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程[快穿]——夏风清水
时间:2020-11-24 02:20:39

 
这些逃难的百姓中,年龄还小的女孩数量其实不多,而且这些女孩对于她们的父母亲人来说,多半都是可以随意舍出去的,不像男孩那样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放弃。
 
有些难民其实并不相信真有参加考核、哪怕考核不通过也能得到饼子的好事,可哪怕只有一成可能这是真的,那拿自家里的赔钱货去换,也是绝对不亏的!
 
在古代封建男尊女卑的糟粕思想下,无论贫贱贵富,对于女孩都不那么看重,甚至理所当然地认为女孩就该为了家里的男孩付出自己的一切——简直智障。
 
在顾镖头派出手底下的人维持秩序,也回答那些难民的问题后,乔木稀疏的树林中还是吵闹混乱一片。
 
蜂拥着挤过来的难民们大声囔囔着自己的问题,难民们推挤之间发生的冲突争吵,被吓到、吵到的孩童肆意发出的大哭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森林里一片喧哗吵闹。
 
顾镖头被这混乱不堪的场面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他决定亲自出马,将这群没有规矩的难民镇住,绝不能让他们坏了东家的事,让他完成不了东家吩咐下来的命令——
 
其实顾镖头也没跟随景寒几天,要是他不能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和能力,那他也是有可能被东家赶走的,自从跟着东家,那是吃喝不愁,顾镖头可真不想被赶走。
 
“别争别抢,都给我排好队,一个个来。”顾镖头排众而出,他放声大喝,虎目圆睁,自有一股威严气势,“要参加考核的人,都给老子站出来排队!”
 
“记住了,只要八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少年,谁要是敢谎报年龄,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撒谎闹事,可别怪老子拳头不讲理,给你们一些教训尝尝。”
 
顾镖头人高马大,身高近九尺,放在现代都是身高超过一米九、接近两米的大个子,更不要说在这身高普遍比较低的古代了,他这一排众出来,顿时就吓得附近的难民闭上嘴不敢说话。
 
再加上,顾镖头长得有些凶,粗眉大眼,瞪起眼来吓人时越发显得凶神恶煞,配上他远超常人的身高更是唬人,一下子就压住了他身边的那些吵闹不休的难民。
 
等顾镖头周围一圈的难民闭上嘴不再大声叫嚷,渐渐,闭上嘴不敢说话的难民越来越多,这处被景寒选中充当招收学徒场所的树林终于安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喧哗吵闹。
 
顾镖头虎目圆睁,目光如电一般扫过树林中的所有人,大声喝道:“参加考核的人一个个排队,不符合条件的也别堵在这里闹事,否则别怪老子的拳头不客气。”
 
在顾镖头以及他麾下那些挎着刀的侍卫们的大声呼喝下,这场地点、方式都有些特殊的学徒考核终于有了秩序,年龄符合条件的少年、孩子们在父母亲人的陪同下乖乖排起队来。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不乏年龄不符、但抱着侥幸心理的人参与排队,对此,顾镖头等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那些年龄只是搭边的人通过了,没有彻底锁死条件。
 
 
第150章   发配乡下的原配14
 
景寒和顾初瑶是临时决定要招收学徒的, 虽然消息传播开来后,这个林木稀疏的森林附近的难民全都蜂拥过来了,但总人数也就几百、近千而已。
 
这些难民逃离家乡、逃亡未知的目的地时, 是沿着官道赶路的。
 
但无权无势、流落他乡的难民并不敢大咧咧地行走在官道上, 就连官道边缘都不敢踏足, 大多难民都行走在官道两旁不成路的山野中,直接在没有道路的密林中艰难跋涉。
 
同时,这些来历不同、目的地也不同的难民彼此防备着, 除非是同一个村镇逃出来的,否则彼此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不敢离得太近, 怕被人杀人越货。
 
正因为难民们是这般逃亡赶路的,所以官道两旁,衣衫褴褛、面色枯黄的难民们逃难的队列拉得很长, 稀稀落落地分散在官道两侧的山林乡野中。
 
景寒一行人放出的招收医术学徒,无论考核通不通过只要参加考核就能得到两个粗粮饼子的消息传得其实不算很远,最后有近千人聚集过来, 其实已经超出了景寒最初的预计。
 
在围拢聚集而来的数量近千的难民中, 最后参加考核的人不到两百个, 而且在这其中,有不少不满八岁的幼童、年龄已经超过十五岁的少年-混在里面。
 
只要不是年龄差得太远, 一眼就能瞧出不符合条件, 负责第一道筛选的顾镖头、田管家等人一般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这些不符合条件的人放过去。
 
