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做了?”安想仍有些怀疑,不敢相信他变得这么快。
裴以舟:“你想做的话我也不反对。”
“……”
“!!!”
安想立马吓得把眼睛紧紧闭上。
她走动一天,又被裴以舟毫去全部精力,没一会儿便进入梦境。裴以舟哄睡完小娇妻,正准备继续处理文件时,枕头旁边的电话不适宜响起,来电显示为——
[泽哥]
裴以舟表情凌然,缓慢把胳膊从安想脑袋下面抽离,握着手机进入浴室。
他按下接通,话筒那头传来温润的声线:“想想,你结婚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以舟的脸上露出一抹嗤笑,他冷声开口:“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彦泽显然没想到接听电话的会是裴以舟了,沉吟片刻,语气不似先前平和:“裴董,麻烦你把手机还给我妹妹。”
裴以舟说:“我就说安禾源怎么可能会把遗产留给想想,所以这是你新的预谋吗?以遗产当作借口再次接近安想,让她对你卸下防备,重新把你当成好哥哥。啧,安总打得好算盘。”
安彦泽呼吸粗重,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裴以舟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他留,语气森冷道:“不过以后就不用你多操心了,想想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还望你注意分寸,保持距离,不要打扰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裴以舟早明白安彦泽不会那么容易放弃,所以才诓着安想去民政局领了证,事后又拍照发微博,其实那条微博是给安彦泽看的。不出所料,安彦泽果然没有放弃。
他挂断电话过了会儿,裴以舟的手机收到安彦泽发来的信息。
[卑鄙。]
裴以舟回复一条:[你也一样。]
他把安彦泽号码拉黑,再次躺回到安想身旁。
裴以舟的动作吵醒了安想,女孩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眸,语气含糊:“你干嘛去啦?”
裴以舟神色犹豫,语气低落许多:“……刚才你哥哥给你打电话。”
安想顿时清醒:“泽哥?”
“嗯。”裴以舟的表情更加难看,“他说……”
“他说什么了?”
裴以舟幽幽叹息,翻身背对着她:“他什么也没说。”语气极为低落幽沉。
安想意识到情况不对,起身推了推裴以舟:“你告诉我啦,安彦泽和你说什么了?”
得,哥都不叫,直接安彦泽。
裴以舟忍着想笑的心情,睫毛失落颤了颤,“他说……”裴以舟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别过头,“算了,我怕说出来影响你们兄妹感情。毕竟我只是你的丈夫,安彦泽才是你血缘亲近的家人。”
“???”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阴阳怪气?
回想安彦泽和安禾源说过的那些话,安想心里一个咯噔,面色刷白:“安彦泽是不是让我离开你。”
裴以舟声音低低地:“差不多。”
“差那儿了?”
“他说我骗你,配不上你,还说你早晚要回安家。”
安想脸色变了又变。
这些话的确像是安彦泽说出来的。
她想不通,她和安彦泽明明说开了,为什么他又来打扰她的生活!
“想想,我觉得你哥哥对你很奇怪。”他紧紧拽住安想手腕,面露几丝惶恐,“你会不会因为他抛弃我们父子??”
安想倒吸口凉气,“你别乱说!我们是兄妹!!”
不对。
她想和安彦泽当兄妹,安彦泽未必想和她当兄妹。
仔细想想,安彦泽完全使用了迂回战术!
先送上身份证与户口让她放松戒备,接着给她遗产赢得她的信任,之后接近便是顺理成章。只不过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和裴以舟结婚,所以才在深更半夜打来电话。
安想越想越觉得可能。
“我、我还是把东西还给他吧!”安想皱着眉,她无法接受那样变态的感情,与其纠缠不休,不如一刀两断,反正她死都不会再回到安家。
“不用。”裴以舟说,“你是安禾源亲生的女儿,这些财产都是你该分得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
裴以舟抚摸着她的脸:“我们只需要让他死心。”
安想安静听他说。
“一个月后我们举办婚礼,你愿意吗?”
