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广川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类人，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做法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灾祸，甚至连家里人都不管，父母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永远直不起腰来。
“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那个指使你做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或许我们可以按照程度给你减刑。”
闻言，男人阴测测的看了一眼宋濂：“逗我？以为我没有文化，所以什么东西都不懂是不是？我告诉你，以我之前干的那些事情，无期徒刑定了，除非越狱，否则这辈子都别想从监狱里出去。”
于广川冷笑：“没有想到张闯还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猪狗不如，一定不会落得好下场，呵呵……”
肖海唐清楚，大概是张闯之前劣迹斑斑，并不做了绑架她的事情。
于广川突然问道：“你觉得那个指使张闯的人是谁？”
肖海唐嗤笑一声：“你自己心里有了答案还要问我？”
于广川顿了一下，他觉得那人就是杀婴案的凶手。
肖海唐最近来警局的次数太多了，应该是被凶手注意到了，觉得肖海唐太碍眼，所以这才痛下杀手！
肖海唐道：“也差不多了，接下来恐怕也根本就问不出来什么，既然不需要我录口供，那我就走了。”
于广川并没有拦她。
肖海唐刚刚出市局的门口，就看到她车旁站着一个女孩子，是那天下雨的时候，把肖海唐当做网约司机的女孩子。
那女孩儿无意间转过头，就看到了肖海唐的脸，她兴奋的挥了挥手：“嗨！载我一程呗！”
肖海唐的眼睛里极快的划过了什么，然后轻笑了一声就说道：“好。”
女孩儿笑意盈盈的说道：“我叫顾明明，照顾的顾，明亮的明！”
第55章
顾明明眼看肖海唐马上就要开车开到她小区门口了, 便不由得开口道：“你和别人真不一样。”
肖海唐问她：“哪里不一样？”
顾明明想了想：“你是正人君子, 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正经，但是我觉得你真是个正经人！”
肖海唐活了这么久，还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形容她, 觉得十分新奇：“你怎么这么肯定我是个好人？说不定我正在心里打算下一次你找我的时候, 把你拐走。”
闻言, 顾明明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我下一次会找你？”
“直觉。”
顾明明不服气：“说不定你的直觉是假的, 会骗你呢？”
肖海唐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她把车门的锁打开, 身体稍微向后仰了一些：“小姑娘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了么？”
“当然知道，因为之前的杀婴案, 我天天都不坐公交车了, 你要相信我哦！”
“相信你。”
“你怎么这么敷衍啊！”
肖海唐突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警察局？你等了多久？”
闻言，顾明明的眼睛里划过了一抹什么，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当然不知道你在警察局，最近我在警察局对面应聘文员，刚刚准备走，就想到我之前就在警察局门口遇到的你，就想来碰碰运气。”
肖海唐的眼尾上挑, 带了点意味不明：“哦？想来个偶遇？”
“对啊！最近社会治安这么不好，我一个人想要找个伴很正常吧？你就迁就我一下好不好？”
肖海唐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她觉得这顾明明真是有意思。
只不过顾明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乖乖学生，身上没有一点浮躁的气息, 虽然不明白顾明明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肖海唐，甚至大胆的上了她的车。
但是肖海唐也清楚，顾明明这样的人不适合当玩闹的对象。
于是肖海唐坐直了，脊背微挺，整个人瞬间看上去正经了不少：“迁就你也可以，不过小妹妹，既然最近治安不好，就不要随随便便上陌生人的车，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坐在车子里的陌生人，是披着衣冠的禽兽，还是披着禽兽外皮的禽兽。”