他们在被景寒之前招揽之前, 也过着流离失所、食不饱腹的苦日子, 碰上这些处境比他们还要糟糕的难民时, 多半都会手下留情, 开一开方便之门。
 
但即使有顾镖头和田管家放水,最后通过第一道筛选、有资格参与考核的人也就不到两百个,田管家带人总共发放出去了四百个粗粮饼子——
 
这些粗粮饼子,是景寒一行人留在顾初瑶所在的田庄休整时,景寒招揽到手下的、负责做饭的厨娘借着田庄里的厨房熬夜烙的,用的是自带的粮食,只用了一些田庄里的柴火。
 
这些粗粮饼子,原本是准备着给顾镖头麾下的侍卫们路上吃的,他们负责整只车队的安全,半路上没有太多时间花费在吃饭上,当然要给他们准备一些简单管饱的食物。
 
结果,没想到侍卫们还没吃掉多少粗粮饼子,这些能放很久的干粮就在路上、就在招收学徒上面耗费了一大半,实在是心疼死田管家和厨娘了。
 
别看景寒手底下的人宣传时,管这饼子叫粗粮饼子,但其实这饼子放在如今的世道已经是难得的食物了,没有掺杂麦糠杂物,每一个饼子都分量十足,可管饱了。
 
参加考核的两百个孩童、少年,最终能通过顾初瑶亲自考核的人没有几个。
 
哪怕顾初瑶一开始就降低了标准,但真正让她入眼,觉得有望继承白家医术的孩子却没几个,毕竟这些参加考核的孩子都是农家子,以前也没接触过医术,更是没多少见识。
 
在考核过后,顾初瑶从参加考核的两百人中选出了十四个收为学徒,这些学徒年龄不等,但都在八岁以上、十五岁以下,八男六女,大半都是父母亲人已经去世、只一人逃难的孤儿。
 
为了减少麻烦,顾初瑶是有意偏向了牵扯较少的孩子,只有少数几个格外优秀的少年连带着他们的父母亲人一起被景寒的车队接受了,有资格与车队同行。
 
他们被景寒所率领的车队一并接收了,日后能跟随景寒等人一起赶路,不必在毫无目标地胡乱逃难,也能保证吃饱穿暖,不能说是一步登天,但日子确实比从前好过了许多。
 
新收下的学徒大多都是农家子,他们家境贫寒,供不起读书念字的花销。
 
所以,十四个学徒有大半都是不识字的,有些甚至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还被人用二狗子、花妞、三丫这样的小名叫着。
 
在学徒们正式学习医术之前,顾初瑶还得要亲自为他们开蒙,教他们认字,然后才慢慢地教导他们一些医术常识,引导他们走上学医的道路。
 
在这个循序渐进的学习过程中,一些明显跟不上进度,没有太多天赋、同时也不够努力刻苦的学徒将会被筛选出去,失去学徒的身份,不再有资格跟随顾初瑶学习白家医术。
 
当这些学徒被筛选下来,看在顾初瑶的面子上,景寒不会过河拆桥地直接把他们赶走、将他们抛弃,只要他们不闹事,有点用处,他依旧会把这些曾是学徒的少年留在车队里。
 
但如果这些孩童、少年,不再是跟随顾初瑶学习医术、有望传承白家医术的学徒苗子,那他们在车队中的待遇肯定会下降很多。
 
毕竟景寒也不是搞慈善的,没有用处、也没有价值的人,他总不至于还对他们有多好,又给予这些被剥夺学徒身份的人像往常那样的待遇。
 
关于招收学徒、传承白家医术的这件事情,顾初瑶是分外慎重细致的,她会像大浪淘沙一样,从众多年龄合适的人中选出最有潜力、最有天赋的传承者。
 
成为学徒后,不仅后期会遭遇各种考核,随时可能失去学徒身份,而且顾初瑶并不打算只招收一次学徒。
 
第一次只招收十四个人,后期还会再招收第二批、第三批,不断招收学徒,从中剔除走天赋不足、勤奋不够的孩子,最终留下的,便是天赋极高却又足够勤奋的好苗子!
 
