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有未婚妻的事,我爸爸妈妈也不清楚,我会把婚约解除掉。”
在宴季礼看来,梓溪会生气也就是这两个原因了。
梓溪听完,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好奇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两人交易到现在,两年了,这大概是宴季礼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而且目的还是解释自己的行为。
这样的事情,梓溪从来想都没有想过,毕竟他们不是情侣不是夫妻,有的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他并不没有义务向她解释自己的行为,就像她从来不觉得欺骗他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梓溪摆摆手,笑,“都过去了,而且也不重要。”
所以不用特意解释。
听梓溪说这些解释“不重要”,宴季礼满心不悦。
梓溪懒得管他,从衣柜里把剩下的鞋盒拿出来摆在一起,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那张黑卡,说道:“这两年来你送我的所有礼物全在这里了,银行卡没动过,鞋子一共16双,有两双穿过,其他都是新的。”
自从知道红色37码高跟鞋的意义,除非必要,梓溪极少穿,她只当自己是高跟鞋的保管员,不是主人。
说着又拿出一张普通的银行卡放在黑卡旁边,说道:“另外,这张卡里有25万,是你这两年间转给我的所有钱,以及利息。”
交易伊始,宴季礼说过给她钱,她那时的情况并不允许她拒绝,但心里一直想着把钱还他,这两年她不怎么乱花钱,还会找准机会挣钱,所以手上还算宽裕。
既然要结束了,那就算清楚每一笔账。
宴季礼看着她把所有送给她的东西摆在一起,居然还算上了利息,额头的青筋直冒。
“什么意思?”
梓溪淡淡:“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再跟你交易了。”
宴季礼的脸上仿佛有冰碴子,他闭闭眼,忍着没由来的酸涩,沉声说道:“我妈妈认你当干女儿只是权宜之计,等我解决了叶禾的事,我会让她公布干亲只是玩笑而已,你依然是我的女朋友。”
在宴季礼的心里,唐韵突然认梓溪做干女儿只是暂时的无奈之举,吸引外界的目光,为他赢得一些喘气的时间而已。
梓溪听了这话,讽刺地勾勾嘴角,“女朋友?你都把交易的筹码都告诉了楼长宁,你觉得我还会跟你继续交易,做你的替身‘女朋友’?”
把交易的筹码都告诉了楼长宁?
替身?
宴季礼听了这话,完全不明显梓溪的意思,“把话说清楚!”
都到现在了,居然还在装蒜!
梓溪想想自己被逼着不得不出逃,忍了两天的委屈顿时全都冒了出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在宴季礼面前示弱,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两年我能安定地生活,我都得感谢你,你对我的帮助我也会铭记在心。最后,祝你以后能得偿所愿。”
说完,梓溪拿起随身带的包,准备走。
宴季礼听着梓溪祝他幸福的话,怒极攻心,他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看着梓溪的眼睛,“你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就这么确定施明修有能力护住你?他现在没权没势,你觉得他能给你安定的生活吗?”
在宴季礼的心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不停周旋于男人之间的女人?
梓溪觉得十分好笑,她抬起头,第一次坚定地跟他对视,妖娆的红唇之间吐出来的话带着讽刺:“谁知道呢,花城除了施明修,可供我选择的男人,还挺多的,如果一个不行,我同时傍两个三个四个,都没有问题,想来他们都不会像你一样,在床上这么没品!”
床上没品?
还想找四个男人?
宴季礼握住拳头,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这件事里明显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但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她离开,不想跟她结束交易,至于原因,宴季礼来不及深想。
三秒后,他睁开眼,沉沉地说道:“如果你现在收回你刚刚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之前是怎么样,以后依然是!”
原本以为自己大度地原谅她,她会见好就收,但此刻的梓溪早就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
梓溪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又有些诧异宴季礼的做法,他一边亲手撕毁交易,一边却在假意挽留她,难道是被楚凝传染,变成了又当又立的绿茶男?
她看了宴季礼一眼,“谢谢你的既往不咎,但不必了,我受不起。”
宴季礼觉得自己的理智有些崩塌,他上前一步握住梓溪的手腕,问她:“为什么?”
梓溪不答,反而看向满地的红色高跟鞋,说道:“在我眼里,你就跟这些高跟鞋一样,不合心意,都得扔!”