顾明明嘟了嘟嘴，显露出一份属于少女的不服气：“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是什么？”
肖海唐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不经意的蜷缩了一瞬：“好人有可能一念之差变成恶人，恶人也可能因为一念之差变成好人。至于我是个什么玩意儿，大概我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我上一秒还想和你发展点深入性的关系，但是也许下一秒我就兴致全无。
总而言之，小姑娘，我不是个好人，你下次再蹭车，最好蹭警察叔叔或者姐姐的，最起码那些小姐姐和小哥哥都是受过训练的。”
“瞎说！你不像坏人！”
说到这里，反而是顾明明自己不好意思了，她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跟着你，就是觉得没有人疼我，你上次让我好好保护自己，所以我觉得你是好人，而且你长的这么好看，怎么会是坏人呢……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儿被亲人耳提面命，心里就很羡慕，所以蹭你的车，就想假装有人疼疼我。”
闻言，肖海唐嗤笑了一声，她抬起手揉了揉顾明明的头：“没有关系，你总归会遇到疼你的人的。”
顾明明脸一红，突然心猿意马起来：“真的？会是你吗？”
肖海唐眨了眨眼睛，无端的让人心里一跳，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醉人的低沉：“车费五十二，现金谢谢。”
顾明明：“……”
外面下着大雨，顾明明似乎认出肖海唐是个假坏人，便赖在她车上不走了：“我是年轻人嘛，总喜欢做点别人不喜欢我做的事情。”
肖海唐看了一眼外面说变就变的天气，漫不经心的想小孩儿可能会在门口等着：“正常。”
顾明明眼睛一亮：“我和你说啊，之前我老师非要我去南大读研究生，但是我就是不想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肖海唐很给面子的说道：“为什么？”
“南大不是什么好大学，听起来挺威武的，其实就是小城市里的二本，老师和那个学校有利益牵扯，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肖海唐只是笑。
顾明明突然话锋一转：“所以啊，我这个人就是真性情！我做事也敢作敢当！所以我直接就把那老师的事情捅到了校长那里！”
“结果呢？”
那顾明明突然苦了一张脸：“没用，校长根本不相信，我反而失去了考研的资格。”
有些人不流于表面的规则，肖海唐在那层圈子里见识了不少，当时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不过也挺好的，刚好我可以在尽早上班啦！”
肖海唐突然眼一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
雨似乎有越下越大之势，肖海唐送顾明明回了家，要了联系方式之后，就回了于家。
刚刚到于家，肖海唐蹲下身子换鞋，于朝阳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扑到了肖海唐的怀里。
肖海唐差点被肖海唐扑倒，她勾了勾唇，忍不住在于朝阳的脸上捏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回来的一定是我？”
于朝阳突然在肖海唐的怀里使劲嗅了嗅，然后就向后退了一步，从肖海唐的怀抱里出来了。
“你身上，有一股，别人的，味道，你抱谁了？”
于朝阳撅了撅嘴，一双如墨的瞳孔牢牢的盯着肖海唐。
肖海唐：“……”
这小孩儿是狗鼻子么？居然这么灵敏，她之前也不过和顾明明呆在一辆车里了半个小时，期间除了嘴上聊骚之外，动作老老实实的，什么都没有做，小孩儿怎么就嗅到她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小孩子别瞎说，你妈妈呢？”
于朝阳突然小脸一板，转身就跑。
肖海唐无奈，只好走向了客厅，发现并没有人。
并不做他想，肖海唐上了楼，打开笔记本，就把邮箱里的未读消息看了一个遍。
今天上她车的顾明明不像是碰巧上来的，到像是有意而为之，而且顾明明全程大谈特谈杀婴案。
中间，女人不乏在诱导肖海唐，比如“凶杀案的凶手已经不敢继续犯案”、“凶手不会再杀小孩儿”之类的话，转移的十分刻意。
肖海唐看着邮箱里的消息，刚刚准备给于广川打电话，她自己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肖海唐，凶手找到了，名字叫顾明明，女，餐巾纸上的DNA 也和她基本一致！”
顾明明是之前搭肖海唐车的女孩子的名字，转眼之间就从于广川的嘴里说出来，肖海唐几乎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肖海唐心中一跳，骤然觉得自己似乎突然抓到了什么：“不可能！”
傍晚，大雨没有停歇的意思，黑漆漆的天色和冰凉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无端的让人心灰意冷。