对于传承白家医术的这件事情,顾初瑶极为执着,她抱着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到完美的想法去办这件事情:
 
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无论中途有多少麻烦困厄,无论要耗费多长时间,她决计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轻率,她最大的遗憾和愿望就是这件事情,拼尽一切也要将其完成。
 
招收完学徒后,景寒一行人便启程离开了。
 
至于顾初瑶想要招揽懂一些医术大夫的事情,却是完全失败了,压根就没能成功。
 
在大殷,有机会能接触医术和草药的人,就算最后没有成为大夫,也不至于落到逃荒逃难的下场,毕竟他们好歹有一技之长,不至于想不出法子保全家人。
 
就算,确实有一些家乡沦为战乱之地的大夫举家出逃,但这本就是极为少见的事情。
 
而景寒和顾初瑶显然运气并不好,并没有碰上一个两个逃难的大夫,找到机会招揽一些懂医术的人在麾下帮忙教导学徒。
 
马车轮子咕噜噜地行驶在并不算十分平整的官道上,因为车队里的马车有景寒安上的特殊的降震装置,所以马车即使行走在凹凸不平的官道上,也是十分平缓,不见多少摇晃。
 
半靠在车壁上,景寒神情平淡,不见几分忧色:“刚才田管家来禀报,说车队里带的粮食不多了,看来,我们得进城采买一些了,不然可养不起这几百人。”
 
“前面便是郡城,接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赶往那里了。”
 
顾初瑶微微挑眉,有些惊讶地反问道:“现下到处都是因战乱、灾祸逃难的难民,这郡城里真的还有人在贩卖粮食吗?”
 
离开田庄后,这一路行来到处都是难民、流民,偶尔还会路过几个空旷无人的空村、空镇,这些乡下村镇的情况到了如此境地,难道郡城还保有秩序?
 
顾初瑶原本以为,大殷境内的秩序早就彻底崩盘了,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虽然大殷已经呈现出日暮西山的势头,但到底还未灭国,王朝气运仍在苟延残喘,勉强维持不散。
 
“有,只是粮米价格很贵,而且郡城里卖粮的粮店也不多。”景寒点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村镇的粮店大多关门了,但是郡城的粮店肯定还在开门,还有粮卖。”
 
见顾初瑶露出疑惑不解之色,景寒索性为她详细解释起来:“自从大殷与大秦之间的战争越演越烈,征战的面积一再扩大,大殷各地纷乱四起。”
 
“一是兵祸、二是天灾,三再加上底层官员逃避不作为的行为,导致短短七年过去,大殷最下层的局势已经彻底糜烂了。”
 
“一些偏僻落后、却又被兵祸天灾波及的乡镇百姓不得不举村逃亡,留下一个个空落落的村子,甚至于,就连各地的县令都有因战乱而落荒而逃的。”
 
景寒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掺杂了一些莫名的情绪:“各种情况交杂在一起,导致各地的村庄小镇都陷入到了混乱当中,百姓四下逃难,底层百姓流离失所。”
 
“但和最底下的村镇不同,各州各府的郡城秩序还算稳定,大多数郡城里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只是城门看管很严,等闲不放流民进城,更不提开仓放粮。”
 
换句话说,如今的大殷,底层百姓和上层人物完全过的是两种生活,就好像生活在两个世界一样。
 
底层百姓流离失所,备受战乱和天灾所施加的苦难;而手握权柄财富的所谓上层人物,依旧过着醉生梦死、享受奢靡的生活,并没有因战乱受到太多影响。
 
所谓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如今的大殷大抵就是这般局面了,底层百姓和掌握权势的上层人物的境地已经被彻底割裂了开来,而受到压迫、饱受痛苦的永远都是最底层的黎民百姓。
 
听完景寒的解释,顾初瑶眼底不由掠过一抹晦暗难言的愤恨之色,语气也骤然冷了下去:“大殷到了如此地步,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竟然还只顾着自己快活,简直是——”
 
死不足惜!
 
深深吸了口气,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后,顾初瑶到底把这一口气憋了回去,没有把后面的话骂出来。
 
倒不是她不敢骂那些无视天下黎民百姓饱受流离之苦的所谓上层人,只是顾初瑶很清楚,只是逞口舌之力痛骂他们一番,除了能让她自己爽快一时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咒骂那些在亡朝边缘依旧沉浸于醉生梦死当中的人,根本就没有可能解救大殷,这一点儿用都没有,只是做无用功而已。
 
因为两人谈及的这些话题太过沉重,宽阔的马车里一时陷入到了寂静的沉默当中。
 
顾初瑶倚靠在马车壁上,半低着头神思不属地怔怔出神。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时隔七年,离开那个禁锢她的田庄,终于得到自由,曾经强盛昌盛的大殷朝已经落得如今这般风雨飘摇、山河残破的境地。
 
短短七年,大殷朝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强大昌盛的国家一朝衰弱至此,实在让顾初瑶忍不住去想:
 
如果景寒口中所说的大秦摄政王、大殷皇帝两个人,不曾相继抛下肩上的责任,抛弃天底下的黎民百姓退隐,那么两国是不是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外朝战乱四起、内朝政局不稳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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