖,初尝人类血液的獠牙缓缓缩回,恢复如常。
  他的瞳孔倏然缩紧,不可置信地朝里面摸了摸。
  ——缩回去了。
  ——这牙怎么还自动伸缩的!!
  安子墨的世界观再次遭受剧烈冲击。
  儿子脸上的反应实在好笑,安想突然心血来潮,想用儿子当主角,来画一篇小吸血鬼的日常。说起这个,她才想起自从把儿子接回到身边,已经好久没登录绘漫的个人账户,除了给店里画点简笔画,再也没动过笔。
  她之前靠着收房租和画条漫赚点小钱养活自己,现在财物充足还有一家小店,自然不用像原来那样匆忙。
  安想仔细考虑半晌,奶茶店的工作不是很忙,儿子又上幼儿园,空闲下来的时间刚好可以继续画漫画,就算赚得不多,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安想越想越觉得可行,匆匆回到房间把冷落许多的数位板拿出来,打开电脑开始设计儿子的初始形象。
  其实她给奶茶店的名片画了很多拟动物的儿子,可都太过潦草,既然要做漫画,自然要认真些。
  “你在干嘛?”安子墨跟了进来。
  安想头也不抬地说:“我要画儿子。”
  “……哈?”
  安想含着笔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名字我都想好啦,《猫妈妈的虎儿子》。”
  “……??”
  什么和什么鬼嘛。
  安子墨朝数位板扫过两眼,对着那随便的线条轻蔑冷哼:“你就画名片好啦,像这种幼儿园线条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
  安想可是从小被打击到大的,一定也不在乎,摆摆手把儿子赶出书房,专心设定人物形象。
  她已经想好了故事情节,猫妈妈带回一只凶巴巴的小老虎,故事就围绕猫妈妈和小老虎的日常展开,自然也是她和安子墨的日常,这样等她死后回到原来的身体,还能靠漫画与儿子相认,不失为一个证据。
  而且。
  安想很想依靠自己这为数不多的才能,把儿子的成长记录下来。
  人物形象很快确定,接下来她又画了另外一幅,一只大老虎在树下叼着猫妈妈,着色之后,安想把这张图打发到绘漫网站与个人微博。
  她的粉丝只有两三万,不算多,由于多月没接稿不营业,粉丝又跑了大半。
  新漫画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安想对数据也不感冒,放上去后便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关上电脑,起身走出书房。
  “啧,我就说没人看。”
  安子墨抱着平板窝坐在沙发里头,屏幕展示的内容正是她的个人主页。
  [想想鲶鲶鱼:QWQ好久不见呀,鲶鲶有新作啦,希望支持,啾咪。]
  安想瞬间僵硬在原地,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
  “QWQ是什么意思?”安子墨看着她,面无表情把那个颜文字以英文的方式念了出来。
  安想脸红脖子粗,飞扑过去把平板夺到怀里,牢牢护着,急红了眼:“你干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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