说完,梓溪不再跟他啰嗦,转身毫不犹豫地出了卧室,出了宴季礼的别墅。
宴季礼站在原地,目送着梓溪离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不合心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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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开启
梓溪从宴季礼的别墅中出来, 就上了老宅的车,对司机赵师傅说道:“去机场。”
唐韵知道她执意要去国外,也没多劝,只是让司机一直跟着她, 送她过去。
赵师傅一路把梓溪送到了机场, 临走前, 梓溪跟赵师傅道谢。
一脸憨厚的赵师傅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 你快去吧。”
梓溪很少去老宅, 但赵师傅对她的印象却十分深刻,宴家不管是主人还是下人都说楼小姐跟小少爷的关系好,就像一对璧人,但见过楼小姐深夜独自在花园里默默流泪的赵师傅从来不说话。
如果真的关系好, 女孩子为什么会找无人的地方哭, 还哭得那么伤心?
挥别了赵师傅后, 梓溪拖着行李箱大步往机场入口走,虽然在宴季礼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并不影响她登机, 梓溪看看手机, 见还有一点时间, 想想难吃的飞机餐,梓溪拉着行李箱去了机场里的咖啡厅,决定吃个午饭再走。
点餐后,梓溪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随手开机,无视掉无数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直接登上了微博。
就如同她想的那样, 今天她陪着唐韵参加相亲宴的事被推上了热搜,在几天之前,广大瓜众都在猜测在“三女争一男”的斗争中,宴季礼会花落谁家,好事者还认真分析了三个女人的优势劣势,最后得出以下结论。
叶禾手拿“尚方宝剑”,如果宴家在乎舆论导向,有可能会认了婚书,让叶禾进门,而楚凝作为宴季礼的青梅竹马以及红颜知己,主要占据了“情”这个有利的方面,跟叶禾还有一争高下的可能,最后是作为女朋友的楼梓溪,没有够深的感情基础,也没有婚约,几乎就是炮灰般的存在,最没有赢面。
现在,这个似乎并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女朋友居然退出战争,摇身一变,还成了宴家主母的干女儿,前男友的干妹妹,一时之间让网友们猜不出用意。
但很快,在有心的人煽风点火下,自称是“Q大学生”的知情人出来爆料,说在此之前,楼梓溪一直在同学面前说宴季礼是她叔叔,刚被锤了是宴季礼的女朋友后,这会儿又全部推翻,自称是宴季礼的干妹妹,请问到底那句是真那句是假?原来Q大校花是一个张口就嗨的说谎精吗!
底下一群人附和,纷纷开始扒梓溪的底,质疑她的人品。
但也有不少数人看不下去,为梓溪说话的,【人家怎么就成说谎精了,她不是公众人物,也从来没在微博或者其他社交平台说过这些话,更没有故意说这些话骗钱骗流量,至于她到底跟宴季礼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又管得着?她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素人,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们要狙就狙罪魁祸首,为什么要人肉她!】
梓溪看着帖子上大家对她的讨论,并没有生气,相反,因为知道接下来会远离这些伤人的话语,到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国度生活,梓溪满身心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一点都不介意他们在说什么。
默默吃完自己的瓜,放下手机,梓溪这才意识到面前好似站了一个人,梓溪只当是服务员端来了她的吃食,起身准备去洗手,只是等她抬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梓溪,好巧啊!”
“你怎么在这里?”梓溪蹙眉看着眼前的男人。
施明修随意把行李靠在墙边,坐在梓溪对面的位置上,一本正经地回答:“国外刚好有点事,我要出差,对了,你也要出国吗?”
鉴于之前被面前的人调查过,梓溪对他说的话不太相信,于是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施明修也不介意,安心坐在梓溪对面,等着上餐,那模样好似真的跟梓溪只是偶遇。
梓溪一开始还没有轻易下定论,但等两人上了同一架飞机,施明修刚好坐在她身边,梓溪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别告诉我,你刚好也要去R大?”
施明修夸张地瞪大眼睛看向梓溪,惊讶地拍拍手,说道:“你怎么知道?好聪明啊!”
梓溪看着他浮夸做作的表情,只是给他一拳。
但施明修这人明显就是那种“你要打我啊?那好吧,我把脸凑近一点,免得你打不到”的人,见梓溪瞪着他,他问她,“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梓溪不看他,回答:“是的。”
“那怎么才能让你开心一点?”
“你如果现在从我身边消失,我会很开心。”
施明修看着梓溪想了想,最后苦恼地说道:“那你还是闭上眼睛睡吧,看不到我,你就不会不开心了。”
反正一句话就是,开不开心无能为力,但想赶他走,不可能!