安想吞咽一口唾沫,慢吞吞点了点头:“愿意。”
裴以舟勾唇浅笑,抱着她重新躺回到棺材里,“到时候,我们亲自去邀请小安总。”
安想睫毛抖动,突然觉得……她又上套了。
***
婚礼要筹备的东西有很多,裴以舟第二天便去找人准备这事。他担心安彦泽背地里动手脚,特意加派一批保镖贴身护着安想,又安排几个眼线时时刻刻盯着安彦泽。
至于安想,每天待在家里学习备考,安子墨如他之前说的那样,竟然真的当起她的小老师。
安想一开始还不乐意让安子墨教,在他讲了几道题后彻底给小朋友跪了。
安子墨的确讲得比网课老师要好。
安想老老实实听课,遇到难题主动发问,犯错主动接受批评,两人身份彻底互换。
只不过……
她笨多了!!
安子墨很有耐心,一道题翻来覆去给她讲很多遍,就算安想听不懂也不会骂,温柔到让安想心生愧疚。
“宝宝,你还是骂我吧,要不用尺子抽。”说着,安想把一根戒尺递过去。
安子墨盯着尺子笑出声:“妈妈,我不打人。”
安想一脸失落:“我笨。”
“妈妈不笨。”安子墨伸出小手拍着安想脑袋,稚声稚气的安抚,“妈妈的小聪明正在外面玩,所以你才学不会,等它回来你就会啦。”
“……”
不。
我的小聪明不是在外面玩。
我的小聪明是死在外面了!!!
她就是个傻子!
安想趴在桌子上委屈地哭了出来。
第104章 104
不管怎么说, 安子墨的针对性补习的确让安想成绩见涨,接下来就是见证成果的时候。
小家伙特意抽出宝贵的休息天给安想出了几套卷子,一边看医书一边监考。
安想趴在桌上慢吞吞做题, 对面的小不点看起来软乎乎没什么杀伤力,对安想来说却极具威慑性,让她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再加上小朋友出的题目有点难, 安想整颗心都沉入深谷。
她蔫蔫咬着笔头, 眉头皱紧松开,松开皱紧。
要是裴以舟在这里就好了, 他肯定会帮她作弊。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的距离, 安想的内心话清晰飘入安子墨耳中,他扫她一眼,书本翻开新的一页,用稚嫩的嗓音不紧不慢说:“死心吧,就算裴以舟在,我也不可能让他帮你作弊。”
安想眼皮子猛跳。
她……刚才说出来了??
安子墨抬起头微微一笑, 对满是震惊的安想说:“妈妈,快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因为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
“我可是有读心术的。”
“!!!”
安想才不相信他这么小就有读心术, 作弊无果,她闷闷不乐地继续做题。
“我要去厕所,你好好答题知道吗?”
“嗯嗯嗯。”
安子墨盯她两眼, 跳下椅子向厕所走去。
待小朋友的身体消失在厕所门后,安想火速拿起手机拍了张试卷照片发给裴以舟。
[全世界都要迫害我这个小可爱:!!!宝贝!这个题怎么做呀?!]
裴以舟正在开会, 他给安想设定了特别提醒, 当安想信息过来时, 屏幕会飘起一颗粉红色的小心心。
坐在主位上的裴以舟余光瞟了眼屏幕,单手解锁,对着发来的信息静默几秒。
[裴以舟:C。]
[全世界都要迫害我这个小可爱:解题思路呢!思路呢!]
研发部部长正在喋喋不休说着新项目的开发方案,裴以舟边听边打字,速度很快,让旁边的秘书频频侧目,然而在看到内容时,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董事长这两口子……还怪有情趣的。
裴以舟给安想的备注是小妻子,他发送答案过去,抬眸继续听着内容,一分钟后,手机接连震动几声。
[小妻子:老公你真好!]
[小妻子: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小妻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儿子好烦,不做完作业他都不让我吃零食QAQ。]
隔着冰冷的字体,裴以舟可以想象到安想打下这些内容时的表情。明明分离不过几个小时,裴以舟却忍不住开始思念。
“裴、裴董,您看这个方案怎么样?”