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难有好心情。
肖海唐让非要跟着的于朝阳呆在车里，她自己下了车，快步走向了不久之前曾经来过的金星花园门口。
于广川带着大批警力，呆在属于顾明明那栋楼的楼下，打算寻找合适的时机，上去把顾明明揪出来。
肖海唐打着一把黑伞，快步走到了于朝阳的面前：“凶手不是顾明明，你这样是打草惊蛇！”
闻言，于广川转过头看向了肖海唐。
他穿着警服，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穿着雨衣，此刻雨水顺着他的衣服往下落，脸上的湿踏踏的全都是雨水。
此刻他看向肖海唐的时候，仿佛正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肖海唐正准备说什么，于广川率先开口了：“我知道，但是她现在是一级嫌疑人，我们必须要把她带回去。”
肖海唐心中的烦躁溢于言表，今天顾明明来找她，绝对是有所图的，但是她想表达什么？
是在暗示还是其他的什么？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于广川低声道：“进！”
瞬时间，一大群警察跟着于广川就往楼上跑，动作训练有素的让肖海唐瞬间歇了心思。
市局审讯室。
于广川找了个名头，就让肖海唐坐在了审讯室后面，听顾明明的审讯。
里面坐着的人是宋濂和李志阳。
宋濂问道：“你好，多余的我就不问了，顾明明，十月二日的时候，也就是半个月前，你在哪里？”
顾明明抿了抿唇，她很显然没有任何的社会经验，所以面对这样的场面，她显而易见的不安了。
“我在、在家里。”
“一个人？”
“……对。”
“有证据证明吗？”
“……没有，我一个人住，刚刚搬过去没有多久。”
金星花园地方偏僻，附近也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加上顾明明最近还没有找到工作，在家里深入简出。
加上在附近住着的，要么是老年人，要么就是上班族，天天自己家的事情还操劳不过来，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顾明明这一号人物。
“那九月一号你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记不清了，不过应该也不在学校里，因为我们学校大四的时候有社会实践，期间学校根本就不管学生的住宿。”
肖海唐在外面冷眼看着里面的审讯，发现顾明明说出来的话，简直句句都把自己往“嫌疑人”的身上拉。
于广川歪了歪头：“我审讯了这么久，就没有见过哪个嫌犯能这么自觉，你觉得她像凶手么――得得得，差点忘了，她就是你聊骚的那个姑娘，是吧？”
肖海唐突然冷冷的瞥了于广川一眼，她转过身就想走。
于广川突然一把拽住了肖海唐：“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也觉得她不像是凶手，但是她绝对和凶手有关系！”
第56章
崔梦娇快步打开门走到了于广川的身边, 看到肖海唐也在这里, 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在这里？”
肖海唐转瞬之间就意识到，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和于广川一起听审, 恐怕不合规矩。
于广川接过崔梦娇递过来的文件, 随口道：“别管这件事, 被发现了我担着――这是！”
崔梦娇很快的回了神：“这是之前你拿过来的重要证据, 经过DNA化验对比出来, 和顾明明的DNA完全吻合。”
肖海唐扶了一下眼镜框, 突然扭头看向了玻璃对面的顾明明。
“不可能！”
于广川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肖海唐，顾明明绝对和凶手有关系。”
肖海唐道：“我也没有说没有关系，只不过是觉得她不是凶手罢了。”
于广川不由得气笑出声, 他随手把文件摔到了桌子上：“‘觉得’？只靠直觉是不可能抓到凶手的, 我的肖大少爷！”
肖海唐慢条斯理的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对崔梦娇说道：“美丽的女士。可以帮我倒一杯咖啡么？”
崔梦娇脸一红：“好啊，你等着。”
肖海唐似乎是有些疲惫，因此声音里显露出一分慵懒来：“因为我闻到顾明明身上有股很温和的气息，她绝对不是凶手。”
于广川“啧”了一声：“你瞎说什么？”
肖海唐抬起头，冰冷的眸色盯着于广川。
肖海唐之前联系了一批人，所以知道了一些于广川不肯透露的案子的细节问题。
她说：“你们访亲走友, 作案动机，杀人手段里面，既然找不到犯罪嫌疑人的一点线索，那就从罪犯本身开始入手。”
“凶手显然是个极其干净的人, 她是个女人，对小孩子的掌控欲望很强，恨不得让小孩儿变成机器，一步一步按照她说的来――可惜的是她的孩子天生调皮，不肯听她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