梓溪懒得再跟他计较,调低座椅,拿出眼罩戴好。
大概是上了飞机后,紧绷着两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尽管周围并不算安静,但梓溪闭上眼没多久,还是睡熟了。
相对于梓溪暂时的宁静,宴季礼的日子显得不太好过了。
眼睁睁地看着梓溪走了后,宴季礼坐在次卧的小沙发上有些茫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脱离了掌控,更不明白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并且依赖他顺着他的女人会突然变脸,还有他说的替身是什么回事?谁又跟楼长宁说了关于交易的事?
但给他静静思考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孙高的电话第三次打来时,宴季礼收拾好心情,终于接听。
“宴总,叶禾的资料以及关于您跟她的婚约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好,我马上回公司。”
......
当天晚上九点,宴季礼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宴家老宅,唐韵坐在沙发上正等他。
“回来了?”
宴季礼坐在唐韵对面,点点头,低头捏鼻梁,“爸爸睡了?”
从国外赶回来,连时差都没来得及倒,就在公司工作了七八个小时,宴季礼早就头痛欲裂了。
唐韵点头,“睡了。”
近几年,宴怀恩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为了让宴怀恩好好养身体,宴季礼便提前接手了宴氏,让他放心休养。
这几天宴季礼不在国内,全靠宴怀恩强撑着身体在宴氏主持大局,等到宴季礼回来并顺利接手,他才回家休息,好在他只是有些累,并没有别的问题,唐韵这才放了心。
简单的打完招呼,宴季礼并没再说话,也没起身回房,唐韵看着他,心里猜测他大概想问梓溪的事,但就是不提梓溪。
“过几天是你妹妹的生祭,我会跟你爸爸去庙里住几天。”
青青去世20多年,宴家三口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每年的忌日,宴家人会去庙里茹素三天,为青青祈福,这样的习惯从来没有断过。
宴季礼的身体微僵,半晌后才恢复正常,“好。”
唐韵看了儿子一眼,起身准备上楼,“你早点休息。”
宴季礼低着头,在唐韵走前,突然出声,“您认楼梓溪当干女儿是因为青青吗?”
失去青青后,全家都很痛苦,后来唐韵尝试过再次怀孕,想再生一个女儿,却一直没有成功,最后因为身体实在不允许,这才放弃,要说家里人谁最希望再有一个女儿,哪怕是替身,非唐韵莫属了。
唐韵闻言,看向宴季礼,话中有话地回答:“不,青青是青青,梓溪是梓溪,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完全不同,也不会相互取代,如果青青知道有人取代了她在我们心里的位置,会不高兴的,同样,梓溪如果知道自己只是替代品,也会难过。我认梓溪做干女儿是真心喜欢她,也是补偿。”
替代品!
宴季礼听了这三个字,忍不住想起今天楼梓溪说她是替身的事,宴季礼的表情有一丝颓废,“我从来没把她当成任何人的替代品。”
不管是当初在一起的初衷,还是在一起的这两年的任何一个时刻,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唐韵看了他一眼,也没纠正他的话,只是反问道:“那楚凝呢?你把楚凝当成青青,随她任性,随她疯闹,随她一脚一脚往梓溪心窝子里踩,你想过青青的感受,想过梓溪的感受吗?”
青青在最后的日子里一直想出去玩,但唐韵不允许,八岁的宴季礼见不得妹妹伤心,便带着她在花园里玩,青青玩得很开心,瘦弱的脸上少有地露出红润,就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样,但没一会儿她就说累,宴季礼便带着她回房睡觉。
只是这一睡,青青再也没醒来。
即使后来所有人告诉宴季礼,青青的离开不是他的错,宴季礼却无法原谅自己,一直很自责,直到遇见一个跟青青一样大,同样叫他“哥哥”的小姑娘,宴季礼才慢慢活过来。
说自私也好,说利用也罢,那时,唐韵虽然明白自家儿子把楚凝当成了青青的替身,但什么都没说,任由宴季礼把对青青所有的愧疚,所有的补偿,所有的喜爱全都转嫁到楚凝身上,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然后成功治愈了自己的心。
因为知道这样对楚凝不公平,所以,整个宴家都对楚凝很好,很宽容,但让唐韵没料到的是,人心是世界上最不容易满足的东西,有人得陇望楚,不只是想当“妹妹”,还想当“哥哥”的老婆。
宴季礼低着的头猛地看向唐韵,脸上的心虚和茫然让唐韵忍不住叹气,她转身往楼梯上走,声音却幽幽地传到了宴季礼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