部长小心翼翼看着他,肉眼可见地精神紧张。
裴以舟按灭屏幕,说:“就按照这套方案来,再精简一下过程发给我。”
众人一愣,这是通过了?
裴以舟是完美主义者,对工作较为苛刻,平常不修改个三四次是不能让他满意的,结果今天一下子就通过了?
他们在欣喜的同时又感到一丝怪异,仔细看裴以舟的眼神很柔和,唇边带笑,满目春风。
“今天就到这儿吧。”裴以舟起身,“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今天早些下班,都出去放松一下,团建的钱公司来出。”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人大着胆子问:“裴董一起吗?”
裴以舟浅笑,用得意又炫耀的语气说:“不了,妻子在家等我呢。”
“!!!”
“!!!!”
这是一份狗粮啊!
挂不得老板这些天满目春风,有媳妇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
“妈,你没有趁我拉屎的时候作弊吧?”
安想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为了证明自己,那双漂亮桃花眼坦坦荡荡盯着他的眼睛。
安子墨又不是裴以舟,压根不吃她这一套,面无表情冲她伸出小手,“给我。”
安想:“?”
安子墨:“别装傻,手机。”
安想:“!”
安想抱紧小手机,生气怒喊:“安子墨你怎么能不相信你妈妈呢?你看我是那种会作弊的人吗?”
安子墨:“哦,你不是,所以手机。”
“……”
安想死都不肯把手机交出去,要是让安子墨看到她和裴以舟的私信那还了得,那不就暴露了吗?她又不傻。
安子墨挑挑眉,收回手重新坐到椅子上,抽过试卷查阅。
她答得不算太好也不算太糟糕,最后的三道大题只对了一道,解题方式明显不是她的水平。当然这种伤自尊的话安子墨是不会说的。
他神色浅淡,一言不发。
安想莫名慌张,忐忑的小眼神时不时扫过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包子脸。
“做英语。”
安子墨没说什么,又把张新试卷递给她。
试卷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符让安想的头跟着作痛,她能勉强应付得了数学,可是英语……好难!!
安想看向时间,竟然才五点……
安子墨提醒道:“妈妈快做,你只有一个小时的答题时间。”
安想握紧笔,不情不愿做起来选择题。
安子墨双手捧着儿童水杯,好整以暇窝在椅子上,眉目懒懒,“妈妈认真点,你难道不想上大学吗?”
安想那张漂亮的脸蛋变得皱巴巴的:“……我想上大学,可是不想学英语。”
“。”
这也太真实了吧。
安子墨咬着吸管吸溜着柠檬水,耐心等候她答题。
时间在寂静的空间里一分一秒流逝,安想答得头痛脑热时,门铃乍响,她一个激灵跳离座位,“我去开!”
安想一蹦三跳到玄关处,当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她委屈巴巴地扑了上去。
安想平常矜持,很少主动与裴以舟亲热。突如其来的热情相拥让裴以舟意外挑眉,在看到安想郁闷的表情时,秒懂。
裴以舟抱着安想进门,侧身给提着大包小包的助理腾开位置。
“还没考完?”裴以舟看向桌子,上面乱七八糟都是书本试卷。
“那个……”安想迅速找到借口,“你饿不饿呀?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没等裴以舟回答,助理先笑出声:“夫人,这才五点。”
安想:“。”
“妈。”安子墨拿短尺拍了拍桌子,“快来做题。”
安想脸色一白,恋恋不舍松开裴以舟,一步三挪到桌前,对着英语试卷继续纠结。
助理从没见过家长做题孩子监考,属实新鲜,忍不住问:“裴董,夫人这是啥情况?”
裴以舟笑说:“我家太太过几个月要考试。”
助理不禁面露怜悯,这也太惨了吧,二十好几还要考试。
“你也回去玩儿吧,这里先不用你了。”
“好嘞,裴董再见。”
助理离开后,裴以舟坐到安想旁边,手肘撑桌,掌心托腮,垂眸看着她答卷。被两股视线包裹的安想很是不好受,她咬着笔杆,指尖试探性往选项上比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